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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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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比较宽阔的路,好像一个沉睡的人。
    暴风雨的中止和天空的明亮都只是短短一刹那之间的事。天又发黑了,黑得像
黑夜一样。云层很低,简直罩在森林上。山头上落下一阵不祥的暗影,又听到一阵
嘶嘶声,好像暴风雨的天使还拦住着急躁的雷神的嘶喊和咆哮。耀眼的电光每时每
刻照亮着吓人的天空,威胁着大地。这时候你可以看见这条宽阔的大道两旁各有一
堵黝黑的林墙,走在这条大道上的是一个孤独的骑者。齐格菲里特发着高热,迷迷
糊糊地走着。自从罗特吉爱死后,绝望一直折磨着他的心,使他心里充满了复仇的
罪恶。悔恨、可怕的幻觉和灵魂的骚动已经折磨得他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克制住了没
有发疯,有时候他甚至撑持不住面向疯狂投降了。来时一路上在捷克人的严厉管制
下所产生的新的苦恼、疲乏,在斯比荷夫地牢中所度过的长夜,生死未卜的命运,
尤其是尤仑德那种闻所未闻的、几乎是超人的义举,都使他吓得魂不附体。这一切,
整个儿摧毁了齐格菲里特的心灵。有时候这老头身心麻木,竟至于完全丧失了判断
力,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于是一阵热病使他猛省过来,同时在他心里唤起一种
沉闷的、交织着绝望、毁灭和沉沦的感觉——一种丧尽了所有希望的绝灭完蛋的感
觉。他觉得自己置身在茫茫黑夜中,黑夜之外还是黑夜——他必须投进去的是一个
充满恐怖的无底深渊。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耳中低语:
    “走!走!”
   四下一望,正是死神——一架骷髅骑着一匹骷髅马,紧挨在他身旁,白骨嘎啦
嘎啦响着。
    “是你么?”十字军骑士问。
    “对,正是。走!走!”
    但就在这时,他向另外一边看了一眼,看到了另一个旅伴。这是一个人身兽头
的形体,和他马镫靠着马镫并排走着。它长着一个又长又尖的兽头,一双竖起的耳
朵,一头乱蓬蓬的黑毛。
    “你是谁?”齐格菲里特问。
    那个形体并不回答,只是露出牙齿,哼了一声。
    齐格菲里特闭上眼睛,但他马上又听见一阵更响的克拉克拉的骷髅声,那个声
音又在他耳中响道: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快走,快走!”
    “我走!”他回答。
    但他这一声发自胸中的回答,却好像是别人说的。他仿佛被一种外来的不可征
服的力量所驱使,只得下了马,拿下他那骑士的高马鞍,又拿下马笼头。他的两个
旅伴也急忙下了马,片刻不离开他。他们从大路中央走到树林边缘。到了那里,那
个黑色的东西拉下了一根树枝,帮助十字军骑士把马缰绳缚在树枝上。
    “赶快!”死神低声说。
    “赶快!”树顶上有个声音在呼啸着说。
    齐格菲里特像一个沉睡的人一样,把皮带的另一头穿过了扣子,挽成一个活结,
他踏上那已经放在树下的马鞍,把活结套在自己脖子上。
    “把马鞍往后一踢!……好了!啊!”
    马鞍经他双脚一踢,滚了好几步远,于是这个不幸的十字军骑士的躯体就沉甸
甸地吊在那里。只有极短的一刹那工夫,他好像听见一种窒息的、喷鼻息的和咆哮
的声音,接着那个可恶的吸血鬼就向他扑过来,摇着他的身子,然后用它的牙齿撕
开他的胸口,剥开他的心来。后来虽然他两只眼睛的光芒就要熄灭了,却还看见一
些别的东西;哎哟,死神已经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浮云,慢慢来到他的跟前,拥抱住
他,最后用一层阴郁而紧密的帷幕把他团团围住,把一切都盖住了。
    暴风雨大作。雷在路中央轰鸣,发出非常可怕的轰隆声,仿佛大地的底层也发
生了震荡。整个森林给风暴吹打得弯弯倒倒。呼啸声、嘶嘶声。号叫声、树干的吱
吱嘎嘎声、断枝的噼啪声充满了树林的深处。随着风暴雨来的大雨罩没了整个世界。
只在偶尔亮起一阵血红的闪电时,才看得见悬荡在路旁的齐格菲里特的尸体。
    第二天早晨,就在这条路上出现了一大队人,走在前面的是雅金卡、安奴尔卡
和捷克人。后面是马车,由四个背弓佩剑的仆役簇拥着。每个驾车者身旁也有一支
矛和一把斧,包铁皮的草叉和路上用以斩荆披棘的其他武器还不算在内。没有了这
些武器,就抵御不了野兽,抵御不了在十字军骑士团的边界上骚扰的匪帮。亚该老
在他给骑士团大团长的信中,在他和大团长在拉仲扎见面时,都为边界上的骚扰问
题提出过抗议。
    由于配备了熟练的人手和精良的武器,这个扈从队一路上毫无畏惧。
    暴风雨过后,天气好极了;那么令人愉快,那么寂静,又那么明朗,你要是不
拣荫处走,阳光准会使你刺眼。树叶一动不动;每片叶子上都有大滴大滴的雨水,
太阳使这些雨滴变成了一条彩虹。松针上的雨滴活像大颗大颗耀眼的金刚钻。雨水
在路上汇成了许多小溪流,发出愉快的声响,流向低处,又在那里汇成了一个个浅
浅的小湖。附近一带湿润润的全是露水,在灿烂的晨曦中微笑着。在这样的早晨,
人们心里也充满了喜悦。因此马夫和仆役们都哼起歌来;他们看到前面那几个骑者
都默不作声,不禁大为惊奇。
    但是那些人所以不作声,是因为雅金卡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她的生命中好像
有什么东西完蛋了,破灭了。虽然她不善于沉思,也不能清楚地判断出原由来,也
不能辨别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情绪,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然而她却觉得她生平所
经历的一切都已经成了泡影,她所有的希望都像田野上的晨雾一样消散了。她觉得
现在应该摒弃一切,忘却一切,重新过一种新的生活。她也想到,虽然多亏天主照
拂,目前的处境还没有坏到极点,然而这种处境毕竟是凄凉的,而且新生活也未必
会像过去的生活那么美好。她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忧愁,一想到过去的种种希望都已
一去不复返,眼泪就不禁夺眶而出。但是虽说苦恼重重,却不愿给自己再添上羞辱,
这才抑制着自己没有哭出来。她想,她原来就不该离开兹戈萃里崔;要是那样,现
在也就不必离开斯比荷夫了。她想,玛茨科带她到斯比荷夫来,决不仅仅是为了要
让契当和维尔克再不会为她而进攻兹戈萃里崔。她认为不是这么一回事。“不是这
回事,”她想,“玛茨科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他要我离开那里的唯一理由。兹皮希
科也会知道这点。”想到这里,她双颊绯红,心里感到无限辛酸。
    “我太不自重了,”她心里说,“因此现在自食其果。”于是不光是彷徨不安、
前途渺茫,眼看今后只有伴着忧愁过日子,如今又加上了一重屈辱的感觉。
    但是这一串门人的忧思被迎面一个匆匆而来的人打断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捷
克人的眼睛,他连忙骑马向那人奔过去。来人背了一张石弓,腰间挂了一只獾皮囊,
帽子上插着一簇黑色的山鹬毛,一看就知道是个看林人。
    “嗨!你是谁?站住!”捷克人喊道。
    这人迅速走上前来,脸上很激动,看那神气,好像要传达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
的。他喊道:
    “前面有个人吊死在树上!”
    捷克人吃了一惊,以为也许是一桩谋杀案,立即问那个看林人:
    “离这里有多远?”
    “有一箭之远,就在这条路上。”
    “没有人同他在一起么?”
    “什么人也没有;有一只狼在尸体周围嗅来嗅去,我把它赶走了。”
    哈拉伐听他提到狼,就安心了。因为这等于告诉他说,这附近既没有人,也没
有农庄。
    接着,雅金卡吩咐道: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哈拉伐向前跑去,立刻又匆匆地赶回来。
    “齐格菲里特吊死在那里!”他在雅金卡面前勒住马,喊道。
    “凭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你不是指齐格菲里特,那个十字军骑士吧?”
    “是呀,是十字军骑士。他用马缰绳自己吊死了。”
    “你是说他自己吊死的么?”
    “看来是这样,因为马鞍就在他的旁边,如果他是被强盗害死的话,他们准会
干脆把他杀死,抢了马鞍就跑,那只马鞍很值钱。”
    “我们怎么走呢?”
    “我们别走那条路!不!”安奴尔卡害怕地喊道。“我们也许会倒霉的!”
    雅金卡也有些害怕,因为她相信自杀的尸体周围有一大群魔鬼。但是勇敢无畏
的哈拉伐却说道:
    “嗨,我刚才走到他身边,还用矛推了推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魔鬼扑到我的脖
子上来。”
    “别亵渎神明!”雅金卡喊道。
    “我不是亵渎神明,”捷克人回答,“我只相信天主的威力。可是您要是害怕
的话,我们就绕道过去。”
    安奴尔卡求他绕道;但是雅金卡思索了一会儿以后,说道:
    “见了尸体不掩埋可不好。这是天主指使天主教徒应该做到的事。无论如何齐
格菲里特总是一个人体。”
    “不错,可那是一个十字军骑士,一个绞刑吏和刽子手的躯体!让乌鸦和狼群
去占有他的肉体吧。”
    “别说蠢话!天主将裁判他的罪孽,可我们必须尽我们的责任;如果我们履行
了天主的圣诫,我们就不会倒霉了。”
    “好吧,那末就照您的意思办吧,”捷克人答道。
    他向仆役们吩咐了应办的事,仆役们很不愿意照办。但是他们害怕哈拉伐,要
违拗他可是件危险的事。没有掘墓穴的铲子,只得把草叉和斧子集中在一起,代替
铲子就去掘墓穴。捷克人也同他们一起去,给他们做一个榜样,先在身上画了十字,
亲自割下了吊着尸体的皮带。
    齐格菲里特的脸已经发青了,相貌很难看,眼睛张开着,露出恐怖的神色,嘴
也张大着,好像正在想要吸最后一口气。他们迅速在旁边掘了一个坑,用草叉柄把
齐格菲里特的尸体推了进去,让他脸朝下躺在那里,先盖上一层土,又搬了石子压
在上面,因为根据古老的习惯,吊死者的坟墓上要压上石头,否则吊死鬼就会在夜
里出来吓唬过路人。
    路上和苔薛下面有的是石子,因此这个墓很快就堆成一个相当大的小丘。哈拉
伐又在附近一棵松树上刻了一个十字。他这样做,倒不是为了齐格菲里特,而是为
了不让魔鬼聚集在这里。然后他回到扈从队来了。
    “他的灵魂到了地狱,肉体也已经在地下了,”他向雅金卡说。“我们现在可
以走了。”
    他们动身了;雅金卡经过墓旁,拿了一根小小的松枝插在石子中间。每个人都
跟着小姐那样做。那也是一种古老的风俗。
    有好大一会儿工夫,他们一边赶路,一边沉思,一直在想着那个邪恶的教士和
骑士。最后雅金卡说:
    “天主的裁判是逃不了的。它甚至不许人们为他祈求‘永恒的安息’'注',因
为天主对这种人是不讲慈悲的。”
    “您既然下了命令为他收尸安葬,这就表明了您心肠慈悲。”捷克人答道。
    接着他又吞吞吐吐地说:“人们说,呸!也许不是什么人们,而是些女巫和术
士——他们说,从吊死的人身上拿下来的绞索或皮带,会保证你处处走好运。但是
我没有拿齐格菲里特身上那根皮带,因为我希望您的好运是来自主耶稣,而不是来
自巫术师。”
    雅金卡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叹息了好几声,才自言自语似地说:
    “唉!我的幸福是过去了,它并不是在前头等着我呢!”

                         第二十七章

    在雅金卡离开后的第九天,兹皮希科才到达斯比荷夫的边界,但是达奴莎已经
快要死了;要把她活着送到她父亲那里,这是完全无望了。
    第二天她已经语无论次,答非所问。他看出她不但神经已经错乱,而且她患的
这种病决不是她那饱经折磨、历尽了囚禁、苦刑和不断的惊吓以致弄得精疲力竭的、
孩子似的躯体所能抵挡的。也许玛茨科和兹皮希科同日耳曼人的那一场喧嚣的格斗,
使她的恐怖达到了顶点,而且就在那个时候患了这种病。从那时候起,直到他们到
达旅程的终点为止,她的热度从来没有退过。一路上所以还算顺利,是因为在走过
整个可怕荒野的过程中,她始终像个死人一样,兹皮希科这才千辛万苦,把她送过
来了。走完了荒野,来到有人烟的地方,来到农民和贵族居住的村庄里,困难与危
险总算告一段落。人们听说他带来的这个人是从十字军骑士团那里救出来的、和他
们自己同种族的一位姑娘,尤其是听说她就是民间歌手在乡村里、小屋里和茅舍里
所歌唱的那个功勋卓著的尤仑德的女儿,都争先恐后地给予帮助和效劳,使他们获
得了良好的马匹和粮食。家家户户都开着门欢迎他们。兹皮希科不必再把她安置在
马鞍上的担架里了,年轻力壮的人都乐于抬着担架把她从这个村子送到那个村子,
把她当作一个圣徒似的小心抬着。女人们都百般小心地照料着她。男人们听到她所
受的苦难,都咬牙切齿,有不少人还穿上了铁的甲胄,拿起剑、斧、矛枪,跟兹皮
希科一起走,以便加倍地报复这个怨仇。因为这个英勇的民族甚至认为报仇雪耻、
以怨报怨都还不够。
    但是兹皮希科当时想的并不是报仇;他想的只是达奴莎。他一直忐忑不安;一
看到她有暂时好转的迹象,就产生了希望;一看到她病情恶化,就郁郁不乐,感到
绝望;他自己也明白她的病情确实在恶化中。在旅程开始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有过
这样一种迷信的想法:死神寸步不离地跟踪着他们,只等他们一旦走到某个渺无人
烟的地区,就趁机向达奴莎扑过去,劫走她最后的一口气。这种幻觉,或者说这种
感觉,到了漆黑的午夜,就尤其显著,因此他不止一次悲伤绝望地想要转回身去,
跟死神决一死战,像通常骑士与骑士搏斗那样,拼一个你死我活。但是在旅程结束
的时候,情形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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