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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探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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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岁的克里斯·劳斯和22岁的克里西·劳斯是一对父子。两人都是瘦高个儿,地中海人的脸型,他们经常被别人误认为兄弟。笑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像双胞胎一样,他们的瞳孔都像精灵一样闪着淘气狡狯的光芒。他们的脸上经常挂着微笑,他们俩也时常争吵。
不论何时何地,劳斯父子都不断斗嘴,互相言语攻击,互起绰号,即使最轻微的挑衅也会暴跳如雷。
“你应该庆幸你继承我英俊的相貌,要不然没有哪个女人会看上你,”克里斯在整船人面前说道。
“啊,你真走运还能遇到我老妈,你这个老不死的,”克里西反击道。
他们就这样你来我往,一句接着一句。很多潜水员都对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感到头疼,但也有些人喜欢看热闹。查特顿和柯勒非常诧异地看着他们。
但是劳斯父子是非常优秀的潜水员。他们属于“洞穴潜水员”。洞穴潜水员都受过严格的安全训练,以行事谨慎著称。洞穴潜水员经常避免到沉船潜水,因为沉船上的危险不可预测而且条件艰苦。但是劳斯父子对沉船潜水非常感兴趣。他们喜欢研究沉船的历史,也喜欢在沉船上寻找有价值的物品。洞穴潜水员在沉船潜水时通常都很固执,他们拒绝放弃自己固有的工具和技术。但是劳斯父子并不是这样。他们非常渴望寻找新技术并乐于将这些技术用于实践当中。像很多洞穴潜水员一样,他们尝试过技术潜水,也使用过氦氮氧混合气,他们非常乐于与别人讨论相关的理论和想法。
劳斯父子入水时,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密切的血缘关系。他们一起潜水,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第六感,这种感觉只存在于那些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之间。在水下的时候,他们对彼此绝对忠诚,为了一个人的安全,另一个绝对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这种单纯的想法——这种爱——使劳斯父子成为最强大的潜水组合。
当莱格邀请劳斯父子加入“探索者”号出海勘查潜艇时,克里西发誓要解开潜艇之谜。他告诉查特顿,他要查出沉船的身份,让劳斯这个名字永垂青史,为书写世界历史新的一页贡献自己的力量。他的父亲没有在这句话上跟他争辩。
“他们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查特顿告诉柯勒,“他们可能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人选。”
尽管六月份这次出海的天气不如五月份时那样棒,但潜水员们决定坚持原来的计划。查特顿将会到艇首鱼雷舱寻找刻有潜艇编号的盖子。柯勒将会在后部寻找那个盖子。克伦威尔将丈量船体,而尤加则会寻找潜艇上的甲板炮。至于劳斯父子,他们将会勘查潜艇的整体情况,对潜艇做个大致的了解。
像上次一样,查特顿和柯勒首先下水,把锚绳绑好。这次柯勒随着查特顿一起游向潜艇的前部,他的眼睛一直在寻找艇员们留下的记号和他们的私人物品。查特顿穿过潜艇前部,进入鱼雷舱。他来到了鱼雷发射管前。以前他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东西,但是这次他看到发射管盖上有一个标签模样的白色硬壳。他拿出潜水刀,用刀锋在硬壳下面试探。白色的硬壳落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标签的轮廓。但是标签不在上面。由于长时间受到海水的腐蚀,盖子上只剩下了标签的印记,查特顿的心沉了下去。他检查了另外三根鱼雷发射管的盖子,但情况都是一样的。半个世纪海水和风暴的侵蚀将答案吞噬了。查特顿之前非常确信可以找到标签,并制定了修复标签的完美计划,但是现在却发现标签完全被大自然侵蚀掉了。
柯勒跟在查特顿后面,他的运气要比查特顿好一点。他在军士住舱中发现了一个装满靴子和鞋的柜子。那些鞋都整齐地摆放着,就像艇员们刚刚脱下来一样。他拿起一只靴子,认为艇员可能会将名字写在里面。“看上去不是你们脚上掉下来的靴子,那我就拿一只了,”他对满屋的遗骸解释道。
接着柯勒来到倒在沙地里的指挥塔里。他在里面找到一个像自行车座一样的东西。他立即认出这是艇长操纵攻击潜望镜时的座位。“艇长肯定就死在了这里,”他告诉自己,“如果潜艇是在攻击目标时被击沉的,那么艇长当时一定就坐在这里。”但是这个座位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柯勒将它放在一边。他在锚绳附近和查特顿会合。两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查特顿和柯勒开始减压的时候,克伦威尔和尤加也开始行动了。克伦威尔使用土地测量员的卷尺来测量船体,他将卷尺的一端固定在船头,然后拉着卷尺向船尾游去。在岸上时,他在卷尺250英尺的地方做了一个记号,这是IX型潜艇的标准长度。如果这艘潜艇比250英尺长的话,那么这将有力地证明这就是U851,那艘由莫坦的同事维恩加特纳指挥的IXD型潜艇。
克伦威尔拉着卷尺慢慢沿着船体向前游去。当船的另一端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的卷尺卡住了。克伦威尔向下看了看,发现到了他做记号的地方。这艘潜艇的长度大约为250英尺,而IXD型潜艇长287英尺。那么这艘潜艇不可能是U851。
在克伦威尔准备上升的时候,尤加来到控制室的裂口处。他曾仔细研究过IX型潜艇的甲板图,知道甲板炮的精确位置。这个甲板炮是英勇的厄温·罗斯廷所指挥的U158潜艇的标志。尤加沿着沉船的顶部慢慢前进,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他一个冬天来所记忆的甲板图。他检查了潜艇上应当安放甲板炮的地点。结果非常明确:这艘潜艇上没有安装甲板炮。这艘潜艇不可能是U158。在二十分钟内,这两种最大的可能性都被排除了。
潜水员们聚齐在船上,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一个冬天紧张研究取得的成果刹那间化为乌有。这两个可能性被排除以后,他们的研究工作几乎又回到了起点。他们漫不经心地检查了一下柯勒捞上来的靴子。可能是为了配合这一无所获的一天,靴子里什么标记也没有。不久劳斯父子也上来了。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查特顿和柯勒分别又潜了一次水,但也都是空手而归。在船返回布里勒的途中,潜水员们都知道他们下次再来就是夏天了,因为莱格马上要开始做生意了,他要驾船带着付了钱的顾客们到“安德拉·多利安”号去。下次“探索者”号带着他们出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勘查潜艇归来的第二天,查特顿给卡尔·弗里德里奇·莫坦写了一封信。他写道,潜水员们测量了潜艇的长度断定不是他的同事维恩加特纳指挥的U851。不久莫坦给他回了信,向查特顿表达了谢意,并对他们的结论表示认可。查特顿没有给民间空中巡逻队的格里高里·韦登菲尔德少校打电话。尽管他们排除了U158的可能性,但是并不排除这艘潜艇是被他们击沉的那艘潜艇的可能性。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中,莱格一直带船前往“多利安”号。尽管有时他很想安排“探索者”号出海勘查潜艇,但天公总是不作美。查特顿始终认为鱼雷发射管盖上的标签不会轻易被腐蚀掉,因为据他所知,那些标签都是用弹性很好的黄铜制成的。他查访到了一名住在南卡罗来那的潜艇老兵,他曾在德军的造船厂工作过。这个人告诉查特顿,由于当时黄铜非常稀少,潜艇上的标签都是用金属的边角料制成的,这种边角料很难在水下长时间保存下来。查特顿对他提供的信息表示感谢,然后与他道别。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潜艇老兵说道。
“当然可以。什么事情?”查特顿问道。
“非常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感谢你们对那些阵亡的孩子们的关心。没有什么人再关心他们了。”
从最后一次到潜艇勘探以来,查特顿和柯勒一直在想那些阵亡的艇员。虽然两人都没有开口,但都彼此心照不宣:只要他们在艇员的遗骸中翻找,他们很可能会找到证明潜艇身份的证据。很多遗骸上的衣服还在,衣兜里很可能会有钱包、硬币、情书甚至刻着名字的怀表。这些东西可以在沉船上保存几十年。经受了失败的打击,又没有有价值的线索,查特顿和柯勒不约而同地想到答案很可能就在那些尸骨当中。
第二部分 瑞奇·柯勒第35节 伤亡惨重(3)
查特顿给柯勒打了电话,约他在附近一家名为“斯科蒂”的牛排餐厅见面。
“你想跟我讨论一下那些人的尸骨,对吗?”柯勒问道。
“对,”查特顿说道,“是讨论一下的时候了。”
第二天晚上,他们在餐厅里要了一份牛里脊肉和一份烤土豆。他们讨论了挖掘艇员尸骨的可能性。那些尸骨看上去保存完好,私人物品肯定还留在原地。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怎样处理这些尸骨,两人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惊扰了那些尸骨,”柯勒说道。
“我同意,”查特顿说道,“我们不能碰他们。即使这意味着我们永远解不开潜艇之谜。”
两人都对他们的想法如此一致表示吃惊。他们互相解释了这样想的原因,他们发现他们得出这个结论居然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而后达成了五条行为准则:
1。 尊重这些艇员。这些潜艇上的艇员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服务。他们理应获得尊重,他们的尸骨不能受到任何亵渎。
2。 尊重他们在德国的家人。他们不能告诉艇员的家人他们是在翻看了他们亲人的尸骨后解开了潜艇之谜的。但是如果他们真的翻看了,他们不能向艇员的家人隐瞒。
3。 尊重这种深海中的兄弟情谊。作为潜艇士兵,这些艇员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海底生活。而潜水员们也和他们一样经常身处海底世界,他们需要遵守同样的自然法则,面对的是同样危险的环境,这些都使他们对这些遗骸油然生出一种兄弟情意和保护感。
4。 保护沉船潜水员的形象。发现神秘潜艇的消息已经传遍世界,而查特顿和柯勒也成了沉船潜水的代表人物。他们的所作所为将会长时间受到公众的关注。
5。 维护他们行为上的道义。解决沉船之谜的最初原因是为了从道义上帮助这些艇员弄清真正的身份。如果他们为了寻找答案侵犯了这些尸骨,那么就会损害他们行为的正义性。
查特顿和柯勒还就一项基本原则达成了一致意见。如果他们在尸骨的旁边发现了可以鉴别沉船身份的物件,他们可以将尸骨移开,取走物件。但是他们绝对不能在尸骨中翻找证据,即使他们认为这样做可以有所收获。同时,他们还要向同行们施压,呼吁他们——甚至强迫他们——同意这些原则。
回家的路上,查特顿想着他不愿侵犯那些尸骨的最后一个原因,这是个非常私人的原因,他没有告诉过柯勒。一直以来,潜水对查特顿来说都是生命的写照。作为一名优秀的潜水员,他所奉行的原则就是他的生存原则。如果因为遇到了挫折就降低这些原则的标准,那他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
而柯勒也保留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理由。他从小就引以为傲的德国血统被那些阵亡的战士们重新唤醒了。他从未鄙视过这些潜艇所执行的任务,也从未鄙视过那个派遣潜艇侵犯世界的疯子。作为一个美国公民,如果有潜艇在大西洋上游弋,他会毫不犹豫地参战将之击退。但是他也尊重这些阵亡的德国士兵。“这些人,”柯勒想道,“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探索者”号再次前往勘查潜艇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潜水员们必须充分利用他们九月份的这次机会,因为九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而且这可能是他们这个出海季节最后一次去勘查潜艇了。
这次大家没有上次那么乐观了。查特顿和柯勒的猜测已经被一一推翻,他们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了。但是他们的失望并没有影响到劳斯父子。从登上“探索者”号起,他们就不停地斗嘴,互相取笑彼此的装备、年龄、潜水能力,甚至选择的三明治。像以前一样,克里斯没有说准备在潜艇上完成什么计划,而克里西则一直在高谈阔论。
“我准备查出潜艇的身份,”小劳斯告诉查特顿,“我肯定能做到。”
像以前一样,查特顿和柯勒一起下水绑好锚绳。这次查特顿向艇尾游去,他通过甲板上的裂缝进入艇尾的鱼雷舱。根据他的研究,这个艇舱里有一个辅助驾驶设备,上面有一个黄铜标签作为标识。但是当他观察四周时,他看到一只靴子,然后是一件救生衣,接着是一个头骨、大腿骨和其他的艇员尸骨。很可能答案就在这些尸骨中。但查特顿转身游了出去。
与此同时,柯勒选择到前部勘查。进入军士住舱后,他看到一个橱柜中露出一件黑蓝色衬衫的衣袖。由于衬衫离艇舱中的尸骨很远,柯勒打算将衬衫拽出来。黑色的淤泥从衣袖上落了下来。等到淤泥全部落尽,柯勒看到袖子里有一根骨头。他赶紧放开手,然后大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儿。”他将衬衫放回原处,然后离开。向前游了几英尺后,他来到厨房附近,他用手电向一块木板底下照去,一对头骨上的眼窝空洞洞地看着他。柯勒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这真是倒霉的一天。他又向尸骨道了歉,然后离开了沉船。
查特顿和柯勒的第二次潜水也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劳斯父子运气要好一点。克里西在厨房里找到一块像帆布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德文。
“我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克里西对查特顿和其他潜水员说道,“但我知道我得把那东西挖出来。它埋在那儿。但是看上去很重要。我想下次我就可以把它拿上来。那肯定是有用的东西。”
但是劳斯父子必须祈祷好天气能够持续下去,否则狂暴的海浪和猛烈的暴风雨会打乱所有人的计划。莱格发动引擎驾驶“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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