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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百年游记精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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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也就是卢妃巷的南面有一条小河,河上是一座桥,河身只剩下一潭深黑色的淤泥,桥身下半也已埋在土里,桥背与街面几乎已经拉平。这座可怜的桥不知是否就是当年“小虹桥”的遗蜕。
三十年前的旧梦依然保留着昔日的温馨。这条小街曾经是很热闹的,每当华灯初上,街上就充满了熙攘的人声,还飘荡着过往的黄包车清脆的铃声,小吃店里的小笼包子正好开笼,咸水鸭肥白的躯体就挂在案头。一直到夜深,人声也不会完全萧寂。在夜半一点前后,工作结束放下电话时,还能听到街上叫卖夜宵云吞和卤煮鸡蛋的声音,这时我就走出去,从小贩手中换取一些温暖……总之,我已完全忽视并忘却这条可以代表南京市内陋巷风格而无愧的小巷的种种,高低不平的路面,从路边菜圃一直延伸过来的沟渠,污水面上还满覆了浮萍。雨后,路上就到处布满了一个个小水潭……
这一切,今天是大大变化了,但有的却没有什么变化。那个酱园作坊的大院子,不用说,是没有找到。户部街的两侧,已经新建了许多工厂、机关……再也没有了那样的空地。但街面依旧像当年一样逼仄。这时正在翻修下水道,路面中间挖起了一条深沟。人们只能在沟边的泥水塘中跳来跳去,要这样一直走到杨公井。寻找旧居的企图是失败了,但这跳来跳去的经验倒还与当年无异。
还是到秦淮河畔去看看吧。
在建康路下车,走过去就是贡院西街。我走来走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座已经成为夫子庙标记的亭子。但我毫不怀疑,那拥挤的人群,繁盛的市场,那种特有的气氛,是只有夫子庙才会有的。晚明顾起元在《客座赘语》中提到这一带时说:“百货聚焉”、“市魁驭侩,千百嘈喷其中”。这样的气氛,依然保留了下来,但社会的性质完全改变了,一切自然也与过去不同。
与三十年前相比,黄包车、稀饭摊子、草药铺、测字摊、穿了长衫走来走去的人们都不见了;现在这里是各种类型的百货店、饮食店……还有挂了招牌,出售每斤九角一分的河蟹的小铺,和为一个热闹的市井所不可少的一切店铺,甚至在路边上我还发现了一个旧书摊。
穿过街去,就到了著名的秦淮。河边有一排精巧的石栏,有许多老人都在石栏上闲坐,栏杆表面发着油亮的光泽,就像出土的古玉。地上放着一排排鸟笼子。过去对河挂了“六朝小吃馆”店招的地方,现在是一色新修的围墙。走近去凭栏一望,不禁吃了一惊。秦淮河还是那么浅,甚至更浅了,记忆中惨绿的河水现在变成了暗红,散发出来的气昧好像也与从前不同了。
在文德桥侧边是新建的“白鹭洲菜场”。卡车正停在门口卸货。过桥就是钞库街,在一个堆了煤块的曲折的小弄墙角,挂着一块白地红字搪瓷路牌,上面写着“乌衣巷”。这时已是下午四时,巷口是一片照得人眼睛发花的火红的夕阳。
乌衣巷是一条曲折的小巷,不用说汽车,脚踏车在这里也只能慢慢地穿过,巷里的人家屋宇还保留着古老的面貌,偶然也能看到小小的院落、花木,但王谢家族那样的第宅是连影子也没有,自然也不会看到什么燕子。
巷子后半路面放宽了,两侧的建筑也整齐起来。笔直穿出去就是白鹭洲公园,但却紧紧地闭着铁门。向一位老人请教,才知道要走到小石坝街的前门才能进去。我顺便又向他探间了一些秦淮河畔的变迁,老人的兴致很好,热情地向我推荐了能吃到可口的级粉包子和干丝的地方,但也时时流露出一种佣怅的颜色,当我告诉他三十多年前曾来过这里时,老人睁大了眼睛,“噢,噢,变了,变了。”他指引给我走到小石坝街去的方向,我道了谢,走开去,找到了正门,踏进了白鹭洲公园。
这是一处完全和旧有印象不同了的园林。一切都是新的,包括了草地、新植的树木和水泥制作的仿古亭台。干净、安谧,空阔甚至清冷。我找了一个临水的地方坐下,眼前是夕阳影里的钟山和一排城碟0我搜寻着过去的记忆,记得这里有着一堵败落的白要围墙,嵌着四字篆字“东园故址”的砖雕门额,后面是几株枯树,树上吊着一个老鸦案。这样荒凉破败的一座“东园”,今天是完全变了。
园里虽然有相当宽阔的水面,但这地方并非当年李白所说的白鹭洲。几十年前,一个聪明的商人在破败的’‘东园”遗址开了一个茶馆,借用了这个美丽的名字,还曾请名人撰写过一块碑记。碑上记下了得名的由来,也并未掩饰历史的真相,应该还要算是老实的:
在一处经过重新修缮彩绘的曲栏回廊后面,正举行着菊展,菊花都安置在过去的老屋里,这时答色已经袭来,看不真切了。各种的菊花错落地陈列在架上、地上,但盆上并没有标出花的名色。像“么凤”、“青莺”、“玉搔头”、“紫雪窝”这样的名色,一个都不见。这就使我有些失望。我不懂赏花、正如也不懂读画一样。看画时兴趣只在题跋,看花就必然注意名色。从花房里走出,无意中却在门口发现了那块‘’东园故址”的旧额,真是如逢旧识。不过看得出来,这是被捶体以后重新镶拼起来的。面上还涂了一层白粉。即使如此,我还是非常满意。整个白鹭洲公园,此外再没有一块旧题、匾对、碑揭……这是一座风格大半西化了的园林,却恰恰坐落在秦淮河上。
坐在生意兴旺的有名的店里吃着著名的蟹粉小笼包饺和干丝,味道确实不坏。干丝上面还铺着一层切得细细的嫩黄姜丝。这是在副食品刚刚调整了价格之后,但生意似乎并未受到怎样的影响。一位老人匆匆走进来和我同坐,他本意是来吃干丝的,不巧卖完了,只好改叫了一碗面。他对我说:“调整了价格,生意还是这么好。不过干丝是素的,每碗也提高了五分钱,这是没有道理的。”我想,他的意见不错。
杂七搭八地和老人谈话,顺便也向他打听这里的情形。经过他的指点,才知道过去南京著名的一些酒家,六华春、太平洋……就曾开设在窗外的一条街上,我从窗口张望了一下,瀚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记起三十多年前曾在六华春举行过一次“盛宴”,邀请了南京电话局长途台的全体女接线员,请求她们协助,打破国民党反动派的干扰,使我每晚打出的新闻专电杨通无阻的旧事。这些年轻女孩子叽叽喳喳的笑语,妞们一口就答应下来的爽朗、干脆的姿态,这一切都好像正在目月叮。
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南京曾经是八个王朝的首都。宫廷政治中心一直在城市的北部、中部。城南一带则是主要的平民生活区。像乌衣巷,曾是豪族的住宅区,不过后来败落了,秦推河的两岸变成了市民经济和文化生活的中心。明代后期这种发展趋势尤为显著。形成商业中心的各行各业,百工货物,几乎都集中在这里。繁复的文化娱乐活动也随之而发展。这里既是王公贵族、官僚地主享乐的地方,也是老百姓游息的场所。不过人们记得的只是写进《板桥杂记》、(桃花扇》里的场景,对普通市民和社会下层的状况则所知甚少,其实他们的存在倒是更为重要的,是全部的基础。曾国藩在镇压了太平天国起义以后,第一件紧急措施就是恢复秦淮的画舫。他不再顾及’‘理学名臣”的招牌,只想在娟女身上重新找回封建末世的繁荣。动机和手段都是清清楚楚的。
穿着高贵的黑色华服的王谢子弟,早已从历史的屏幕上消失了;披了白拾春衫的明末的贵公子,也只能在!日剧舞台上看见他们的影子,今天在秦淮河畔摩肩擦背地走着的只是那些“寻常百姓”,过去如此,今后也仍将如此。不同的是今天的“寻常百姓”已经不是千多年来一直被压迫、被侮辱损害的一群了。
从饭店里出来,走到街上,突然被刚散场的电影院里涌出的人群裹住,几乎移动不得,就这样一路被推送到电车站,被送进了候车的人群。夭已经完全昏黑了,我站在车站上寻思,在三十年以后我重访了秦淮,没有了河房,没有了画舫,没有了茶楼,也没有了“桨声灯影”,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地成了历史的陈迹。可是我们应该怎样更好地安排人民的休息、娱乐和文化生活呢?人们爱这个地方,爱这个祖祖辈辈的“游钓之地”。我们应该怎样来满足人民炽热的愿望呢?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二日
[吴冠中] 且说黄山
徽雨中从后山云谷寺步行上北海,一路游人不绝。从山上下来的人都抱怨,说上山两天什么也没看见,弥天大雾,只能欣赏眼前的松树根和石栏杆。何不多住几天呢?他们是在会议中挤时间上山的,有期限。但也有人说,他上次在黄山一星期,天天大晴天,百里见秋毫,一点雾也没有,可说看尽山石真面目,反感到有些乏味,因此这回是专程来寻雾里黄山的:没有云雾不好,全是云雾当然也不好,云雾,它是画家挥毫中的艺术手法。大自然才是大艺术家,虚虚实实,捉弄游人,诱惑游人,予游人以享受和满足,不,永不满足!放眼一望,茫茫云海中浮现着墨色的山峰,千姿百态。峰恋之美多半在头顶,云层视盖了所有的山脚、山腰,有意托出顶峰之美,以其银白衬托峰峦之墨黑,以其海浪似的横卧的波状线对比刚劲的山石垂线,抽象,抽象,抽出具象世界中的形式之美,大自然理解抽象之美,也惯用抽象手法!人们每次游黄山都获得不同美感,就是缘于大自然抽象手法的无尽表现吧!朝朝暮蓦,辛苦的摄影师和画家们长年累月在守候、捕捉云雾与山峦的幻变、虚与实的较量、抽象与具象的转化!
东边日出西边雨,秋天的黄山更是瞬息万变。登山坐爱枫林晚,老年人吃力地爬上始信峰,只能坐在石头上好好休息,慢慢欣赏脚下“红树间疏黄”的斑斓秋色;稍远处,丛丛红树和黄叶则如漫山遍野的花朵。突然乌云压来,白雾在彩谷l可飞奔:团团、条条、丝丝,追逐嬉戏。雨将至,怎办?但从那乌云的窟窿中遥望山下,明晃晃的阳光正照耀着人家白屋。雨并没有来,倒降下大雾,一片迷茫:隐隐丛山、浓淡层林,偌大的水彩画面!细看朦胧处,有人在活动,从画面比例看,人画得太大了,其实呢,人就在近处,“朦胧”将具象推向了深远!
我并不认为,欧洲中世纪哥德式教堂的建筑师是从黄山诸峰获得的启示,但你从清凉台上观望对面群峰直指天空的密集的线,令人惊叹,这与哥德式教堂无数尖尖的线在指引信士们升向天国,那感觉、感受与美感似乎正相仿佛。许多中国画家从黄山获得了美感的启示,特别是山石的几何形之间的组织美:方与尖、疏与密、横与直之间的对比与和谐。尤其,高高低低石隙中伸出蛇松,那些屈曲的铁线嵌人峰峦急流奔泻的直线间,构成了具独特风格的线之乐曲。平时并不接近中国画的朋友,游黄山后再去翻翻黄山派的画集,当更易了解画家们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如先已看过石涛等人的作品的,那么,有心人,你在黄山中寻觅石涛等人的模特儿吧?我两次到黄山,总爱在其中寻觅石涛,正如在法国南方爱克斯的圣·维多利亚山前寻觅塞尚。
“似与不似之间”,齐白石一语道破了艺术效果的关键。大自然的雕刻家创作了无数似与不似之间的佳作。至于是佳作、杰作还是平庸之作,那主要还须从形体的形式美感方面去衡量,像不像与美不美不能等同起来。到排云亭观西海群峰,峰端犬牙交错,石头的形象有尖有方,或起或伏,其间更穿插松的姿态。构成了宏伟的线与面之交响乐。正如歌德说的:“凝固的音乐是建筑,流动的建筑是音乐。”线,从峰巅跌人深谷,几经顿挫,仍具万钧之力,渗人深邃,人称那谷底是魔鬼世界,扶栏俯视,令人腿软。谷外,一层云海一层山,山外云海海外山,大好河山曾引得多少英雄折腰,诗人歌颂!年轻人,有幸早日瞻仰祖国的壮丽;老年人,在告别人生之前,也奋力拄着拐棍前来一睹自家江山。游人挤着游人,刹那间,小小的排云亭挤得已无插足之地,人声嘈嘈:哪里是天女绣花?仙人踩高跷?文王拉车?武松打虎?天狗……老虎的尾巴!仙人的靴子!仙女的琴!像!像!不太像!尾巴太短!大声大叫,吵吵嚷嚷,其间夹杂着欢笑、得意、惊叹,也有人因尚未看清靴子或尾巴而着急,如再认不出来,似乎这趟黄山之行便是白白糟蹋了!
我走在僻静的山径中,道旁有些较大的松树的根部主干却被竹片包裹起来,像套了靴子的腿,看不出腿的体形了,自然不好看,煞风景。我想那是为了防牛群和羊群往树干上擦痒痒吧,因我见过拴牛系马的老树上也有类似的防护,北京动物园的熊山中的树干上也有同样的防护,以防牲口对树木的摧残。但当我爬上那些险峰绝壁处,那里的奇松上也包着竹围裙,难道牛羊也会被放牧到削壁险崖吗?原来那是为了防游人刻字留言,有些名松就因被人刻字太多,凌迟而死!人们爱松,护松。“梦笔生花”的那朵花,是石隙中生长的一棵岁月悠久的苍劲的松,那里游人倒是爬不上去的,但衰老是必然的自然规律,松将死!黄山管理处曾邀请专家上去研究抢救,大概已救不活了,“梦笔生花”将只是美丽的回忆了仁让下一代的游人们根据那笔,那似笔似笋的石的体形,去想像最美最别致的花朵!
[汪曾棋] 岳阳楼记
岳阳楼值得一看。
长江三胜,滕王阁、黄鹤楼都没有了,就剩下这座岳阳楼了。
岳阳楼最初是唐开元中中书令张说所建,但在一般中国人印象里,它是滕子京建的。滕子京之所以出名,是由于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国过去的读书人很少没有读过《岳阳楼记》的。(岳阳楼记》一开头就写道:“庆历四年春,滕子京滴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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