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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花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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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液、刨起根底,乃至摘片叶子作自己的遮羞布或冠冕去招摇撞骗,则仍为我不齿。    
    ——惭愧的是,我虽绝无以“写在钱锺书边上”作自己“冷淡生涯”“小补”之意(也没那个能力),但到底只于这样一棵大树采来几片花瓣与叶子,殊不称私心之倾伏。惟有抄录写于1998年底最后时份、上面那篇聚书录的最后几句话作结——    
    读钱锺书身后事的报道,其中引杨绛的话:后事简朴之至,是因为钱锺书“不喜欢一切世俗的事物”。    
    “不喜欢一切世俗的事物”,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多么重的一句话。我不禁点头叹息:“三生慧业,不耐浮尘”,说的就是钱锺书这样的人吧;所谓“谪仙”,就是这样的人吧!    
    2004年11月整理


钱锺书第22节 钱缘之前缘

    对钱锺书(以及杨绛)的喜爱,在我个人的读书生涯中是比较早的,此即《到底还是喜欢》所谓“有幸在尚未被炒热前就倾慕之”。    
    念中学的1984、1985年左右,从图书馆借读了《围城》。那时还是个毛头小子,一路读一路笑,然而读到最后那段话:“这个时间落伍的计时机无意中包涵对人生的讽刺与感伤,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却不由得嬉笑变成了沉郁。这个“乐极生悲”的少年阅读经验,印象如此之深,使我对那些贬《围城》为浅薄者,总怀疑他们有没有认真体悟这个结尾。也由此,“讽刺与感伤”成为我所悬的好作品标准之一。    
    1989年10月,在书店见到《围城》重印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10月一版、1989年9月六印),那时它已畅销到几日间只卖剩最后两本,我不顾囊空都买下来,一作己存,一赠大学知音。——那个黑色灿烂之秋,从那位朋友处还借读了杨绛的《洗澡》,如嚼橄榄,淡淡回味,同样喜爱叹服。    
    说到杨绛,她的《干校六记》我也是在初读《围城》的中学时,在家乡小邑买的,那应该是初版,记得封面是蓝调,画着树木农舍。1989年大学暑假的西北之旅,带着路上看,不慎遗失在列车上,为此还遗憾了很久。回校后的1989年9月,则买了她的《将饮茶》(三联书店,“读书文丛”。1987年5月一版)。到毕业后的1992年5月,在京城重购《干校六记》校定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2月一版、4月二印)。    
    这几本杨绛,都带着那位友人的隐约影迹。而更明显的则是钱锺书的《谈艺录》。    
    此著之令我击节,详见《到底还是喜欢》一文所述。不过,虽因同贬陆游而欢喜,它的深奥内容和书价,始终令当时念大学的我犹豫。1989年9月的一个黄昏,过访友人,其正搬张凳子在走廊看此书,我拿起来翻翻,见扉页上写着:“留予退休后与某某(按:其恋人)共读。”友人在明朗的夕照余晖中有一脸灿烂的笑容。我被那句话展示的情景感动了,也猛然醒悟:是啊,这真是一部可以在晚年与爱人慢慢读去、不会过时失效的书。    
    于是,去书店买下这本《谈艺录》(补订本。中华书局1984年9月一版、1988年10月三印),连同杨绛的《将饮茶》一起。    
    其后发生了太多纷乱的事情:友人与那某某转眼分手,以及其他的缘起缘灭……    
    友人毕业后多年一直漂泊无踪,只有零碎的联系。1994年10月,我忽生写一组“致敬集”之念,记述对心中的大师的购读感想。第一篇就写钱锺书,巧合或者天意或者默契的是,初稿甫成,那友人又注定地在秋天来信。于是通电话时,特意问起当年那本《谈艺录》;却原来,已遗失在多个城市的流迁过程中了。    
    于是,《谈艺录》对我的意义也就超出了学术价值,而成为年轻时代的一个见证。它让我记得,那时我们曾拥有美好的愿望,并敢把这愿望定得天长地久,并因为这愿望的能实现而有灿烂好看的笑容。同时,它又像是《围城》结尾处的那个老钟,在不知情中,在毫无瓜葛之下,成为人生的讽刺与感伤的一个见证。    
    2004年11月整理


董桥第23节 红花白花的夏天

    这是夏天。阳台上,开了白色的茉莉、红色的蔷薇。楼下草坪,米仔兰也开了朵朵小白花。街道上则是高大的花树了,乳白的白玉兰,香气涌动浮溢,让人恍惚而舒服;猛红的凤凰花,单纯热烈,是少年的炽野无心……    
    阳光,白云,炎热或微风。高楼静午,偶有几声蝉鸣,一张藤椅,坐对红红白白的自家花木。抽烟,喝水,读一本白色的小书,泡一壶初夏的好书。    
    是刚从出版社邮获的董桥《这一代的事》(三联书店,“读书文丛”。1992年10月一版、1994年12月二印)。收入的文章,大多已从别处读过了。却也不讨厌,正好借此重温,再看一遍也是好的——值得一读再读、总能带来欢喜回味的书,很少,董桥文章便是这样的手笔,他是有此魅力的不多者之一。    
    在《自序》中,董桥说:“散文须学、须识、须情”。这三者恰好也是我对大手笔的认同标准。不过,关于情,董桥和我指的都不是浓烈的情感。我指的是才情,至于董桥,他亦最反对浓情,在《满抽屉的寂寞》中,他已借怀念徐訏的文章而专门把这个观点谈得很透了。他的所谓“须情”,照我看是一种含蓄地流露着的心事,不是河溪那样流动的感情,而是花枝那样伸展着的心情。是静态的,流动也只是根茎内汁液的流动,滋润花枝的生长,而不喧哗外流。因此董桥文章有一种微微摇曳的风情,也像花枝,在微风中轻轻摇动。他的文章动情之处,便像劳伦斯夫人回忆录的名字:“不是我,是风”。文人之情,到得这个境界,实在难得,因而耐赏。    
    读罢全书,更觉与董桥的贴近。“情”如上述,“学”,董桥旁征博引、旁敲侧击的学问,也为我佩服而喜欢。更关键在于“识”。以前很欣赏他的一个通透见识:对社会大势的认同。“大势是这样走的了,没什么好抱怨的”。(《星期天不按钮》)这种不酸不迂的识见,自然颇称我这样投身现实的软弱俗子的心,仿佛得了安慰。这回读了《这一代的事》,发觉事情还发展着:认同了现代社会之后,作为文人气息已入骨血、心事总难脱净的人,下一步该如何走?董桥此集中,便有多篇文章展示这方面的“识”:    
    ——文房四宝、雅舍书斋已不容于潮流,打字机等等机械文明已摧毁了古雅逸致,那么,“运用现代立体效果数码录音技术捕捉当年肖邦的千缕乡愁”,也是好的。(《听那立体的乡愁》)    
    ——当世事“违反他的脾性,凌辱他坚信的恕道,伤害他的专业知识”,也不后悔当初奔波世事的“那一段旅程”,只是“客客气气地递上辞职信”,“回到书房去”。早在操劳世务之时,凯恩斯已在周末到庄园清除小路上的杂草,于是,他有了“又干净又悦目的沙砾小路”这样“后头的退路”,这才谈得上“每个人都有权写辞职信给社会”。(《凯恩斯的手》)    
    ——凯恩斯如此,马克思也如此,做入世的学问疲倦了,就到海边度假,躲在书房里翻翻书。“‘你现在怎么什么事都不做了?’马克思笑而不答”。(《马克思博士到海边度假》)    
    ——商业社会,“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关系始终建立在物质的庸俗基础上”,消费品至多只有些“廉价的温情”。但一张贺卡,“用柯式印刷机滚出来的画面和字句”仍然能“打动唐诗宋词那样古老的中年父亲的心”,并由此看到“科技时代的科学规律和经济规律始终没有脱离源远流长的人情规律”,“不必在电脑面前皱眉”。(《撒在沙发上的文化史》)    
    ——在机械文明嚣张的今天,看破世态的“读书人跟社会格格不入,本身又不能突破重围、摈弃物质的牵制”,不能再像古人那样“归隐田园”。既然这样,“硬要做到与世无争”,就“大可不必”了,不如“老老实实出去找饭吃”,余时则“关起门来种种花,看看书,写写字,欣赏欣赏《十竹斋笺谱》之类的玩意儿”。(《访书小录》、《另外一种心情》)    
    ……    
    看破世事已成定势,不可违,不可为,也无力违和为,但并不抱怨和叫嚣,并不悲叹世风日下,并不“以笔为旗”独行“荒芜英雄路”,并不讨论如何找寻“失落的人文精神”……这是一种见识,说到底还是对人类和世界的一种宽容和体谅。但并不那样之后又当怎样?这是董桥所探讨的,也是我关心的。董桥于是给了像我这样不屑于“那样”的人提供了很好的选择——    
    虽然我们未必都能如凯恩斯和马克思,有干净悦目的退路,可以向社会辞职,回到后花园点灯;但至少我们还能在老老实实出去找饭吃之余,回到书房中去,听听看看现代激光音像,欣赏一张贺卡、一堆藏书或一束字画。没有田园可归隐就赏玩纸上的胸中的园林(《读园记》),把文化作为小装饰品(《喜欢弄点文化的人》),吃吃下午茶(《我们吃下午茶去》),读读友人书札(《“一室皆春气矣”》),翻翻抽屉里的旧物(《满抽屉的寂寞》),搜求旧书、好书,玩玩藏书票——这是董桥。或者像我这样,读读董桥,用一份心情去看这晴朗好夏的红花白花,无论属于闹市街道的还是自家阳台的。阳光和熏风是好的,一支烟一杯冰凉金黄啤酒是好的,蓝天白云是好的,屋外的风景和室内的心爱家具物什是好的,偶发小兴做些无聊的书房小事是好的。    
    并且不觉得这些选择如何了不起。“买书藏书,完全为了自己开心:花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种开心”。(《谈谈谈书的书》)正如我一向认准的:读书于今天的我,纯粹是一种消遣,与其他的俗乐并无本质区别,都是让自己开心而已,它们之间甚至互可让路。或者有时也不一定是为了开心,只是“寂寞中的一种慰藉”。(《另外一种心情》)“玩玩而已,‘而已而已’”。(《也谈藏书印记》)“完全是一种寄托”。(《关于藏书》)    
    所以也不苛求:“这些东西,偶然过一过目,就是有缘,应该满意”。(《访书小录》)“偶得而存”就好,不必飘飘然。(《谈谈谈书的书》)    
    总之,这不是什么头巾气的“志”,没那么清高。(《访书小录》、《另外一种心情》)董桥颇欣赏唐彛囊痪浠埃骸岸杂谀切┠康牟皇俏丝甲丛娜耍易晕┗鼓芰私馑堑男那椤!薄   
    我们回到书房,或者回到红花白花等等,目的不是为了考状元,纯粹是一条退路。凯恩斯和马克思可以抽身而退,我们凡辈不行,还得老老实实出去找饭吃,但身内的心总归要有条出路。董桥和我选择的,无非是个人不能给社会写辞职信而作出的心灵的辞职。这真是“另外一种心情”了,正如董桥在该文所引的两句诗:“味水情何淡,居尘意不同”。    
    居停于尘世,独自品味着自己的水源,却不觉得有何可矜、有何可卑,心情遂也就清淡……且容我狗尾续貂,说:对于像董桥这样的人,我自惟还能了解他的心情。    
    因为我也正是常有这种心情的人:明白了时世之不可逆,有所叹息,有所欣赏,但不完全偏于哪一方,因为这时世虽切身,却不贴心。不贴心也不等于要把自己抽离出去,人仍居尘,与世共舞,不认为自己可以是这时世的例外,可以有权诅咒和自己一样承袭着人类共通弱点的其他人,有权抱怨自己多少领着其好处并且其实也根本离不开的这个时代。只不过,因为天命或者偶然,我们与别人略略不同,是在找饭吃之余还要给心灵找出路,而这出路又跟一些人的出路稍稍有异,如此而已。这出路,或者退路,概括来说,是辞职回书房。当然,这只是心的辞职、身的业余生活。这书房又不是要考状元者的书房,只是一种寄托、慰藉、开心、消遣,和别人的其他方式的寄托消遣没有本质之别、高下之分,因而也并不太看重,不给自己增添使命感的负担、飘飘然的负担、苛求的负担。    
    事情就是这样了。这样抽丝剥茧之后,把另一些生命形式排除开去后,我便与董桥站在一起。此亦即读罢本书后与董桥更感贴近的原因,偈曰:    
    找完饭吃回书房,站在桥上看花色。    
    1995年5月31日—6月1日;2004年12月圣诞节略删订。


董桥第24节 董桥残雪二题

    《文字是肉做的》    
    从“断桥残雪”的杭州携回了《你一定要看董桥》与《文字是肉做的》(文汇出版社。1997年8月一版)。这是董桥“英华沉浮录”专栏的头三册合选本,由陈子善、安迪和刘天炜选编,刘还设计了正文版式。    
    这些肉做的文字,怎么说呢,你说它太专业、太琐屑、没什么意义、文笔太散碎,可以;你说它闲闲家常中见出情趣,在语言文字这小道中“观察”、“领会”世风,寓“笑声”、“泪影”于文化现象的评说中(四词出自董桥为这选本写的《自序》之自许),是文章至境,也可以。我总还欣赏它的有趣,有情,有些也还有些意思。    
    《语文神游太虚幻境》里说:“我最想做的正是从宏观角度去衡量语言文字的文化内涵和社会寓意;或者倒过来借古今中西语言文字去阐释当前的一些社会现象和文化趋势。”类似的自表主旨在他处亦多见,直言大志,不屑小道。(如第二卷的《小序》里坦承这个专栏兴趣不在于替人修改文章,要见文化之林,不见文字之树,等等。)这样说来,董桥是要做点大事了。    
    想头殊巨,然而大题小做,写出来的还都是些小而趣的文字。举重若轻乎?眼高手低乎?我还是喜欢这些小情小趣,小小消遣。    
    如果他正经我也正经,坐而论道,那么我要说,这沉浮之间就难免高不成低不就:既不见得在这些文字中展其鸿鹄之志,又失却了以前文章的水平,集内像《鸣凤款步走出月亮门》那样的佳作,寥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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