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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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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离开教研室,我就下定了退学的决心:绝不再念下去了。
  想想自己在求学路上留下的歪歪斜斜的足迹,好不伤悲,心绪如这月辉一样悲伤和凄冷。寒假就是我毕业的日子了,不参加高考的话,可以提前发证回家。当然,我无法完全决定自己的命运,要想提前毕业,家这一关是难过的。
  真他妈进退两难!
  我想写信给老爸老妈,或打个电话也行,不顾一切地告诉他们:我要退学!但想到这样做会给老爸老妈带来什么样的沉痛打击时,我悲痛地要死。
  正文 五十一、真实的梦
  星期天早上我匆匆啃了一半凉馒头,抹去自行车座的露水,上路了,我必须回家去一趟。
  天挺冷,冷得我瑟瑟直抖。车轮辗过路面的 “沙沙”声充斥着我麻木的神经,我不知道回家后该怎样说出自己的打算。
  现在正是柿子透熟、梨果丰硕的时节,芦花霜雪一般覆盖了大半个河滩。这闭上眼睛也走不错的山路,我已经走腻了,但镜子般的河水,雪花般的芦花,我是看不够的。
  看着眼前萧条的原野河流,我很是伤感,不知什么原因,心里满是吴瑞芹的影子,涌动着从未来有过的思念。我仍然坚信那个雨夜我是神圣的,会令她感激的,她早晚会理解我,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仍然会找到我。
  虚幻着与吴瑞芹的美好情景,象在梦游,好几次我差点撞到马车上。
  兴冲冲地推开家门,见老爸躺在炕上,听到动静他只抬了抬眼皮,并没有搭理我。我知道老爸肯定很烦,鸡场效益非常不乐观,沉重的压力让他透不过气儿来。我哪敢再出半点动静,轻手轻脚往外撤,却被他老人家喊住了。
  我只得规规矩矩坐到杌子上,接受老爸的审查、训话和再教育。
  还是那一套,还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还是他的高谈阔论。这是最令我头疼的,而这次训话,我听出老爸的语气特别沉重,话中隐含着很深奥的处世哲理,但在我心中,这些所谓人生哲学无非是庸俗之见,消极、低俗,与崇高理想简直格格不入。总结他的指导思想,那就是:做个本本分分的乡下人,一辈子安分守已干好自己的活儿,不要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指望你干一番拥护党、促进四化建设的事……
  我不仅拒绝这种观点,而且厌恶到了极点。我一时一刻也坚持不下去了,终于找个借口,溜了。
  溜回我的房间,感到轻松了许多,屋子里冷清清的光线透着寒意,唯有那套粗布沙发朝我君子一样笑着,一副雍容大度的姿态。我一屁股栽进沙发,心里却更乱了,空得难受。对着窗子呆可可发愣,目光游移到那摞书本上,突然就想起了那些日记,赵琳琳的、林英英的甚至吴瑞芹的都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怪癖?专门收集别人的日记。
  我把这些日记本找出来,捧在手里感到格外亲切,难以言状的感情悄然袭上心头,令我怅惘,令我怀恋。眼前显现出她们熟悉的面庞,那眷恋的微笑,那狡黠的眼睛,那多情的凝视……
  我渐渐被一股难以遏止的巨大感情洪流包围,使我坐卧不安,几乎丧失理智,简直要发狂了。
  我恐惧地合上本子,把它们扔到床上,闭上眼,揉着额头,尽力压抑翻腾的思绪,想把她们从我心中驱逐出去,但她们的影子总是不经意地袭上心间。
  我想:是不是应该给林英英写封信了?与她索要照片。
  但这只是瞬间的想法,理智很快战胜了冲动。我王连杰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了。
  晚饭时我没有把退学的想法说出来,没那个勇气。再说老爸老妈也不给我这个机会,他们喋喋不休谈论的仍然是对我的寄托和信心,饭后我不敢在他们面前久呆,逃也似地到隔壁看《花仙子》去了。
  看电视时一直有种期待,我知道期待什么,但期待的人永远不会再来了。小姑,巧,她们都不会再来了, 各自守着温馨的小窝过幸福安乐的日子去了。
  这个晚上我没有睡到床上去,而是在沙发上铺开被子,围上两把椅子,瑟缩进冷被窝里。一时半会睡不着,睁着迷惘的眼晴搜索空荡荡房间里的暗影子,看夜挤进来的手,看星的微光下房间里隐约的影子,它们和我一样,也在默默沉思。
  午夜时分,我在沉思中睡去。 梦,梦,依旧是梦,依旧那么悲伤和恐惧,那么令人神往和无奈。这一夜我竟然相继梦到巧和吴瑞芹,情节极其丰富曲折,像一部电影。在梦中,吴瑞芹给我来信了,而且还寄了书。吴在信中的情话是那么刻骨铭心,哀怨和凄凉,反复表达对我的依恋和爱。我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是悔恨的,是思恋的,我冲过去想拥抱她,亲吻她,但她却在云雾里,无法走到一起,只有遥相垂泪。而黎明时我梦到了巧,这个梦虽然短,却让我在哭泣中醒来,我记得在梦中,她为了我,死活不愿出嫁,无怨无悔地等着我。
  梦境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
  但醒来后,梦中的一切却都挣扎着从记忆里飞走了,怕羞似的。我觉得也该感到害羞了,因为总在黑夜的梦境幽会,怎么说也是不光彩的事。
  阳光刚照进窗子,我的一切烦恼和哀愁就烟消云散,心里又装满了新的希望。
  听老妈说,巧生孩子了。我虽然不十分明白这方面的事情,但怎么算也觉得不合常理,她结婚才几个月就生孩子了?其中奥妙谁解得开?
  我没想到巧在家,一大早去巧家挑水,无意中瞥见窗里边她的影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巧看到我时,绽开了一脸幸福的笑,她冲着我问候了句什么,但玻璃太隔音,我没听见。
  挑第二担水时,巧把窗子开了个缝儿,问我冷不冷,她的话语特别
  了许多,我却听不出特别在哪儿。第三趟去时,巧出来了,我惊讶地
  发现,巧更漂亮了。而且她竟然扎了两条小辫儿,上身穿着艳红的
  外套,下身是一条很合体的筒裤,衬出丰腴优美的体形,尤其那张蓬
  勃着朝气的脸,光彩照人,眼晴也顾盼流彩,皮肤更加细嫩白净,脸颊浮着两片桃花般的红润。
  这是她吗?老天爷,这是那个巧儿吗?
  正文 五十二、准确消息
  徐兴春替我收了一封信,我回到学校时,他凭此信邀功来了。我急不可待地从他手里夺过信,说床头有半袋花生仁,归你了。这小子领赏后并没打算走开,而是缠住我:“拆开看看吧,有照片啊。”我说你哪那么多神气?你怎么知道有照片?他说彪子都能看出来。
  这封信是林政写来的,这可是期待已久的啊。我非常激动,整个晚自习都沉浸在莫大的幸福里。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忧愁,只剩欢乐了,甚至在课间摘下几朵菊花扔进窗里去和同学们闹。
  我不敢在有光亮的地方拆开那信,偷偷躲到院子里,在朦胧的月光下拆开,抽出一页薄如蝉翼的纸,还有那张照片,小心依依揣进贴心的衣兜,这才回到教室。
  可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林政的信竟然没有一个字,那张纸上只画了一幅肖像画,我端详了好久,才看出画的是我,别说,还真像,但像的只是两年前的那个我。她的照片有点虚,不是近景,在田野里照的,手扶一棵槐树。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看到那双多情哀怨的眼晴。她穿一身白衣黑裙,很象三十年代的女学生。
  不能不说有点失望,但我仍然知足了。虽然没有字,但有照片。我看了无数遍那张照片,晚上睡下了又掏出来,用小圆镜反射月亮的白光再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在甜美的憧憬和回忆中睡去。
  我很快就决定给林政回信,并且在写回信的同时,也给陈蕾写下了最后一张纸条,是用红油笔写的,如果她明白的话,应该知道是绝交的表示。我以后再也不想给她写什么格言了,这次我给她写的是虔诚的道歉信,算是给我们之间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刚刚写好,徐兴春神秘兮兮溜到我身边,透露一个消息:陈蕾百分之九十要退学了。我表示了极大的怀疑,徐兴春十分肯定地说这事绝不会有假,是刘恒告诉他的,说陈蕾已经找到工作了。我说什么工作。徐兴春羡慕地说:售货员,葛家供销社的正式职工啊。
  七中晚上的生活还是挺精彩的,低年级的同学很乐观,他们在下了晚自习后狂热地用口琴吹奏《山间小路》,更有人扯着嗓子吼《迟到》,后院的教师宿舍区也疯狂有加,什么迪斯科舞蹈、手风琴演奏,给七中这艘孤独地停泊在荒郊野外的“航母”带来了无限生机。
  但这些日子宿舍里并不太平,新来的三个同学没有床位,班主说先凑合挤挤吧,可谁也不愿挤挤,这样挤来挤去,就打起来了,加之屋角架火烤疥的同学弄得乌烟瘴气,大家的脾气都很暴燥,火气一点就着。贺东一点也不识趣,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他竟然还有心情履行神圣的职责:催缴复收费,每人十块钱。对于这笔费用,同学们特别反感,联合抵制好多天了,校方为此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怎么办,是否该开除几个人的学籍,以儆效尤。
  我却懒得参与这些事情,因为我真的决心退学。由此我极力躲避考试,午饭后和几个同学窝在宿舍抽闷烟。这时门轻轻推开,出人意料,胖宋来了。
  一见到胖宋,大家都吃惊地发一声喊,纷纷上前和他握手寒喧。是啊,胖宋有足够的理由让我们羡慕:刚正不阿,才华横溢,当然还有他如今拥有的、让我们非常向往的:自由。
  胖宋来的目的,是找校长盖公章,然后到银行取奖金。什么奖金?胖宋说是这个。他从黑皮包掏出一个折子本似的东西,又摸出一张七中公用笺(那时,谁拥有这样的公用笺是很令人羡慕的)展开来看给我们看,原来是校长的手谕:葛家银行,兹有我校宋大兴同学取二十元稿费,望给予办理。然后他又让我们传阅那个折子似的东西,蓝皮上印着四个烫金字:获奖证书。
  我们这才想起来,胖宋参加过六省一市作文大赛,前些日子县文化局的人还来调查过他呢。这家伙竟然获奖了。我们不无羡慕和忌妒地捧着证书,说是在看,其实都在想入非非,呆可可发愣。不过也就愣了那么几分钟,大家便没了兴趣,抛下胖宋,零零散散走出门去,回教室参加考试去了。
  这帮混帐玩意儿,不是说好了一起躲过这次考试嘛,怎么又变了?我很是气恼但又无可奈何,不得不客气地撇了胖宋,追随他们回教室去。
  晚饭后没有电。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刘恒约我到校外溜达。
  我感觉刘恒今天有点异样,走姿和以前有点不同,哪儿不对头呢?我偷偷打量了几眼,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这家伙胸前多了一枚纪念章。
  刘恒说这是省医学院同学寄给他的泰山游览纪念章,还寄给他一枚校徽,不过他不敢戴。同学在信中要他明年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到南天门聚会。
  刘恒打开了话匣子,很自豪地给我大谈起他的这些优秀同学来,并没查觉我的反感和抵触,在他讲得口若悬河时,我打断了他说回去吧,以后再听你讲。
  我没心情去教室,郁闷地回到宿舍,进门后发现胖宋竟然还没走,这家伙正绘声绘色地给徐兴春他们讲故事,讲的全是骇人听闻的桃色新闻,比如说十一中学生为情互相残杀,女生判了死缓,男生判了无期等等。
  他编得也未免太离谱了吧?我再也听不下去,截住他的话说:“老胖儿,这事真的假的?不是瞎骗的吧?我是十一中的,怎么没听说这事儿?”胖宋毫不客气地回敬我一句:你十一中的怎么了,十一中的事你都知道?
  我无言以对。
  胖宋的话不无道理。十一中发生的事儿我就能全知道吗?
  后来还是祝海飞证实了此事。
  那天祝海飞刚刚从十一中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赵琳琳出事了。
  我吃惊非小,不由地从床边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祝的胳膊:“怎么回事?是不是胖宋讲的那样?”
  祝海飞并不像我这么激动,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个大概:赵琳琳和三班长约会,别的班一个男生吃醋,尾随他们到河边,把班长揍河里了。
  然后呢?
  然后班长爬上岸又把那个男生推水里了。
  赵琳琳呢?
  吓傻了,哭啊叫啊的,把治安招来了。
  然后呢?
  祝海飞停顿了一下:你急什么?……然后他们仨人都被学校开除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哪天发生的?……
  祝海飞不耐烦了,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上月。
  真的这么简单?没有判刑的?
  祝海飞恼了:我说王连杰你是不是脑子漏电了?我说的话你怎么一点也不信啊!嗔!
  正文 五十三、信祸
  高考的日益临近令我们的神经越来越紧张,刘恒的症状最明显,晚上窜到我的被窝里喋喋不休诉说他艰难的学业生涯,往往动起真情,一发不可收拾,肚子里那点事一古脑儿全倒出来。他的经典用语是:“明年,这一炮一定要打响!”“不惜一切代价,抛弃一切杂念!”……。虽然我已经沦落,但仍像教父一般给他加油为他喝彩。
  真他妈滑稽可笑。
  起床钟声一响,宿舍里便是一片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动作快的匆匆洗脸净手,快步赶到教室去了。这时的夜幕还未卷起,黯蓝的天空中闪着一片繁星。
  例行跑操,一圈两圈三圈……,跑着跑着,就跑出了好心情。我一边享受着清晨的律动,一边与徐兴春聊天,说的是上届考取重点大学的同学,我们以此给自己打造新一天的信心,以期有个好的开始。
  星星渐渐隐去了,夜在轻轻收敛它的黑纱,东边天际只有最后一颗星在闪烁白光,天边染上一片玫瑰红。太阳出来了,一丝云也没有,阳光涂抹着陆地和长空,也毫不吝啬地丢一片给安谧的校园。这个季节只有冬青、雪松、榆树还披挂着庄严的绿色,给校园维系着最后一点青春的色彩。山雀在屋顶,在温热的日光中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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