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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嘴的老国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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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老国王……
上回小妹要我说这故事给她那三岁的儿子听,她儿子依在舅舅的怀里睁着那双圆咕噜的大眼睛,就像是小妹小时一个样子……只是这故事我已记不全了,说得是结结巴巴,不过小外甥还是非常捧场地叫了安可,希望再来一次。我女人要我上网找出这故事来,我自己是认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记太清楚的好,许多的故事就在朦胧中美丽了起来。
那时我应该是初二、三吧!正是考高中冲刺时候。小妹每晚固定两点半左右时总要起床大哭大闹一番,非要哥哥起床说一遍《老国王的故事》才肯再睡,别人说的统统不算。父、母亲大人第二天都有工作的,但又担心读书读到快疯了的儿子睡眠不足,我自己其实也是大感厌烦……只是,不知是哪来的力量让我讲这故事讲了将近一年,每夜,梦游式的边打瞌睡边讲。
其实小妹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我们家里的孩子都算独立,不太烦大人的。印象中我只为小妹出过两次头,而两次的下场都不算太好。
那时小妹还很小,应该是还没读小学的样子。有天我放学回家时,老爸正用手腕粗细的棍子痛扁小妹(这好像是此生唯一的一次?),小妹痛哭哀嚎着……我自认是身强力壮,伸手上前就想要来个夺白刃抢过那棍子,没料到老爸的武功更是高强,结果是我右手中指被老爸误伤给打到挫骨。
事后才得知是小妹把烧着的灯笼放在沙发上,人跑出去玩了。幸亏老爸那天回家早,他进家门时沙发已经烧了起来。
另一次是小妹出外玩耍,然后莫名其妙地哭着回家,那时她应该是小学三、四年级。我记得那时我正在服役休假当中,她回家跟我哭诉有大人推她不让她荡秋千……TMD,这还得了,这世界有如此不要脸的家伙欺负个小娃娃。我拉着小妹顺手抄起了棒球棒便往学校走,那时我们家还住在学校宿舍,母亲在后头拉着我叫我千万不要惹事生非。
到了操场一看,原来小妹说的大人只是小学高年级的孩子,好像也不能说小妹有错,只是……我尴尬站在那不知道该把棒球棒往哪藏。
也不是每次我都会帮小妹出头。母亲临走时特别交代我,因为我是家中的独子,这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将小妹嫁出去,嫁个好人家……很少有人知道,这其实是个很重的担子,比嫁自己女儿还要重上一百倍。
妹夫是我先看上眼的,总之我就设下陷阱让他们俩起了爱的火花,小妹那时还在高职担任老师。终于是论及婚嫁了,小妹希望我这个做哥哥的能帮她主婚,能够牵着她的手将她亲手交出去。只是我办不到,我不知道那些做父亲的是怎样交出自己女儿,但我就是感觉我办不到。我告诉小妹,我已经通知要表叔前来主婚了……不然,要姐姐甚至要姐夫来主婚都可以的,无论如何,我就是不能帮她主婚……
小妹一直坚持,然后我一直拒绝,大概我说了“责任已了”这类刺耳的话。那时正是晚餐时,小妹生气摔碎了碗跑回房里……
婚礼依旧是按计划准备,我的女人跟小妹整日在那忙着,我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知道该怎样插手……自那天后小妹没再跟我说过半句话,小妹进出都板个脸像是陌生人一样,我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婚礼那天,妹夫在鞭炮声中来到家中迎亲,拜别时妹夫跟小妹按着古礼跟表叔跪拜道别,转头正要出门,小妹突然嚎啕大哭,她转身过跪了下来扒住我的腿,怎拉也拉不开来……
很多事情出头是简单的,比如说拿根棒球棒上学校操场随便抓个小鬼头痛打一顿,比如说中指挫骨痛个一星期自己就好了。但某些事情要出头真的很难,就算是母亲亲口交代的遗言都很难办到。
不知道小妹他们这回赴美还会不会回来了,依妹夫那种火爆个性,我是建议他们留在美国发展好些,这地方不大适合他那种凡事都要求正义公理的性子,我相信他们一家如果留在美国发展会更快乐。我心想,好在母亲生前时没料到这点,所以这回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送行了。
谬西200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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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人生
一只老狗而已
儿子刚来电话,说小小失踪了,失踪了一整周,前妻跟他一直不敢告诉我这件事情,但在地毯式地来回搜索,后他们不得不宣告放弃了。小小是我家的狗,在儿子五岁那年来的,今年儿子十九。我跟儿子做了个简短的交谈,然后取得一致的共识,一只十四岁的老狗不可能有机会在高雄陌生街头活上一周的。
往好地方看,下周我不必专程开半小时车去看他了,那儿停车真的很麻烦。其实他不过是一只老狗而已,也活到十四岁了,若是以一个人的年龄看,应该算是一百岁了吧!办丧事都该挂红布条了……何况,他只是只狗而已。
论到在我生命中真正留下深刻痕迹的狗还轮不上他,童年时我有只狗叫麒麟,体型跟小小极为接近,他也是在十三岁时突然离家出走消失了。这只狗陪了我一整个童年以及青少年,我对他说的话比对我比我爸妈还要多上几倍,后来他老到牙齿都掉了,每天要把吃的弄碎来,可真是烦人。
老狗就是烦人,要花掉你许多时间精神。
那时我妈跟我说,他走是为了不让我伤心,有些狗要死时会躲起来死……
我生命中第二条狗也叫麒麟,那是为了纪念我第一条狗,巧的是,体型又是跟小小极为类似。我妈怕我太记着第一条狗所以弄来了第二只麒麟,从那时起我相信了转世轮回,因为我认得出那眼神——忧郁。不过养狗是很麻烦的事情,我还得用跟女朋友约会时间帮他钉狗屋,那工程足足花了我两个假日。所以,我始终认为,只有傻瓜才会认为养狗是件愉快的事情。
在我从成功岭受训回来时,一进家门我妈惶恐的跟我说他死了。其实我不该用这措辞说我妈的,“惶恐”这词真的很不礼貌,但我无法找到更好的措辞了……
他得了一种当时正流行的瘟疫,我爸带他找遍全高雄的兽医,所有兽医都说没救了,说他只剩下三天的寿命。只是他足足撑了有二十天,在我回来的前一天还是没法熬过去。我爸跟我妈商量后决定立刻埋了,那天,他们死都不肯告诉我埋葬的地方,怕我会干出什么傻事……
所以,你瞧,我这可不是第一次死了狗呢,也不是第一次没机会跟我的狗道别。不过就是只老狗罢了,就算是人都会死的,又有什么好遗憾、好伤心的呢?
小小来的那年我妈正好过世,他那时才刚断奶,长毛杂种黑狗,比我手长约略大上一些,缩在墙角斜着眼全身发抖用着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我。他看来真的很小,跟儿子商量后我们决定称他为小小,至于日后他长得不大小那纯粹是属于命运的捉弄。
我不愿意说,但是在他眼神里我看到了一抹忧郁,我熟悉的忧郁。
在小小来的第二天清晨我们就确定他生来就是我家的一份子了,命中注定的。一早我们听到一只狗在打喷嚏,后来他打了十四年直到上周……我有过敏性鼻炎,儿子从小也有(医生说是遗传),难道小小也遗传到……总之,往后的日子每到清晨一家子喷嚏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刚到新环境他拒食了约有三四天,还好,夜里没有哭叫,但再这样下去总是让人担心,一度前妻考虑想要将他送回。应该是第四天晚上吧,我一手就把他抱在怀里另手牵着儿子说到附近巷子逛逛。隔壁巷子有个空地,那常有善心人倒些残菜剩饭,一大群野猫聚集在那。我把小小放下,他兴奋了,撒腿上前扑向群猫……当然,当时没有哪只猫怕这小鬼,要不是我在场搞不好这小子会被分尸。
那晚回来小小狠狠吃了一大碗牛肉,他大概发现这儿的环境还不错,决定长久居留下来了。后来在他一生中追猫成了第二重要事情,追母狗当然是第一,第三是追车子。
说到追猫,这是最让我心烦的事情,有时晚上带他出去散步遇到一只野猫那就完了,怎都不肯回家。经常遇到的事是这样的,猫跑得快,一阵追逐后就躲到某部轿车的车下,小小则绕着车子转……一夜过去,清晨起来我打开大门发现他还绕着车子转着,从来这只狗就是个死心眼。
追母狗是另一件让人烦心的事情,每到附近母狗发情我们都如临大敌……嗯——应该说母狗的主人们都如临大敌。我们能做的只是拴好他,但是他就是能挣脱,十四年来没一次成功,然后他一消失就是一两周,一身臭的回家。去年他以十三岁高龄还做掉了我们对门的……唉!这些年来常有人抱着小狗来我们家认爸爸的,我当然是抵死不认,有种大家去做DNA。
三年前,我还在台北工作时,一天深夜接到家里电话。家里女人又哭又叫的,一旁儿子也是边哭着边鬼吼鬼叫。花好一段时间才弄清楚是小小跟别家公狗争风吃醋,他老了,被咬到只剩半条命爬回来。儿子拿了棒球棒到附近巷子把能找到的狗都打了一顿,我还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小小呢……
此后小小有只耳朵就立不起来了,年轻时的威风也渐渐消失了,他开始不停发胖,像我一样。去年他有了白内障,同时我们发现他耳朵也重听了,一身发亮的黑毛慢慢转黄,光泽也没了……他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多,我试着刻意带他出去找猫追,只是追两下就弄丢了,然后他用茫然的眼光看着空虚的远方。
这是只很老的狗,以人年龄来说,该有一百岁了吧!
与前妻离婚时协议书上写的相当清楚,儿子跟狗还有那条鱼都归我,其它所有的归她。在我们搬家时前妻没理儿子也没理我,她跪在地上抱着小小哭,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那条养了三年长到一尺多的鱼在半年后死了,老实说死了也好,总之没死的后来都成了争执的焦点。不过我一向相信万物都有其适应事情的本能,儿子跟小小从此就成了游牧民族,两头住,哪边伙食好,或是在哪惹了祸就换个位置。
我跟儿子称呼小小是问,你弟呢?女儿一直是叫小小为哥哥,她喜欢坐在地上靠着小小。这是一个家庭,完整的家庭,玩三国志时小小永远都是我的大将军之一。我知道这很可笑,但是我只有一对儿女,玩三国志这游戏要有三个手下才好玩的。
高雄这房子是我跟前妻离婚前就买的,是公寓,不算太适合养狗的。只是前妻这回搬过去装潢时特别声明了,她帮儿子跟狗都准备了房间,她认为小小该要住到公寓里颐养天年……我不想争,近来我自己身子也不好,而且我知道前妻真的把小小当成是命,甚至比对儿子都好。
我已经够老了不会再相信我妈当年说的那些,小小的胆子其实很小,他绝不会敢一个人出去面对陌生高雄街头的。我可以感觉到,在忙碌的车阵中,一只老狗彷徨着望着陌生的街头,而他又有白内障看不清楚车子……最后某个清洁队的队员处理了最后的问题。
这不过是只老狗而已,还是只不值钱的杂种狗,所以我不认为我该忧愁些什么。我相信,几个月或几年后或许有人会抱只有着忧郁眼神的小狗给我,这狗长大后的体型绝对跟小小一样。我想这回我不会接受了,我说了,我老到了不再相信轮回,老到了不能再承受分别的痛。
突然间我感觉我与小小一样的老,其实我们该结伴而行的,我无法想象他独自走在幽暗的路上,一点都无法想象。
谬西2002。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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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机关算尽
寂寞、需要与被需要
好长一段时间的失眠,时间长到了我几乎忘记睡眠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到了让我怀疑——这世界真的有睡眠这回事吗?或许其它自称每晚都会睡着的家伙们都是在装,假装他们睡着了,但其实却在那偷偷的嘲笑我无意义的担心。
失眠并不像想象中带给我困倦,困倦的只是那该死的肉体,精神上却不知怎的更为敏锐了——许多以往不重要的事情一下子都清晰了起来,例如我总是在烦恼着阳台上生长过速的青菜,又担心着它们哪天会被我采收完毕。
人之所以活着,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需要与被需要吧!最近我常会假装自己是株珊瑚藤。事实上,从我阳台上就可以看到对面家墙角上那株开着淡紫碎花的的珊瑚藤,那紫淡的、碎的花让你心疼……想秋天已经到了,天气慢慢转凉,再紫,也不过就剩下这么些天的事情。
在茂盛的翠绿青菜后我窥视着那淡淡的紫,羡慕着,羡慕它竟然敢这样公然地,不知羞耻地展示自己。虽然我跟它没什么两样,但我却是偷偷摸摸的,假装着,好像我从不曾依赖过谁一样。
在幻想中剩下的只是荒凉,没事时(事实上,我从没真的有事过),我在视线里寻找任何可攀爬的东西,寻找依附,借着需要以及被需要之名寻找一种认同感。这是极度私人与自我的探险,主动蔓伸自己或被别人牵扯到另一个领域中间,与陌生的肢体彼此勒紧,相互套牢……
见过蔓藤植物的那种需索无度没有?炮仗花或九重葛或蒜香藤这类半木本植物算是客气了,而茑萝这类一年生草本蔓藤则是采取一种哀怨的方式攀附着一切。我认为她的攀附类似于一种自我惩罚,因为这种一年生的草本蔓藤的美是那种只属于天上的,所以她的攀附便成了一种小姐依赖着流浪汉,所以就成了一首凄美的诗。
无论怎样,像茑萝这种植物是属于一种强势的悲戚者,用着须藤套住任何她能碰到、能接触到的东西,勒索着。
我也是一样,我看来比别人高级也不过是因为我把自己打扮成让人心碎的样子,就像是珊瑚藤那种碎紫,谁也没法拒绝那种淡淡无助哀怨的攀附。我攀附着我的女人,攀附着生活,攀附在网络上,攀附在一切我视线可及的东西上面。
最后,我宣告他们其实是因为需要我而活着的,我才是一切存在的意义、价值。在这个冬季,在第一个寒流降临时,整个宇宙将因我的死亡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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