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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座珠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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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月,几乎步不出门,倒正好用了几天功,有几首诗,你给改一改。”    
    恭王叫人从书房里拿了诗稿来,宝刚接在手里,丫头传报,说是文祥来了。他来得正好,宝实在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替恭王改诗,一心盘算着要去看文祥,商量“正事”,所以这时便乘机把诗稿放下,起身迎了出去。


第三章弟为兄援(6)

    “辛苦,辛苦,这一个月多亏你。”宝拱拱手说。    
    “也亏你在闱中。这一个月滋味如何?”文祥安闲地问:“只怕是‘闷损’二字!”    
    “是啊!不过一晃眼的工夫,‘流水落花春去也’!”    
    “也不见得。”文祥答道,“‘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咱们赶一赶!”    
    “对!”宝看一看里面的恭王问,“咱们在哪儿谈?”    
    “回头就在这儿谈好了。”    
    两人商量好了,声色不动,入座饮酒,文祥便谈了些各地的军情。恭王已得默悟,知道他们两人有不便当着他谈的话要说,所以借故避了开去,予人方便,自己方便。    
    “我实在不明白,这一场风波到底是怎么起的呢?”宝不胜扼腕地问。    
    “说出来你不信,‘小鬼跌金刚’,是小安子捣鬼!”文祥又说,“当然,也怪六爷自己,平日不检点,偏偏那天又沉不住气。五爷的话说得好,‘把老好人的东边,也给得罪了’,这是最不智的一举。”    
    “听说蔡寿祺的那两个折子,跟小安子有关,那么,是怎么压下来的呢?”    
    “无非四个大字:‘威胁利诱’!”文祥放低了声音说,“蔡寿祺那儿可以不管他了。现在的情形大有转机,我把伏笔都安下了,只等你出闱,问问你的意思。”    
    “你说!”    
    “你知道小安子是怎么说动了西边的?这一番折腾,为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快说吧!”    
    “一言以蔽之,其志在此,”文祥拿筷子蘸着酒写了个“内”字:“你明白了吧?”    
    宝怎么不明白?慈禧太后一直就想把内务府拿过去,好予取予求;而宝以内务府大臣“佩印钥”,主要的就是承恭王之命,裁抑“西边”的需索。他想了想,很快地问道:“我明白。你有什么主意?我照办!”    
    “我已面奏,请辞内务府大臣。”    
    这就是答复,在宝听来,显然是希望他采取同样的步骤,他也早料到文祥是如此措置,特意一问,原是宕开一笔,得有考虑的时间。此时盘算未定,便站起身来,踱了过去,又斟一杯酒喝。    
    文祥并不急于得到答复。他知道宝的考虑,为自己的成分少,为恭王的成分多,因而又说:“虽同是内务府大臣,你跟我又不同,我不强人所同。”    
    “不是这话。”宝转过身来,端着酒急匆匆走过来,放低了声音问,“刚才我还跟六爷在说,咱们要找‘劫’来打。没有把握,咱们不能随便把好好一个劫糟蹋掉。”    
    “这就很难说了。”文祥徐徐答道,“咱们不打这个劫,别人也许就不会苦苦相逼了。”    
    “你有把握吗?”    
    “有那么六七成。”    
    “喔!”宝点点头,喝着酒,眨着眼问,“当时西边怎么说?”    
    “她说要‘想一想’。”    
    “在想找什么人来干吧?”    
    “对了!”文祥很平静地回答。    
    “那么找到了没有呢?”    
    “还怕找不到吗?”文祥笑着指宝腰带上的荷包,“不知多少人在想你的那把‘印钥’。”    
    “我知道。”宝捏着荷包说,“惟其如此,我不能轻易出手。我先问问,西边找的是谁啊?”    
    “八成儿是崇纶。”    
    “啊!”宝失声而呼,“这可找着财神爷了!”    
    内务府出身,当过监运使,织造、税关监督,现任户部侍郎的崇纶,颇有富名,所以宝说他是“财神爷”。    
    “这一下,小安子可以吃饱了。”    
    “哼!”宝冷笑,“总有一天‘吃不了,兜着走’!”    
    谈了半天,尚无定论,文祥还有许多事要办,客要会,没有工夫跟他慢慢磨,便即旁敲侧击地问了句:“你是要跟六爷商量一下?”    
    “不!不能跟他提。一提,就办不成了。”    
    “好!”文祥站起身来说,“我先走。明儿在宫里见吧!”    
    第二天黎明,宝先到午门行礼,与本科会试总裁及十八房同考官,率领新贡士叩谢天恩。然后来到军机处,与李棠阶及曹毓瑛寒暄了一阵,自鸣钟正打八下,苏拉来通报:“叫起了!”    
    在养心殿“见面”,宝随班行礼以后,又单独请两宫太后的“圣安”。慈禧太后问了些闱中的情形,也嘉勉了一番,最后提到大工,很明白地宣示:“定陵工程,让恭王跟你‘总司稽查’。派别人,我们姊妹俩不能放心!”    
    这话中见得慈禧太后对恭王几乎已不存芥蒂,天意已回,恩宠可复。宝很佩服文祥的眼光,果然有“六七成把握”。    
    于是宝磕头谢恩,同时正好提出请辞内务府大臣的要求。慈禧太后的答复,跟对文祥的表示一样,她要想一想再说。    
    接下来是文祥以暂领枢务的地位,呈上两张名单,一张是翰林院教习庶吉士期满大考的阅卷官,一张是新贡士殿试的读卷官,都照规定名额加一倍开列名衔,等候两宫太后钤印钦定。慈禧太后也说要“想一想”,把单子留下了。


第三章弟为兄援(7)

    等退出养心殿,文祥一面吩咐军机章京写旨进呈,一面亲笔写了一封短简,遣人骑一匹快马,专程投递恭王府。到了日中,消息外传,王公大臣复又纷纷趋贺,这一次恭王不像以前那样一概挡驾,大部分亲自接见,小部分请熟客代为招呼。一时仆从传呼,衣冠趋跄,门前轿马沿着王府围墙,从东到西摆满了一条胡同,恭王府恢复了一个多月以前的臣门如市的盛况。    
    到了下午,文祥、宝和曹毓瑛,直接从宫里来到恭王府,这时只有极少数关系特殊的客还在那里,熟不拘礼,恭王道声“失陪”,把他们引入小书房中,闭门密谈。    
    “看样子水到渠成,”文祥说了这一天召见的经过,又加上一句,“现在全瞧六爷你的了!”    
    “怎么呢?”恭王环视座中,以豁达而沉着的声音说,“我早就想过,事情不能由着我的脾气办。你们大家说吧,只要于大家有益,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依旧由文祥发言:“第一步,当然得上个谢恩的折子。”    
    “嗯。”恭王点点头,“这用不着说的。第二步呢?”    
    “第二步,请六爷明儿一早进宫,预备召见。”    
    从罢黜以来,恭王从未进宫,就复了“内廷行走”的差使,仍然如故,这原是他跟两宫太后赌气,事到如今,这口气已赌不下去,而且也没有再赌下去的必要了。恭王虽觉得这么做,总有于心不甘之感,但既然已答应了大家维持大局,言犹在耳,无可推托,终于又点点头表示勉为其难。    
    “等召见的那会儿,全在六爷自己。反正一句话:你多受委屈。”    
    说着,以眼色示意,曹毓瑛便从身上掏出一个空白信封来,抽出里面的一张纸,递给恭王。    
    这是个谢恩的奏折稿,恭王看不到三、五行,脸色就变了。    
    “六爷!”宝急忙递了句话过去,“你也别辜负了大家的一番苦心。”    
    “天恩浩荡,臣罪当诛!”恭王容颜惨淡地苦笑着,把折稿递还给曹毓瑛。    
    三个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对恭王抱歉!但走到这一步,不能不狠下心来逼一逼,“怎么样呢?”文祥问道,“是不是递上去?”    
    “水不到、渠不成,我能说不递吗?”    
    三个人都微微低着头,无言以解,更无言以慰。终于文祥向曹毓瑛说道:“琢如,请你马上就办吧!”    
    “是。”曹毓瑛起身告辞,为恭王去缮递这道奏折。    
    这个“谢恩”的折子,实在是一通悔过书。自从慈禧太后发那篇手诏以来,尽管严旨谴责,群臣交议,恭王自己始终不辩,暗中便显得有一分不屈的傲气在,意思也就是说:什么贪墨、徇私、骄盈、揽权,都是欲加之罪。但这个谢恩折子一上,便等于在屈打成招之下画了供,恭王岂能甘心?    
    而大势所迫,非如此不足以打开僵局。除非如他自己一个人在灯下窗前,所千百遍盘算过的,大不了连爵位都可以不要,以“皇六子”的身份,终身闲废。但考量大局,顾念许许多多牵连着他人功名得失的关系,总觉得对自己下不了弃富贵如敝屣的重手,那就只好听文祥、宝和曹毓瑛他们去摆布了。    
    在曹毓瑛,恭王肯如此做,真有如释重负之感。派肃亲王华丰会同刑部、都察院审问蔡寿祺指参薛焕行贿一案,慈禧太后交下的一纸回避名单,他人嫌疑较轻,几乎都是陪笔,真正要回避的,只有自己一个。这一点曹毓瑛心里明白,所以对恭王的复起,他也格外关切而卖力。拿回那通奏稿,复回军机处,找着值班的“达拉密”——军机章京领班,立即誉正,扣准时刻,递了上去。    
    所扣准的这个时刻,就是两宫太后看完奏折,在一起传晚膳的时刻,这样,慈安太后才有机会表示意见。果然,内奏事处依照军机处传来的话,把照例谢恩的不急之件,夹在传递紧急军报的黄匣子中,一起送进宫去,多少年来立下的规矩,凡遇紧急军报,随到随送。等安德海递上膳桌,慈禧太后打开一看,头一件就是恭王的折子,不由得就说了句:“老六有了折子了!”    
    现在慈安太后也颇了解办事的规章制度了,便问:“那是谢恩的折子吧?”    
    “不错。”慈禧太后口中回答,目光却注在奏折,一面看,一面便渐渐展开了得意的神色。    
    隔着桌子的慈安太后,看这神情,自然关切。“仿佛长篇大论的。”她又问,“倒是说些什么呀?”    
    慈禧太后真想这样回答:我到底把老六给降服了。但这话露了自己的本心,话到喉头才改口:“老六也知道他自己错了。”    
    于是她连念带讲地说了给慈安太后听。这道奏折是曹毓瑛的苦心经营之作,悔过之忱,极其深挚,而字里行间,又处处流露出忠爱,同时文字也不太深,所以慈禧太后讲得非常透彻。心软的慈安太后听得眼圈都红了。    
    “唉!”她叹口气揉着眼说,“说来说去,总是骨肉。老爷子当年最宠他,把他的脾气惯坏了,咱们这一番折腾,也给他受的了!我看,还是让他回军机吧!”    
    “迟早要让他回军机的。等明儿召见了再说好了。”


第三章重赞纶扉(1)

    第二天一早,恭王进宫,不到军机处,在南书房坐。依然气度雍容,跟值南书房的翰林,潘伯寅、许彭寿闲谈那些名士近况,也问起张之洞、李端、黄体芳那些快“散馆”的庶吉士,对于朝政,只字不提。    
    在养心殿,军机大臣奏对完毕,跪安之先,文祥踏上一步,庄容说道:“恭亲王想当面叩谢天恩,在外候旨。”    
    两宫太后相互看了一眼,接着慈禧太后便问:“还有几起?”    
    召见通称“叫起”,一批或者一个人称为“一起”,问“几起”即是问预定召见的还有几批?这须问御前大臣才知道,而军机奏对,关防极严,御前大臣照例远远地回避。等找了来一问,说只有户部侍郎崇纶一起。    
    “那就撤了吧!”    
    “撤”了崇纶的“起”,自然是叫恭王的起。那些侍卫和太监,揣摩的工夫都相当到家,一看这样子,知道这天对恭王必有“恩典”——由红发紫,由紫发黑,现在又要红了,所以纷纷赶到南书房来报消息。其实他们也见不着恭王的面,只在南书房外面探头探脑,与恭王的侍从打交道。不久,醇王的好朋友,新调了右冀前锋统领,奉派御前行走的托云保亲自来通知召见。    
    进了南书房,他一面向恭王请安,一面说道:“王爷请吧!上头叫起。”    
    “噢!”恭王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立刻有名听差把他的帽子取了来,戴好又照一照手镜,出门之先,回头对潘伯寅说道:“我新得了两方好砚,几时来瞧瞧,说不定能考证出一点儿什么来!”    
    “是!”潘伯寅答道,“回头我给王爷来道喜。”    
    恭王仿佛不曾听见,慢慢踱了出去。从南书房到养心殿,一路都有侍卫、太监含着笑容给他行礼。但是恭王却是越走脚步越沉重,在南书房聊了半天,还是把胸中的那口气沉稳不下来。他一直在想,见了面两宫太后第一句话会怎么说?自己该怎么答?或者不等上头开口,自己先自陈奉职无状?    
    念头没有转定,已经进了养心殿院子。太监把帘子一打,正好望见两宫太后,这就没有什么考虑的工夫了,趋跄数步,进殿行札。    
    那略带惶恐的心情,那惟恐失仪的举动,竟似初次瞻仰天颜的微末小臣,恭王自觉屈辱,鼻孔已有些发酸,等站起身来,只见两宫太后都用可怜他的眼色望着他,便越发兴起无可言喻的委屈,连眼眶也发热了。    
    是慈安太后先开口,她用一种埋怨的语气说:“六爷,从今以后再别这样子吧!何苦,好好的弄得破脸?你想,划得来吗?”    
    这句话一直说到恭王心底,多少天来积下的郁闷,非发泄不可。于是一声长号,扑倒在地!这一哭声震殿屋,比他在热河叩谒梓宫的那一哭还要伤心。新恨勾起旧怨,连他不得皇位的伤痛,都流泻在这一副热泪中了!    
    “好了,好了,别伤心!”慈禧太后安慰着他,随又向殿外的太监大声喝道:“你们倒是怎么啦?还不快把六爷给扶起来!”    
    这一骂便有两名太监疾趋进殿,一面一个把恭王搀扶起身,慈安太后便吩咐:“拿凳子给六爷!”太监不但拿了凳子,还绞了热手巾给恭王,他掩着脸又抽噎了好一阵才止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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