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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大限 作者:林可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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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吃什么都不服,关键在多吃青草,喝生水。如若再犯病,也不要请大夫郎中,只需放
点血就可以了。
姨妈着急的问:“这草怎么个吃法?”
郎中道:“这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躺在床上,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他们的脸,郎中还建议在名份上将我过继给人,
要多子女的家庭。
这事,在二大爷那恐怕通不过,过继给外人,怕的是财产会落到外姓手上。姨妈深
知族人的厉害,问自己是否合适领养。
郎中听说她有三个女儿,于是连连点点头,说这样可以保
持阴阳平衡。
病中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病刚好转,就有了口胃,喜儿端来刚添上锅的热绿豆粥,
可我舌头上的水泡还未消炎,怕烫。
她不光一勺勺吹凉,还亲自过过嘴,再刮进勺里喂我,我能闻到她的齿颊溢香,也
尝得到她刚吃了草莓的莓汁。
我吃得律津有味,姨妈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日子从表面恢复到了以前的面貌。
乡下老家来了人,背来一些土特产,捎信让姨妈回去一趟。一来二大爷作寿,二来
远房大爷的长子要娶亲,还有些许其他的事。
家里没人,姨父又没音讯,姨妈前思后想,让大喜带我回乡。
早上出发,掌灯时分就到了。
去祠堂的时候,楼上楼下不下二三百号人,大喜忙不迭地给大大小小的少爷、娘娘
们作揖,见过叔老太爷叔老公后,又拜见舅老太婆舅老太太,拜了左厢再拜右厢,几乎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议论着我们。
拜毕,楼上没空厢,二管家领着我和喜姐去楼下前厢和娘娘们一起用餐。
未坐定,总管通报老爷们的意思,要安排在楼上。费了好大周折,在二楼左前厢多
摆了一张小方桌。
多年不见这么大的场面,族里老老小小开怀畅饮。
在排顺序时,我虽年幼却是平字辈祠长,因母亲而位尊,如此,婆婆妈妈们暗地又
议论起我的母亲,爱伤心的人落下了几滴泪。
夜半,人们吃饱喝足了,安置休息,妇道人家去后院,男人归前院。照例,我踉喜
姐随老妇少妇们去后面。
人太多,实在安置不下,一个厢房不算抱的拖的七八个人。
几个新姨娘听说我们住在县城,她们从未去过,主动邀请我们共厢房。
七房的四姨娘嫌她们人太杂,接我们去凉石轩。
比起四面回廊的一排排厢房,这与祠堂一墙之隔的凉石轩,当然清静许多,一张床,
一床绸子被,一张木案两只书架。
小木屋干净整洁,从支起的台窗可以看到游廊上,打灯笼的家丁,丫环忙碌的情景。
门外的两块扇形的青纹石,挡住了大院的嘈嘈声,北连祠院的一道矮墙,又能把院
中渔池水面上的轻音传过来,既能探听到院里的动静且安静。
四娘娘招呼丫环给我们送洗用水,丫环跑了两趟才端来一小钢盆的热水。四娘问何
以这么少,丫环道,白天大厨房忙宴席一天没空闲,晚上开完了酒宴才烧水。
现赶上大家都用水,还要热水,只有稍等一会儿,她再去看烧好没有。
厨房人手不够,总管让她去帮手,还等着她呢。
四娘无心啰嗦,叫她赶快去吧。
娘娘推让我们先洗,喜姐不多客气,替我洗脸,再洗自己。
就这一盆水,洗完她的脸又洗我的脚,她方找脚盆洗身子。
四娘又忙着去找丫环,这功夫,喜姐帮我解衣先躺下,我不愿先睡。
喜姐洗完,在床头与四娘道家常。
四娘四十多岁的人,没生过孩子,所以最讲干净,忙了一天,出了汗不用水洗个澡
睡不着觉。过了半夜,丫环才再次送来了热水。喜姐坐在被子里聊着天嗑着瓜子,四娘
一面脱衣一面说道:“你们今晚要是呆在那边,就甭想休息,四五个人一张床,大小孩
子等会儿哭的哭,闹的闹。还有从西河来的婆娘,她们住的炕下就有狐仙窝,身上说不
定带有不干净的东西,邪气重呢!,与生人家的孩子搅在一块,弄不好就出事。老爷子
在时就发生过,就是你三爷大娘的儿子,请大仙来,灌了神水招了七天的魂才醒事,现
在这孩子还是痴痴呆呆的。”
“那你不高兴宗祠团喜?”喜姐吃粒瓜子就嗑一粒放手心,省得我在床里乱丢瓜子
壳。
“不!我当然高兴他们把钱花在团喜上,不然你也不知他们都把家里的钱弄到哪去
了。这次你三大爷本想再讨一房妾的,只因要办团喜开销大,二大爷与他商议省了那笔
钱。又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花的钱全都有去无回,还拖上一些穷亲戚,不知什么时候
就找上门来讨用。”四娘一面搓洗膀子,一面回头望着我笑。
喜姐从牙隙间取出一粒瓜子仁放进我口里后,抬起肘挟住我的肩,“下面每年收的
粮食都吃了吗?”
四娘扬起拳头,抓着肘腋的部分,不满地哼了声:“你二大爷都不知道是吃了还是
怎么啦。你三大爷前年在码头上开了一爿粮店,拖走了多少马车的米没人知,从不见拿
一个铜板回来。今年春上西老井的黄者太婆断了地瓜,差一点饿死,黄妈也没言一声讨
点粮。是你七爷的车夫去选牲畜才知道,这才送了一袋粮食去。投到二大爷那,他还假
装仁慈,说是自己家事太难,未能照应到,亏他从小还是黄老太婆奶大的。”她看了我
一眼又说,“黄妈也侍候过毛头多年,你毛头要是有心,日后,就别让你黄妈饿死在仲
家。要说呢!你毛头是个通人心的孩子,十几年来亏得了仲家多少女人的心血,该懂
事。”
喜姐玩弄着我的脸,吐出一粒仁在手掌心,喂进我的嘴,“毛头不会忘记咱们娘儿
们,说是吧?”
我斜跪着身体,扒在她的膝盖上,看着四娘没回话。四娘仰着脸擦洗着脖子接着说:
“毛头今年进十五了吧?现在身体没太大问题,可以娶媳妇了。大喜!让你娘和二大爷
商量一下,给毛头早成家立户。我江东的姐姐,有一个女儿只大毛头一岁,生相不错,
帮夫的命。她胡家现在比以前更红火,接上咱们这亲,也算是锦上添花,亲上加亲的好
事了。你喜姐迟早要嫁人家的,我那外甥女比你喜姐还美,又读过洋人办的学堂。”
我不吱声,挠头望望喜姐,喜姐衔着瓜子仁送到我嘴边,道:“说呀,四娘娘在等
你的话。”
四娘兴致未减:“大喜,你说毛头该懂娶媳妇是咋一回济吧?”
“你问他呀。”
“你娘没教教他?”
“我不知道”
“那你娘又是怎教你的?”四娘刨根问底。
“家训上不是说了吗?娘让我走时要全记在心上。”她按着我的头,喂瓜子。
“暧,还是老太太有眼力,你娘就是好样的,你这女儿呢?
也不会错。可惜你爷老不归,有人听说他漂洋过海去了,要不老太太死的不会这冷
清。许多亲戚当时都未接到报丧。要是有今天这样的场面该多好?她老人家是不想见你
二爷他们才躲进城里的。有顺心的日子,她能多活十年八年,老人家只看你娘顶顺心,
前些日子三爷还多疑,老太太是不是卷了些红货走了?全怪你爷没铁性,害了你娘和你
们!“她往身上浇水,然后用力擦拭。
喜姐再也没吃瓜子,只是嗑在手心,她嗑好一个,我伸出舌头舔进口一个。
四娘娘洗毕,找不到丫环自己清理了场子,上床后捻灭了灯。喜姐安置我睡下,她
俩偎在被里仍在淡。
我躺在喜姐身边,她们一会又谈起了我。四娘托喜姐给姨妈把个口风,她想把我过
继过去,七爷也同意了,她早有这个心,以前七爷没松口,再说院里的老爷对我疑神疑
鬼,我在这,
他们办事都回避我,也许这正是老太太宠爱我的原因吧。
临睡,四娘对喜姐说:“我俩换个边吧,这床不宽,你俩睡不安怡。”
“没事,四娘你不知道,他睡觉特不老实,手爱乱摸,我娘都怕。”喜姐宽衣。
“该不是要娶媳妇吧?”
“还早,老天保佑,他晚上别尿床,今晚他没吃多少。”喜姐知我未睡,拧我的鼻
子。
床的另一头,四娘辗动被角进了被子,她的身子在床靠边的沿上,喜姐居中,我在
床里。
这是喜姐第一次引我睡觉,我的鼻子到了新的环境是敏感的,能比较出她的体气与
其他人的不同。黄妈是体汗拌草料香,九姨的身上是仙气与膻腥味,喜姐是干艾香和大
姑娘腥气的混合味。我猜她身上准带着她不日常晒的绣花香包。
一摸,她腰间的衣下果然系着一只小包。她以为我要包,仰身解下了香包挂在我颈
脖上。
我拿起她闻了闻,一股醇厚的热香味,一鼻息就吸到了肚里,好闻极了。
每换一处新地方我总是难以入睡。我在夹隙里想翻翻身,没动弹的余地,稍微动一
动,喜姐就不放心地搂紧我,像是害怕我跑了。
熬到二更天,我想起夜,她的手臂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想惊动她,又扳不开她的
手,想将就睡罢了,又睡不着。
她的嘴唇烙在我的腮邦上,热的发烫。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被里钻出来。借着稀薄的月光,我爬下床出门方便。水
面上回荡着对西厢房女婴的哭啼,温凉新鲜的夜间空气,使我不舍放弃这份宁谧的受用。
沿着墙边的小径,我做着舒展肢体的动作,向柯堂的矮墙走去。
这里是我很小时候就吸收的空气,我的呼吸道的每一个细胞,都熟悉它。它使我回
忆起从前,过去的往事,以及墙外家族的一片墓地,那是我孩提时代去得最多的地方。
那个老王八蛋就埋在那儿,占居着墓地中央最大一块地皮,从矮墙上,白天能看到碑盾
和墓顶,晚上同样露出一个黑色的圆头,我认为这就是仲家衰微的起因,这处巨大的阴
间居所,破坏了我们的风水,压住了地脉,挡住了运气的运作。
相反,外婆的石墓,在一边显得太渺小太不起眼。
有心想,爬过墙看看墓地的夜景,墙上的草已挂上了露珠,我猫下腰去找墙洞,突
然冒出了一只大黑狗,嘴上叼着一块大骨头,估计是它从这刚刚溜到祠堂寻食回来,它
亦没料到在这遇上对手,和我一样没防备。
我们面对面愣住了。
继而它认出了我,丢下骨头执在地上,摇起尾巴在草地上擦嘴。
我半跪下身子,亲亲它朝天仰起的沾满油污的嘴,然后托起它的下颌,帮它抹脸梳
头,理顺背毛。
掂量掂量体重比两年前肥壮多了。亲热一番之后,我起身四下张望,黑彪嗖的一声
钻过了墙,转身伸过头来,摇头摆尾。
它是主动替我带路,见我未动,它又冲了出来,围着我打转。
墙外打更的梆声近了。这是四更,天不早了我就往回路
走,它跟着我的脚步,率先跳出了墙脚的乱石草地。这时迎面又冲出了三条黄狗,
它们发现我,摆出攻击的架式,两条半大的汪了一声,黑彪迅速扑上前,威胁它们。
都是自家的狗,不会咬起仗。对面的大黄狗也认出我是谁,摇着尾巴谨慎地走过来,
伸出舌头舔我的手。
黑彪企图撵走它,被我拦阻下,另外二条黄狗可能是黄虎的仔,也慢慢悠悠地靠近,
亲候主子。
四条狗尾随到凉石轩,才一个个地走掉。黑彪依依不舍,我用劲连拍它的屁股,才
三步一回头的走去。
我悄悄溜进屋,摸到脸盆上的毛巾,擦净脸上床,往床里爬时,一不小心拌动了四
娘娘,她抓着被子掀起被角,示意我睡下。
躺下后,她举着我从她身腰上翻过去,落到她俩中间。
我身上是凉的,四娘认为我很冷,让我紧紧偎在她怀里,她强有力的心跳在我脸上
震动,我暗暗地盘算,怎样伺机从她怀里逃脱。
我的一只手曲在胸前不能动,另一只手被挟在她的腋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往里面滑。
没多大功夫,头就到了床当中,手亦从她臂下滑到大腿上。我收拢手,摸到喜姐的
腿肚揪一两下,她早醒着,翻过身面向我,我紧跟她的动静,在被里蜷起身体,转动身
子,改换了头的方向。
尔后,扒着喜姐的身体往上攀,当我终于回到喜姐的怀里,她偷偷地用食指刮我的
鼻梁羞我,吻干我满脸的汗。
大天光,四娘的丫环送来了洗脸热水,梳装用品。四娘先穿衣起床,交待丫环,我
们的用水晌午前送来也不迟,就走了。
院里每天上午都是寂静的,院里的人习惯了这份宁静,即使三人们已经用完早餐,
奴仆们也是轻手轻脚,毫无声张。
据说,这要归功于老王八在世时订下的规矩,老王八长年卧病不已,最怕外面嘈嘈
杂杂,者王八虽与世长辞,北墙外威仪的碑墓,如同暴露出地面的尸首,沉沉地压着活
人的灵魂,具有强大的震摄力,冰冷坚实的墙垣,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今天的人,过去的
影响过去的权力,不会在十年二十年里马上消失,它们都是死鬼曾经存在的见证,是从
阴曹地府崛起的势力。
站立在它的面前,你能听见地狱的回音,它的阴气,腐烂变质的尸臭,时时在向周
围散发,长长的游廊下,高高的厢房里,处处都可以证明,活人动,则死人在观望,活
人静下来观风,就会看到死人的动静,没有人会相信飞檐上高悬的铜铃,重叠的山墙上
的砖雕,是给活人欣赏的,在这个院府进出的人,人未抬头正视它们。当西北风刮来,
人们只是神秘兮兮地瞟上一眼。
有阳光的日子,在这并不算多,细细的光线从天外牵来,经不起大片流云的横冲直
闯,很容易扯断。断了根的光线,片刻之间就消失得无踪无影,水难寻回。
难得有今天这样阳光,洒在水面后,折射进我的小木窗。
还有一对换齐新羽的灰鸽,栖息在窗口,毫不在意地整理羽毛,黑彪伏在门槛上,
注视着它们,喜姐的头枕上我的头上,聚精会神观赏它们相互梳理的动作,压低声音道:
“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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