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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肖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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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叫做“钢琴舒尔茨”的,在临终关怀医院冬天的花园里调试着演奏爵士乐的钢琴。朋友们拥抱弗格,长久地握着他健康的那只手,有些人后来悄悄抹去眼里的泪水。弗格显然也很受感动。人们准备了糕点和香槟,最后再碰一次杯,随后“钢琴舒尔茨”弹奏起以前的老歌,陪伴心情沉重的客人们踏上回家的路。  聚会过后不久,米歇尔?弗格又一次癫痫发作。他睡得越来越沉,时间越来越长。在医院里,他也许会被推进CT室。在这里,医生佩特拉?安沃尔给他开的是可的松(激素),因为她怀疑是在他的肿瘤周围出现了积水。她知道,如果药物有效果,那么她的怀疑就是正确的。可的松是一种稀松平常的药物,和正常的人体很接近,医生在用这类药时,用自己的五种感知能力就足够了。对于很多将死的人来说,这样的一种态度是很有益的。可的松使弗格的状况一度稳定下来,但是他再也没能醒过来。肿瘤渐渐压迫、遏制呼吸中枢,在米歇尔?弗格停止呼吸之前,他早已丧失了意志。  医生说:“弗格先生是幸运的。”所有的人都担心他的肿瘤会向另一个方向长大。肿瘤已经造成了吞咽困难,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可能有一天面包放到他嘴里,他也不知道要去嚼去咽。根据米歇尔?弗格的病人意愿书,他不希望以非自然的方式进食。那么怎么办呢?“我们可能会给他流食。”佩特拉?安沃尔说。那你们还会做些什么?安沃尔想了想,然后说:“会照弗格先生的意愿去做,就是什么也不做。”


生命的肖像(一)瓦尔特劳特·贝宁 1(图)

贝宁生前的肖像    

  如果我去了非洲就好了瓦尔特劳特·贝宁  80岁,生于1922年5月29日  首幅肖像摄于2003年1月12日  逝于2003年1月26日  里卡姆临终关怀医院;柏林  如果我去了非洲就好了  直到最后一刻,这位80岁的老太太都在躲着自己的丈夫。他们结婚56年来,没过过几天不闹别扭的日子。她想,如果他把她送出家门,那他也不用再到临终关怀医院来看她。然而后来,她还是想跟他谈谈。在最后时刻,瓦尔特劳特?贝宁好像知道得很清楚,她已经不能再迟疑下去了,她必须叫她的丈夫过来。  她丈夫马上来了,在她的病床前坐了很久。这次谈话的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两人谈完以后,贝宁太太就不再喝酒了,随后的那天,她平静地走了。  在此之前,老太太有几个星期躺在三床鸭绒被摞起来的被褥上,像一个柔弱的豌豆公主,已经没有头发的头上戴着一顶玫瑰色的安哥拉羊毛的帽子。她病弱的身体和对往事的回忆都在折磨着她。贝宁太太的童年是在东普鲁士渡过的。在那里,如果孩子们唱起德语的圣诞歌曲,他们的波兰邻居就会愤怒地砸门。后来他们躲在运送牲畜的车上逃亡到了德国。她认识贝宁先生的时候刚刚21岁,那是在战争结束前一年半的时候,在格莱夫斯瓦尔德东部德国的一座城市。(译者注)的一次舞会上。那时她是一个逃亡中的女孩儿,而他是一名军官。他的军服那么漂亮,他的舞跳得那么好!他们结婚了,生下一儿一女。战后,俄国人想把她丈夫作为前纳粹军官送进监狱。瓦尔特劳特?贝宁也在俄国监狱里蹲了几天大牢。后来她带上自己的孩子逃跑了:在一个大雾的夜里,他们从格莱夫斯瓦尔德乘出租车逃到柏林的弗里德里希大街,然后乘坐城铁到了西德境内。她并不担心自己——只是她的孩子可千万别发生什么事!后来她的丈夫也逃了出来,他去了警察局,成了一名警探。  “他是一个暴君”,贝宁太太说,“我根本没法在他面前有自己的想法。”回忆让她激动得哭了起来,她不想再说这些。也许只说最激烈的那一次争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发现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他才上小学一年级。“坦白说,当时我很失望,因为这样我就不能有孙子了。但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她的丈夫可不一样:对于他来说,这是种耻辱。这孩子必须被送走,必须把他扳过来,要给他送到精神病院去,给他关起来,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后来当这一切都没有达到丈夫预期的目的时,他不让儿子进家门。但是瓦尔特劳特?贝宁却站在儿子一边,很多年里,她一直暗地里去看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成了同盟军,她什么都可以跟他说,包括六年前她患上了不治之症。“那是从一次胸部手术开始的。”贝宁太太失神地去抓她的香烟。要走了,您觉得难过吗?“嗯,非常难过”,她低声说,“我一想到自己要死了,就难过极了。如果不是有孩子们……”


生命的肖像(一)瓦尔特劳特·贝宁 2(图)

贝宁去逝后的肖像    

  不过,这并不表示瓦尔特劳特?贝宁在临终关怀医院里是孤单的:当护工们用樱桃子的枕头给她暖脚时,她和他们调情。她热情地搂住他们的脖子,让他们把她从床上悠起来,就像把新娘子抱过门槛一样。任何时候,只要她提出来,护士英儿就会给她端来一杯啤酒,“上面放一朵漂亮的小花”,然后在床前陪她抽完一支烟。但是,是孩子们的看望让她能继续活下去。她的儿子每天来看她两次,大多是和男朋友一起来,她慢慢喜欢上了儿子的这个男朋友。这两个男人照顾他,让她保持好情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两个人讨几支香烟,很享受的吸。偶尔还会有一杯香槟汽酒加冰块。  贝宁太太的女儿远嫁非洲,生活在冈比亚。为了能在母亲生命的最后几个星期陪在她的身边,她也回来了。她常喂妈妈吃香草冰激凌,然后两人一起看妈妈去非洲时拍的照片。那位讨人嫌的丈夫最初自然是反对她去的。但是她终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登上飞机,开始了她的生命冒险。非洲很热,所有的人都对她很友善,都很宠她。那次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小外孙,而且马上就爱上了他。她骄傲地给我们看那个小调皮寄给她的明信片:“亲爱的姥姥!我每天都给花儿浇水,院子里还长了洋葱和柿子椒。”她从非洲回到柏林时,她丈夫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什么也不想听。可到后来,他还是变得嫉妒起来。贝宁太太向往地叹了口气:“啊,非洲!要是我再去一次非洲就好了!那个老东西让他呆在这里,但是我现在就能躺在芒果树下看鹦鹉了。在那里我感觉比这里好。”  贝宁太太的女儿后来私下澄清说:她父亲在最后的一段时间作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她母亲对他从来都不满意。她不想看见自己婚姻中的暴君现在也年老衰弱了,什么也不行了。而贝宁先生却从来没有跟他的妻子承认过,他有多么害怕有一天早上醒来时发现他的妻子死在自己身边。  在临终关怀医院里呆了三个星期后,瓦尔特劳特?贝宁突然感到深深的不安。开始时向女儿抱怨说自己胳膊打战,疼痛从头部一直延伸到腰部。她哭得很可怜,谁安慰都没有用。最后她说:“让我丈夫来!”


生命的肖像(一)洛斯韦塔·帕朔莱克 1(图)

帕朔莱克生前肖像    

  爱是一切的答案洛斯韦塔·帕朔莱克  47岁,生于1955年5月13日  首幅肖像摄于2002年12月31日  逝于2003年3月5日  里卡姆临终关怀医院;柏林  爱是一切的答案  她会坐电梯到自己住的高楼的顶层。爬上最后几级台阶,打开窗户,然后跳下去。她会看见水泥地上的斑斑点点飞快地冲向自己。她无数次地设想过这个画面。但是当洛斯韦塔?帕朔莱克真的坐电梯来到顶层时,她随身带了架照相机。她打开窗户,冲楼下拍了张照片。然后她撕碎了照片,又用毛线把碎片缝在了一起。  “这种纸上谈兵的自杀,”帕朔莱克说,“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而其他的真实的自杀,她也尝试过很多次了。有一次她儿子在最后关头发现了她。对此她无法原谅自己。“那时候我是在为自己的精神生命斗争,而今天则是我的肉体生命,”帕朔莱克说,“这真的很疯狂:现在,当我患上了癌症,我却第一次想要活下去了。”她甚至还在上钢琴课。桌上除了开瓶器和一本西藏的《中阴闻教得度》公元8世纪西藏活佛的著作,阐述了死亡和重生的过程。(译者注),还有一些笔记纸。“我还想学学《致爱丽丝》,但是也许我的时间不够了。”  癌症已经折磨她两年半的时间了,几个星期前,她搬进了临终关怀医院。“这里的人都很好。我很享受自己还拥有的每一天,”她充满感激地说,“而我是因为偶然才能来到这儿的。”在洛斯韦塔?帕朔莱克的病人意愿书上写着,她不希望靠插呼吸机维持生命。而在一次手术中,她的病人意愿书送到医院晚了,人们已经给她接上了管子,就是她最不希望的那样。当她恢复知觉后,一位医生来向她道歉。但是她对插管子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对医生说,您不用道歉,我很高兴自己还活着。  瘦弱、驼背的洛斯韦塔?帕朔莱克坐在轮椅上,左手拿着一支香烟,右手抚过自己已经灰白的头发。她从钱包里翻弄出自己的残疾人证:“看,我原来是个样子。”照片上是一张有棱角的脸,头发笔直地向上梳理着。这是多久前照的?十年前?她摇摇头:“也就一年吧。”  她的生命里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童年时被忽视,在孤儿院长大,在学校里被老师完全放弃,在工作中从来没有真正如鱼得水过,被丈夫侮辱,对孩子失望。“我这一辈子什么也没有实现,我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但是帕朔莱克已经不再抱怨任何人,甚至是她自己。“在这一辈子我学到的教训是,我没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下辈子我要学着做个有用的人。”她47岁,身体从来不是很强壮,但是过去几个星期以来,她粉色的紧身裤总是从她纤细的大腿上滑下去。  “打起精神来,会好的。”她的一个熟人不久前说。这对她来说就像是给了她一巴掌。“何必这样虚伪。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有时候,就像昨天夜里,腹部的疼痛会提醒她这一点。这时候护士卡伦就会来把吗啡泵的频率提高到每小时0。9毫克。开始时,帕朔莱克对吗啡还心存恐惧。“我以为它会让我上瘾或是变得神志混乱。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卡伦告诉帕朔莱克如果她感到疼,可以按一个按钮来自己设置更多的剂量。然后她就去看隔壁房间的病人了。  一天早晨,丧葬公司穿着黑西装的职员快步地推着一口棺材经过铺着地毯的楼道,路过了隔壁的房间门口。这总会发出一种声音,嗖嗖的。


生命的肖像(一)洛斯韦塔·帕朔莱克 2(图)

帕朔莱克去逝肖像    

  帕朔莱克问:“有人死了吗?我听到有棺材经过的声音。”帕朔莱克今天也在等丧葬公司的人。过了一会儿,他来了,穿着黑色的外套,带来了各种讣告专用的信纸。帕朔莱克想要通知大约20位朋友和亲戚她的死讯,讣告的内容她要自己写。从覆着透明封套的各种图案中,她选了画着柔和绿色林荫大道的那一种。  丧葬公司的人说:“您有什么话想加在上面吗?”——“爱是一切的答案。”帕朔莱克毫不迟疑地总结了她的一生。“还是您觉得这么说太夸夸其谈了?”她和所有曾经交恶的人都和解了,她为最近一段时间能从各方得到尊重和善意感到非常幸福,尤其是在临终关怀医院里。丧葬公司的人并没有任何异议,后来确定的文字是:“在某年某月某日,我回家了。”帕朔莱克口述到。她抚摸着纸上的林荫道,尽头的树消失在一片阳光里。“就是这样。只缺时间了。”  帕朔莱克补充说,她死了以后,要在她的房间里再逗留24小时。“窗户要全部打开,好让我的灵魂离开。”现在她夜里常常醒来。她会点燃蜡烛,听听音乐,喝杯热茶,制造某种冥想的气氛。害怕死亡吗?不,她不怕,只是怕疼。疼痛有时会突然袭击。到增加的吗啡剂量起作用之前,总是有那么一会儿。这一会儿的工夫,帕朔莱克总觉得像是疼痛在剪碎她。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肝脾,充斥了她的腹壁外侧。几天前她第一次摸到这些肿块,吓了一跳。这以后,她常常用手触摸这儿。“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现实。但是我心里有什么在抗议说:不,会有奇迹发生的,会突然痊愈的。”为此,帕朔莱克立下誓言:“如果我真的痊愈了,我会义务在临终关怀医院做护工。”  鸡蛋,面包片和牛奶咖啡——帕朔莱克这顿早饭吃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越来越虚弱,这让她很担心。她留恋在阳台上,专注地看着对面超市里的顾客提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好像他们会永远活下去一样。”帕朔莱克梦到了自己的葬礼,一个唱诗班在她的墓前唱福音歌:“挺好的。”她也梦到了自己的死。“有一次梦里死的很轻松,还有一次很艰难。”  在这个寒冷的清晨,洛斯韦塔?帕朔莱克头上戴了一顶毛线帽,想在轮椅上再做一次远足。她的目的地是威尔摩斯多夫公墓。那里有一条林荫道,看起来很像她的讣告信纸上的那条路。“虽然只是简单的安葬骨灰盒,但是我还是想看看我入土的地方。”她希望那里是个漂亮的地方,尤其是小教堂。毛毛雨让公墓里的小路走上去软软的,空气里是腐烂树叶的味道。帕朔莱克说:“可惜没有太阳,否则会是一次很不错的散步,这里一切都收拾得很好。”她捉到了小虫子,点燃了一支香烟,一边走,一边指点着这个那个漂亮的坟墓。  在空荡荡的进行告别祷告的教堂里,她让工人打开灯,把轮椅目标明确地从中间那条路向前摇到第一排座位,左右审视了一下。然后她又向前摇了摇,很慢很慢,直到她的膝盖几乎碰到黑色厚重的绳索。那后面是放置棺材的空的底座。


生命的肖像(一)格尔塔·斯特莱士 1(图)

斯特莱士生前肖像    

  亲爱的上帝在哪儿呢?格尔塔·斯特莱士  69岁,生于1934年2月7日  首幅肖像摄于2003年1月5日  逝于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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