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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座珠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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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中除了华丰以外,就数全庆齿德俱尊。他与慈禧太后同族,姓叶赫那拉氏,字小汀,隶属正白旗,翰林出身。照他的资望,早就应该当协办大学士了,只以运气不好,居官常常出乱子,升上来又掉下去,因此越发谨慎持重,不肯有所表示。


第三章弟为兄援(4)

    “那么,伯寅,”华丰看着潘祖荫说,“你常有高见。替大家出个主意看看。”    
    潘祖荫名为副都御史,其实常川在“南书房行走”,虽喜欢上书言事,却是个极平和的人,恭王一向为他所敬重。薛焕做过他们江苏巡抚,对于这班江苏籍的名翰林很肯敷衍,交情不错,所以他也不肯多说什么,笑一笑推辞。“此案自然该听刑部诸堂的议论,我跟我们老师,”他指着全庆说,“不过敬陪末座而已。”    
    于是刑部两尚书,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华丰看看不会有什么结果,无可奈何地说:“那就再议吧!明天万寿,后天仍旧在这里问。总得想办法,早早结了案才好。”    
    到了下一次再审,事情忽然起了变化。蔡寿祺突然要求撤回原供,另外改递,指出三个人来,一个是候选知县,此刻不在京城,另外两个是六科给事中谢增和刑部主事朱和钧,关于薛焕行贿的情节,蔡寿祺说是听他们说的。    
    “怎么样?”华丰指着蔡寿祺改递的亲供问。    
    大庭广众之间,谁也不敢说一句徇私的话。刑部尚书绵森接口答道:“自然把他们传来问。”    
    话是这么说,实在没有一个人愿意这么办。于是刑部侍郎谭廷襄自告奋勇,站起身来说道:“既有本衙门的人牵涉在内,我马上派人去把他找来。”    
    谭廷襄是绍兴人,熟于刑名,而且成了进士就当刑部主事,深知其中的轻重出入,因此有他去料理一切,大家都放了心。    
    果然,等到下午把谢增和朱和钧传了来与蔡寿祺对质;谢、朱两人一口否认,说从不知有薛焕行贿之事,更没有跟蔡寿祺谈过此案。    
    “蔡寿祺!”华丰已经接得报告,明白其中的“奥妙”,故意声色俱厉地问道,“你怎么说?”    
    “这两位不肯承认,我还能说什么?”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看见你三翻四覆的,一会儿一个样子!那不存心给人找麻烦吗?”    
    受了申斥的蔡寿祺,既无羞惭,亦无愤慨,木然无所表示,就像不曾听见华丰的话那样。    
    这一套把戏,潘祖荫有些看不下去,便望着谭廷襄提高了声音催促:“看看怎么样结案吧!”    
    谭廷襄向他抛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毋躁。然后又由肃王向蔡寿祺问了许多话,这些话可有可无,为了表示认真,似不可无,倘是为了研审案情,则不说也罢。    
    天色将晚,时间磨得差不多了,肃王急转直下地作了一个结论:“所指薛焕‘挟重资而内膺重任’,既然确实审明并无实据,那就不必再问了。不过,蔡寿祺!”他停一停问了出来,“你的亲供前后不符,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呐?”    
    “回王爷的话,”蔡寿祺很快地答道,“我想撤回,另外改递。”    
    “你们大家看,怎么样?”    
    在座的人谁也不表示反对,于是谭廷襄把蔡寿祺带到刑部堂官休息的那间屋里,给了纸笔,让他写同一案的第四次亲供。内容很简略,但措词很扎实,说关于薛焕的这一案,“并无实据可呈,实因误信风闻,遽行入奏,如有应得之咎,俯首无辞”。    
    写完交给谭廷襄,他当然很满意,把原来的那张亲供还了他,当时撕毁。到此为止,案子可以说是已经结束,但薛焕的态度忽然又强硬了,指责蔡寿祺诬告,要请肃王入奏,治以应得之罪。    
    “嗳呀!”华丰皱着眉劝他,“算了,算了,再闹就没有意思了。你就算看我的面子,委屈一点儿。”    
    “是!既然王爷吩咐,我就听王爷的。”薛焕向华丰请了个安,接着遍揖座中,十分承情的样子。    
    到了第二天,由刑部办了奏稿,送交华丰签押,领衔呈复。这个结果原在慈禧太后意料之中,但没有想到蔡寿祺对他所参的人,大有赔罪之意,心里不免警惕,恭王的势力还是不小!不过,这也要分两方面看,倘或不生异心,谨慎办事,那么正要他有这样驾驭各方的势力,政务的推行,才能顺利。    
    这一念之间,她算是把掐在恭王脖子上的一只手松开了!不过对蔡寿祺颇为不满,在召见文祥时便说:“姓蔡的倒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他在玩儿什么花样?”    
    “他新补了日讲起注官,急于有所表现,不免冒失。”文祥怕她发脾气要严办蔡寿祺,那又会平地起波澜,生出多少事故,所以不能不为他乞恩,“太后圣明,置而不问吧!”    
    “不问也不能结案。薛焕算是洗刷了,刘蓉呢?让他明白回奏,‘善缘而外任封疆’,可有其事?这里再让肃王传蔡寿祺来问。我听说蔡寿祺跟刘蓉有仇,那倒说不定真的是‘误信风闻’!”    
    显然,薛焕的被“洗刷”,以及蔡寿祺的奏折和供词出尔反尔,迹近矛盾的原因,以及他的挟嫌攻讦刘蓉,慈禧太后无不了然于胸。深宫女主,能够寸心自用,着实可畏。    
    但是,无论如何,洗刷了薛焕,也就是洗刷了恭王,这一关能够过去,总算“皇恩浩荡”。文祥这样想着,因为与恭王休戚相关的感情,所以应对之间,便越发显得敬畏。而慈禧太后也很看重文祥,尤其是从罢黜恭王以后,千斤重担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依然诚诚恳恳,尽力维持大局,既无为恭王不平的悻悻之意,亦没有任何乘机揽权的行为,真正是个君子人。    
    就因为这样,谈得时间就长了,文祥一看这天的情形很好,觉得有个一直在找机会想提出来的请求,正好在此时奏陈。于是找了个空隙,从容说道:“臣暂领枢务,实在力不胜任,惟有以勤补拙,尽心尽力去办。不过,蒙赏的差使实在太多,请两位太后恩典,开掉一两个。”    
    “这为什么?”慈禧太后诧异地,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在发牢骚。    
    “实在是忙不过来。”文祥答道,“现在军机处只有三个人。”    
    “宝不是快出闱了吗?”慈安太后打断他的话题。    
    “是。”文祥顿了一下答道,“宝一出闱,得要去看‘大工’。”    
    “大工”是指文宗的“定陵”工程,两宫太后不约而同地发一声:“哦!”显得她们都极其重视此事。    
    “那么,你想开掉什么差使呢?”    
    “臣请旨开去内务府大臣的差使。”    
    这倒是正中下怀,慈落太后早就听了安德海的怂恿,说内务府大臣非要是那里出身的人来干,才懂“规矩”,所以点点头说:“好吧,等我想一想。”    
    “‘大工’现在怎么样?”慈安太后问道,“好久没有派人去看了。”    
    “两位太后请放心,大工由恭亲王、宝敬谨办理,十分用心。目前恭亲王虽然不能再管,宝也在闱中,可是规章制度定得好,工程照常恭办,并无延误。”    
    “这好!你们多用点儿心,这是大行皇帝最后一件大事。”    
    提到先帝,三位枢臣,一齐伏地顿首。等退了出来,大家的心情都觉得比前些日子轻松,约好了退值以后一起去看恭王。


第三章弟为兄援(5)

    恭王的心情已由沉重变为感慨,特别是在这“开到荼蘼花事了”的天气,留春无计,特有闲愁,正凭栏独坐,望着满园新绿,追想那芳菲满眼的日子,自觉荣枯之间,去来无端,恍如一场春梦。    
    于是有两句诗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悄然吟道:“手拍阑干思往事,只愁春去不分明。”自己低声吟哦了一番,觉得还有些寄托,便按着“八庚”的韵,继续构思,想把它凑成一首七绝。    
    等文祥、李棠阶、曹毓瑛一到,诗兴自然被打断了。他们三个人早就商量好了,此来的用意是要劝恭王不必灰心,天意渐回,重起大用的日子不会太远,在韬光养晦以外,应该有所振作。    
    恭王对李棠阶比较客气,唯唯地敷衍着,及至李棠阶告辞,在文祥和曹毓瑛面前,他说话就无须顾忌了。“你们要我如何振作?”他悻悻地问,“难道要我每天在王公朝房坐着,喝茶聊闲天,等‘里头’随时‘叫’吗?”    
    “内廷行走”原该如此,有些王公还巴结不到这一步,但对恭王来说,这样子是太屈尊了。文祥知道他是发牢骚,便把他拉到一边。这番密谈连曹毓瑛都避开,自是腑肺之言,恭王听了他的劝,第二天开始,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去办事。关于洋务交涉,或者报闻,或者请旨的奏折,一个接一个递了上来,很快地引起了两宫太后的注意。    
    “我要说句良心话,”慈安太后对慈禧说,“老六办事是好的。能干,又勤快。”    
    “谁说不是呢!就怕他太傲。”    
    “这一回把他折腾得也够受的,我看……”    
    “姐姐!”慈禧太后赶紧拦着她说,“你的意思我知道,慢慢儿来。”    
    “我是不放心大工。我看还是得让老六管着一点儿。”    
    “我已经想到了。这件事得要交给宝,等他出了闱再说吧!”    
    两宫太后谈这些话的时候,已有无数人在琉璃厂看“红录”。闱中已在填榜,聚奎堂上,总裁贾桢、副总裁宝南向正坐,左首是“钤榜大臣”、右首是“知贡举”,十八房官,东西列坐,提调和内外监试,则面对总裁,坐在南面,堂下拆卷,拆一名,唱一名,填一名。琉璃厂的书铺笔墨庄,早就跟闱中的杂役接头好的,出一名新贡士便从门缝中塞一张纸条出来,一面报喜讨赏,一面在自己店铺门口贴出红报条,这就是“红录”。    
    “红录”所报的新贡士,照例从第六名开始。闱中填榜也是从第六名开头,前五名称为“五魁”,要到最后才揭晓,也是从第五名往上拆,拆到五魁,总在深夜,誊录、书手、刻工、号军、杂役,还有考官带入闱中的听差,总有数百人之多,手持红烛,围着写榜的长桌子,照耀得满堂华辉,喜气洋洋,称为“闹五魁”。然后鸣炮击鼓出榜。    
    这就该出闱了。天亮开“龙门”,贾桢和宝率领着所有的内帘官,在外帘官迎接慰劳之下,结束了历时一个月的抡才大典。等宝回到私邸,已有许多新贡士来拜“座主”,太礼参拜,奉上“贽敬”,一口一个“老师”,既恭敬,又亲热,就像得了个好儿子一样。这原是当考官最得意、最开心的时候,但宝心不在焉,吩咐门上,凡有门生来拜,贽敬照收,人却不见。自己略问一问家事,随即换了便衣,传轿到恭王府。    
    恭王是早在盼望这一天了。他与宝的交情是常人所想像不到的,那或者可以说是缘分,否则就无法解释了。因为他们之间——至少在恭王是如此,不涉丝毫名位之念,或许这正是恭王与宝的交情,所以特殊的原因。在宫廷以外的任何人面前,他都是第一人,举止言语,自然而然地有着拘束或顾忌,那就像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靴子似的不舒服,惟有与宝在一起,他才可以忘却自己的身份,放浪形骸,领略“人贵适意”的真趣。    
    这也就是知己了!一个急着要来探望,如饥如渴,一个也知道他出闱以后便会来,早就预备着尽一日之欢。宝也可以算作“老饕”,最爱吃鱼翅,恭王府的鱼翅,就是他当浙江学政,道出山东,从穷奢极侈的河工上学来,转授给恭王府的厨子的。那鱼翅的讲究,还不仅在于配料,发鱼翅就匪夷所思,干翅不用水泡,用网油包扎上笼蒸透发开,然后费多少肥鸡,多少“陈腿”,花几天的工夫,煨成一盅。这天恭王就以这味鱼翅迎候宝。    
    如果是平日相见,而座无生客,往往口没遮拦,任何谐谑都不算意外,但这天不同,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恭王所遭受的打击太重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放开一切的轻松心情。    
    小别重逢,仿佛陌生了似的,相对添许多周旋的形迹,首先问到闱中的情形。“许星叔最得意,”宝答道,“得士二十一人。”    
    “我也没有打听‘红录’哪些人中了?”    
    “杭州的汪鸣銮、湖南的王先谦、广西的唐景松。”宝屈着手指,一个个数给他听。    
    “吴汝纶呢?”    
    “那自然是必中的。”    
    “还好!”恭王笑道,“可免主司无眼之讥。”    
    “不过他吃亏在书法。”宝摇着头,“殿试只怕会打在‘三甲’里面。”    
    “今年不知会出怎么一个状元?上一科的状元,谁会想得到是个病人?”    
    那是指翁同的侄子翁曾源,身有痼疾——羊角风,经常一天发作四五次,偏偏殿试那天,精神抖擞,写作俱佳,一本大卷子写得黑大光圆,丝毫看不出病容。这样才点了元,造成一段叔侄状元的佳话。    
    “凡事莫如命。唉!”恭王重重叹着气,“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宝知道他感慨的是什么。闱中消息隔绝,急于想探听详情,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便也叹口气说:“闱中方一月,世上已千年!如今这局棋是怎么祥了呢?”    
    “反正输定了。”    
    “输定了?”宝皱着眉问,“不能找个‘劫’打?”    
    “怎么没有‘打劫’?五爷跟老七全帮着打。总算亏了他们。”恭王停了一下,说了连跟文祥都不肯说的心底的话,“前天还打赢了一个劫,这一关一过,我才松口气。现在只望少输一点儿了!”    
    于是在妙龄侍儿殷勤照料之下,置酒密谈。恭王把这一个月来波诡云谲的变化,细细倾诉。在宝固然一扫多少天来,不得事实真相的郁闷,就是恭王,能把心头的委屈烦忧,一泻无余,也觉得轻松得多了。    
    “这一个月,几乎步不出门,倒正好用了几天功,有几首诗,你给改一改。”    
    恭王叫人从书房里拿了诗稿来,宝刚接在手里,丫头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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