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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百年游记精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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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研究目的,几年来我数度造访故居,每次见鲁馆长,都以“鸟枪换炮”相谑。的确,故居的“势力”真是越来越大了。不仅早已把旁姓邻家“顶”了过来,而且又向西延展,把“蒲松龄研究所”的牌子挂了出去。整个蒲家庄也众星捧月般围绕故居活动。村西头建停车场;村东头开“柳泉”书屋;“聊斋”卖品部出售蒲松龄画像等纪念品,年盈利达六位数;经营地方风味的“柳泉”饭店门庭若市,日盈利数百;一个拍故居纪念照的毛头小伙,一年工夫买上了一辆难马哈!
三百年前才高气傲的聊斋先生,因为穷,不得不“屡设帐于绪绅家”,他有多少辛酸?“墨染一身黑,风吹胡子黄,但有一线路,不做孩子王。”(<学究自嘲》)蒲松龄的穷在古代著名作家中真是’‘出类拔萃”了。为了葬母借了学生的钱,好几年还不上;为了口腹耘人田,无暇顾及自家子孙的学业;年年地优荒优病,恨不得田头禾苗结出银钱来纳税;在毕家一住三十年,每年不过收“哉生魄”(十六两银)多一点儿的银子,却要常年梅妻鹤子独对孤灯。逢年过节才能借上东家的马沿着英山路踢蹂回乡。途中有见到央山山市的奇遇,有心旷神怡的时节,“十里烟村花似锦,一行春色柳如腰”,更有风雹骤至、苦不堪言时,“风吹冈平拔老树,横如蛟龙百尺蟠,……右手抱鞋左提笠,一步一咫愁心颜。”当他的儿子渐次长成时,为了盖几间草房,蒲松龄更是捉襟见肘,“茅茨占有盈寻地,搜刮艰于百尺楼”。他的儿子还是满孝顺的,但他们兄弟数人都没有奉养老父的能力,只能在送素丝垂领的老父上马出村再去舌耕时,深深地感到愧疚!
这位当年穷得叮当响的蒲老秀才,如令成了蒲家庄的衣食父母!
岂止是蒲家庄?全国有多少摘学问、搞戏剧的是所谓“吃蒲松龄饭的”?一百多个剧种演出过聊斋戏,仅川剧就演了六十个剧目。在最近的全国蒲松龄学术讨论会上,学人们开玩笑地历数秀才蒲松龄“提拔”了多少多少教授、副教授—以研究蒲松龄为晋职条件。小小寰球,又有多少学人研究蒲松龄?一九八一年英国有位白亚仁来华,考察蒲松龄故居以撰写博士论文;一九八二年美国张春树教授来访,他的博士论文是论聊斋;一九八三年日本庆应义塾大学教授藤田佑贤专程到故居考察,他是日本汉学界的“蒲学”权威;一九八五年新加坡国立大学辜美高先生专程来参加蒲松龄讨论会……,研究蒲松龄的中外学者真是难以尽数,论著更如汗牛充栋,以致于藤田教授编辑的《聊斋研究文献要览》印了厚厚的一本,定价四千日元。
其实,蒲家庄得其“三老祖”福荫,学者们缘聊斋而受益,还都是次要的事,极次要的事。重要的是,穷愁的蒲松龄为世界文库提供了灿烂的东方瑰宝,世界上主要的百科全书都要介绍这部奇书:“<聊斋志异》是一部散文小说,它继承了中国古代散文的传统,富有浪漫主义色彩。”(英国),“《聊斋志异》的文学语言是卓越的、有力的,达到了中国古典散文的高峰。”(法国),“《聊斋志异》早在江户时就影响了日本文学。”旧本);+四种语言的外文译本在全世界流传……
这实在是个很奇特的现象:终其一生,蒲松龄除年轻时短期南游宝应外,一辈子在枯守书斋,而他的作品却几百年来五湖四海地不胫而走,星斗悬天,光芒四射。作家是怎样艰苦而又成功地攀上艺术高峰的?这始终是人们感兴趣的。有一点是被公认的:没有穷困潦倒失意,没有终生乡居,便没有《聊斋志异》!有人在蒲松龄墓旁的柏树上题下了一首打油诗:“失却青云路,留仙发牢骚;倘若中状元,哪有此宇庙?”油滑的诗说出一个明显的哲理:求仕的蹬跌造就了“世界短篇小说之王”的崛起。
须知在蒲留仙那个岁月中,写小说可不是多么时髦的事儿,按正统文学观,诗歌为正统,词为小道,小说呢?闲书,不入流。何况读书人先要以八股文为进身之阶。所以在那年月写小说不仅不会动辄评奖,还免不了被人白眼视之,连蒲松龄的挚友张笃庆都劝蒲秀才切莫沉酒于志怪:“聊斋且莫竞谈空!”蒲松龄自青年时期即开始撰写聊斋故事,康熙十八年(四十岁)《聊斋志异》初步成书,他的“自序”非常担心人们不能理解他:“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也!”但他锲而不舍,为了抒发孤愤,虽九死而不悔,继续写下去,改下去,直到晚年,他还在聊斋中修订他的书,“书到集成梦始安”。这部书熬尽了这位旷世奇才的毕生精力。康熙五十四年正月二十二日,七十五岁的老作家又在聊斋依窗而坐,大约是还想再构思什么狐鬼精魅的故事吧?而永恒就在此刻来临,酉时,蒲家的儿孙发现蒲松龄“依窗危坐而卒”!
我们不妨引用雨果在巴尔扎克墓前的诛词:
“……一这不是黑夜,乃是光明。这不是终局,乃是开端。这也不是虚无,而是永生。你们听我说话的一切的人,我不是说到真理了吗?像这一类的坟墓才是‘不朽”的明证。”
像这座简陋的、贫寒的聊斋,才是不朽的明证!
[杨闻宇] 河西走笔
两千里河西走廊,“走廊”名儿谁起的,起于何代?谁也弄不清。走廊的地面太空旷、太阔野了,西上的列车,速度显得慢,气势也不雄壮,旅人静坐窗日,常常凝望南面的祁连雪峰,沉思、默想。
千里素白,横亘长天,不同于中原的青翠山峦,不同于岭南的雾峰云岭。伏天,雪水融汇成万千条无名小溪向下奔流,山中雪线便徐徐地往上方推移,下奔的溪流是那么湍急、紧迫;上移的雪线又那样的迟缓、冷静。雪花飘落人间,纯洁是纯洁,却从来是短暂的。祁连山,却将纯洁素练似的摊开得这样长远,贮存得这么永久,旅人留恋它,它又总是与旅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高度。
掠过绿洲,走廊地带没有多少草,友友、沙篙、骆驼刺,呈灰黄色,又紧紧地贴住地皮,仿佛是几个黄于腊瘦的老人的剪影贴在戈壁上似的。这辽阔而贫膺的画面上,动物里最肥的是宽角绵羊,最高的是褐色的骆驼,羊与驼是靠细致、耐心地,一遍一遍地啃啮稀寥、带刺的草,一枝一叶,一撮一股,才成就了自身的肥巍。没有祁连雪山抛下的流苏一样的无数细流,漫漫戈壁会连这可怜的小草也没有。小草,是雪山乳汁滋养着的绿色的琴键,驼、羊,是键盘上缓缓弹出的流动的音符,丰满的音符。
走廊里常走风沙,风沙用粗糙的巨掌,用野性的脚板,。踢踏得千里长廊光秃秃的,外表上简直存不住什么有价值的切什。因为有了祁连雪,很古的珍宝,反倒给保护住了。酒泉西南五十里的文殊沟里,有创建于南北朝及北魏、隋、唐的庵观寺庙三百余座,石室、洞窟三十余处;安西县城南70公笙_ 。是万佛峡,在踏实河切割成的两旁崖岸上,还存有四十多个洞窟,窟里有座唐代的佛爷坐像,22米高,头还没有顶出踏实河岸;敦煌莫高窟,在大泉河西岸的鸣沙山下,存住了四百几十二个洞窟,数千身塑像,最高的33米。东千佛洞、西千佛洞我没有去过,单是这文殊沟、踏实河沟、大泉河沟,不都提祁连雪水千秋万代地奔流、切割,才形成的么?‘} 1祁连山上披若没有雪,在这暴庚、残酷的大漠上,永远微笑的佛爷群、非男非女的菩萨们,哪儿去栖身呢?平川洼地聚湖泊,高原沟壑藏墟落,沙摸里深深的河谷,是神仙们的安乐窝,人们世世仁代给佛爷、菩萨晋香、礼拜,佛爷、菩萨也应当向祁连山叩头作揖的。
走廊北侧,断续的马鬃山、合黎山、龙首山,比祁连山矮多了,祁连山是屏风,它们就只是屏风下的茶几、小凳。这彗;燥寒交袭,剥蚀严重,砾石裸露,分布着地质队的钻塔。钢尽-钻杆,金刚石钻头,呼隆隆向地心钻探。下面不见土,尽是一层层大理石岩、灰岩、花灰岩,钻机日夜高速运转,钢石分磨,钻杆里得不断地进水,降温。这水,是一辆辆卡车从疏瑕河运来的,是祁连山的雪水。刚柔相济,冷热并进,工人们才从千米深的岩芯里探出了闪光的钥、银、铅、锌等矿藏。一旦断了水,要不上几秒钟,价值昂贵的钻头就会烧毁。在人手里,要用空际的雪,浇灭地下的火,地底才肯奉献出宝藏。
祁连雪从高处所输送下来的是生命,是珍宝,是力量,另外也育过一系列顶风而进的人物。除精骑轻行的张赛、虔诚合掌的玄奖、“我与山灵相对笑,满头晴雪共难消”的林则徐之外,“卤薄山河暗,琵琶道路长”,还有那和亲远嫁的细君公主、金城公主、文成公主,他们含辛茹苦,仰对祁连,也深深地吮吸着祁连清气,领略空际琼瑶的高洁情慷了。“燕领虎项,飞而食肉s}的西域都护班超,居塞上三十一载,晚岁上疏乞归:“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人玉门关。”年轻时从高洁的雪山底走出去,暮年里也乞求归骨于始终高洁的雪山下,磊落襟怀存得住冰雪,所以也就是名垂青史的“英雄”。肃州酒泉里涌流的雪山水,真不愧是天地间最纯洁、最清醇的酒。俗世的酒瓮酒缸十年二十年封埋于地下,走廊的酒,却永远贮存在寒素彻冷的云天里,拂晓昏暮,祁连山巅云山苍茫,惟见雪峰一道,银龙似的,蜿蜒浮游在白云里,在白云里酿酒哩,龙体透亮,比白云亮多了。
河西走廊不能没有祁连山,祁连山又绝对不能没有雪。遗憾的是,当代的走廊仍嫌太空旷了。矮树零散,泥屋小小,乘车穿行,不像关中,中原,幽燕,江南那样,村树簇簇,城垣似地隔断视野,望不出多远。这儿静物中最显的,一是被长风切断剥蚀着的汉代长城,二是牛腿粗的杨树。汉长城乃打垒夯筑而成,原本结实,对当地居人已毫无用场,就像报废的列车车厢,历史的负载太重,一节一节被甩脱在走廊。再不能动了。有的被风沙揉搓成马、羊、狮、驼的模样,石相生似的,孤落落列成一行。杨树生长在一片片一佗佗的绿洲上,它们能苟活于渠畔,与长城相反,恰恰是因为对人有用(且是速生材,很快就有用)。松槐生长慢,周期长,急用的人们就不大种植,在内地,松槐多高擎于寺刹梵宇,山沟野陵,在这儿,松树就只好长到人烟稀少的祁连山里了。取用过急,走廊上这杨树也就长不大,把掐手卡,够材料了,明晃晃的斧锯就上来了。用这等木料作栋梁盖房造屋,又怎能高大、怎能宽敞呢?树矮,风就厉害,风疾,小泥房只好学那枯黄的刺草的样儿,甸旬在地上,从生态来讲,这就是恶性循环。
这缺陷,有负于祁连雪山的高情厚意了!人间尚高洁,大地要春色,雪水乳汁哺育着的河西走廊,人事理应是坚韧的、顽强的,草木也应是华滋的、繁茂的。
[贾宝泉] 长城秋雨夕
雨中登长城,秋风萧瑟无限意。
雨是今天的雨,长城是昨日的长城。
北国深秋的雨,点点滴滴,点点滴滴,温柔缠绵亦如南国梅子黄时雨。雨催开伞的花,红的,绿的,黄的,叫不上颜色的,八达岭的长城之上、长城之下,便蔚成伞的花圃;伞下面是人,黄皮肤的,白皮肤的,黑皮肤的,徐色皮肤的,满世界各色皮肤的,都来了,都来到这长城之上、长城之下,一起笑着,嚷着,用手指点着,谁也不肯让心神稍歇。十月的潇潇雨不曾邀来雷声,人们的欢声笑语便是轻奏的雷鸣。
长城又称紫塞,长城外又是塞外。幼时夜读古典诗词,“塞外”的字眼时常让我惊心休目,拖两行细长的清泪,点点滴滴,点点滴滴,落在线装书上,湮湿一片宣纸的黄土地,为筑长城的流民,为哭倒长城的孟姜,更为去国怀乡的戍边将士。微风轻摇豆油灯焰,把亡故的帝王后妃、才子词入、离人思妇一起投影到我的心幕,这几千年的电视连续剧得播映多少个时辰?像我这样读长城哭长城的少年一定不少,从古以今到未来,泪水积少成多,就连绵成代代秋雨,打湿秦时天空,汉时天空,元明的天空,直到中山服牛仔裤的天空,直到几千年以后红男绿女们美丽的天空,远古的气息就这样给代代秋雨闪回,闪回到长城还在人世的时候。
不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不再是“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癖”,不再是“将军白发征夫泪”,不再是“胡儿眼泪双双落”。如今一统了,紫塞内外飘扬的是同一面旗子。远近的烽火台还在,东一座西一座结成抗风林。长城上依然有汉家兵将,头载金盔身着恺甲,不过并不出征,而是笑容可掬地为中外游客导游。
秋雨越来越浓,转眼间就密似珠帘了,而游人并不减少,反倒越来越多。
一朵又一朵的浓云依恋在长城垛口上,随着长城追随到目力不到的远处。雨中看不远,但我推断得出,浓云下面一定是人,黄皮肤的,白皮肤的,黑皮肤的,棕色皮肤的,满世界各色皮肤的;而云朵外,依旧是长城,长城的前方,还是云……
长城外边是花是草是树,塞外的花、草、树。高挑的白桦挺起胸脯做着雨中浴,绰约的美人松虽然给秋雨琳湿了头发,依旧练着舞功,柿和枫执拗地持守霜重色愈浓的性子,分别着一身淡黄、轻红;特别是枫,岁岁年年云鬓样,秋雨不改旧时妆,云雾重了它是轻红,云消雾散它是深红,我行我素地自甘寂寞地守在立着长城的山上,年年的云雾没有漂白了它,倒是它把云雾染红了。
树间安谧地饮食的牛羊,有牧童吹着竹笛来往。他不用鞭,笛声依约是他流动的鞭。人和牛羊都做着雨中浴;牛蹄下的草,绿得深,绿得重,发射翡翠的冷光,俯俯仰仰迎送旅人;草间的野花,虞美人们,波斯菊们,蓝鸽子花们,静静地编织一片云,翌晨挂在天上就是朝霞了;花下的蘑菇一柄柄都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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