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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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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东坡一病翁,白须萧散满霜风。
儿童误喜朱颜在,一笑那知是酒红。
悲哀的口气起句,苍凉的自我画像,“病翁”“白须萧散”,风霜满面,哪知竟然寥落的与儿童游嬉为伴,却仍“朱颜”带笑,醉态可掬之间,更出奇的一笔浓浓的抹来!抹上了诗人的面颊,抹上了读者的心头!诗人“一笑”,“酒红”“双腮”,此一刻,哪里有半分悲哀苍凉?
老顽童诗人,诗人苏东坡。
(请看下篇:九十四、佛祖处处有且无)
日期:2009…12…05 09:09:19
九十四、佛祖处处有且无
据载,苏东坡父子二人在绍圣三年惠州时竟然米面全无,以至向一个王参军借了半亩菜地,爷俩自种自吃,“终年饱菜”充饥。
该年底十二月二十五日,苏东坡存酒已尽,无法过个安稳年,欲找米自己酿酒,谁知扫过米缸,连米也没有!
幸喜多位好友远来探望,人人没有空手,苏东坡才算熬过了年关――穷人过年如过关,自古皆然。
如此的穷日子,苏东坡还能高兴起来?
潇洒依旧!苏东坡留诗为证:
“为报先生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
何等安逸?何等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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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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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 第88节
作者: 子金山
这其中的因由,可能有远在金山寺的佛印大和尚来书点化的缘故,可是佛印禅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经他劝化的苏东坡精神固然超脱世俗了,可是那超脱的诗句却给他的苏大施主带来了真正的大难临头!
现在中国大宋朝野对苏东坡,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当政的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只是碍于大宋没有戮杀文臣的先例,才勉强容忍苏东坡暂住岭南;而在野的士子文人以及老百姓却是对他们心仪的诗人愈加崇爱。
自苏东坡被贬谪之后,朝廷下令天下尽毁苏东坡所撰碑文,就连神宗皇帝亲笔题额的《上清储祥宫》也未能幸免,至于上面先皇的御笔题额?新上台的权贵们有的是办法:保留先皇御笔,专磨平苏东坡所撰碑文,由蔡京给重写了一篇文字刻上去就是了。
但天下士子不买账,打抱不平者比比皆是,朝堂上不敢说,乡野民间你当官的就管不着了,不行就披个“马甲”去那管得松的论坛发个帖子?那时没有这玩意?那也不要紧,大字报还没被立法禁止吧?有意见墙上划!就是寻常旅店的墙壁上也被题上了嘲讽诗:
李白当年流夜郎,中原不复汉文章。
纳官赎罪人何在?壮士悲歌泪两行。
说明一下:李白并未曾被流放过夜郎,为其纳官赎罪的是大唐名将郭子仪;郭子仪曾自愿纳官赎罪,被诏命流放夜郎国。这是在说当年诗人李白游并州之时,遇到郭子仪,大为惊奇郭之风采。士子们借过来用作痛惜东坡被贬岭南,从此中原再无华章矣!
还有一诗被传抄海内外,大家甚至怀疑是出于苏东坡本人手笔,只不过为了避祸,匿名而已:
晋公功业冠吾唐,吏部文章日月光。
千载断碑人脍炙,不知世有段文昌。
此诗是在借古讽今,唐代韩愈曾作《平淮西碑》文,后遭贬时被段文昌改作,所以被宋代人拿来抗议东坡碑文被磨平改作。此事被诸多宋人笔记记载,应属实情。
来到岭南的苏东坡并不寂寞,好多挚友不远万里前来探望,比如杭州和尚参寥子、常州的钱世雄、道教奇人吴复古、同乡道士陆惟谦等,据《苏诗施注》载,一个七十三岁的老“苏粉”,竟然徒步万里长征不怕南,就是为了能见苏东坡一面,这真可称得上“骨灰级别”的了。
这老者也是眉山人,姓巢名谷,字元修,与苏东坡一直属文字相交的文友,巢谷老头留下遗书上路之后,一心只见苏子面,不顾年老眼昏花,一时不慎,半道竟被小偷光顾,结果行李被盗,后来小偷在新州落网,老头去新州取行李,竟然死在了新州。
不过据载“老苏粉”并不后悔,此行虽然赔上了老命也没见到苏东坡,但还是在梅州见到了苏辙,也算心愿完成了一半吧。――实际上老头也值得,一趟临终旅游,竟使得自己名传千年,还不值得?
这种铁杆“苏粉”多的是,据《冷斋夜话》载,有个法号奉忠的老和尚也是这样远征岭南,仅为见得苏学士一面,结果被大山加大病阻隔在了贵州南山寺,这奉忠和尚索性就地养病,坚决养好身体见苏轼!
追星族也不仅于和尚、道士、文人,未出闺阁的妙龄少女更为迷恋老才子苏东坡。《燕石斋补》及《梅墩词话》都记载了这样一件事:
来到惠州又失去朝云的苏东坡夜晚难寐,经常起身夜诵诗词,结果被一个姓温名超超的当地少女给注意上了,经常翻墙来偷听,有次被苏东坡听到了动静,推窗时惊得这位少女“苏粉”逾墙而逃。
这超超年方二八,容貌俊美,一直不肯嫁人,发现了心中偶像苏东坡之后,回去高兴的对人说:“真我婿也!”。就此迷上了苏东坡,竟发誓非东坡不嫁!感动的苏东坡也传话许诺:“吾当呼王郎,与子为姻。”
可惜现实中并不全是“有情人皆成眷属”,苏东坡还没来得及给超超找到“王郎”,即被流放海南,无法兑现自己的许诺,而超超姑娘却遵守了自己的誓言:年余等东坡不归,郁郁而亡!
苏东坡朋友遍天下!但是岭南毕竟过远,苏东坡的亲属好友还是难通音信,宋代虽有信差驿站,可那都是专为政府服务的机构,私人平民是沾不上边的,有钱人还能专雇私人邮差,没钱的那就只能幻想“鸿雁传书”了。
这时苏州定慧院有一个姓卓名契顺的佛门俗家居士知道了这种情况,马上自告奋勇:“惠州也不是在天上,只要是走着去,总可以走得到!”
马上步行七百里给宜兴的苏家及其它朋友送去信息,说自己愿为苏家信使。据载,这位卓契顺免费为苏家做邮递员业务非常敬业,绍圣三年来到惠州见到苏东坡时,面孔黝黑,脚上的老茧都起了几层。
尤其是,见到苏东坡取得回书扭头就走,连路费都不提一句,苏东坡不禁相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卓契顺回答的令人感动:“如果有什么所求的话,你在汴京时我就去了,何必等到今天,这么远赶到岭南来?”
啥话也别说了,苏东坡提笔为其书写陶渊明《归去来辞》,并且在上款注明《书归去来辞赠卓契顺》。这卓契顺仅凭此一苏东坡手抄,大名即获不朽,令人既佩服又羡慕!
这次为苏家做邮递员,卓契顺还带来了佛印大和尚的来书,卓契顺路经金山寺,便兼职了大和尚的邮差。金山寺主持方丈佛印大和尚托其带信给惠州的苏东坡:
“……子瞻中大科,登金门,上玉堂,远放寂寞之滨,权臣嫉子瞻为宰相耳。
人生一世间,如白驹之过隙,三二十年功名富贵,转盼成空,何不一笔勾断,还自己本来面目?”
那佛印举自己师父教导自己的例子:“……昔有问师,:‘佛法在什么处?’师云:‘在行住坐卧处,著衣吃饭处,屙屎撒尿处,没理没会处,死活不得处!”
最后佛印点化苏东坡:“子瞻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到这地步,不知性命所在,一生聪明要做什么?三世诸佛,则是一个有血性汉子!子瞻若能脚下承当,把一二十年富贵功名,贱如泥土,努力向前!珍重珍重。”
这大和尚说的有趣有理!佛在何处?无所不在。其实也可以理解成哪儿都没有。实际上是在说:佛法就在每个人的心里。
实际上这大和尚劝别人头头是道,轮到自己也未必就看得开了,对于争强好胜,甚至发点小财也是热衷的。
据说苏东坡有次路过金山寺,腰系着一条神宗皇帝赏赐的玉带;佛印大和尚正高坐说法,看到东坡上来;开起了玩笑:“学士从哪里来?这儿可没有您坐的地方。那意思是:这里没有你的归宿。”
东坡知是“禅机”;也开玩笑说:“既然没有坐处;何不暂借大师的四大五蕴一坐?”
佛家指地、水、火、风为四大,以色、受、想、行、识为五蕴。 佛印见东坡和尚跟前玩禅语,岂不是班门弄斧?眼见东坡腰中玉带不错,便起了“贪念”:“贫僧有一佛语上联;学士如能对出;当从所请;若对不上;请留下腰间玉带。”
东坡解下玉带;请佛印出句,佛印念道:“四大皆空;五蕴非有;学士欲于何处坐?”
东坡正沉吟间,佛印忙命小和尚:“把玉带收起;永镇山门。”――大和尚贪念已起,谁能不破财?
大概觉得强留人家的玉带有点那个,佛印便让人取来一件袈裟;回赠东坡,一举两得,既来而往有理,又在暗示东坡应穿上衲衣;离开仕途。
佛印并赋诗两首,东坡也步他的原韵和诗:
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
欲教乞食歌姬院;故与云山旧衲衣。
据说那条玉带缀着一块块米色的玉石;有长方形、圆形、心形;共有二十块;精美绝伦。九百多年来一直作为金山寺镇山之宝供人观赏,直到今天仍然保存在金山寺中。
但东坡终于没有听从佛印的劝告,披上袈裟,弃官出家。甚至对佛印来信的的安慰解劝,在苏东坡看来也并不需要,前文说过的那诗句:“为报先生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清楚明确的打消了大和尚的顾虑,苏东坡又岂止于“把一二十年富贵功名,贱如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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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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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 第89节
作者: 子金山
但是,这两句超然物外的诗句,传到了京师,被宰相章惇看到了,在章惇心里就不会这样理解了,章惇琢磨:“吆喝!原来你苏东坡过得这么舒服!你舒服本相爷还不就难受了?”
得,怎样让你难受就怎样对你做再处理吧!
于是,一纸新的贬谪苏东坡的命令发到了惠州。
(请看下篇:九十五、穷困潦倒一富翁)
日期:2009…12…06 11:46:35
九十五、穷困潦倒一富翁
再次贬谪苏东坡的原因有多种说法,前面说的仅是其中之一,宋史只记载了现象,没探究本质;诸多宋人笔记各执一词,说法不一,真实原因那只有当时宰相章惇能给予解释了,人们不过是根据见到的表象各认定各的。
有一种说法最为离奇、合理、有趣、出人意外。此说法在宋人笔记《鹤林玉露》、《宋稗类钞》、《老学庵笔记》都有记载。
说是章子厚为相,欲尽逐政敌,但其宰相职务日理国事万千,实在难以区分罪臣各自谁该贬谪于何地,便别出心裁决定:就按他们的名字的偏旁吧!
于是,苏东坡字子瞻,便被最终被发配到海南儋州,那“瞻”与“儋”仅是偏旁不同;苏辙字子由,所以最后被贬谪到雷州,“由”字与“雷”字下部都是“田”。
此说法还有旁证:黄鲁直被贬往宜州,就是因为那个“宜”字的下半部与“直”字的下半部相似;刘莘被贬新州,则是“莘”“新”同音。
当官的对处理他人的命运本来就甚是随意,不小心骂声娘也可能摊上灭顶之灾,人们根据自己看到的现象给出结论无可厚非。
这说法流传甚广的原因其实还有江湖术士的功劳,《鹤林玉露》中透露,有些测字相面的江湖术士就大肆宣扬自己的先知先觉:这“儋”字中立人,预示苏东坡能一人归来;“雷”字上承雨露,苏子由自然以后要沐浴圣恩;“宜”字不妙!乃“直”字有盖棺之象!果其不然吧?苏家兄弟都保住了命,唯有黄鲁直没有坚持到平反昭雪,命丧谪所。咱哥们儿绝吧?
还应该是《东坡书院记》中说的原因靠谱:章惇听说苏东坡在惠州新居已落成,心里不是滋味:就这样让你在“安乐窝”里纳福?做梦!拆你的新房影响不大好,让你今生住不上咱做得到,到大海那边去吧,不是一心安居吗?偏让你去个住不上房子的地方!
事实上还真让权臣们给琢磨透了,苏东坡新居落成两个月,自己就要告别新家,去渡海南行了,新职务是“琼州别驾”,朝廷并且明令将苏东坡“移送昌化军安置”。昌化这地方,乃故儋耳荒蛮之地,世人皆知“非人所居,药饵皆无有。”
不过,高层的所谓“安置”并不是想让苏东坡住在军营,那时的昌化驻军自己也没有什么固定军营,政敌们就是打算让苏东坡享受“居无室”的潇洒生活!
但是也不易得逞,天高皇帝远么,真正对苏东坡现实生活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当地官员。而苏东坡又是位大名远播的人物,海内外近乎无人不晓,走到哪里还是有人照顾的。
当时知琼州的是驻军使张中,对苏东坡也是早就倾慕,对苏东坡的住处,作为孤悬海外的军政首长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一道命令:官方驿站需要整修,暂停接待来宾,苏东坡就住上这“政府招待所”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章惇等新政权贵本来就对苏东坡的处境不大放心,别让地方官员再把中央给忽悠了!怎么办?中央就是中央,派“中央特派员”呀。于是,便委派“湖南提举常平”董必代表朝廷专门巡察广西――那时的琼州隶属广西,就是要摸清苏东坡来到海岛后的居住状况。
据载这董必来到海边,欲要亲自渡海巡视苏东坡的住宿实情,但是被一个姓彭的幕僚给劝住了,那位彭参谋也是“苏粉”之一,跪下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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