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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喜亦忧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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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船上的更能左右逢源,见机行事的余地也更广阔。鲁迅逝世以后,踏两只
船的人纷纷踏上了革命船,这之间又经过“抢救”的站队,忽左忽右地更令
人眼花缭乱。50 年代是革命船拖带文学船了,一些人掌权,有了当年恫吓过
鲁迅的“实际解决”的能力。又以现在的共识,那时起是奉行着一条极左路
线的,站在革命船上指挥文学船的指导者自然也一律是左视眼;身居指导,
谁左谁右,角色一律由指导者派定。派定角色要有个“说法”,鲁迅牌自然
是有力的说法,这才有了上述鲁迅看错了人,他的文章系他人所代庖之类的
魔杖打倒异己的故事。

使事情更错综的是,指导家要排除异己自树权威,得有自己的门生和党
羽作帮手和呐喊助威,这也是蓄谋已久先期就培养并随时提拔了的。这批人
开头当然也是划在左方的,但随着极左路线的演进,原来被划为左方的人也
一批批地被打落水。其中更多的是左右意识不强或不符要求的新一代,这些
人当然也从此体尝了左和右的分量和滋味,这里头又有一次分化。一直到60
年代旗手登台,原先以左自居而剃人之头者也遭到了人亦剃其头的命运。至
此,除了发誓向旗手效忠的极少几个乖角外,包括原来追随剃人之头以自保
的大佬犬儒们,也都一律不合极左路线的要求而划成右的一档了。文学就清
一色或无色,那就是八亿人共分八盘样板菜和一个小说厨子的年代。

旗手一伙要横扫掉原先的指导家一伙,在运作中当然要打鲁迅牌,这事
倒有现成的根据,鲁迅的不少文章、书简,特别是致徐懋庸那封有名的公开
信就是致命的武器。如果事情仅止于此,那倒还是一报还一报,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但造反派除了别的不赦之罪外,仅以糟改鲁迅论,窃取、
割裂、凌迟鲁迅的言辞,把鲁迅亵渎得面目全非,鲁迅的像座被愈挪愈左,
其混淆黑白之罪就不可恕。以至多年之后,还有人胆敢称鲁迅的作品为“鲁
货”,其灾难的程度可知。

所有这些当然是“俱往矣”了,但至今有意或无意地曲解、中伤鲁迅的
活动未息。除了几个对鲁迅一无所知的妄人以外,如今伤害鲁迅的手法,特
别是那些曾和鲁迅有瓜葛或和有瓜葛的人有瓜葛的大小人物,技法更其精
巧,更其隐讳。这原是此辈的故伎,鲁迅生前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在50 年代
的一段时期里,有些人议及鲁迅时,还常常带到当时被“实际解决”了的胡
风、冯雪峰等有关人物。一个特别的例子是汉奸周作人,此人向以冲淡和超
脱自命,崇奉者们也都肯定和称颂其自命的淡泊高蹈,他在解放后也不是文
学纠纷中的局中人,可是在自称不带感情的《知堂回想录》一书中,也两处
佯尊鲁迅而连带斥骂胡风。在该书的135 节,原是回想当年养病的琐事的,
忽然文末笔头一转,写道:“鲁迅平日主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会
对任何人有什么情面,所以他的态度是十分难得也是很可佩服的,与专门‘挑
剔风潮’,兴风作浪的胡风等,相去真是不可以道里计了。”当然,他写此
书时正托庇于掌权的胡风死敌,顺便向给饭吃的恩主卖个好,也是超脱者所
不能免,不大好以趋炎附势论之;而在141 节中提到他当年作五十自寿诗时,
又说“当时经胡风辈闹得满城风雨”,则分明就是在报夙恨了。

举这样一个小小的例子,是为了提供一个引起警惕的信息,凡是曾与鲁
迅有瓜葛的人的回忆文章都得留神,要想想其人的来历和用心,要和鲁迅当
年的议论参比着读,免得被愚弄,受蛊惑。例如近年来的一个流行现象,狂
捧当年被鲁迅指斥过的人,其惯伎是拿鲁迅来垫背,反衬出那人的高明和鲁


迅的“偏激”,抽去了时空和具体条件而对鲁迅进行贬抑。对这种背面敷粉
以此形彼的时新中伤法,鲁迅的书是一面镜子,不读鲁迅的原书是要上当的。

两起打鲁迅牌的人都是以左派自居的,至今当然仍有以坚守左辙为坚贞
而自鸣得意的人,但由于对历史的逆反心理,市场行情左已不很吃香。好听
一点称之曰“正统”,直白一点称之曰僵化或顽固。其趋势似乎同当年把异
己和不顺眼的人往右里划相反,现在则对稍不顺眼的人推向左边,即将他们
归入顽固、僵化的一类。本来,有信念有执著的人通常是顽强的,顽强和“顽
固”也只有一字之差。也由于如上所说,阵线早已打乱,分化组合尚在纷纭
之中。倘若以左右划分很不适合,则从鲁迅的两只船之说可以得到很好启示。
不过现在的脚踏两只船已不是文学船和革命船,而是文学船和市场船了。所
谓市场船倒并非定是指文人下海或找大款老板赞助之类,而是指投市场之
机,甘心将文学作市场的女婢的识时务之俊杰。新式术语叫做“贴近生活”
或“关怀世俗”,但万万不可照字面去理解“生活”和“世俗”的涵义,用
煞风景的直白解释,就是媚俗。凡是不愿媚俗,表示抗拒的人,在市场眼看
来就是僵化、顽固或含蓄点称为“正统”的了。这依然是鲁迅在世时艺术至
上派一夜之间飞跃成革命派而讥贬按原方向前进的人一样,是老戏新唱,不
过这回正好翻了一个个儿罢了。

瞧,这种文学上的新戏仍可以从鲁迅那里得到启示而看懂剧情。鲁迅逝
世已满六十年了,中国变来变去还是循着鲁迅所指陈和暗示的老轨迹上翻花
样,不从鲁迅汲取智慧,你能认识中国,认识现实么?

1996 年8 月


如亲伟人謦欬
——披览《两地书·真迹》

影印手迹和影印版本书有些不同,那情况,倘要打比方,则颇近于同一
个人当面晤谈和读那人的来信之有所区别。前人常说“见手泽如亲謦欬”,
大概就因为从“字如其人”的笔迹中有一种更贴近对方的原生态的感觉之故
吧。

鲁迅的《两地书》无须介绍,它在1932 年就已出版并为广大的读者所诵
读。鲁迅和许广平间的来往书信中,正如鲁迅在《序言》里所说:“既没有
死呀活呀的热情,也没花呀月呀的佳句”,谁要是怀着读情书的期望接近它
是要失望的;但如果要求了解人生,了解鲁迅所处的时代的现实,了解伟人
的精神历程,那你就会得到有餍足感的启沃,从鲁迅的历史忧患感和对人生
问题的宣泄中获得无穷教益。《两地书》是伟人心灵史和环绕着伟人的历史
的一个侧面的更真切的写照。

鲁迅是很珍视这些书信的。那原因,鲁迅在《两地书·序言》的末段表
述得很清楚,无庸复述。他不仅编集出版,而且在编成以后,还用恭楷将全
部书信誊录了一份。当时鲁迅已五十三岁,下距他的逝世仅三年,其时战斗
方酣,在事务的猬集中好整以暇地手录全部书信,可以想见他对此事的心力
的倾注。现在上海古籍出版社将鲁迅和许广平的原信连同鲁迅手录的真迹一
起影印成帙,以《两地书·真迹》为名出版,使读者能获得“如亲謦欬”的
感受,其意义很不寻常。

记得郭沫若在某处说过:鲁迅无意为书法家,但他的书法无人能及(大
意如此)。有些伟人名人喜欢夸示自己写的字,有此一念,便即使不媚俗,
也常予人以矜持做作的感受。鲁迅无意为书法家,所以本真朴实,书体的美
感全由学养和人格而来,这是他的不求胜人而终于胜人之故。

今年是鲁迅逝世六十周年,《两地书·真迹》的出版,更有一番纪念的
意义。崇爱伟人必及其手泽,肯定将会得广大读者的赏爱。

1996 年7 月10 日


鲁迅与同时代人
——序《鲁迅与他“骂”过的人》

鲁迅弃世整整六十年了。对于由他的乳汁哺养大的我们这一代,鲁迅比
无数活着的人更活着。对于那些敌视鲁迅,或因为鲁迅巨大的存在而对他们
有所妨碍的人们,鲁迅也仍然是他们驱赶不去的心病。鲁迅去世以后,对鲁
迅的诋毁、中伤、曲解和居心叵测的阳尊而阴贬,即使不比他在世时更多,
至少在手法上更为深曲,更所谓“皮里阳秋”。比起那些直斥鲁迅作品为“鲁
货”的妄人来也更有蛊惑力,因而也更为阴毒。

如我们所熟知,在建国后的前一阶段,糟蹋鲁迅主要是为了达到某种政
治目的,如在制造胡风、冯雪峰等人的冤案时,说什么“鲁迅看错了人”,
“鲁迅被坏人所包围”之类的谰言成为“一律”的舆论。接着是“四人帮”
时期把鲁迅塑造成偶像,其目的,一面是将鲁迅给真正的造神运动陪绑,把
鲁迅歪曲成造反英雄的守护神;一面将鲁迅劈削成棍子,用以为“横扫一切
牛鬼蛇神”的武器。但不论前者和后者,都没能使鲁迅和糟蹋鲁迅的人一样
声名狼藉。虽然如此,但从“左”的一面败坏鲁迅声名的历时颇久的活动仍
然给鲁迅造成了若干损害。那主要的损害是,坏货们在不明真相的群众中造
成了一个虚假的印象,即鲁迅似乎和这些坏货是同伙。

人们厌恶透了极“左”的那一套,同时人们也要求对历史,特别是“五
四”以来的文化运动进行反思;于是也要求重新认识过去那些与“左”的思
潮没有瓜葛的人物,乃至站在敌对方面的人物,重新评价。这是一种可以理
解的历史的反拨,因为嫌恶“左”,人们在感情上希望在极“左”思潮之外
找寻抗衡人物,哪怕中间人物也好。这种逆反心理使林语堂、梁实秋、胡适,
甚至汉奸周作人也成了研究的热门人物。本来,对历史人物进行再评价,对
人物的功过是非重新作出理智的客观的历史估量,未始不是好事。“五四”
以来文化上的著名人物大抵与鲁迅有过干系;事实上,当时活跃在文化学术
界的人物也不可能不与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和主将鲁迅有正面或负面、直接和
间接的关系。研究他们时必须提到鲁迅。尤其必须注意的是,由于以后成为
极“左”路线的一些代表人物,是由当年与人民共命运的文化主流中的一翼
蜕变而成的,鲁迅当时正置身于主流之中;鲁迅虽然也和本阵营的“左”的
萌芽势力相抗衡,作了许多艰苦的抵制(最具体地表现在《且介亭杂文末编·答
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文中。顺便说说,此文是了解鲁迅思想
人格和了解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人必须反复认真阅读的文献);但是,为了民
族和人民解放运动的利益,鲁迅不得不维护虽然夹有不纯成分但大方面一致
的主流。为此,他必须谴责、批评、有时是规劝对主流起干扰作用的异己势
力,这在当时的形势下是无可非议的。近年来的论客们却常常在这些论战上
做文章,寻觅鲁迅的“阴暗”面。事实上,这些曾被鲁迅挞伐、讽刺或规诫
过的人物,不论在以后的生涯中升沉如何,发生了何等样的变化,在当时的
情势中,在鲁迅所针对的问题上,都是该被指责和批判的,正义在鲁迅的一
方。只要是尊重历史,不错置时空,不怀偏见的人,都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而不是其他。

可是,由于挟着对“左”的一套的厌恨,当今有不少论客带着一种逆反
心理,一种给过去主流以外的人物“平反”的心态,对他们重新评价时,往
往无视或故意抹煞时空和条件,佯作客观超脱状,在提到这些人物和鲁迅的


关系时,对他们当时所起的负面作用或置之不论,或曲予辩解,巧辞洗雪;
甚至拿鲁迅垫背以托高这些人物。这是近年来的一个新动向,是新一轮的对
鲁迅的贬抑和曲解——其实,即使不论及鲁迅,将鲁迅的论敌抬高,就是假
此形彼地贬低鲁迅。

论客们贬抑鲁迅的动机当然是各不相同的,有的纯然是自私的目的。比
如,孤桐先生章士钊,旧民主革命时期和章太炎来往过,倾向大概不算坏;
建国前夕是识时务之俊杰,且和国家领导人有私谊,成了著名的上层统战对
象,晚节颇为光彩。但是在20 年代初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当过总长,人称“老
虎总长”,不论在政治上或文化上都是十足加一的反动人物。由于他镇压女
师大,对站在正义一方的鲁迅万分嫉忌,又兼鲁迅戳穿了他们一伙的“国粹”
假古董,便假权济私撤去了鲁迅的职务,作恶非止一端,都有历史可按,丑
迹昭著,人谁不知?可是孤桐先生的后人为了把尊人打扮成一贯正确,通体
漂亮,竟撰文栽诬鲁迅当年和他的斗争是“偏见”,说什么章士钊主张“一
生要与人为善,切莫加害他人”云云。那么,错误竟全在鲁迅,简直滑稽之
至。即使“三·一八”惨案的罪责可以推诿,难道镇压女师大、撤鲁迅的职
也叫“与人为善”?也叫“不加害他人”么?可笑!当然,这类曲解太幼稚
了,没有多少市场。

鲁迅与旧礼教的卫道士“国粹派”之流战,与北洋军阀刺刀庇荫下的“正
人君子”陈源之辈战,与诱劝学生进入研究室莫问国事的胡适之流战,与国
民党御用文人如民族主义文学派战,凡此种种,即使论客们想从鸡蛋里挑骨
头也没有什么文章可做。与创造社、太阳社,以及30 年代“左”的暗流战,
也就是鲁迅所说的要防备“同一阵营放来的冷箭”,迫使他在对敌作战时也
必须“横着站”的那档子事,也因为毛泽东说过鲁迅是新文化运动的方向,
定了调,下面心怀嫌隙的诸君也只好私下里嘀嘀咕咕,或用旁敲侧击的小动
作损害鲁迅;而其对鲁迅泄怨的方法,则是迁怒于与鲁迅生前关系密切的战
友,如胡风、冯雪峰等人都被往死里整。连类而及,如丁玲、聂绀弩、彭柏
山等一批人也没有好果子吃。这种对鲁迅的怨恨在台面上是摆不出来的,除
了“实际解决”以外,不好在文字上做手脚,顶多只能转弯抹角地叽叽喳喳
一下,做不成正面文章。

事到如今,剩下的就是在海外的林语堂、梁实秋等人了。稍明事理的人
都能判断在当时的形势和条件下,鲁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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