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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寂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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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会在下雨的夜晚用省下来的钱买上一听啤酒,就着窗外的雨声,脚底的湿气,还有收音机中唱着“爱你,爱你……”的音乐,度过那些难眠的夜晚。幸亏我没有钱,否则我会变成父亲那样的酒鬼,喝得不省人事,然后打自己心爱的女人。
一些飞虫在下雨之前就低低地飞进我的屋子,我开心得很,我简陋的住所原来还可以为这些小生物提供一些帮助。那些虫子我叫不上名儿,有的飞落在桌角、窗棱,有的断了翅膀就只能沿着墙角或者被单艰难地攀爬,我用指头拾起它们,让它们爬在我的手臂上,上来,掉下去,我接住它们,又上来,又掉下去,最后,它们爬不动了,我还是用手指把它们放在靠近门的地方,天亮的时候,就全都不见了,我想象着它们现在该过着怎样的生活……有时我盯着它们也能盯一晚上,真的,我觉得其乐无穷。
雨停下来,我就打开窗户和门让风吹走湿气。我摆一张凳子在门口,面朝外面静坐在那里,看见一辆辆送葬的车排成长队从我面前驶过,人们从车窗里撒出一把把的纸钱,在晴好的阳光下漫天飞舞,很久很久才落在地上。我看得看得就倦了,回头看见纯买给我的吃的已经吃完了。
那一晚,纯很晚才走,我对她说:“纯,这辈子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过得好,我做不了什么,但我只是不想让你一生都心怀怨恨。”纯这一次拉住我的手,我没有拒绝,她纤细的手指冰冰地捏住我的手掌,我的心在那一刻立即回到了从前,但我还是抑制住了想要紧拥住她的冲动。纯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我感觉到泪水还在一行一行地流下来,停也停不住。我们的心,都在滴血,但谁也不能为对方疗伤。
后来,纯每隔几个星期就会来看我一次,提着大袋大袋的面包、水果和速食面,有时也捎上几瓶啤酒,百威的,这个我从来不舍得喝的牌子。每次她来时,我都有一种要被幸福淹死的感觉,纯帮我打扫房间,露出白白的牙齿像从前那样笑着,那种感觉,让我以为这真是只属于我们俩的小天地了,但每次纯的手机铃声一响,就意味着纯又要回到那个无可指摘的男人身边。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我又能要求什么呢?有时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的眼神就可以忧郁起来,昆德拉这样说,当你在我面前时我就开始怀念,因为我知道你即将离去。
有几次我忍不住想对纯说,让她不要再来了,甚至我想冲她发脾气让她恨我,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失去她,哪怕只是片刻温存;我不能伤一个人,两次同样残忍。
“面前是你脸庞,绝色,绝色。回头但觉剧情,褪色,褪色……”我想不管多老,自己始终都是一个善感的男人,一首歌,一片叶,一泓水,都是我忧伤的片断;别人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沉沦在茫茫的思想旅程。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觉得自己一点点地空掉了,除了没有犯罪,我比起那些社会的蛀虫没有好到哪里去吧,这样空虚而无内容的生活其实就是在等死。这个城市里不断有人自杀,我想不通,难道还有人比我活得更无聊么?有一段时间,我害怕去市里,害怕看见汹涌的人潮,害怕看见他们匆忙的奔波,哪怕再多劳累都多少有些幸福;我怕看见那些纵横交错的街道,害怕看见那些散布于城市各个角落的红绿灯和十字路口,它们规定着你的左转右转,却从来不给你方向。有时我站在路口可以一直发呆好几个小时,当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向那里的时候,真想在车流最急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到马路中央,让自己轻轻松松的离去,然后,应该可以化为一只无翼的天使,像《天使之城》中那个沉默而忧郁的男子,可以毫无障碍地在任何一个角落里亲近地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但是,我怕,纯,我怕到那一天,我经过你的身边,却再也找不到你的视线。
或许,我可以和这座城市里的很多人一样,混沌而苟且地继续生活,也许还可以生活得不错……想到这里,我裹紧衣服,压低帽檐,沉默,一如既往。我看见自己的身影淡定而轻盈地消失在混淆了四季的暮色里。
第三部分围场中的精灵(1)
水声越来越大
无数细小的支流在我们脚下的碎石间隙里澹澹流淌
我俯身捡起一颗小小冰冰的石头
同时把自己的心放在它方才仰躺的地方
任清冽的雪水温柔冲刷
天山,天山以北
我没有想到,身在4000多公里以外的海边,还能喝到家乡的牛奶。那是一家很小的店面,那天是因为躲雨才走了进去,没有想到竟然发现了我找遍了很多大超市都没有找到的麦趣尔牛奶。我手捧着一盒牛奶,贴在鼻子上,仿佛隔着包装都可以闻见那浓醇的奶香。我仔细地端详着那盒牛奶,像第一次遇见她那样认真,眼前浮现出那片记忆深处的美景:座落在一片高山盆地草原上的天山牧场,天色碧蓝,雪峰环立,千万年的冰川融化成溪,水质清澈,绿草茵茵,奶牛成群……
学地理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在乌鲁木齐的南面,天山的北坡,有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一道山岭将一座山划分成完全不同的模样,南面有着充足的光源,却寸草不生,北面树木葱茏,绿草成茵。老师说,那是来自大西洋的恩赐。我们在一个冬天,向那片墨绿色挺进,向那未曾被污染的冰雪出发。没有目的,没有计划,我们带着最简单的行囊去向那里。
空心
我们的影子手拉着手,迎着充满太阳香味的风。心是一只小小的沙漏,慢慢地空了,了无牵挂地倾听没有方向的风穿过头发的声音,静静微笑。
一下车,我竟发现自己有些胆怯,目光触到的每一处都是那么明亮,在砖红色公寓的荫蔽处,警惕地审视着眼前太过真实的景与物:高峻的山在地上劈开一道用阳光与山影化成的裂缝,双脚分别踏在裂缝的两侧,你可以同时拥有夏天和冬天——事实上,你早已被山劈开了,残缺的灵魂抛开流连于温暖和寒冷中的身体,朝相反的方向疯狂地奔跑;群山披着夏季的墨绿,挺立在深秋的静穆中;天不是单调的蓝,我仰起头,目光渐渐投向来时的路,湛蓝,明蓝,冰蓝,天蓝,淡蓝,青白……
没有云和尘埃的过滤,阳光就这样轻易地温暖着肌肤,沸腾着血液,涤荡着心绪。望着袒露在阳光下那座已秃的山,我们一起有了攀登的欲望。
看似并不陡峭的山却不好爬,由于植被很少,风雨将土壤化成随风行走的沙,明显解理的岩石,有随时松动的危险。山上有一种经常挂住五分头发的带刺植物,生得很好看,我想采一朵,但它坚硬的甚至都不能弯曲一下,当我意识到人是这样弱小的时候,同伴们已经在前面坐下休息了。
这片稍缓的山地,没有岩石和植物,简单的土黄让我感到很亲近,由于天生喜欢残缺与荒芜,我自然地俯身去闻沙土的味道。一起合影之后的一个瞬间,我们同时静默了,我捡起一块从沉积岩上断下的石头,用力掷向山下,看着它蹦着跳着欢快地去了,也有一块石头从我脆弱的心上断下,我清楚地看见它们彼此牵引,彼此追逐,飞快地跌落,狠狠地砸向山脚,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不远的山顶吸引着我们,我看见接近海蓝的天空中有我们的笑容在肆无忌惮地灿烂着,便更加地奋力了。
山顶有风。从四面八方吹到我们身上,再吹向四面八方,我慌乱地捕捉着它们,却险些迷失了自己。橙色翼翅的蝴蝶已经迎着飘忽不定的风向更高的一座山飞去了,螵虫却依然吃力地行走在山顶碎石的间隙里,或许它们会殊途同归,在另一座山上相遇。
心就这样空着,悬浮在我们的头顶,我一点也不担心它会栽下山去,逃得无影无踪,于是心静了,像山色的枯黄。
星晴
天渐渐地黑透了,明明灭灭的繁星在微寒中浮了起来,拉拽着我不安分的心迫不及待地叛逃。我强烈地需要这种被放逐的感觉,若能让此刻永恒,我愿在暗夜里承受所有孤绝。
在山坳里看星星,一点都不寂寞,四围的山保持着和白天一样深沉的呼吸,而此时的我早已灵魂出窍了。这里的星不像城市上空的那样疏落孤离,但同样看不清星座——它们太过灿烂了。隐隐的,我辨出了W形的仙后座,而与它重叠的星宿几乎和它同样闪亮耀眼,墨蓝的天幕,就这样被密密麻麻、层层落落的钻石占据了。它们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把散漫的天真撒向群山,染湿了我的头发。我伸手摘了一颗星星,一丝凉意透过指尖开始蔓延,渐渐地向心脏游走,我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有些冰凉了,浑身开始发抖。
第三部分围场中的精灵(2)
我跑着回到舞厅,和大家坐在一起听游侠用情地唱《爸爸的草鞋》。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错愕的神情:我不想承认自己是害怕孤独的。舞厅里闪着五彩缤纷的灯光,不知道是谁的白毛衣在掠过的灯光下变换着色彩,不知道是谁的表情也在五光十色的夜晚显得神采飞扬,柔柔的光不时流向各个角落,屋里人影晃动,我的心也就再也不能静若止水。
我说过要和橙一起在三月初去南方,看那时升起在夜空东方的属于我们的星座,只消一眼。我们总是为了生命中的某个命数而奔波,有时明知它是徒劳,也依然义无返顾。舞厅里的我们,忘了时间地唱着,为了什么,不为什么,我们都不需了解,我们只是很清楚,自己没有目的地来,满载收获地走。在将来的某个夜晚,我们还能历数今夜每一张活色生香的笑脸。
我们仿佛隔着山听见了狮子座流星雨划过天际的声音,像夜空中的烟火在灿烂地暴绽,留下灵魂的味道刺激着鼻子和眼睛。
叛逃的灵魂终于踉踉跄跄地回来了,却洗掉了身上的困顿与落拓,很快便安恬地睡了。
我们兴致阑珊地从舞厅中走出,飘飘地走在香草味儿的牛粪出没的小路上。我顺着五分手指的方向出神地望着被射灯照得通亮的半座山,分辨着哪是我心底久违的那个角落。
我看到我的寂寥在刹那间飞翔起来,在十一月的晚风里渐舞渐远。
踏雪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踏雪而歌,人走而雪亦有痕。我眷恋自己回望时擦耳而飞的微风,却没有追随它一起流浪的勇气,于是又在遗憾的锁链上扣上美丽的一环。
我们逆着一条小溪,朝落雪越来越多的山的深处走去。一路上,我们在这座天然氧吧中仔细地嗅着,捕捉着有关季节的讯息,是深秋还是初冬,是苍翠还是雪白,是溪水还是冰层,是微凉还是寒冷。这雪不知是什么时候落在凌乱的石头上的,已经重新结晶,却依然洁白如初,它们错落斑驳,在我的视野里无尽延伸。小溪突然不见了踪影,水声却越来越大,它原来已分成无数支流,在我们脚下的碎石间隙里澹澹地流淌,我俯身捡起一颗小小冰冰的石头,同时把自己的心放在它方才仰躺的地方,任清冽的雪水温柔地冲刷。
我们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只是看见前面的山脊披上了一层金子就开始兴奋不已,溪涧开始沥沥悦耳,我们的步伐却略显疲惫,便在一块不曾被人踩踏过的雪地上躺成一排,静静感受着体温将雪融化的冰爽和快意。走远之后回头张望,仿佛那里仍然有8只躺成“大”字的灵魂。在雪里依然苍翠的松树将粗壮的根系裸露在土壤之外,浓绿的松枝顺顺地垂着,垂在雪地里一片铜黄色的松针之上,温暖着四围的风景和过路人的心。溪水淙淙地流,在静穆的山里显得那样响亮,这是山的语言,是山向走近它的人倾心地诉说,我们不得不驻足聆听。
我们惊喜地发现,潇潇清溪竟流淌在一层冰壳之下,晶莹剔透的冰结成不同的形状,溪水紧贴着它的肌肤,分不清谁将谁凝固,谁将谁融化,惟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它们共同将山难以捕捉的心底曲线准确地描绘了出来。我们伸手掰下一块冰,先是小心地舔,继而便大口地啃着这微甜的绿色食品。随行的小孩顽皮地将石头砸向冰层,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玉屑四溅。我将手伸进一个一米多高的小瀑布,寒骨的冰冷和简单的安静开始慢慢沁入我的身体。
已经干枯的苔藓依然紧紧地伏在冰冷的山崖上,我流连于它奇特的颜色不愿返回,便狠狠心,摘了一朵。我们踩着来时留在雪地上的足印往回走,发现一池浅浅的水已经冻得实实在在,却仍然可以看见池底和定格在冰中那只睁圆了眼的鱼,这是踏雪归来的安静。可我还是怀念一路上潺潺流过心际的溪水。
第三部分围场中的精灵
我一睁眼,就看到一颗紫微星流过天际,化作一只棕色狐狸的灵魂,坠入这座围场,我就是这样在安谧的夜里降生的。
刚刚下过一场饱雨,湿润的草茎下野生的红莓正在等人采摘,含苞的雏菊也即将开放,我从这甜香馥郁的空气中嗅出了浅浅的酸涩,我为什么如此孤独?
天亮了。我尝试着站起来,在一片矮矮的灌木中四下张望。我从一条澹澹流淌的小溪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也看到了宝蓝色的天壁上那群高飞的北雁。一个声音忽然间明亮地响起,一只大雁忽然间无声地落下。它的同伴头也不回地飞远了,而我就站在它身旁,听着它哀戚的呻吟。暗红的血在湿润的土壤中渐渐扩散,我不知所措。慌乱间,我看见一团火红正在慢慢地向我靠近,那是一只红狐,它眼中的刁猾令我感到恐惧。那团火红“倏”地扑到我面前,咬住大雁的脖颈,迅速地往灌木丛里拖,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与它争抢。又是和刚才一样鸣亮的声响,那团火红也停止了跳动。
我蜷缩在围场的一隅,和四周的秋草融为一体。我的警惕渐渐化为清醒,我认真地对自己说,在这座猎场中,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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