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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馆幽灵-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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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你在‘新馆’大厅里和我们谈话时一直通过窃听器监视着‘旧馆’内的动向。现在想来,你当时的表现确实有些异常,频频地用手触摸耳机,不时出现心不在焉的样子。当然,处于那种情况,有这种表现并不奇怪。
  当晚十点半,你推说给由季弥送饭和药而去了钟塔。我想当时你已经给他服用了安眠药,他已经睡着。你的目的是想把已睡熟的由季弥隐藏到什么地方去,或者床下,或者大壁橱中。在领我们从钟塔的书房回来时,顺便到他那儿去,以便让我们看到他不在屋里。当时我正好提出要见见他,即便我不提,我想你也会主动提出的。
  我的汽车轮胎爆裂,大概也是你搞的鬼吧。你是想通过这一招把我们留在宅院,一直留到第二天,以便让我们充当你的不在现场证明的角色。
  我们决定留宿后,便进入了你事先备好的房间,那时是凌晨四点左右。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你开始了下一个行动。当时‘旧馆’中可能是‘八月一日中午’。
  你通过窃听器掌握了当时馆内所有人的情况。此时你已意识到必须夺取照相机,毁掉底片,同时又知道内海一个人待在屋里。于是你通过暗门闯进IX号房间,将喝得酩酊大醉的内海打死。
  江南等人听到喊叫声迅速赶来,透过门上的暗玻璃看到了你的影子。当时你一定根慌张,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是一件有利的事。因为在‘旧馆’内的作案时间将会根据他们的见证而加以确定。当他们费尽气力清除堵在门口的障碍时,你已利用暗门逃出房间,处理了两架照相机,接着又顺利地将住在III号室的河原崎君铨死。
  有关这两起杀人案的不在现场证明,你在作案约六小时后已经伪造完毕。我和福西在‘新馆’大厅开始用餐时是八月一日中午,此时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接着,在下午一点之前又一起去看骨灰堂。此时,在‘旧馆’里,江南和瓜生正在拚命寻找暗门、密码。不用说,在这一段时间里,你是不允许由季弥在我们面前露面的。所以你让他服了安眠药在屋里睡觉。当然,也许是用钥匙从外面将他锁在室内。
  我和福西按照头一天晚上讲定的时间,于下午两点多钟去了极乐寺的‘绿园’养老院。你说为我们准备晚饭,要我们务必在七点左右回来。你通过这种办法控制我们的行动之后,很快又潜藏到‘旧馆’里,实行下一个杀人计划。
  我想新见梢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你害死的。”
  鹿谷问纱世子,“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了那条暗道,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就是您说的那样。”纱世子自暴自弃似地淡淡地回答道,“当时我从那条通道来到大壁极内,正要往卧室去时,听到新见梢小姐路进了隔壁的起居室里。我吓了一大跳,立即跑到床后躲藏起来。当我发觉忘记关闭通道门的时候,她已打开卧室门,并且钻进了大壁橱里。”
  “哼!果然是这样。”
  “正像鹿谷先生说的那样,我是想尽可能不杀死她,可是她发现了通道门,而且跑了进去。我从后边紧追慢赶,在她即将跑出骨灰堂的时候,把她……”
  江南心想,小梢当时一定惊得要死。不是因为她发现那条暗道,也不是因为在即将逃脱成功时遭到袭击。
  由于一直被关闭在“旧馆”里,她真的相信了当时是八月一日午夜时刻。可是在她推开骨灰堂的门时看到的情景,彻底打破了她原来的认识。虽然太阳在猛烈的风雨中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但展现在她眼前的却不是深更半夜,而是道道地地的一片白昼世界。
  “是啊!”鹿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把新见小姐的尸体藏到棺材中后返回‘旧馆’。这时,瓜生君为寻找新见梢来到
  了‘钟摆轩’。你在起居室发现了他,并把他杀掉。你料到过一会儿江南定会跟着地到这儿来,便将那张照片握在死者手中,以此代替死者遗言暗示凶手是由季弥。
  当你看到江南君已发现了瓜生的尸体,并注意到那张照片时,你有节制地对他进行了袭击,以便不给他造成致命打击。当然,你可能想过要是他进行反抗也只好要他的命。他死了,还有另一个‘见证人’小早川先生活着,万一小早川先生也不成,也还有江南君记在笔记本上的那份记录。
  没想到江南君在你的一击之下便轻易昏了过去,不论对你,还是对他这都是件极为幸运的事。你发现他带着一个怀表,当即把它破坏,然后将他关进了洗脸间。你破坏了那里的灯光,目的是要尽量打乱他的时间感觉。因为从那时算起,还需要他老老实实地在那儿待上一整天。在安眠药起作用的情况下,置身于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便能避免地产生怀疑而节外生枝,可以把他拉回‘旧馆’的时间流程中。这就是你的用心!
  你又因刚才我说过的理由,面临着必须杀害小早川先生的局面,并且最终杀死了他。而你杀死野之宫老人是因为你作案之后,从骨灰堂地板下钻出来时,不巧正好被他撞见。是这样吧?”
  纱世子点了下头,现出一副泥塑木雕般的表情,鹿谷又说这:“就这样,你在‘旧馆’中的作案,到我和福西君回到这儿,也就是一日下午七时前已全部结束。但是你要作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完。
  然后,你把由季弥介绍给我们一起吃晚饭。我是个不大挑食的人,记得当时大口大口地吃着,但是觉得那菜的味道实在口重。恐怕那时你已精疲力尽了吧。听说人在疲劳时,做饭做菜会不自觉地多放盐。这大概不是我的主观臆测吧。
  你把由季弥领回屋让他入睡之后,为在外边安排好最后一次作案的不在现场证明,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身边。你陪着我们参观钟塔的机械房,帮我们在书房寻找东西……
  在那儿发现的文字资料可能是古峨伦典亲手写的日记。但是它被烧得如此残缺不全,模糊难认,我想可能是你做的手脚。你从伦典的遗物中发现了日记,将那一页撕下来,并把于己不利之处烧焦,让别人无法辨读,然后把它夹在相框里。当初你是想在警察来搜查时,作为证明由季弥作案动机的证据提供给他们的,结果却正好被我这个以外行侦探自居的推理作家发现。
  从书房回到大厅之后,我记得你说要一起喝点催眠酒,便端来了白兰地。我怀疑酒中放了安眠药,第二天怎么也睡不醒。你在田所师傅的酒中也放了药,他由于道路坍塌,当夜没能回去。你用这种办法让我们睡得死死的,自己却去了‘旧馆’干了一系列的勾当,先是摔坏馀下的钟表,砸破天窗,然后穿上由季弥的鞋子把尸体运进森林去掩埋等等。
  不过,除此之外还剩下一个大问题,那就是福西的存在。
  最初害死的渡边凉介并不是十年前那几个孩子之一。你窃听了瓜生在‘旧馆’大厅里的谈话,了解到这一情况,并搞清了和我同来的福西君才是你要收拾的对象,而且听说他正是和瓜生一起挖陷坑的罪魁祸首。
  所以,你把他作为害死女儿的元凶,势必杀之。你的打算是,如果他喝下那带药的酒,熟睡不醒,就以惯用手法干掉他。然而,他滴酒未沾,饭后躺在屋里度着不眠之夜,并且追忆起十年前的往事,发现了我最初提到的有关日期问题。后来你去到他房间,把他约到钟塔上边……”
  时间将近中午。
  鹿谷看一下手表,并当场环视了大厅的墙壁,然后尽力向上伸着他那瘦长的身体,望着天井。但看不出有任何异常迹象,巨型钟的齿轮声,一如往常,不停息地轻轻震颤着大厅里沈滞的空气。
  鹿谷瞧了江南一眼,微微耸耸肩膀,然后对纱世子说:“关于二日下午发生的事,我没有更多可说的!这段时间里,田所师傅在大门口发现了血迹。那也是你有计划搞的名堂。
  由于前两天的暴风雨,道路塌方,所以警察来迟,这对你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你和我一起进入‘旧馆’,帮助搜索馆内,并且你按照预定步骤,把‘见证人’江南从‘钟摆轩’的洗脸间救出来。把大壁橱中的暗道门敞开,也是你故意所为。
  问题是后来你怎样逼着由季弥向自杀的?我可以根据自已的主观分析,作些说明。”
  鹿谷观察纱世子的反应。她用沙哑的声音,请鹿谷讲下去。
  “在我和江南君向倒在后院的福西身边走去的过程中,你匆忙跑进由季弥的房间,对他说了类似这样的话——
  永远在叫你哪!在第四层机械害的大钟那儿,你不赶紧去,她会有生命危险的。他日夜思念姐姐,这麽一说,他必然不顾一切地跑上去。这时,你高声呼唤他,彷佛要劝阻他别上去,目的是让我们在外边的人能够听得到。
  他既然得知永远在叫自己,别人再说什麽他也听不进去。你已估计好我们发现塔内情况的大致时间。你让他去机械房,自己紧跟在后边,然后迳直奔往大钟那儿,扑向正在寻找姐姐的由季弥,拚命将他从方洞中推落下来!”
  纱世子的肩头颤动得更加里好。她低着头,现出一副冰冷的面孔,放入没有丝毫的人间感 情。
  “报复完十年前‘杀死’自己女儿的仇人后,把全部罪责推给由季弥一人,让他‘自杀’,这就是你蓄谋已久的犯罪计画的最后一招。所以——”
  鹿召向前挪动一步,说道,“当初我就质问过你,到底为什么如此仇恨由季弥?”
  “我,”纱世子刚开口,又轻轻摇头停了下来,随即转过身,背对广谷朝大厅中央走去。
  “是的,我,在这个世上最憎恨的也许确实是由季弥少爷。”
  纱世子瞧了一眼少年摔死的地方,用不带抑扬顿挫的声调说道,“让我说说那年夏天
  发生的事吧!”
  “十年前的事吗?”
  “嗯!”纱世子依旧背着脸站在那儿,开始说了起来。
  “我那孩子今日子是在八月十五日失踪的,也就是永远小姐去世,明江女士自杀之后。她出去玩,直到天黑仍没有回来,我和丈夫急得团团转,到处寻找。当天没有找到,第二天下午,我丈夫在森林里才发现她掉在陷坑里,已经不能动弹。掉下时摔坏了腿,伤势很严重。后来伤口感染,转成疾病,最后……。
  我自然怨恨那些挖坑玩的人。心想可能是七月底来玩的那几个孩子干的。但是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事与由季弥少爷有关系。”
  “你是说今日子小姐之死与由季弥少爷有关?”鹿谷感到意外,重问了一次。纱世子默默地点头。
  “我是第二年夏天才知道的。那是‘新馆’和这座钟塔建成之后,由季弥少爷搬到这儿来住的时候,当时他的言行已经多少有点不正常,但还没有发展到需要看医生的地步,譬如有关永远去世的事,他完全能够作为现实问题,予以理解接受。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对我讲起这件事。
  他说:去年夏天,不见了今日子,大家慌忙寻找的那天晚上,我在森林里发现她正在哭泣。她是因为掉进陷坑中出不来才哭的。但我不想告诉任何人。丢在那儿不管,让他和姐姐一样,去那黑暗的地方才好呢!这样,姐姐就不会感到孤单寂寞啦……。
  当时,由季弥少爷对我说,请您原谅,这是为了我姐姐呀!他一本正经地道麽说,毫
  无孩子气。”
  江南听后很吃惊,不由地“啊?”了一声,心想竟然有这种事……。
  “假如当时,由季弥少爷把这个情况告诉谁的话,今日子或许不会丢掉性命的。我这么一想,心中便感到一种强烈的愤怒,然而我没有对任何人发脾气,只是藏在自已心里。我一直不断的劝慰自已不要怨恨别人,别去责怪人家。过去的几年,我就是这样生活过来的。我遵照主人的遗言,一直在这个宅院里照料由季弥少爷,为那些不正常的钟表上发条。我只能每天这样,以等待我死去的女儿和丈夫来迎接我,别无办法。……”
  纱世子边说,边不断地摇头。
  “去年秋天,那些学生要是不来这儿走访,我也不会……”
  纱世子说到这儿收住嘴,摇头动作也突然停下来。
  “伊波女士!”鹿谷叫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还要问什么?”
  “你为什麽把福西推到钟塔下之后,不到院子去看一下他是否已经死去?当时,时间很充裕嘛!”
  “可能是……”纱世子长长地叹一口气答道,“因为我实在太疲劳了!”
  “可是——”
  “当时也许想听天由命吧。要不就是考虑,”纱世子回过头看着鹿谷说,“万一他有幸保住一条命,那是上帝的意旨。我这样说,您能理解吧?”
  她彷佛把灵魂深处的一切都倾吐出来,她那显得无边空虚的表情,瞬间浮出一丝微笑,旋即又消失了。就在这时,不知哪儿响起金属板互相磨擦的声音。江南立即抬起头向上看,并屏住呼吸侧耳静听,机械房传来的齿轮声,依然如故。此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他观察附近,想弄清刚才是什麽响时,这回不是一处,而是各处都响起了同样的金属声。
  声音不一会儿又消失。
  “鹿谷先生?”江南瞅着站在门口附近的作家问,“刚才的声音,究竟是……”
  鹿谷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向前走一步。他神色非常紧张,迅速环视周围的石壁。过一会儿——
  “变化开始了!”鹿谷低声说道,并用手指着南墙。
  又响起来。这回不是刚才那种金属声,而是一种沙沙的声音,很轻微、很柔和……。
  江南凝视着鹿谷手指的石壁,“啊!”的叫了一声。纱世子的反应也同样。
  石墙的一部分渐渐变了颜色。从深褐色变成鲜红色。最初不过是一个横看不足一公尺长的红色细条,但这细细的红条,徐徐向下展开,宛如拉开了一层厚厚的窗帘,红艳艳的光亮从外边照射进来。
  “这是沙子!”鹿谷对纱世子说,“这个大厅的墙壁表了很多彩色玻璃,墙外对应的部位也坏着同样颜色的玻璃。两块玻璃之间夹着的并非石墙,而是充填着同一种颜色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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