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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岛-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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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民们在林肯岛上的第三个冬天,大部分是在“花岗石宫”里度过的。有好几次狂风暴雨,好象把他们的基石都震动了。滔天的巨浪仿佛要漫过整个的海岛,不管什么样的船只,只要停泊在岸边;一定会被撞得粉碎。在某一次风暴里,慈悲河泛滥起来的洪水,有两次几乎把桥梁都要冲走了,每当怒潮冲击海滩的时候,扬起一片水花,堤岸被掩盖得看不见了,因此必须加固岸上的桥身。

  这种暴风雨和夹着雨雪的龙卷风差不多,眺望岗的高地上被风暴酿成极大的灾害,这是可以想象的。磨坊和家禽场的损失尤其重大。移民们往往不得不马上把它修理好,要不然家禽的安全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在天气最坏的时候,曾经有几只美洲豹和成群的猿猴闯到高地的边缘来,这些灵活和胆大的野兽,被饥饿所迫,是可能跳过河来的,特别是在河水结冰的时候,要过来很容易;这一点很使居民们担心。如果没有人经常守望,它们一旦过来以后,农作物和家畜就难免要遭殃了,因此往往要用枪来接待这些危险的客人,不让它们走近。这一冬移民们并不缺少活计干,除了户外的不算,他们总有上千条的计划,来装备他们的“花岗石宫”。

  遇到下霜的日子,他们也曾经到宽广的潦凫沼地去打过几次猎。这里有无数的野鸭、鹬、短颈野鸭和其他的水禽,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在杰普和托普的配合下,向来是百发百中。猎人们到这一带猎场去比较方便;不管跨过慈悲河桥,从通向气球港的大路去也好,还是从遗物角绕过峭壁去也好,离“花岗石宫”都不过只有二三英里。

  冬季的四个月——六月、七月、八月和九月,就这样度过了,在这期间天气的确是够冷的。可是,总的来说,“花岗石宫”并没有受到风暴多大威胁,畜栏也是一样,由于它不象高地那样暴露在外面,有富兰克林山遮挡着一部分,前面又有森林和海岸的峭壁,因此袭击过来的风暴已经很微弱了。那里的损失很小,十月间艾尔通回到畜栏里去暂住了几天,他动作快,手艺好,不多久就把损坏的地方全修理好了。

  在这个冬天,没有发生什么新鲜的怪事。虽然潘克洛夫和纳布哪怕是遇到最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也要联想一下是不是有神秘的来源,然而还是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托普和杰普不再逗留在井边了,也不显得有什么不安。看起来这一系列的怪事似乎中断了,不过晚上他们还是常常在“花岗石宫”里谈起这些事情,而且他们要彻底搜查一下荒岛的决定并没有改变,连最难探索的地方也不想放过。就在这时候,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使得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暂时改变他们的计划,这件事情,也许会产生非常可怕的后果的。

  这时候是十月。转眼之间,就要大地回春了。大自然在苏醒,森林的边缘是松柏科的常绿树,其中的山茂、喜马拉雅杉和一些别的树,已经长出了嫩叶。

  大家也许还记得,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在林肯岛上拍摄风景照片已经不止一次了。

  10月17日下午,将近三点钟的时候,晴朗的天气引诱着赫伯特,他想拍一张联合湾的风景照片,联合湾就在眺望岗的对面,它一头是颚骨角,一头是爪角。

  水平线上清晰动人,大海和湖面一样平静,只是在和风的吹拂下,微微激起涟漪,阳光闪耀着,到处反射出片片银光。

  照相机依托在“花岗石宫”里餐厅的一个窗口上,俯瞰着海岸和整个的港湾。赫伯特按照通常的方法拍下这个镜头,底片感光以后,他就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用药品去定影了。

  然后他又回到亮处来,仔细观看,赫伯特发现底片的海平线上有一个看不清楚的小黑点。他反复洗几次,打算把它去掉,可是洗不掉。

  “这是镜头上的斑点。”他这样想。

  可是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从望远镜上拧下一个倍数很大的放大镜来,打算仔细看一下这个斑点。

  他刚刚看下去,马上就大喊一声,放大镜几乎从手里掉下来。

  他立刻跑到赛勒斯·史密斯那里,把底片和放大镜递给工程师,指着底片上的小黑点。

  史密斯细看了一下,然后抓起望远镜就冲到窗口。

  望远镜慢慢地扫过水平线,最后停在所要找的那一点上,赛勒斯·史密斯放下望远镜,只说了一句:

  “一只船!”

  果然,在离开林肯岛不远的地方,有一只船停在那里!


第一章

  这群遇难的人从气球上掉到林肯岛上来已经有两年半了,在这期间,他们和外界始终没有联系。有一次,通讯记者曾经把他们所在的地点写在一封信里,让一只鸟把信带到大陆上去,但这仅仅是个机会,不能对它抱很大的希望。艾尔通是唯一参加到小队里来的人,当时的情况已经叙述过了。在10月17日那天,在这荒凉的海岛上,忽然出乎意料地望见了另外一些人。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那边有一只船!它是路过这里,还是要来靠岸呢?究竟是什么情况,几个钟头以后,居民们就可以知道了。

  赛勒斯·史密斯和赫伯特立刻把吉丁·史佩莱、潘克洛夫和纳布喊到“花岗石宫”的餐厅里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潘克洛夫拿起望远镜,很快地在水平线上扫视了一下,然后停在他们所指的一点上,也就是照相底片上模糊不清的那一点。

  “谢天谢地!真是一只船!”他喊道,但是他并没有带着十分满意的口气。

  “它是向这儿开吗?”吉丁·史佩莱问道。

  “现在还很难说,”潘克洛夫回答说,“因为只有桅杆露在水平线上,船身还一点看不见呢。”

  “该怎么办呢?”少年问道。

  “等着吧。”史密斯回答说。

  居民们沉默了很久,这是他们来到林肯岛以后遇到的最重要的一次事件。他们沉浸在这件事情所引起的一切思想、感情、恐惧和希望里。当然,居民们所处的环境和一般流落在荒芜小岛上的难民还不一样,那些人经常要为艰苦的生存和残酷的自然进行斗争,并时常会由于思乡而感到苦闷。可是在这里,特别是潘克洛夫和纳布,他们感到既愉快,又富裕;因此,假如有一天真的要离开这个荒岛,他们甚至会感到遗憾的。居民们依靠他们的智慧,把这片土地开发了。他们已经过惯了这里的新生活。但是这只船无论如何是从大陆、甚至可能是从他们的家乡带来消息的。它将要给他们带来同伴;因此,在看见船的时候,他们内心的激动是可以想象的!

  潘克洛夫靠在窗口,不时拿起望远镜。从这时候起,他一直注视着那只船。它的位置在东面二十海里的海面上。由于距离相当远,移民们还没有办法发信号。信号旗是没法看见的,枪声也不可能听见,甚至点起烽火来,船上也不会看到。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高耸着富兰克林山的海岛绝对逃不了船上守望者的视线。可是这只船到这儿来干什么呢?纯粹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吗?太平洋的这个区域在地图上除了达抱岛以外,并没有其他的陆地,而达抱岛本身又不在从波里尼西亚群岛、新西兰和美国海岸启航的船只经常跑过的航线以内。这个问题人人都在考虑,赫伯特突然作了回答。

  “这会不会是邓肯号呢?”他大声说。

  前面已经说过,邓肯号是格里那凡爵士的游船,它曾经把艾尔通遗弃在小岛上,日后还要来把他接回去。达抱岛离林肯岛并不太远,经线距离只有一百五十英里,纬线距离只有七十五英里,在林肯岛上还可以望见向那个岛驶去的船只。

  “我们一定要告诉艾尔通,”吉丁·史佩莱说,“立刻把他喊来。只有他能告诉我们这只船是不是邓肯号。”

  大家都表示同意,于是通讯记者就跑到联系畜栏和“花岗石宫”的电报机旁,发了—个电报:“速来。”

  几分钟后,铃响了。

  艾尔通的回电是:“即来。”

  于是居民们继续守望着船只。

  “假如是邓肯号,”赫伯特说,“艾尔通是能毫不困难地认出来的,因为他在那只船上呆过一个时期。”

  “假如艾尔通认出了它,”潘克洛夫接着说,“他一定会非常激动的!”

  “是的,”赛勒斯·史密斯说:“但愿这真是格里那凡爵士的游船,艾尔通现在已经够得上回邓肯号去了。不过我担心可能是别的船。这一带海面是歹人出没的地方,我总怕海盗会到我们的岛上来。”

  “我们可以防御。”赫伯特叫道。

  “那当然,孩子,”工程师含笑说,“要是能不防御,那不是更好吗?”

  “这样推论是没有必要的,”史佩莱说。“航海的人不知道有林肯岛,连最新的地图上也没有把它标志出来。不过,赛勒斯,一只船无意之中发现了新的陆地,它只会去察看而不会错过的,你说是不是?”

  “当然。”潘克洛夫答道。

  “我也这么想,”工程师补充道。“甚至可以这样说:访问和察看还没被人发现的陆地或岛屿,这是船长的责任。而林肯岛正是一个这样的海岛。”

  “那么,”潘克洛夫说,“假如这只船来了,并且就在离我们的岛几锚链的地方下了锚,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没有得到回答。赛勒斯·史密斯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和往常一样,用镇静的口气答道:

  “怎么办?朋友们,应该这么办:我们要和船上取得联系,我们代表美国占有这个岛,然后乘这只船离开这里,将来再同愿意跟我们来的人回到岛上,明确地占领它,把太平洋上的这个有用的基地贡献给美利坚合众国。”

  “哈哈!”潘克洛夫喊道,“我们送给国家的这份礼物可不小啊!开拓的手续差不多已经完了:岛上的每一部分都命了名,这里有天然港口、贮水场、道路、电报设备、船坞和一些制造场。只差把林肯岛标志在地图上了。”

  “但是,假如有人乘我们不在的时候来夺取它呢?”吉丁·史佩莱说。

  “该死!”水手喊道。“我宁可一个人留下来守着它。你们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潘克洛夫吧,他们决不能象扒手那样把荒岛从我手里抢走的!”

  一个钟头过去了,然而还不能确定这只船是不是向林肯岛开来。它近了一些,但是究竟是向着什么方向航行的呢?这一点潘克洛夫不能断定。不过,这时候正刮着东北风,那只船多半是向右方抢风行驶。并且现在向林肯岛开来又恰巧是顺风;海面上风平浪静,虽然地图上没有浅滩的标志,它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开过来。

  艾尔通在将近四点钟的时候——在邀请他的一小时之后——来到了“花岗石宫”。他走进餐厅,说:

  “各位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赛勒斯·史密斯照例向他伸出手来,然后把他领到窗口。

  “艾尔通,”他说,“我们请你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发现了一只船。”

  起初艾尔通的脸色略微一变.他的眼睛暂时暗淡下来,然后他从窗口探出身去,看了一下水平线,但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用望远镜仔细看一下!”史佩莱说,“艾尔通,也许是邓肯号到这里来接你回去了。”

  “邓肯号!”艾尔通喃喃地说,接着,又不由自主地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吗?”说完以后,他用两手捧着头。

  在荒岛上独居了十二年,难道他还认为不足以弥补自己的罪恶吗?这个悔过自新的人,不论他自己看来也好,或是别人看来也好,难道还不觉得他已经得到宽恕了吗?

  “不,”他说,“不是!决不是邓肯号。”

  “你瞧,艾尔通,”工程师说,“我们一定要预先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艾尔通拿起望远镜,朝着大家所指的方向看去。他默默地对着水平线一动也不动地看了几分钟,然后说:

  “的确是一只船,但我想不是邓肯号。”

  “为什么你认为不是邓肯号呢?”吉丁·史佩莱问道。

  “因为邓肯号是一只游船,而这只船上和周围却连一点烟也看不见。”

  “也许它是张着帆在行驶,”潘克洛夫说。“它现在的方向好象是顺风,离陆地这么远,它也许打算节省一些煤。”

  “也许你说得对,潘克洛夫先生,”艾尔通答道,“这只船灭了火。我们只好等它走近一些。那时候就可以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完以后,艾尔通就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不再说话了。移民们又谈起了这只陌生的船,但是艾尔通没有参加谈话。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觉得工作不下去了。吉丁·史佩莱和潘克洛夫特别显得神经过敏,他们不停地走来走去,一会儿也坐不住。赫伯特却感到好奇。只有纳布和平时一样的安静。难道他的主人所在的地方不是他的祖国吗?至于工程师,他正陷入沉思,他的心里与其说是盼望这只船来,还不如说是害怕它来。这时候,船离荒岛近一些了。他们从望远镜里可以确定:这是一只双桅船,而不是太平洋海盗常用的那种帆船。所以,现在不妨肯定:工程师的顾虑是不必要的,这只船在海岛附近出现并不会带来什么危险。潘克洛夫仔细看了一会以后,肯定这是一只双桅船,它张着中桅帆和上桅帆,正沿着右舷,斜对着海岸驶来。艾尔通也肯定了这一点。不过,那时刮的是西南风,要是双桅船继续向着这个方向驶来,它很快就要被爪角挡住的。那时候要守望它就必须爬到气球港附近华盛顿湾的高岗上去。糟糕的是,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钟,在苍茫的暮色里,很快就要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黑了我们怎么办呢?”吉丁·史佩莱问道,“要不要到海边去燃起一堆火来,表示我们在这儿呢?”

  这是一个重大的问题,虽然工程师还多少保留着他的预感,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在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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