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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突击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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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藤发现这是一个地道的老兵。足有六英尺高的个头,粗糙的皮肤黑得就像涂了一层漆。布满紫褐色锉疮,伤痕累累。小而亮的瞳孔里透露出一种阴沉冷漠的杀气。紫红色的鼻子因留有一道明显的刀痕,而略向右侧扭曲,给人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他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井岸龙。”或许是因为鼻子受过伤的缘故吧,说话显得瓮声瓮气。
武藤知道,这是个参加过丛林作战的老兵。这是个与扬靖宇及赵尚志的队伍进行过多年厮杀的老兵。而总监将他抽调来,就足以说明这次任务的重要与凶险。他冷冰冰地说道;“那就从今天开始,学习如何从死人骨头里榨出油来!”
石井小声说道;“我们这次执行任务的地点,是长白山的腹地。距大土匪谢文东的巢穴近在咫尺,弄得不好咱们可就真的成了那座古墓的陪葬品了。”
武藤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你是有丛林作战经验的老兵。这对于我们执行这次任务很重要。请你谈谈丛林作战的经验及应当注意的要点——!”
“哪有什么经验呐,我这里有的全是教训!”石井感叹道;“不过。要说丛林作战恐怕最难的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他又究竟藏在哪里?最可怕的就是你的脑袋,始终处在对手瞄准镜十字交叉线的正当中,而你却浑然不知。所以。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千万不要相信书上写的,学院里教的。尤其是不能相信那些蹲在机关里的官僚们,制订的什么狗屁经验与守则。因为在那些只会做官而不会做人,更不佩做军人的官僚们的头脑中,丛林与公园里的绿化带是同一个概念。除非你不想活了。”
“哪怎么办?”有人问道。
“首先你要牢牢地记住——对于你及家人而言,最值钱的是你的脑袋而不是什么狗屁勋章!千万不要去指望当什么英雄,因为敌人会首先成全那些想当英雄的笨蛋!这并不是让你贪生怕死,而是让你做到尽心尽力也就足够了。至于怎样做,实在没有固定的章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吧!关键是要凭着感觉打,去做能保住你及战友脑袋的事。在丛林中打的就是经验,直觉、和勇气。所谓瞎打瞎有理,说的就是直觉和灵活的重要性。简而言之,道行高的是把狗屁章程与守则玩弄于股掌之间,道行低的则是被狗屁章程与守则玩丢了脑袋。另外在丛林中作战尽可能不要申请炮火支援。”
“为什么?”
“因为比敌人的火力还精确的,恰恰是你申请来的炮火支援。他们会说是试射。”
“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判断是否该投入战斗呢?总不能是在受到攻击之后吧?”
“当你什么都缺,只有敌人不缺时,你就该投入战斗了。因为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天哪,丛林作战还这么复杂呢!”
“总之,你要记住——你不是共产党的军队,不能把狗屁党章当作士兵守则!你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人,而不是机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你死,谁也留不住你。不该你死,谁也拿不走你。即便是炮弹落到你的裤裆里,照样会使你毫发无伤。”
“怎么会呢?”
“那是颗臭弹,哑弹、它没响。”
武藤愣住了。他不知石井是对自己不满,还是在对整个领导阶层权威的挑战?可他又不能不承认,他并没有说错!至少他说出了战场上的真实,说出了军人的良知。说出了士兵们在丛林中被奉若神明的潜规则。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说;“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地记住石井君的经验之谈,因为这是能保住你及大家的脑袋最有效的办法!另外。各种设备及物资是不是都已装车了?”
“是的,完整无缺,如数装车。”
“还有一点,我要正式通知你们——从现在起我们的身份就不是宪兵了。而是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的地质勘探技术人员,我是你们的工程师。石井岸龙是我的副手,并晋升为少佐。命令已由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长签发了。现在咱们蹬车出发!”
第16章
他们出发了。两辆罩着防雨篷布的十轮大卡车,装载着完成盗墓任务所需的设备,武器弹药、粮食、药品及野外帐篷,悄悄地驶出新京。
此时间天色已近黄昏。鲜红的落日正悄然向远处的地平线坠落,扇面形的云霞渐渐变成波浪似的形状。然后又出现一抹玫瑰红,旋即。又悄然增添了层层叠叠的暗紫色。就如同是群芳争妍的花圃。各种颜色时隐时现掺和在一起,整个天幕和山峦也随着云霞的色彩而渐渐的暗了下来。
汽车由新京市区出发,经公主岭、四平街、哈福站,进入了群山环抱的长白山的尾部。向东南望去横断天际的长白山山脉,像一堵沉睡的高墙。莽莽苍苍的原生林带展现在眼前,使进入长白山的每一个人,都不能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都不能不哀叹天之高远,山之博大,人生之渺茫。
坐在车厢上的别动队队员们,兴奋地又喊又叫。而坐在驾驶室副驾驶位置上的武藤信义,却在忧心忡忡。他知道这次任务的复杂与微妙,更清楚这种事情的严重后果。渐渐地,他陷入朦朦胧胧的困倦之中…。
他就觉得周围全是乳白色的云雾,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他感到很惊讶,这里的景致他竟然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群山环抱的绿色田野,望不到边的青纱帐,阵阵微风飘送来泥土的芳香。蓦地。他看见有几个中国人在挖掘一个很深的墓坑。他好奇地走近去看。只见在墓坑的左侧的泥水里,扔着一块污浊不堪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个他相当熟悉的名字——武藤信义之墓。
他愈发感到纳闷。他问那几个掘墓人;“喂,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中国人答道;“我们在掘墓!”
“在给谁掘墓?”
“在给武藤信义呀!”
“不对呀,武藤信义还活得好好的呢?”
“不!你错了!他的灵魂已经向地狱报到了——!”
“咦,什么是灵魂?”
“就是你的心哪。”
“我的心怎么了?”
“你的心已经黑了,所以你已经死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闯进别人的家园,作恶太多了!”
“怎么会呢?我们是胜利者,历史是由我们来写的。”
“你错了!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历史从来就不是由侵略者来书写的。因为他们永远成不了最后的胜利者!”
“那由谁来书写?”
“上帝——!”
“上帝?上帝是谁?”
“是我们!是给你们掘墓的人——!”
汽车猛地一摇晃,武藤信义的头部重重的撞在前风挡玻璃上。他这才发觉原来是作了个梦,他使劲摇了摇脑袋,又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带着从噩梦中惊醒的骇异神情向车窗外望去,整个天幕之间早已是墨一般漆黑。
临江(今吉林省白山市)。她位于欧亚大陆的东端,东北地区的东南部。她东与延吉市相临,西与通化市接壤,北与吉林市相毗邻,南与朝鲜隔江相望。当属长白山之腹部。南北相距163公里,呈东西走向。或许是太远离大都市的缘故吧,连年的战争动乱并未给这里留下太多的残垣断壁。她的周边既没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也没有星罗棋布的碉堡与挂满铃铛的铁丝网。粗略看去,简直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就连日本鬼子和‘皇协军’,与当地的老百姓也极少发生冲突。更多的是以充满敌意与戒备的眼神来发泄对彼此之间的仇恨。
这里的秋天来的早。尚未到重阳时节,漫山遍野就已是一片金黄了。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枝叶上的露珠早以被白花花的霜降所替代。阵阵晚风掠过,林涛波翻浪涌。西边的天幕间,一抹斜阳渐渐被厚重的山峦吞没了。
暮色笼罩了大地。天地之间渐渐变得模糊了。洛处长这一行人趁着黑暗与混乱,悄然进入长白山腹地——临江地区的二道白河。
此时已是酉初时分了,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色已晚,满街麻苍苍的。市面上虽非熙熙攘攘,却也热闹非常。街路两边、胡同口上卖烧鸡的,熟食的、面点的、各种糖果小吃的比比皆是。每家店铺或摊点上都点燃着一团团、一簇簇的羊角风灯,一声接一声的叫卖声,在各个街头巷尾绵延不绝。
或许是南方人无法适应东北大山里的气候吧。小四川丁川揉着冻得发红的鼻子问道;“丁秘书,你们这里咋这么冷呢?”
丁秘书;“这里是长白山地区气温最低的地带,海拔高度约在2000米左右。为东北地区最高点,冬季气温最低值约为零下42度。”
“我们今晚住哪儿?总不会让我们连夜赶路吧。”
“怎么会呢?”丁秘书笑了。“放心吧,我已安排好了。今夜驻在镇子里的安顺客栈,那是咱们的老关系户。”
跟在后边的范天华,不时抽着有点伤风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格老子的,都说这地方的日本娘们多得满街乱窜。我怎么就见不着哇?”
他话音还未落,叶成林抬腿照范天华的屁股就是一脚。“龟儿子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告诉你,哪有日本娘们,哪就有日本兵!你他妈的是不是闻不到血腥味,你难受哇?”
走在旁边的安鹏举拍了拍老范肩膀,说;“咱老范从此改名字了!”
“改名字?”范天华有点糊涂。“为什么?”
安鹏举揶揄道;“就凭你做鬼也要风流的德性,还是叫‘犯天条’最好!”
“去”范天华乐了。
他们就在这嘻嘻哈哈的打闹之中,来到县城中心的“安顺客栈”
客栈掌柜的是位年约五十岁的男人。一身靛青布袍,外罩黑竹布短褂。雪白的袖头略向上挽,左臂搭一条又宽又长的白羊肚(儿)毛巾。显得干净利落。他笑呵呵地迎上前来。高腔大嗓地喊道;“客官。这么冷的天,难为各位客官了。快请进来喝碗老酒,烫烫脚,暖暖身子。”说着,他又向后一招手,“伙计们,快送各位客官进房休憩。热汤热水。”
眨眼之间。几个与老板几乎同样打扮的年轻伙计,左臂搭一条白毛巾,右手提一盏风灯。热情地将他们这一行人,陆续送入一楼最靠西侧的客房。
掌柜的随即又压低了嗓音,对丁秘书小声说道;“按您的吩咐,都已准备好了!”
“这里是不是还住有别的客人?”丁秘书警觉地问道。
顾掌柜显得很无奈地回答道;“午后四点来钟,这七个日本人就闯了进来。说是要住店,怎么解释都不行。”
丁秘书不满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不要留任何客人吗?”
顾掌柜;“他们根本就不容我说话,就把汽车开了进来。虽说他们穿的是便衣,可又明显是带着刀枪的。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军人,才会有的仪容和姿态。”
“算了!”处长挥了下手;“咱们开的是客栈却拒绝留客,这本身就让人生疑。还是即来之则安之吧。咱们小心点也就是了。”
丁秘书见处长这样说,也只好作罢。“那几个日本人住在哪几个房间?”
顾掌柜忙答道;“我将他们安顿在二楼最靠东侧那三个房间了。咱们的人都住在一楼最靠西侧的房间。在桌子底下有一条暗道,以备不时之需。”
丁秘书;“就这样吧。把饭菜送到客房里来。另外通知你的人,严密监视那几个日本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杀戒!”
顾掌柜笑了。“没问题!算起来我们也顶半个特工了。”
说话间。店里的伙计早已将他们送入客房。又是铺垫行李、又是往灯上添油、炕下加烧材、一盆盆热水走马灯似地送了进来。为他们洗脚净面,为他们烘烤衣帽鞋袜,为他们沏茶倒水…把这几个行伍出身的汉子,舒服得眉开眼笑。就连骨头缝里都透着那么一种舒坦与满足。
功夫不大,热腾腾地饭菜端了进来。偌大的两张八仙桌摆满了酒菜。黄颜色的是狍子肉。透着亮光的是鹿蹄筋。红颜色的是酱鹿肉。白颜色的是爆炒银针。(猴头蘑)还有什么山鸡炖白蘑,清蒸松花江大鲈鱼,凉拌‘嫩刺芽’…。喝的是当地酿造的老白干,和具有朝鲜风味的米酒。最后上来的主食,是豆腐皮口蘑馅的宽汤水饺。
处长把丁川叫了过来,小声说;“你到周围转转去——!”
丁川明白处长的担心。他抽身溜出房间,悄悄将客栈周围的建筑格局街道的走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发现整座客栈除了住在一楼最靠西侧的他们之外。再就是住在二楼最靠东侧的三个套间有灯光及吵闹声。他知道那是穿便衣的日本人住的客房。
丁川又悄悄转到后院。后院相当宽敞,沿墙堆放着许多煤炭。还有码放非常整齐的烧材垛,及闲置的厨房用具。在通往院子后门的通道上,停放着两辆土黄色的军用卡车。车厢上还蒙着防雨篷布。他向四下里看了看,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一闪身就窜到汽车旁,一纵身人就似狸猫似的上了车。车厢里黑黝黝的,清冷的月光从篷布的缝隙间偷偷溜了进来,光线里漂浮着隐约可见的尘埃颗粒。车厢里的物品被分成三部分。靠近车尾处堆放着少许大米白面,鸡蛋、食用油。还有野外露营时必备的帐篷,炊具、中间部分摆放的是TNT炸药箱。导火索、雷管、继电器、两部手摇发电机、一部日军特务机关专用的高性能野战便携式通讯电台。及许多根约有胳膊粗细呈螺旋形状的金属钻杆。最靠里侧则是几把铁锨,镐头、钢钎、铁锤、绳索、还有三只颇为精致的小箱子。他好奇地掀开一看,他就觉得眼前一亮。天哪!原来是日本富士兵工厂生产的高精度夜视测距仪。(形似一只双筒观测望远镜)另只箱子里分别装的是同一家兵工厂生产的,自动安平水准仪,它的精确度能达到20海浬内,正负误差不超出0。8MM。并可根据需要成360度角旋转。第三只箱子里装的是经纬仪望远镜。它的定位功能足以让人惊叹不止,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它的精度定位正负误差竟然会在0。5毫米之内。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九把金属铲子。而且是三种规格俱全。这种铲子的外观类似于瓦筒状,两侧边缘略向里卷曲,很薄、但又非常坚硬,用手指敲打可发出一种非常沉闷的嗡嗡声,而且余音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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