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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馆幽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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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海一本正经地说着,提心吊胆地环视了一下座位。这时,他突然伸出双手使劲敲着桌子说:“说什么光明寺是凶手,我看也许不是。她可能早就被杀害了。不对吗?可谁又敢肯定呢?”
  内海滔滔不绝地大声叫喊着,气焰越来越嚣张。
  “她昨晚就被杀害了。对,是谁杀的?小早川先生,是你吗?或许是瓜生君。也许与你们大家都有关。”
  “内海先生!”
  江南站了起来,想劝一劝感情冲动的摄影师。于是,内海勃然变色。
  “别过来!”他一边大声叱责,一边踢开椅子,离开了桌子。
  “你也靠不住。因为你是小早川的手下。”
  “请你冷静点尔,内海先生。如果你再这样乱来……。”
  “叫你别过来!”怯懦变成了敌意。内海一边向前伸着双臂,一边步步向厨房后退。
  “我一个人要在房间里待到明天傍晚。这样就安全了。绝对安全!谁也不要来。要是来,别怪我不客气,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吗?”
  他这样唠唠叨叨地大声叫喊之后,转身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双手便抱着装饮用水的大桶、威士忌和食物跑了出来。他瞪着木然注视的同伴,逃离了大厅。“内海先生说的也有道理,目前确实还不能确定光明寺就是凶手。”
  在经过一阵子拘谨的沉默之后,瓜生最先开口说道。他斟着咖啡,视线懒洋洋地转向了圆桌玻璃下面不停走动的两根指针。
  “已经五点半了。”话音刚落,装饰柜里的钟接着就敲响了。
  “对,光明寺也可能不是凶手。”
  “民佐男……。”
  河原崎喊了一声,舔了舔干嘴唇。他从瓜生面前拿起咖啡壶,往空杯里倒了些开水一饮而尽。
  小早川一开始就闷闷不乐地咬着下嘴唇,不停地长吁短叹,小梢则把双肘支撑在桌子上,抱住头文风不动。吃饭的时间早已过了,可没有一个人喊饿。
  “比如,还可以这样想。”瓜生拨着眼前的头发说。
  “为什么凶手戴着假面具呢?一般说来,是为了盖住自己的脸。或者说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认清其真面目。如果光明寺是凶手,她已经由于引起大家的怀疑而失踪了,似乎根本没有必要再费功夫。——润一,你看呢”
  “啊,这种说法有道理。”
  “另外,还有一点,”瓜生伸出右手的食指说,“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凶手杀了两个人之后,又故意来敲小梢的房门?而且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仅仅显露了一下就逃之夭夭了。这该作何解释呢?”
  “这个——”
  “答案可能有几种。第一,凶手这么做是想使人尽早发现尸体。第二,凶手是想让第三者清楚地看到自己戴假面具的形象。第三,凶手是想让人闻到那种香水味儿。”
  “啊!”
  “如此看来,得出的结论应该是,戴假面具的杀人凶手并不是光明寺美琴。她可能失踪时就已经被人杀害了。是另外有人抢了她的‘灵袍’穿上,戴着假面具来作案。所以,凶手身上当然会散发着同样的香水味儿。凶手作案后可以马上换上原来的衣服,但对沾到胸前的血迹也许不会在意。”
  “你可真聪明啊!”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河原崎用一种揶揄的口吻说。同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僵硬的微笑。瓜生则满不在乎地说,“尽管如此,光明寺也可能是凶手。正像刚才所说的那样,她的疯狂可能会使她采取行动。”
  “哼,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又完全回到原来的看法上了吗?岂不又是谁都有可能是凶手了吗?”
  “是啊!”
  瓜生耸耸肩,望了望刚才摄影师消失的东侧走廊。
  “也许刚才心慌意乱的内海先生就是凶手。”
  “你没完没了地摆道理,也许就是你自己呢!”
  “住嘴!”
  瓜生忽然板起了面孔。不过,他马上又若无其事地看着江南说:“刚才小梢说凶手戴的假面具是挂在‘新馆’走廊里的。这么说到底有什么根据?”
  “啊,这个!”江南一边回想当时走廊里的情形,一边回答,“好像那里挂的假面具少了一个。总觉得最初经过时与后来去‘旧馆’经过时数目不同。”
  “嗯。另外,还有谁发现这一情况了?”
  “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河原崎说。瓜生点点头接着说:“换上‘灵袍’后,江南先生与小早川先生、内海先生三人确实走出大厅,去卸货车
  上的行李了。这时,面具少了吗?”
  “啊,这个!”江南扭头看了看小早川。只见他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地轻轻摇头。
  “总之,大家去‘旧馆’时,假面具是不是已经少了?”瓜生强调了一句,把杯子送到嘴边。
  “问题是那个假面具什么时候被人拿走的?有机会去拿的那个人又是谁?”
  “谁都有可能。”河原崎说。
  “如果是在到达时计馆之后至进入‘旧馆’之前这段时间,那么大家都有机会单独去走廊。特别是在换衣服和换好衣服后,正好是乱糟糟的,去厕所时也又可能顺便去拿。”
  “是啊!从墙壁上取下假面具是需要时间的,至少需要几秒钟。如果是在换好衣服之后,那么藏在衣服里面也是很容易的。”
  江南想,不管怎么说,那个人肯定是怀着某种目的偷偷把假面具带了进来,一定是想利用假面具来干坏事。
  早晨六点的时钟敲响了。抬头一看天花板,钟表盘形状的十二个小天窗已经发亮了。
  “民佐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河原崎叉着双手使劲伸了个懒腰说。瓜生精疲力竭地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也接着说:“该怎么办呢?”
  河原崎则挠着扁下巴尖说,“还是在房间里找一找吧。既然光明寺美琴不是凶手,那么大概是有人把带血的衣服和假面具藏起来了。一旦找到这些东西,就可以认定使用这个房间的人是凶手。”
  “这么危险的东西凶手怎么会放在自己身边呢?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这样做,一定会藏到别的地方。由于有配好的大门上的钥匙,赶快扔到铁门之外最为安全。所以,我建议在大门上用胶带贴上封条。”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样一来,至少就成了今后了解凶手动向的线索。因为如果使用配的钥匙开门和关门,胶带就会被揭下来或者被撕坏。”
  “我想睡觉!”小梢突然喊道。她放下抱着头的受,交替地看了看瓜生与河原崎。
  “是在太困了,而且总觉得浑身无力。”她抽泣着诉说。
  “想睡就去睡吧!”瓜生爽快地说。
  小梢则象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摇摇头,“可是——”
  “是害怕吗?”
  小梢畏惧地微微点头。瓜生见状便温和地说,“你把房门从里面锁上,这样谁也进不去了。如果有人逼着你开门,你就大声呼救。”
  “不过——”
  “不要紧的。而且无论凶手是谁,要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也许在杀了渡边和早纪子之后就已经行动了。故意把你叫醒,让你看到而又不伤害你,这本身就说明罪犯并没有杀害你的意思。”
  听了这些,小梢似乎才渐渐放心了。她苍白的脸上少了几分忧虑。
  “那么,我……。”
  她小声说着,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大厅。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关门声与锁门声。
  瓜生开始实施自己的方案。他们从仓库找来纸制胶带,在大门的两扇门之间贴了三处。然后四个人又回到大厅,围圆桌而坐。
  时间在阴沉忧郁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四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促进事态好转的对话,只有无数个长叹填补了寂静。
  他们谁都清楚,只要能找到一丝线索,事态就不会朝更坏的方向发展。但是,如果这样一直持续下去,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太多了。这样虚度光阴,只能使各自的内心增加不同的不安与痛苦。当然,这种僵局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也是必然趋势。
  几点了?瓜生看着圆桌下面的大钟指针,慢慢地离开了座位。
  “是去厕所吗?”河原崎问。
  “我想去看一个地方。”瓜生微微摇头回答。
  “什么地方?”
  “‘钟摆轩’。我有些担心。”
  “一个人去行吗?”
  “你也一起来吧。”
  “如果你是凶手,不是正中下怀吗?”
  “那么彼此彼此。”
  “我也去吧。”
  江南说着站了起来。他之所以提出来要去,一方面是想看一看瓜生究竟“担心”什么,另一方面则是害怕瓜生与河原崎一走只剩下自己与小早川两个人。因为无论他是上司还是什么,目前最令人怀疑的就是小早川。
  “小早川先生也去吧?”
  瓜生邀请道。小早川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我待在这里,你们都去好了!”他不负责任地回答。
  “是吗?”瓜生一手叉腰,仔细地端详着他的样子告诫说,“一旦有事,你就大声呼喊,好吗?”
  “钟摆轩”与昨天江南与小早川进来时一模一样。客厅里的地板上到处扔着坏钟,卧室的地毯上遗留着血迹般的红黑色斑点。
  瓜生仔细地观察了地毯上的斑点,又转到床的对面。他一边用手前后晃动着失去主人的轮椅,一边若有所思。这时,江南也站在门口附近观察情况。
  “那是大壁橱吧?”
  不一会儿,瓜生指着里面敞开的两扇门向江南确认道。接着,他便非常紧张地向门前走去。江南与河原崎也尾随其后。
  在大壁橱里,他们三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血染的结婚礼服。
  “这就是那件梦想在十六岁生日时穿上的衣服吧?”
  瓜生后退一步,注视着衣架上挂着的这件衣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担心的就是这个吗?”河原崎看着瓜生严肃的面孔问道。
  “是啊!”
  “你好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心事重重,究竟是为什么?”
  “我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从前?是十年前的事情吗?”
  “嗯,是的!”
  “那时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呀!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那个女孩,后来把她送回了家。情况就是这些。”
  “是吗?”瓜生若有所思地眯缝着双眼说,“真的就是这些吗?”
  “问我也没用,因为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光明寺在招魂会上曾经提到过‘黑洞’,后来又反复地说什么‘痛呀’。问题大概就在这里。”
  “‘黑洞’?我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瓜生沉下脸来默不做声,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纹风不动。河原崎则无聊地靠在旁边的墙上。
  “小早川先生说永远小姐是自杀的吧。”
  过了一会儿,瓜生说。他白白的脖子上冒着汗珠。
  “是穿着这件衣服自刺胸膛的吗?”
  这时,瓜生皱起眉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河原崎问。瓜生上前一步,右手伸向礼服。就在他手指头尖触到黑紫色斑点凝固的胸前时,啪嗒一声有一个东西掉到了地板上。
  “是什么?”
  原来掉下来的是一张纸片,一张有两个名片大小的白纸片。它似乎是夹在礼服破洞上面的。
  瓜生捡起来一看到拿上面写着的文字,不仅惊叫一声。江南与河原崎急忙过来看后也大惊失色。
  是你们杀死的!
  纸片上用红笔赫然写着这样的字样。
  “好像是最近才写的。”
  出了大壁橱,瓜生一边用“灵袍”的袖子擦额头上的汗,一边征求江南的意见。
  “纸不发黄,墨迹也是新的。至少不是几年前写的。”
  “的确!”
  “昨天你与小早川先生来时就有吗?是不是也夹在胸前的破洞上?”
  “不,当时没有。”
  江南想,应该是没有。如果有,自己与小早川也会发现的。
  歪歪扭扭、杂乱无章的平假名文字,似乎是为了隐瞒笔迹而故意写出来的。不管纸片是什么时候夹在礼服里的,它都具有一定的含意。也就是说,这时罪犯向我们发出的检举信号。
  “‘你们’?”河原崎从瓜生手中结果纸片,透过墙壁上发出的橙色灯光注视着。
  “问题是这里的‘你们’是指谁?‘你们’又‘杀害了’谁?”瓜生说。
  “夹在那件结婚礼服上一定有什么意义。”
  “啊!那个‘被害’对象是否就是指要穿那件礼服的永远小姐?永远小姐不是自杀的,而是‘你们杀害的’,或者说等于‘你们杀害的’。”
  “对,是这样!”瓜生一边悄然地望着姑娘生前的卧室,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这么说,事情还是要追溯到十年前的夏天了。——啊!”
  瓜生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江南听到最后的“啊”声,抬头看着瓜生问,“你想到什么了?”
  “唉?啊,是啊。一点儿小事……。”
  瓜生支支吾吾的,突然把脸扭过去,其狼狈不堪的样子真是前所未有。
  三个人离开卧室,在隔壁的客厅里待了一段时间。他们待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瓜生筋疲力尽地坐在书房前面的椅子上。这大概就是他们待在这里的最大理由吧。
  “民佐男,你怎么了?”
  河原崎问。瓜生默不做声,只是把双肘支撑在桌子上,用手掌不停地抚摸额头。河原崎吃惊地看了看朋友噘嘴的样子,畏惧地耸耸肩,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江南站在紧靠里面墙壁放着的音响前面。音响是老式立体声,电唱机上没有调谐器和卡座装置。江南看了看固定的唱片架子里面,因为他突然想知道永远小姐生前听些什么音乐。
  粗看起来收藏的大都是些古典音乐唱片,其中的钢琴曲居多。肖邦、莫扎特、贝多芬、拉威尔、拉赫曼尼诺夫等作曲家的作品,摆放得井然有序。
  阴暗的时计馆里既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收音机,有的只是数不胜数的钟表。这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轮椅上的少女。她一边受着过去天才创作的美妙乐曲的熏陶,一边幻想在十六岁时穿上那件结婚礼服……。随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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