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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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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里赫说道:
    “看清楚,他只有一只眼睛——把它弄瞎。”
    他的声调中带有一种病痛和衰老乏力的意味,因此这个可怕的命令听起来更加
恐怖,使得刽子手手里拿着的火把也有点抖索。然而他还是凑着尤仑德的脸把火把
侧过来,刹那间,大滴大滴的火烫的沥青落到了尤仑德的眼里,一直滴满眼睛、眉
毛和突出的颧骨为止。
    尤仑德的脸抽搐了一下,灰色的唇髭抖动着,却没有一声怨言。不知道究竟是
由于乏力,还是由于他惊人的天性所具有的杰出毅力,总之,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齐格菲里特说道:
    “我们答应过释放你,我们要释放的,但是,为了使你不能指控骑士团,你那
条会说骑士团坏话的舌头也应该割掉。”
    他又向刽子手作了个手势,刽子手发出一声奇怪的喉音作为回答,一边用手势
向老头表示这样做他得用一双手,得请“康姆透”拿一拿火把。
    齐格菲里特从他手里接过火把,手伸得长长的,不住地发抖。等到第得里赫双
膝压在尤仑德的胸上时,这个老十字军骑士连忙掉过头去,望着盖满白霜的墙壁。
    链条叮当叮当地响了一阵,接着就听到一声沉重的喘息,像是一声含糊的、深
沉的呻吟,接着便一切都沉寂了。
    最后,齐格菲里特说:
    “尤仑德,你所受的惩罚是罪有应得的;但是我已经答应过罗特吉爱法师,他
被你的女婿打死了,要把你的右手放进他的棺材。”
    第得里赫干完了前面一件差使,刚刚站起身来,一听到齐格菲里特的话,又在
尤仑德的趴着的身上俯了下去。
    不多久,这老“康姆透”和第得里赫又来到那明月照耀的露天院子里。当他们
再进入走廊的时候,齐格菲里特从第得里赫手里接过灯笼,又接过一件包着破布的
黑黑的东西,然后自言自语地大声说道:
    “先到礼拜堂去,再到塔楼去。”
    第得里赫目光炯炯地望了他一眼,“康姆透”命令他去睡觉;老头披好外套,
把灯笼挂在礼拜堂发亮的窗口,然后走开。一路上沉思着刚才所做的事。他简直确
信自己的末日也已经到来了,这些作为就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作为,眼看他就得
到天主面前去说明这些事情了。但是他的灵魂,一个“十字军骑士”的灵魂,虽然
本来是残酷甚于虚假,却也由不得他的,终究习惯了欺诈、暗杀和隐瞒骑士团的血
腥勾当;现在他就不知不觉地想为他自己、也为骑士团推卸折磨尤仑德的丑行和责
任了。第得里赫是个哑子,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尽管他可以用手势使神甫懂得他的
意思,但他不敢这么做。那还怕什么呢?谁也不会知道。何尝不能说尤仑德是在搏
斗中受到这些创伤的。枪矛一刺进他的嘴里,一下子就可以使他失掉舌头。一把斧
或者一柄剑立时就可以斫掉他的右手。他本来只有一只眼睛,那么当他疯狂地扑向
息特诺的整支守军的时候,在纷乱中给刺瞎了另一只眼睛,这又何足为奇?唉!尤
仑德啊!他的心头忽然颤动着生命的最后一阵欢乐。是啊,如果尤仑德还能活命,
他们就释放他。想到这里,齐格菲里特记起有一次他曾经同罗特吉爱商议过这件事,
当时那年轻的法师大笑着说:“那就让他的双眼指引他到能去的地方去吧,如果他
找不到斯比荷夫的话,就让他一路上去问吧。”因此现在所干的事,正是他们两人
预先安排好的计划的一部分。现在齐格菲里特又走进礼拜堂,把尤仑德一只血淋淋
的手放在罗特吉爱脚旁,一面跪在棺材前面;刚才在他心里颤动的欢乐,最后又一
次在他脸上一闪就消失了。
    “你看,”他说,“我所干的已经超过了我们原来商定的范围。因为卢森堡的
约翰国王,瞎了眼睛仍然继续战斗,最后光荣牺牲,而尤仑德却活不了多久,就会
像一条狗那样死在篱笆下面了。”
    这时候他又感到刚才到尤仑德牢房里去的路上所感到的那种喘不过气来的难受,
头上好像压着一顶沉重的铁头盔,但这种情况立刻就消失了。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说道:
    “啊!我的时刻也已经到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了。
我向你发誓,如果我还能活下去,小儿子啊,我还要把打死你的那只手拿来放在你
的墓前,否则我宁可死。打死你的凶手仍然活着……”
    说到这里,这个老十字军骑士咬紧牙关,全身猛地抽搐了一阵,好久说不出话
来。后来,他又断断续续地说:
    “不错,打死你的凶手仍然活着,但是我一定要把他剁成肉酱……还有那些和
他一起的人,我一定要使他们受到比死亡更难受的痛苦……”
    他不再说下去了。
    他马上又站起身来,走到棺材跟前,轻声地说:
    “现在我向你告别了……我最后一次仔细看看你的脸;也许我能从你的脸上看
出你是否喜欢我的诺言……最后一次。”
    他揭开了罗特吉爱的脸罩,但他突然往后一退。
    “你在笑……”他说,“可你笑得多么可怕……”
    其实,盖着斗篷的冰冻的尸体已经融化了。也许是由于燃烧着的蜡烛的热度,
所以腐烂得非常快,这个年轻“康姆透”的脸容确实显得可怕。肿胀得什么似的、
铅灰色的嘴巴显得奇形怪状,两片发青的、肿大而歪斜的嘴唇,看上去仿佛在龇牙
咧嘴地笑。
    齐格菲里特连忙盖上了那可怕的死人面孔。
    他提了灯笼,离开礼拜堂。他又第三次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一走进房间就倒在
他那骑士团的硬梆梆的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他本来以为会睡着的,可是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向他袭来;他觉得再也不能睡觉了,如果留在那间房里,死
神马上就会降临。
    极端疲乏、不想睡觉的齐格菲里特,并不怕死;相反,他把死看作是极大的解
脱。但是,他不想在那天夜里就死。所以他坐在床上叫道:
    “让我活到明天吧。”
    于是,他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向他耳中低语道:
    “离开这屋子。挨到明天就来不及了,你就永远不能实现你的诺言了。去吧!”
    “康姆透”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出去了。卫兵们在城墙上的校堡上彼此喊着口
令。礼拜堂的窗户发射出来的灯光黄闪闪地照在前面的雪地上。院子中央靠近石墙
的地方有两条黑狗在拖着一块黑色的烂布戏耍。除此以外,院子里空荡荡、静悄悄
的。
    “今夜就得离开!”齐格菲里特说。“我非常疲乏,但我必须走……大家都睡
熟了。尤仑德给折磨得差不多了,大概也睡着了。只有我睡不着。我一定要去。我
一定要去,因为死神在屋里等着我,而且我向你起过誓……让死神以后再来吧;眼
看睡魔不会来了。你在那里笑,但是我没有力气了。你在笑,你显然很高兴。可是,
你瞧,我的手指都发麻了,双手毫无气力,我自己已经干不了这事啦……那个同她
睡在一起的仆人才干得了……”
    他就这样自言自语,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着大门旁边的塔楼走去。这时候在石墙
附近嬉戏的两条狗跑了过来,向他摇头摆尾。齐格菲里特认出其中一只大猎犬是第
得里赫的爱犬,城堡里都传说它在晚上给他当枕头用。
    这条狗向着他低低吠了一两声;然后回到大门那边去,从它这动作看来,仿佛
已经识破了他的念头似的。
    过了一会儿,齐格菲里特已经来到塔楼那扇狭小的门前了,这道门晚上是从外
面上闩的。老头拨开门闩,摸索着近旁的扶梯栏杆,走上楼去。他心神恍惚,忘记
了带灯笼;就这样胡乱摸上去,小心地跨着步子,用脚探寻着梯级。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来,因为他好像听见了那上面有呼吸声,像人,又像野
兽。
    “是谁?”
    没有回答,呼吸声却愈来愈急促。
    齐格菲里特并不是个胆小鬼;他不怕死。但是上半夜的恐怖已经耗尽了他的勇
气和自制功夫。他心里忽然想到,这可能是罗特吉爱的灵魂或是什么恶魔在拦着他
的路,他的头发直竖起来,额上尽是冷汗。
    他退到进口的地方。
    “是谁?”他声音嘶哑地问道。
    这时候有个什么东西重重地在他胸前打了一下。打得很重,使得这老头儿仰天
倒在门口,昏了过去。他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接着是一片寂静,随后就看见一个黝黑的身影偷偷地从塔楼里出来,向着院子
左方兵器库附近的马厩急急跑去。第得里赫的大斗大默默跟着那个人影。另外那条
狗也追了过去,消失在墙壁的阴影里,但不多久,又出来了,头凑在地面上,仿佛
在嗅另外一条狗的脚迹。这条狗一路嗅着,来到齐格菲里特那趴在地上的没有生命
的躯体跟前,仔细地闻着这尸体,然后蹲在这个趴在地上的人的头边,吠了起来。
    犬吠声持续了很久,使得这个阴沉的夜晚又平添了一番阴森和恐怖的气氛。最
后,大门中间的一道小门嘎吱一声响,一个持戟的卫兵走到院子里来了。
    “死狗,”他说。“我要教训教训你,看你晚上再叫!”
    说着,就把戟尖瞄准,要去戳这畜生,但他顿时就看见有什么人躺在棱堡上洞
开的小门旁边。
    “主耶稣啊,那是什么?……”
    他低下头去看看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的脸,当即尖叫起来:
    “救命!救命!救命!”
    他向大门冲去,用尽气力去拉钟绳。

                             第八章

    格罗伐支虽然颇急于赶到兹戈萃里崔,却不能如愿以偿地兼程前进。因为路实
在非常难走。先是严冬、酷寒,漫天风雪掩盖了所有的村庄,紧跟着而来的是大地
解冻。
    尽管二月是叫做“卢蒂”'注',却一点也没有什么可怕。先是密密层层、没完
没了的迷雾,接着是倾盆大雨,溶化了你眼前洁白的积雪;时不时地还要刮起像三
月里经常碰到的大风;然后是大风暴的乌云突然间被风儿撕得粉碎,一忽儿把它们
赶得密集在一起,一忽儿又把它们驱散。狂风又在地面上的丛林里咆哮,在灌木丛
里呼号,吹散了才不久以前还在保护树叶和树干静静冬眠的积雪。
    树林一下子呈现出一片黑色。草原被一片汪洋淹没了。江河都泛滥起来。这种
大水只有渔夫感到高兴,其余的人都像给禁闭在囚牢里一样躲避在自己的房屋和茅
舍里。有许多地方,村与村之间只能用船只来往。虽然有了不少堤坝、水闸,树林
里和沼地里也有用大树干、原木以至整棵的树架起来的道路,可是现在堤坝坍塌了,
低湿地带的树桩更加使得行旅艰险起来,道路根本就不能通行。捷克人感到最难通
过的地方就是大波兰的湖泊区,这里每到春天,解冻的面积比其余任何地方都要大。
因此这条路对于马匹说来特别困难。
    因此他不得不等了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有时候等在小镇上,有时候等在村子
里和农庄里,当地的人都很爱听“十字军骑士”的故事,于是按照与地风俗,殷勤
地接待客人和他的随行人员,并且以面包和盐报答他们。这样一直等到春意已浓,
三月也已经过了一大半,他才到了兹戈萃里崔和波格丹涅茨邻近的地方。
    他巴不得尽快看到他的女主人;虽然他知道,对他说来,她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高不可攀,却仍然全心全意地崇敬她,爱慕她。但是格罗伐支决定先去见尼玛茨科;
第一,因为他是兹皮希科派来见他老人家的;第二,因为他随身带来的人都要留在
波格丹涅茨。兹皮希科打死了罗特吉爱之后,根据成规,死者的十个侍从和十匹马
都归他所有了,其中两个人奉命护送罗特吉爱的尸体到息特诺去了。兹皮希科知道
他的叔父是多么需要人手,就派格罗代支把其余八个人作为礼物送来给老玛茨科。
    这个捷克人到波格丹涅茨时,玛茨科没有在家;人家告诉他说,老人家带着狗
和石弓到树林里去了。但玛茨科当天就回来了,他一听到有一个重要的扈从队在等
着他,就赶来迎接客人,殷勤款待他们。他起初认不出格罗伐支,等他报了姓名后,
老人家开头吓得要命,把帽子和石弓扔在地上,嚷道:
    “天啊!告诉我,他们打死了他没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们没有打死他,”捷克人回答。“他身体很好。”
    听了这话,玛茨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直喘着气;最后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赞美主基督,”他说。“他现在在哪里?”
    “他上玛尔堡去了,派我到这里来报讯。”
    “他为什么要到玛尔堡去?”
    “去找他的妻子。”
    “小心着,小伙子,天主在上,他去找什么妻子?”
    “找尤仑德的女儿去了。说来话长,尽够我们谈上一整夜的,但是,尊敬的爵
爷,请让我休息一会儿,我疲乏得要命,从午夜赶路一直赶到现在呢。”
    玛茨科便停了一会儿没有问话,因为他惊奇得说不出话来。等他定了一下神,
就叫仆人在炉子里扔些木材,给捷克人拿吃的来;然后他踱来踱去,指手划脚,自
言自语:
    “我简直不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尤仑德的女儿……兹皮希科结婚了……”
    “可以说结婚了,也可以说还没有结婚,”捷克人说。
    他现在才慢吞吞地谈起经过的情形,玛茨科热切地听着,只有在不大听得明白
这捷克人的话时,才插进来问几句。例如,格罗伐支说不出兹皮希科确切的婚期,
因为没有公开举行过婚礼。但是他断定一定结过婚了,而且得到公爵夫人安娜·达
奴大的帮助,并且是在十字军骑士罗特吉爱来到之后,兹皮希科向他挑战要诉诸天
主的裁判时,才当着整个玛佐夫舍朝廷把婚事公开出来的。
   “啊!他决斗了么?”玛茨科喊道,眼睛里闪耀着非常诧异的光芒。“后来怎
样?”
    “他把那个日耳曼人一劈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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