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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喜亦忧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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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 年全年和1995 年头三个月的零散文字,大抵已编入《狗一年和猪
一季》一书中;余下的专题性文字也已各有所归。这里所回收的基本上是1995
年第二季度起至编此书时止的已刊文字;但翻检旧稿时,也将以前漏编或无
法塞入已出版各书的文字加入了本书。其中《杂说之什》的几篇,性质都不
属于我所治的专业范围,真正是杂著,我编任何集子都只能像孤魂野鬼似地
被遗弃,私心亦颇怜惜这点劳动,这回有幸给它们安了个家,对定出了“读
书阅世”丛书这个名目的山西教育出版社很表感谢。

本书的编次大致按发表的时序,但也因文字性质的有序上着想有所通
融。一、二两部分的文字有些是两栖的,可此可彼,好在它们不像教材什么
似的必须严格分档才能发表,想来读者也不会计较的。

以上是对本书情况的一点交代,下面发点议论,或曰感慨。

我的专业是文学理论和中国古代文学,尤其是古代小说,也兼带点古代
精神现象史。虽然限于资质和学力,成就微小,中间又经二十多年的放废,
所获更为稀薄,但手头所积存的历年文字,仍以文学理论和古代小说这两方
面的为大宗。不幸当今市场,这些都是滞销货。不要说我的拙作,就是出版
业中人,接触到不少学者的学植深厚卓有创见的著作也都无缘问世,以至许
多学者都改途写些杂感随笔一类的零星文章。窃以为从文化积累的前景说,
较其得失未必是好现象。这类短文写得好当然也有用,也见功力;但稍能舞
文弄墨的人都能写这类文字,即使“含金量”低些,也能闹猛文化市场。试
看近年来出版物品种的分布情况,本该由学者们现身手的领域就显然地偏
枯。速成的作品虽未必一定速朽,可是向一边倾侧的繁荣是否也意味着某种
泡沫性呢?

多年来,凡出版社向我约稿,我都提出愿意提供文学理论或古代文学的
论文集,但没有一家愿意干这类赔钱买卖。大概没有一个作者会安于写出来
的东西找不到出路的,市场要求如此,就只能写速成而速朽的零散文字。1989
年以来,这是将这类短文集结成书的第七本了。书能出版,当然是欢喜的;
但由于上面所写出的这点意思,又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就是说,有点隐忧。
我相信这点隐忧不全是出于私心。为此,本书定名为《亦喜亦忧集》。

1996 年11 月编讫记


亦喜亦忧集


世象之什

天目山琐记

天目山的宾馆、招待所不少,粗粗估计也有四五千床位,可是都给一茬
茬上山来开会的机关单位预定了,排得满满的。这个楼那个楼的墙上,会议
日程表揭掉一张又贴上一张,标准日程大致如下:

第一日:上午,开幕式,A 局长报告。下午,发言,汇报。

第二日:自由活动。

第三日:下午,B 局长报告。

这是三天式,四天五天式的则在日程中扩充“自由活动”的日程。从三
天式的日程可以发现日程安排的合理性:“自由活动”是游山的委婉表述,
头天爬山辛苦了,翌日上午就不便安排开会,让登山代表们睡个晏觉,入情
入理。而且,这里的气候是宜于安眠的。上海、杭州室温高达38℃,此地日
间最高温只有30℃,夜间不盖棉被准得着凉。而且,天目山一绝的蝉鸣,能
奏出各种美妙的催眠的声音,各种奇妙的蝉奏出别处想象不到的好声音,有
的像单簧管,有的像木琴,更有一种叫出高亢和清脆的金属声,近乎古代的
编钟而又更嘹亮且善变化,阵阵的合奏真叫人心醉。

但是,人各有志,上山开会的代表无心于此。山间的小卖部,卖冰棍的
小店都贴有“出租麻将牌”的纸招,于是不少代表们趁着夜凉在房间里噼噼
啪啪叉起牌来。难得出来放松一下,玩就要玩得尽情。牌兴正浓之际,还得
高唱几句流行歌曲来助助兴。否则,山上太静了,旁的旅客怕也欢迎有点“夜
半歌声”来冲破岑寂,调剂一下的。也有不识好歹的贪睡汉出声干涉,赢来
的是一阵哈哈大笑。

禅源寺门外是一片广场,一些水果贩子在广场上设摊供应。代表们抱着
一个个的西瓜回来,大快朵颐之后,瓜皮就天女散花似地从楼窗口飞出来。
下面的人只好泛着白眼干瞪,有人鄙夷不屑地道:

“亏他们还是卫生系统的会议代表呢!”

然而,这指责也许未必准确,可能是孩子丢下来的。不少代表都是拖家
带眷,老婆孩子一起来的,谁能责怪不懂事的孩子呢?他们是娇纵惯了的;
而且,父母为什么要在这些于自己无损的小行为上去管束孩子呢?

宾馆、食堂的服务员大都非常亲切,不是大都市星级宾馆侍应人员那种
客套的礼貌和职业性的殷勤,而是一种家人姐妹之间那样的朴素真率的和
蔼。没有那么一种你是照顾生意的客人,我职责所在,理应谦恭尽责、微笑
服务的生分的气氛,而是像家里来了亲戚似的由衷地友善。不少都是山间旅
游旺季来打工的女学生,她们以此勤工俭学挣一点下学期的费用,因此没有
那股职业味,却又尽责尽心,巴不得旅客过得愉快,真是一些让人舒服的好
人。

然而,宾馆上面管事儿的可不怎么样。我是在上海室温38℃的高热下逃
来的。临行前一个老经验的朋友电话里劝告我,经过杭州还是找人给山上先
打个招呼的好。我心想不必去惊动人,倘若要打招呼,肯定必须央及有资格
人士,而有资格人士出面,就有存心去沾便宜的嫌疑,这可不能干。而且,
在此以前也曾和临安的朋友老蔡联络过,他答应,你和老伴两个人,个把房
间总能安排的。老蔡在天目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有熟人,多少有点把


握。

就这样贸然来了。哪晓得情况有变,往年,山上的事,包括宾馆、招待
所都归管理局统筹管理,今年起,所有住宿的地方一律是宾馆管,而宾馆又
作为独立经营单位划出去了。老蔡陪我上山,见此情况,只好拉了管理局的
一位同志一道去找宾馆的书记打交道,这位书记的姓氏忘记了,但他那模样
态度可给人印象极深。大概是旅游旺季,属于卖方市场之故,所有的回答都
非常干脆,冷峭,刀切似的:“没有。”“不行。”“没办法。”冷得叫人
打寒噤。给人的印象是,那副冷面孔不是接待顾客干经营这行的人材,倒是
做官的料。

这时,我才信服临行前电话中劝告我的那位朋友的明智,当今之世,离
了关系,离了后门,真是寸步难行。

老蔡说,有专供学生夏令营上山活动的设置较简陋的房间,去一看,吱
吱喳喳的喧嚷声就把我吓跑了。我们不是玩避暑消闲的格来的,主要目的是
找个地方清静地来做点事。居处简陋无妨,总得能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干活才
行!见我一脸苦相,老蔡先设法给我们找了一间每天60 元的房间住下。以房
间的设备条件来说,在大都市也只值二三十元。长住未免太冤,即使腰缠万
贯,这样花也不值得呀!更糟的是,房间在山壁树木夹击下,白天照明也得
靠电灯,怎么能干活?老蔡毕竟是本地人,总算东变西变,第二天给找了一
间较安静而采光良好的底层房间,管理局还借给了一张颇好的写字台。虽然
潮湿一点,但窗外绿树荫浓,鸟鸣蝉噪悦耳,对我们来说,也算是神仙洞府
了。

每天早餐、午餐到约须步行五分钟的食堂用餐,餐后回到神仙洞府“上
班”;晚餐后便自得其乐地在山道上散步,呼吸烦嚣的城市中难得的静谧和
山间的清新空气。空气里有清晰可辨的草木的幽香,诗人们称之为“泥土的
芳香”的想必就是这个东西。诗人是喜欢转弯抹角的,分明是植物分泌出来
的,偏要说是泥土,泥土哪来的香?但话也不能说绝,也许是我没有那份精
致敏感的诗人嗅觉,《红楼梦》里夏金桂不也是闻不出菱角、菱叶的香气,
硬要把香菱的名字改作秋菱么?

天目山以树木之多、之大、之古闻名。据告,爬上开山老殿,就能看到
千年古树银杏;但就是我们居处的禅源寺周遭,五六人合抱不交、高过二三
十层楼房的大树也有的是,大树最多的是被称作“柳杉”的柽树,长得笔挺;
老枫树则以古怪虬曲的枝桠像天然盆景似地别呈丰姿。人向山道畔的随便哪
一条小径走几步,都会进入不见天日的阴森森的密林。有一说,萧梁的昭明
太子萧统,也就是编《文选》的那位殿下,就是在这样的密林中受惊得的病。
禅源寺就是萧梁时代敕建的,全盛时期有僧侣一千多人。抗战时期国民党省
主席黄绍竑在此地设浙西行署,挨了日本飞机的炸,至今遗址的围墙和少数
殿阁的骨架犹立,就占地之大讲,我所游经过的名山大刹都赶不上它;比起
杭州灵隐寺来,估计要大一倍。曾经想修复它,日本人也想来投资,但考虑
到香火旺盛起来对自然保护区的林木不利而作罢。其实也确无修复的必要,
修起来无非是可以多吸引些进香的旅客;没有它,这“浙西群山之总根,吴
越王气之龙脉”的天目山,已足够以它的自然条件吸引旅游者了。再来一些
做法事的主儿,闹得上山来开会的代表们也不安宁;再说,如果香客和代表
两路夹攻,天目山就更无宁日了。

天目山的好日子也只有夏天。虽然秋天满山红叶,冬日雪压高树,极宜


高雅深致的主儿来欣赏咏叹,可是这里的宾馆大抵不设空调。夏天不用空调
就够凉爽的了,冬天谁背着厚棉重裘衣上山来开会?那该是代表们游览深
圳、参观海南的季节了。就是这两天,也连天溟雨,“空山新雨后,天气晚
来秋”,我就在散步时看到一胖乎乎的女代表,穿着近于无袖的薄绸衬衣,
两臂抱着身,抖索索地走过,还连连打着喷嚏。并非我幸灾乐祸,我这人对
风景缺乏会心,对这种人间镜头倒是有些许敏感的,肚里不禁说:你开会开
得舒服嘛!

1992 年


吴大帝故里行

古代的开国帝王,史书上虽记述其里贯,但由于古今地名的更改,地貌
的变迁,居民点的移徙,唐宋以前的帝王乡里大都不能确指。例如,南朝刘
宋的第一代皇帝刘裕,《宋书·武帝本纪》称其“居晋陵郡丹徒县之京口里”,
即今镇江市。大地望是有的,但要确指在今镇江市的哪一区哪条街就很困难
了。所以辛稼轩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中只能说“寻常巷陌,
人道寄奴曾住”。指不清千百条巷陌中的哪一条乃至东西南北哪一个方位,
只好以“寻常巷陌”了之了。

三国东吴开国之主吴大帝孙权的故里却能明确地指实,虽然《三国志·吴
书》关于孙权之父孙坚的传中只简单地记了“吴郡富春人”寥寥五字,但历
代的方志和当地人民都确认是富阳王洲(又名皇洲)乡瓜桥埠人。王洲是富
春江心近南岸的一个沙洲,原名孙洲,改名为“王洲”当是因为此地出了帝
王之故。江中的沙地宜于种瓜,实际上孙权的祖上就在这里种瓜。《艺文类
聚·果部·瓜》引《搜神记》:“孙钟,富春人,与母居,至孝笃信,种瓜
为业。忽有三年少来乞瓜,为钟定墓地,出门悉化为白鹤。钟,孙权祖也。”

此条《搜神记》今本不载,当系唐以后散佚。三白鹤化人为孙钟定墓地
事属悠妄,但孙钟种瓜为业当非杜撰,在干宝之世的晋代已有此说,当地更
千余年来传诵,还附会了不少更为神异的传说。可信瓜桥埠这一地名如非孙
钟时已有,至迟在晋代已这样称呼,至今不改。

王洲的南端如今已和富春江南的陆地连接成一片,原来岛南的小河瓜桥
江两端被封塞,作养鱼之用。遥想当年,孙坚“年十七,与父共载至钱唐”,
智惩海贼而起家的壮举(见《三国志·吴书·孙破虏传》),发船当自瓜桥
江。历史再往前推,《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
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的浙
江“狭中”,度其里程,亦当在此处不远。此地江面甚狭,以往正是浙西至
绍兴的通道。徐广《史记集解》注“狭中”为“盖在余杭也”,与地望不合,
殆误。

因此,踏在这片地面上,到处踩着古老的历史的影子,令凭吊者兴起无
限思古之幽情。

中国《三国演义》学会和富阳县政府联合举办的“东吴与三国文化讨论
会”在富春江畔美丽的江城召开,选定参观吴大帝故里那天虽然下雨,乡间
的小道是泥泞的,但与会的学者却没有肯放弃巡礼这一古迹的机会。说古迹,
这里除了这片土地以外,公元2 世纪时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留下,只有“吴大
帝故里”、“雄瓜地”等几块石碑,标志着这里曾是养育出孙坚、孙策、孙
权父子的历史性土地。清澈的瓜桥江像一条晶莹的缎带给这片万绿丛中的江
南很平常的田野添了几分秀色,如此而已。当然,富春江畔的郊野是清丽而
饶有野趣的,可是这样田野风光有的是,唯独这里却具有特殊的魅力,历史
的记忆勾起人的怀古遐想,一片没有文物遗迹的土地更能任想象自由驰骋,
反而比那些布满现代人造的纪念性仿古建筑的地方更朴素,更本真,更驱人
溶入历史本身。于是人们站在“雄瓜地”的碑石前缅想着一千八百多年前一
个名叫孙钟的老瓜农在整理瓜蔓,他没有想到他的孙儿成了统治着中国最精
华的大片土地的皇帝,这位雄主的水兵乘着战船最早地开拓了台湾岛,他为
中国经济文化重心的由北南移打下了最早的基石,他是鼎峙的三国中历时最


久的王朝的创建人,以至今天仍能吸引这么多的人来瞻仰这片历史性的土
地。

人们顾视这片历史性的土地,纷纷站在雄瓜地和吴大帝故里的碑石前摄
影留念。只需要这片土地和这几块石碑的标志就够了,人们已经将自己作为
历史凭吊者嵌入了历史的画面里。

村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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