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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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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一件大事。”
信长突然流露不安的表情。
“每个人来都说发生了一件大事,爷爷啊!您稍微冷静一点好吗?”
“殿下,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主公已经离开人间了。”
“什么?父亲他……”
信长跳了起来。
“是的,犬山城的信清出兵末森城。目的是要主公把家督继承权让给勘十郎。当主公听到人马声时,立即拿起大刀准备出迎,却未料因脑溢血而死在枕头边。”
“脑溢血?”
“是的,才四十二岁的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如今家中已分裂为二,现在恐怕是你信长与信行争斗的开始。事实上,主公早已察觉此事,也曾与爷爷商量过……这件事实在令人肝肠欲断。”
说着,政秀已泪流满脸,无法仰起脸来。
五味新藏新喝下的酒,在听到这件事后,令他作呕,傻楞楞地坐在那小椅垫上。
“唉!只因为你平日好酒又好色,导致生命如此的短暂。父亲,您真是愚蠢哪!”
“殿下!”
浓姬拉拉他的袖子。
“您的话……”
“你是指我说的太过分了吗?我早料到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我曾经再三地提醒他,然而我的心血还是白费了。他宿醉又想提大刀……这样不倒才怪呢!这是愚蠢哪!”
“殿下……”政秀擦去泪水,抬起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现在不是悲叹的时候。”
“谁悲叹?我才不会悲叹,我是在笑父亲真笨呀!”
“殿下!”浓姬用力地拉着他的袖子。
“我知道,我会控制自己的。”
“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料理后事,他的遗体准备送回古渡本城。此刻,您必须振作起来,万一家中发生任何骚动,您必须负责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我明白。丧礼之事一切委托您了。”
“是!幸好在建万松寺时,主公与大云禅师彼此熟识,我会与禅师商量,把事情办妥。然而,家中的事……”
听到这里,信长突然起身大声唤着:
“犬千代,将马牵出来!”
“是的,是的。”
前田犬千代回应着,然后由内侧小跑步出来。
“通知所有年轻武士都跟随我来。”
说着,他便大步离开走廊。
24。为秘策走千里
平手政秀喃喃地说着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呀!
平常言行越轨的信长,一听到父亲崩殂,也显得坐立不安起来。他一定是要到末森城与父亲告别,没错!但末森城到处都与他为敌,万一有任何情况发生……不!我得马上跟过去,我必须要保护他。于是,政秀立即快马加鞭往末森城飞奔而去。
到了末森城,只看到前来祭拜的重臣纷纷离去。但是却不见信长的影子,经过一番探问,仍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信长匆忙离开,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此刻
随着滚滚尘埃的接近,突然出现一支年轻的武士队,正从末森城往织田彦五郎的清洲城出发。
每位武士手持三把枪,在春天的草原上,他们迎风飞驰。乍看象是一支威武的山贼队伍,杀气腾腾。
打前锋的是信长的连钱苇毛马,马上的信长发簪朝天竖立。他手里拿着一把近四尺的大刀。
“快呀!快呀!”
一往如昔,他大声嘶喊着。
队伍终于可以看到清洲城,他们自枇杷岛的草原前来,行进速度奇快无比。
“喂!万千代,你到清洲城告诉斯波的家臣那古野弥五郎,请他来这里,说我有话相告。如果他不肯来,我只好再度纵火烧城。”
丹羽万千代听了这一番暴躁的话后,立即回答:
“遵命。”
然后单枪匹马地进城。
正月那一次受到来历不明的奇袭对纵火烧城之后,新城好不容易才建好。如今岂可在让城堡受祝融肆虐呢?那古野弥五郎随着一群傲慢的少年出了城。
已接近春日的黄昏,西边的天空染上一层红晕。
“弥五郎!”
“原来是三郎信长公子。”
两雄对峙,双方的队伍逐渐靠近。
弥五郎约有二百七、八十的兵力。
信长的兵力尚不足两百名。但是信长一方是精力充沛的恶童。他们没有妻小,也没有什么物质欲望,却比大人来得强悍,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想向你挑战。”
“原来如此,我也正想和你来一次交手呢!”
“你的城里似乎很混乱,想你必不敢一个人随处走走吧!”
“嗯!”弥五郎就推开身边近六尺高的大兵挺身而出。
“看来,正月纵火烧城的,即是你这位三郎公子喽?”
“想也知道,我演这出戏,目的在于挑起武卫先生与彦五郎的纠纷。”
“你不该如此做,为了这件事,我还被怀疑是三郎公子的内应,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有人甚至怀疑我有心要陷害此城呢!”
“如何?弥五郎,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何不将错就错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手下?”
“不!不是那么简单地当我的部下,如果我胜了,你就得做我的部属。”
“很有趣,但如果是我弥五郎获胜,你要如何呢?”
“那很简单,那古野城的人都做你的部属。”
“好,就这么说定了。”
“如果你做了我的部属,你暂时还是留在清洲城内。”
“如此看来,将来你打算把清洲城分给我?”
“哈哈哈……”
信长象往常一样地哈哈大笑。
“弥五郎,想不到你身躯如此壮大,欲望却这样小。只要你效忠于我,何止于清洲,我还可以给你一国,我让你当一国的大名,你愿意吗?”
“好,别忘了你的诺言。”
“我会牢记在心,好吧!就这么说定了。你以西边森林为营,我的阵地在东边的河堤,黄昏之前,分个胜负。”
“没问题。”
两人各自归队,带领自己的队伍向指定的阵营飞奔而去。
决定阵线后,双方大喊一声,各自带开。
到底要从右方还是左方攻击呢?彼此都想展开自己得意的机动战。
去年收割后残留的枯草,充斥于河堤、草原、森林及竹林间,而成为极好的掩护。双方都秘密地朝着阵地前进。
事实上,双方都称得上是恶童队,如果真的展开激烈战争,双方死伤必将很惨重。
不!应该说只是双方相对,那么这一场模拟战将会演变成一场真正的战争。如此一来,两败俱伤将不可免。
“喂!我们胜了,犬千代。”在河堤下眼看着敌人消失,信长神情平静地转过头看着前田犬千代说。
“您说我们胜了,可是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呢!”
“哈哈哈……不战而胜,这才是真正的胜利。那古野弥五郎,可以说全军成为阶下囚,想逃出我所布下的罗网,可没那么容易。”
“啊!这么说来,殿下是在其他的地方布下了罗网吗?”
“傻瓜!要致胜必须撒下天罗地网。”
信长首度露出顽皮的眼神。
“弥五郎啊!”他叫了一声。“这不是一场战争游戏,他会真的杀我的部下,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场游戏战争,而是真正的战争。”
他的这些话使得众恶童士气为之一振。的确,刚才弥五郎的表情十分阴沉,虽然面带微笑,却带有杀气。
“既然如此,我方也必须有所觉悟。”
“是的,我们不能后退一步,而要象刺番薯一样地用这三把枪来刺杀敌人。”
“这场战争很有趣,如果敌人灭亡,我们便可以占领清洲城了。”
“等一下。”信长说着。
“果真如此简单的话,那也没什么意思。大家骑上马,紧跟着我,要记住,紧跟着我。绝对不可以停下来,也不许回头。现在大家都听清楚了吧!好,跟着我来,走吧!”
“是!”
信长的马鞭声快速地响起。
这种疾风行进,是信长最引以为傲的。
河堤下的这队人马突然向东奔驰而去。
“咦!不对呀,这不是离敌人愈来愈远吗?”
“呀!我们是在往回城的方向前进吗?”
“啊!已经看见城了。咦!难道殿下要返城吗?”
“如此一来,双方距离拉远,弥五郎会怎么样呢?”
信长的队伍呈一字形进城,象一阵旋风似的。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来到马房之后,信长照旧以红萝卜喂食心爱的马匹,而丹羽万千代却侧着头挨近他。
“殿下……这么一来,那古野的殿下会采取何种行动呢?”
“那个弥五郎呀,现在也许正在琢磨我会从何方进攻,他一定很着急地在找寻我的行踪。”
“这样岂可有胜负而言?”
“天快黑了,到了七点,他自然会明白,同时也会勃然大怒。战争并非全靠武力,届时他一定会甘拜下风,拜我信长为师,这便是我的胜利,事情很简单吧!”
“是的。”
“这样就表示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另外还有一个意义。彦五郎未留守在城里而弥五郎又带兵出城,且遭逢的对手又是我,由于清洲是个重地,彦五郎绝对不敢向我们挑战,届时,武卫先生疑虑会更加加深了。对了,等下告诉大家,主公已经在今天中午离开世间。”
说完话后的信长在大家“啊”一声之前,已经回到他的房里了。
25。愤怒的烧香
信长的怪异装扮,着实让大家都吓了一跳。政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而他身边的林佐渡也再度坐了下来。
“殿下大概发疯了。”
林佐渡激动地说着。
“喂!政秀公。”
他的意思当然不用说也明白,他在责问信长为何这身打扮参加葬礼。
政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了解信长的脾气。然而,一生只有一次的父丧,他居然还能拉拉杂杂地绑了这么多带子前来参加,到底他在想什么呢?而且手中还拿着一把四尺大刀,腰间还绑着一支四寸半的刀子,刀柄下垂着带子。
“走开!”信长叱喝着。
除了那三百六十名和尚之外,其余众人全无例外地注视信长。信长的登场,使得这葬仪场的焦点全部转移到他身上。
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信秀了,只有信行与其他的兄弟,以及那些可怜的未亡人。然而名演员信长一人的登场,就使得现场近二千名的大众顿时仿佛消失了一般。
信长睨视了众人一下,然后逐步地走向佛前。由于林佐渡摆出一张苦脸,所以信长首先对他说:
“佐渡!”
“是!”
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任谁被叫到,也必定会如此地回答。
“权六,这是一桩大典。”
“是!”
“你得谨慎点。”
柴田胜家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余力做其他判断,只有回答“是!是!”,答完之后,他知道自己完了,于是猛咬着嘴唇。接着,信长傲视犬山城的信清。
信清表情僵硬,肩膀微微颤抖。前面两人已经被他完全地制服了,这个大无赖终于又争回一口气。
信长眼神锐利,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上一回可是辛苦你了。”话中带着讽刺。
“这……”
信清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信长并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谁也不敢提及“那把大刀”。他也就拿着那把大刀慢慢地接近佛前的香炉。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信长。
信长用左手挽着大刀,注视着父亲的牌位。
大叔父大云和尚在白木的牌位上所写的“万松院桃岩道见居士”,不正表示人一生的光辉极其短暂吗?
信长看着看着,然后来到香盒前。心想,该不该取香呢?他的手在经过一个大摆动之后,竟然将香抛到牌位前。
在场的人感到一阵窒息,怎么会有这种粗暴的烧香举动呢?这简直不是在烧香,而是将香投往牌位。就在大家一阵喧哗后
“啊!”
信长大叫一声,将四尺大刀移到右手,大刀舞开。
由于他的气势十分雄伟,使得曾经一度喧闹的大众,再次屏息注目。在这同时,信长已经背向佛前。
在场人士都被他的举动所惊吓,全无声息。由于这位奇怪丧主的出现,使得原本通俗的丧礼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就在这种气氛下,他扬起朝天发辫,傲然地往来时路走去,消失于本殿外。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在举行丧礼的这段期间,他率领少年队防守着那三座城。
“接下来是勘十郎信行。”
林佐渡由于受到惊吓,改由五味新藏念烧香者的名字。然而人们却涌现一种错觉,认为这一场烧香仪式已告结束。
26。 两个旋涡
虽然葬礼已经结束,然而信长在烧香时的举止,已成为家中的大问题。
不消说,想排除信长而拥护勘十郎信行的气氛,是越来越浓厚了。无论如何,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是前所未闻的,也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在当时一言不发的这些麻雀,此时开始大放厥辞了。
“——吉法师一定是憎恨已故的主公。”
“——当然咯,他一定是恨岩室被横刀夺爱。”
“——无论如何,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即表示憎恨自己的父亲,这种人岂有资格当家督。”
“——不!据说主公本有意将其废除,只是主公还没有下定决心,就不幸猝死。”
“既然如此,何不大家一起商量计策呢?”
不仅是古渡城及末森城,甚至连信长所住的那古野城,也都议论纷纷。
然而,世间的批评与事实相去甚远。实际上,信长不想承袭旧习,他想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父亲的猝死,信长当然悲痛万分,只是他籍着怒气表现心中的悲哀罢了。然而他的这种表现,凡夫俗子无从了解。
今天是信秀的初七,也是三月十日。
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普照于万松寺的山门,庭院及花朵上。
已故信秀的正室,亦即信长与信行兄弟的生母——土田夫人前来扫墓之后,走向客殿。
当与大云和尚喝完茶后,她说:“大师,我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在以美貌著称的织田一族中,大云禅师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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