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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弯的夏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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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意尽,我的一切与他并不相干。
就这样,七月的一个星期三下午,我搬来和阿姐同居。我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不过是形同虚设,我很少回到那里。自此两年,我和我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和她成双捉对,走南闯北,再也未分开过。
我的异质生活是从这里开始的,是从这里,我开始下滑。我和她一起堕落,比翼双飞。整整两年,我能感觉到堕落所带来的快感和痛感。身体是轻的,精神很空虚。可因为在爱着,我永不言悔。
整整一个夏天,我和她呆在一起。除了上午的两堂美术课外,我很少出门。我们总是躺在床上,天热,穿背心和裤衩都是多余的。
我们在夏日的正午做爱,阳光从竹窗帘外照进来,一横条一横条地打在地板上,有种郁郁森森的感觉。窗外能听到市声。电焊的声音,小孩子的哭声,一个妇女在喊着,陈建国,陈建国。哎,人哪去了?一户人家在放流行歌曲,苏小明的《幸福不是毛毛雨》,是首老歌了,
听着有种恍惚之感。
即便在做爱的时候,我也注意听这些声音,我喜欢这些声音,它让我觉得踏实。我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浪漫的事情,不是烛光晚餐,不是海边漫步,是在做爱。做爱正融入到这些声音里去,它们都是人世的一部分,它们是互为背景的。
有了这样的声音,我就相信我和一个女人的存在是真实的,我和她的爱情是可以得到解释和原谅的。
是可以原谅的,每当我伏在她的身体上,偶尔歇下来的时候,侧头听窗外的声音,我的身心便温润如水。我的身体浸泡在广大的夏日里,我的眼里会含着泪水。我不是说我在哭,这时候我是不哭的。
我意识到我在爱一个女人,我才十六岁,这是夏日的1986,我和她沉浸在肉欲的欢腾里。我听着这些声音,知道自己沉浸在爱欲里。这是对的,我对自己说,我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哪怕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我爱她!
我说,你听这些声音。
她侧耳听着,隔了一会儿,她说,是的,我听到了蝉声,还有自行车的铃声。
她说,你看这阳光。我转过身去看地板上的阳光,我抱住她,把身体更深地陷进她的身体里。她掐住我的肩膀,越来越用力,她发出了像蝉一样的嘶鸣声。
你再也不会知道,那个夏天我曾有过多么奔放的身体,在黎明,在正午,在晚上。我的身体枝叶繁盛,密密地绽放,开出花来。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很少交谈。交谈是必要的,可是我们来不及交谈。
我们只说很少的话,我们互相看着,我告诉她,我爱她。她说她也是。我知道这句话是不够的。我们轻启嘴唇,只不过发出这么一句话,这是不够的。有时候,我们会就身体做一些交谈。她告诉我,做爱首先是取悦,然后才是别的,比如说,你爱一个人,你想和她做爱,但做爱是为什么呢?是为了取悦。
她说,首先是自己取悦,然后才是别人的。你不要顾忌到我,我也不顾忌你,然后我们才能共同取悦。
她又说,做爱就是自由,但这自由是受约束的。比如说,针对不同的女人,你得有不同的方式,方式是很多的,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双方都很自由,有了自由,就可以抵达快感和高潮。
第二部从那时起
所以那个夏天,我们很快就摸索到了双方都很自由的方式。我知道这个女人在教我技巧,她教会我的还有很多,关于怎样做男人,关于言谈举止,人情世故,关于狡诈温良,以及善和恶。
她说,这世上没有绝对分明的善恶,这是没有的。比如说我很恶,我承认,我做过坏事,伤害过很多无辜的人,但有时我觉得自己是善的,我也很无辜,我有很多委屈。我不比别人更自私,只是活得很辛苦。我相信情感,并依赖它。看见美的东西,我会特别伤心。
她笑着看我一眼,说,你相信吗,有时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淌眼泪。
我说我相信。在这种情境下,她跟我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愿意相信。
她笑道,你又错了。在这种情境下,我也会撒谎。你不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是忠告知道吗?
我抱住了她,把她搂在怀里。我无法再说什么,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只是心疼。我从来都相信她,从相爱的那刻起,我就知道她已是另一个人,她变得很真诚,充满了柔情,她不会撒谎。她老实巴交。
我说了一句话,是伏在她耳边说的,自己也没能听见。我吓了一跳。
她说,你说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我重复道,能改吗?
她笑了起来,定睛看了我一会儿,她的神情有些怪异,像在思索。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
我的脸红了。我做了件蠢事,说了句最不该说的话。我在干什么?我在劝她从良?我难过得快想哭了。
她惊讶地看着我,咦了一声,说,你怎么了?——她探头到我的脸上,不禁笑了,说,你这
人怎么回事?我又没说什么!你简直像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娘娘腔?
我把手指抵着嘴唇,那一瞬间,我觉得委屈极了。我说,我不愿意你这样生活……我的嗓子哑住了,我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说什么。我想说的还有很多,我想告诉她,我为她感到害怕,我爱她,所以常常害怕。即便这些日子在家呆着,我也时刻恐惧。我怕她会遭到报应。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遭到报应。她会毁掉的。
我想告诉她,她完全可以有另一种生活,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的。因为我爱她——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想娶她。
我多么想告诉她,我想娶她。我想大声地跟她说这句话,我知道她不会笑话我,她不会的。
至多,她会沉吟着微笑一下。她会侧头打量我,以一种随意的态度说,嗯,你想娶我,小家伙?那你拿什么来养活我呢?你知道,我这种女人,一般男人是养不起的。她会托着腮,朝我耮耮眼睛。她会的。
或者呢,她会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是当真想娶我吧?你是想救我。我知道你的,你想当救世主。这样可不好——她会一把搂住我,把手塞进我的衣颈里,轻轻挠我一下,说,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像个孩子,活泼可爱一些,上进一些。唔,是这样——她把手伸进我的腋下,我一下子笑着跳起来。
她正色说道,唔,就是这样子,这样才好。
她会这样的,肯定会。她这样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是不会跟你多谈的。她不会认真。有时候她是认真的,她会跟你说起她的身世,她会生气,发怒。她发怒的时候就像一个孩子,
可这时候,她把你当做孩子。
我不能说出那句话。
很多天前,她就告诉我,她跟她丈夫是不会离婚的。她摇摇头,再次说,肯定不会。我问为什么不会。她说,他是个好人,我已经害了很多好人,不能再害他了。
我说,你以为你现在不是在害他么?
她说,我知道。但我只能这样。我是个没有将来的人,我和任何一个男人是没有前途的,虽然和他也没有前途,但我只能这样。
我不再说什么了,只有沉默。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说出那句话,我要娶她。我要击溃她的诺言,总有一天,我要拆散她的家庭。我缺的就是时间,再等两年吧,我十八岁了,个子长高了,有了公民权,更加自信了,我就可以娶她。那时我是个自食其力的男人,我要养她,和她生个孩子——我要改变她。我要给她富足的生活,让她衣食无忧。我要她做个贤妇,一个守法的公民。
我会的。
她在墙角坐下来,递给我一支烟,我也坐下了。隔了很长时间,差不多半支烟的工夫,她才说,怎么跟你说呢?——她咬了咬嘴唇,夹着烟的那只手抵住额头半天,又说,你知道,一个人走上这条道,是不容易回来的,除非有大变故。
我问,这大变故是什么。
她摇摇头说,我现在还不知道。
我说,公安局有你的名号吗?
她说不知道。这么说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笑了。她的笑里有窘迫和调皮,我看得出来,她是窘迫和调皮的。她常常是这样,说了几句正经话,就会发出这样孩子气的笑来。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她看上去很开朗,乐不可支的样子。她简直是个乐天派。
她说,没准,也许早就挂上号了,管它呢,是不是?用你们南京话说,烦不了的。她弹了一下烟灰,看了我一眼,又笑了。
第二部不是好征兆
就从这时起,我们开始了交谈。一开始,只是杂乱无章的,她会问我一些以前的事,比如朱二啦,陈小婴啦。有一次,她也顺便提起了娴娴。她说,你爱她吗?我笑道,谈不上吧。她说,你再想想看,假设不是我,你会爱她吗?
我想了一下,觉得很难回答。这真是件难以想象的事。
她“哎”了一声说,你说是她漂亮还是陈小婴漂亮?
她尽提这种无聊的话题,这就是女人么?我当时想,如果这就是女人的话,那这类物种可真是难缠。我说,你让我怎么说,这怎么能比较?就像一只鸡和一只鸭——她说,一只鸡和一只鸭怎么就不能比了?
我笑道,你最漂亮,行了吧?
她说,我嘛,也就一般。我只是很好奇,我曾有过两个情敌。不过最终我赢了,唔,这感觉很不错。她满意地笑了,倚着墙角,把腿伸过来,脚放在我的膝盖上。闲适之极。
每逢这时,我便笑了,我有什么办法呢?她这样一个女人,她总是纠缠你,喋喋不休,说一些只有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可是正笑谈间,她也会脸色一转,把手扶住下颏儿说,你是我的苦命娃。
她总是这样,她说话是没有逻辑的,东一句,西一句,扯了一通,她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也许,这件事于她很重要,她总是想起它。她说,你是个不幸的孩子。她拿眼睛看着我,把我拉进她的怀里,嘴唇贴着我的耳朵又是吹,又是揉。
她有时极像个孩子,她思维紊乱,满脑子胡思乱想,想哪便说哪。
你不要指望她会跟你探讨问题,她不会的。她的兴趣不会在一个话题上停留太长,如果你想跟她争论,你说了很多,关于人生啦,理想啦,她看着你,听着,偶尔点点头。可是她突然说了一句话,就能把你击垮。她会说,你脚有38码吗?明天去给你买双凉鞋吧。她把脚伸出来,放在我的脚边验了验,捅了我一下说,你继续说。
我还能说什么呢,她根本就没在听。她也不感兴趣,她已经三十二岁了,我能够理解,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女人一样,她对于大而空的话题持有本能的反感。也许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喜欢和人畅谈理想。她抱着膝,穿着布衫布裙,坐在夏日的星空底下,她的眼睛睁着,一眨一眨的,亮晶晶的。她听到夏虫的啁啾了吗?也许,她听到了自己匀称的呼吸声,点点滴滴的,像年轻的话语,消失在很多年前的夜里。
她一定觉得很愉快,然而现在想来,它就像一个讽刺。对于她,它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心服口服。
她说,我没有理想。我的理想就是吃喝玩乐,这难道错了吗?我又没碍着谁,我养活我自己,还有一家子人,三姑六婆,我有时简直崇拜自己。
她说着笑了起来,那一刻,她一定觉得很惬意。是呵,她好吃懒做,挥金如土,她养活她自己,这难道错了吗?她“工作”着,并觉得舒服,她没有一点委屈,也从不抱怨。哪怕付出惨重的代价,她无怨无悔。
她说,人生不是谈出来的……这么说的时候,她点了点我的膝盖,努努嘴,示意我去把电扇打开。我不说话,坐在墙角抽烟。
她笑道,你这人真懒。她起身,径自打开电扇,提着衣领让风吹进身体里,她掉头对我说,
你也吹吹。
我摇摇头。她说,你到底吹不吹?
我说不吹。
她笑道,那好,你要是不吹,我们就做爱,你看着办吧。
我笑了起来。她总是这样,她说话是无厘头的,她无耻,可是她很可爱。她不是真的无耻,即便在那个夏日,我们也不总是荒淫无度,我是说,我们也交谈。
交谈是重要的。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交谈,也乐于倾听。
她说,你错了,我和男人是不交谈的。我讨厌交谈,对他们,我没有耐心。
我问为什么。她说,我不喜欢说话,所有的废话在我年轻时,都被说滥了,说臭了。所以现在就不说了,免得现眼打嘴。而且,我年轻时有很多困惑,现在没了,现在我很明朗,知道
自己在干什么,而且一清二楚。
我笑道,你和男人不交谈,那干什么?
她说,我骗他们。她耸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出来,笑道,你知道,这是我的职业。我骗术高明,骗男人一骗一个准,以后我要带你见识一下。
她坐到我身边,把睡裙撩开,看了看自己修长的腿形,发出满意的叹息声。她说,你好像无动于衷。
我笑道,你什么意思?
她说,我在勾引你,你怎么就没发现?你是木头啊?我教你那么多天,也没教出个样子来,我真失败。
我又笑了,这女人是尤物,她让人无可奈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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