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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一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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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子出来
唱,进去唱,我们一辈子也没那么乐过。等他们闲下来没有事了,我就傻
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圆
圈圈,一个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
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
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管他哩,也许跑到天边上去了!”
她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
“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
“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
“快摇!”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也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
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
船紧紧追过来了。
大船追的很紧。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快。小船活像
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
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
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哗,哗哗哗!
“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
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
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
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
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
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宽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
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
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
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
了荷花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
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在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又开始了沉
到水底捞出大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着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
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着水去追赶一个在水波
上滚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水,好使自
己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
“出来吧,你们!”
好像带着很大的气。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
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
“你们干什么去来呀?”
水生的女人说:
“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小队长回头对水生说:
“都是你村的?”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说完把纸盒顺手丢在女人们船上,
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们,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
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
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们的小船上,
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
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小船就
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一个个像落水鸡似的。一路
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
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见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
“我们没枪,有枪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大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
“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了。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
会趴在那里放枪呀!”
“打沉了,我也会浮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
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
“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
落后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
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
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1945年于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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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花都
赵琪
初夏的一天,秦干事接到主任的电话。主任说小秦,有个报告你来看一下吧。主任
办公室就在楼上,秦干事放了电话,就去了。她双手交叉着把一具文件夹抱在胸前
,脸上带着些天然的浅笑。轻轻迈上楼梯,缓缓推开门扉,步态轻巧,端庄斯文。
从走廊一路经过时,鞋跟敲击出的那一串节奏均匀不急不躁的音响,叫各个办公室
的军官们好一阵走神。
报告是教导营写来的,说最近首长和机关多次表扬我们营与驻地玛丽镇的军民共建
工作势头很好,要求我们注意总结经验,把活动引向更高层次,争取造成较大影响
。为了切实搞好这项工作,不辜负首长和机关的期望,希望上级派一名同志前来帮
助指导……
秦干事心里一动。
秦干事知道玛丽镇是个美丽的地方,镇里有一座又古老又漂亮的尖顶教堂。玛丽镇
不种庄稼光种花,四周上十里都是花地,一年四季开满了各色鲜花,住家的房屋全
都掩映在花海中。玛丽镇出产的鲜花不但旺销三角洲的各个城市,海外也天天要来
运取。玛丽镇又有拥军的传统,还是战争年代,就在花丛中掩藏过八路军--那次
几个八路军被鬼子一路赶下来,眼见要落如魔爪,危急关头碰到了玛丽镇的花农。
花农们二话不说,就把气喘吁吁的八路军拖进了花海深处的花丛中。
后来收集整理革命故事的人觉得“把八路军掩藏在花丛中”容易叫人产生误会,就
改成了“掩藏在庄稼地里”。因为要是荷花、梅花、木棉花、山菊花等等问题还不
是很大,都是革命的花、英雄的花、穷人的花,前辈们躲在这些花朵下可以接受情
操的熏陶,从而坚定革命斗志,争取更大的光荣。要命的是,据考证,当时地里开
着的,尽是牡丹、芍药、蔷薇、美人蕉这些,样样都是富贵的花,娇气的花。要是
让八路军卧在这类鲜花的怀抱中,未免有损名节,那是宁死也不能卧的。再就是“
花丛中”这种说法在汉语里也还有别的歧义,所以只好改成“庄稼地”。
秦干事没到玛丽镇去过,故事都是王景说给秦干事听的。王景说从前有个男孩子在
课本上读到这个故事后向老师提出了质疑。男孩子说三角洲的庄稼就是水稻了,五
六月份,水稻不过才是半尺长的青苗,八路军是怎么藏得鬼子看不到的呢?老师瞪
眼说你这个小孩子就是喜欢不懂装懂,你难道不知道鬼子都是近视眼吗--电影上
常见的。男孩子一听,抱愧而去。
这个男孩子当然就是后来的王景。王景在教导营当过教导员,一直当到他消失的那
天为止,玛丽镇的故事他知道不少。
这个教导营,要批评。主任说,怎么能把难题往上级这里推呢。
你去一趟怎么样,主任说,你是群联干事,情况比较熟悉。玛丽镇一贯是我们军区
军民共建的先进单位,从王景事件以後,这个先进就光线黯淡,现在加强一下很有
必要。搞好了,老典型重放光芒,意义很大。
下午,秦干事就上路了。
一
玛丽镇在秦干事是一种感觉,一种情绪,一个人和一段往事。那时王景常常向秦干
事发出邀请,春天王景说你快来看看吧,这是玛丽镇一年里最好的时光。秋天王景
又说快快来,秋天的玛丽镇能叫你醉倒。在秦干事最初对于玛丽镇的神游之中,王
景的身影一直是其中的风景之一,是在王景亲近的导行中她才翩翩走过了玛丽镇的
村路与田园的。秦干事曾经在王景的热情召唤下收拾行装了,上路的前一刻终于又
放弃了。后来王景不在了,玛丽镇,该叫她如何的落寞与伤感。她不愿意叫这种感
觉加强与发展。
那个故事过去很久了。秦干事到的当天晚上玛丽镇请吃饭,教导营的徐教导员把秦
干事此行的目的向玛丽镇作了通报。徐教导员向秦干事解释说军民共建工作是军地
双方的工作,玛丽镇请客势在必然。
秦干事这几天胃不好,一路还有点晕车,就问:能不能免了?徐教导员说搞“共建
”,少不了要和地方领导打交道,你是上级来的首长,一到这里马上就见他们,他
们肯定高兴,这就为下一步工作提供了方便。而且“共建”也是玛丽镇今年的重点
工程,他们的上级有要求,所以他们对你的到来非常重视,吃饭就是重视的表现之
一。秦干事想既然有这么重要的意义,就不好再推托了。
吃饭时玛丽镇的刘镇长说,最近市里讲这几年全国评选双拥工作模范乡镇,我们市
都是光头,今年再不能光头了。市里把希望寄托在了玛丽镇这边。评上了,市里要
重奖。
刘镇长说:我们玛丽镇水平有限,主要靠部队组织引导,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酒就都集中到秦干事面前了。
秦干事当然不喝。秦干事有观点,她认为酒席上就两种人:酒徒和非酒徒。秦干事
这样典雅的女人自然不肯做酒徒。不过要实现不做酒徒的伟大目标,就要经过一番
艰苦的角逐。
当兵怎么能不喝酒呢,刘镇长说。不喝酒的人命气不旺。举例?……对,从前那个
王教导员就不喝酒,后来……那个王教导员办法是有的,他要一直搞下去,我们玛
丽镇可能早就评上全国先进了……
哦,他们还记得王景,秦干事不由有些感叹。这是她到了玛丽镇之後第一次听人提
到王景的名字。这和她原来的预想完全不一样。她原先想,在玛丽镇,在教导营,
肯定随时随地会有人说起王景来的。王景当然是不会被人忘记的,他曾经把玛丽镇
发动得一团火热,而且,他又是那样一个特别的人……
二
第二天天才亮秦干事就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记得是从梦里出的,梦的是什么却一
点找不到。找了一阵后不禁失笑:你想找什么呢?秦干事穿好军装,随意往营区边
缘走去。
拐过墙角,是一片不深的树林。树墙外有天空的明亮,那应该是田野的所在了。秦
干事朝那边走了几步,眼光才穿出树隙,就猛地怔住了。
花地,花地,全是花地。向左看满目鲜花,向右看满目鲜花,向前看,还是满目鲜
花。灿烂的花海无岸地向远方延伸而去,一直远到看不清的地方。
呀!好久之後,她才轻轻叫出一声。
愉快的微笑从心底漾上来。秦干事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
一片。这是些结在青绿的草本上的白色小花,它们似乎也才从睡梦中醒来,在乍起
的天光下眯缝着眼睛,身上还散发着那种叫人沉醉的夜气的芬芳,每一片花瓣上都
沾着些晶亮的露水。轻轻触上去,指尖上传来一丝柔弱的清凉。秦干事更有兴致地
凑近了些,努起嘴用一道气流去推搡它们。花朵们纷纷向后退缩了,示弱的表示毫
不掩饰。秦干事像个女孩子那样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
秦干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朝四周张望了一番,觉出自由有点可笑了。然而有一
种感动在进到她本来平静无波的心地里,她想起王景来了。又想起早上醒来时寻梦
的自嘲。其实那时她就知道自己想找什么,不过故意以为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三
我们的汇报准备得不很充分,首长。徐教导员说。徐教导员摊开手上本子,已经把
汇报的姿势摆好了。
不要叫首长了。秦干事说。其实,我就是来帮你们打工的。
不敢不敢。徐教导员忙说,那我就开始汇报了。
玛丽镇军地双方的友好有传统,徐教导员说。虽然这同教导营的长期努力分不开,
但玛丽镇的干部群众在这方面表现出的善良大度也是个重要因素。玛丽镇这里风气
不错,不爱和教导营动气。比如有时我们个别战士不注意。踩了人家的花草,人家
也只是半开玩笑地喊一声。还有次一个战士一大早往人家花地边倒垃圾,这是很犯
忌的,人家也没闹。当然后来我们知道了,作了严肃处理。
徐教导员觉得,这几年来,玛丽镇为部队做了很多事情,比如年节期间的物资慰问
,安置家属工作,请部队外出参观游览等。特别是,他们在帮教导营接待客人和安
排活动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
秦干事停下笔记,问:“接待什么客人?来队家属吗?”
徐教导员说:包括来队家属。当然也有其他客人,比如上级机关下来检查工作的,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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