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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代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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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本书通过裴子野在金海市推销药品的经历,首次全面、真实而深刻的描述了如今备受关注的医药代表(药品推销员)的工作和生活,折射出严重的社会热点问题,并塑造了几个富有时代特色、个性鲜明的人物;推销工作的艰辛,市场竞争的残酷,药品购销中的不正之风,人性的美丽和丑陋……都有具体而生动的展示。场景鲜活,情节生动,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不时散发出来自生活的、自然而然的幽默的光辉。
作者简介:
李立军(网名“前后不见”等),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先后就读于湖南医科大学及中国人民大学,获医学学士和文学硕士学位,就职于省电视台、音像公司及制药企业,做过编辑、记者、产品经理、代理商、医药代表、省区经理和大区经理。
引子
如今我已经是医药代表的最高级别大区经理,但是梦中还常常被我们的天敌兼伙伴药剂科主任的吼声惊醒:“你给我出去去去去”。呵呵
第一卷 第一章
告别了在一起鬼混5年的一大堆兄弟姐妹,我从省内唯一的中医大学毕业了。
还好,经过我们全家和若干钞票半年的努力,我终于在一家县级医院的中医科落户了。
医院的环境对于我来说不算陌生,毕竟实习过一年多嘛。经过一段时间的兴奋和茫然后,我很快适应了轮班。第一次领到工资我还是蛮高兴的,在90年代中期能拿到400大洋也算不错了,乐呵呵地给了一半给老爷子。老爷子感慨了好一会,直到我差点被他的唠叨给谋杀掉才作罢。
日子一天天在无休止的夜班和老妈让我早点找对象的絮叨中过去了,我也差不多认为我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有个不错的工作,再找个有着同样不错工作的老婆,制造一个胖乎乎的娃娃,啧啧,美啊!
这一切直到那一天。
我现在对那天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记不清楚了,可能是潜意识中对于强刺激的排斥吧,我死命地想啊想,努力想整理出个大概来,要不这篇文章就没有了由头,广大读者师傅不会放过我的说。
我们县城当时还没有现在发达,那些没事情可做的小伙冲子受港片的影响,正在试图恢复好久不见的黑社会,当然,是很幼稚的那种,整天在街头东一堆,西一伙扎堆打架。
那天我好象正在值夜班,暂时没事,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值班室翻着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阁楼”,小护士鬼慌忙跑来喊我出诊:“快快,有外伤”。我满脸不爽下了床,来到外面一看,哟,好多人,看样子不是善类。
不罗嗦,赶快操家伙准备干活,外伤很重,头上这刀没个十几针下不来。我一面吆喝护士准备,一面清洗伤口。医生的职业习惯使我从这种场景中冷静下来,心里只有眼前的工作。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大喊大叫“来啊,都在这里,别让他们跑了”,乖乖,冲进来无数匪徒,举着明晃晃的刀片,见人就砍,日,整个一港片翻版。
一时间,急症室那个乱那,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护士们吓得尖叫着跑掉了,我也吓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突然一个家伙对着我的病人一刀砍了下来,我不知那根神经搭错了,随手摸起手头的刀片,只见刀片在空中掠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一下扎进那个人的项部。场景在我的脑海里嘎然而止。
就这样我中了大奖,把县城菜刀帮的帮主的位置给腾空了。事后得知,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位是小刀帮的老大。呵呵,我就这么一下子在县城的黑道闻名遐迩了,菜刀帮的兄弟们放出风来,抓到我要凌迟处死,小刀帮的则要我去做副帮主。当然,这是我多少年后才知道的,当时嘛,嘿嘿,我二话没说,什么都没要,以我在大学足球队练就的好身板溜之大吉,比现在的刘翔跑的都快。
不知什么原因,这件事情没有让警察通缉我,我时常在纳闷,为什么我没被警察逮去毙了,很有可能是这件事情太大,当场的人员跑路了,警察把帐算到了上了黑名单的几个师傅头上。不管了,反正我的小命保住了。
我晕忽忽地在离县城十几里路的国道上拦了一辆过路卧铺车,晕忽忽地给了50块钱,晕忽忽地到了省会,晕忽忽地在路边广场坐了一天。
夜色再次降临,我也有点回过神了,那个人也不知道死没死,没死我很麻烦,县城肯定是回不去了,露脸就得让人给我剁了,死了更麻烦,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被警察抓回去,也许现在就已经在通缉我了。
我那坚强的神经系统在此时发挥作用了,他妈的,反正是死,现在得去把晚饭吃了,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给饿死吧。
清点一下身上,只有前一天打麻将赢的200块钱还在,口袋里还有点零钱,身份证也还在,不过我可是不敢用它,说不定刚用就得被抓。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家里不能联系,同学不敢找,说不定都被监控着呢。
我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还有身上的200多块。我该如何活下去呢?
第二章
我他妈不管不顾地先找了一家小饭店,弄了两个菜,要了两瓶啤酒,安慰起我那可怜的肚皮,要知道我已经24小时没吃过东西了。再说各位,不管事大事小,自己的肚皮问题是最大的事情。请问你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答肚皮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这样的成功人士,答理想的是文学青年一代,答女人的是我最欣赏的老实头,呵呵。
两瓶酒没喝完我对我的处境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我的人生之路已经发生了巨变,以前的美好生活算拜拜了,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不让自己进去,不让那个人的同伙找到我,也就是不要死掉。然后就是想办法找到钞票,让自己能活下去。以上几点均不容易做到。
如何不死呢,或者说尽量做到呢,那就是藏藏藏,谁都不联系,身份证也不去用它,听天由命吧。
如何活下去呢,答案只有一个,尽快找到工作,可是我的文凭不在,身份证又不能用,我怎么找工作啊。读者大哥,你说你会怎么做。
当时的我可以说知道了走投无路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自己怕死真要去自首或者自杀算了。就是因为怕死我决定了,不能自首,我要去——睡觉。呵呵找了一家不用登记的小旅馆,我又去买了毛巾、牙刷。一共用掉20大洋,这时候点点财产,恩,还有198元5毛整。还能撑个十几天。从明天起,在找到工作之前,每天只准吃5块钱的饭。
第二天,我从噩梦中精神百倍地醒了过来,以为自己还住在医院的值班室里,刚才做了个好玩的梦而已。回过神后,焉不拉几地洗脸刷牙大便。然后坐着发呆。
不能一直发呆啊,我出去买了几张报纸,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怪哦怪哦,我的事情见报了,这么快。不过上面只有什么医院发生群殴至死案,医生不知下落等等,没说我是凶手嘛。对了对了,这肯定是烟幕弹,在蒙我出面呢,不能上这个当。呵呵,我不知道当时我的想法对不对,但是如果不是我当时这样想,我只要回去的话肯定还是不大妙的,我的历史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好歹填点东西给肚老大,出门找事情吧。
省会我还是熟悉的,呆了几年刚离开这不又回来了,能不熟悉嘛。
到河西还是到下关呢,不行,那儿会有来讨生活的老乡,我可不能让他们看到,万一看到我就死定了。
我一面想着一面四处溜达,突然,路边一则招工启事吸引了我的眼球,一家酒楼在找几个学徒工,包吃包住没有工资,TNND,真黑!不管了,对我来说,现在能有个吃住比什么都重要。
我站在酒楼老板面前的时候,我们面面相觑,我是因为他听说我想来做学徒后半天不说话我也就不说话,我估计他是因为我看起来整一个知识分子,却要做不拿钱的学徒他很纳闷。
刘老板在多年以后告诉我当时他直觉到我需要他的工作,我有苦衷,他不知怎的就那么答应了。好在他当时的选择是对的,我这么多年随着他酒楼的扩展给他带来了无数的生意。
刘老板在我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后说:“好吧,不过你要知道没工钱哦”。我哪儿还有的选择,心中一阵狂喜,哈哈,老天还是对我不错的,想吃脚鱼来了个鳖,不对不对,对面这个老板怎么会是鳖呢,他是我的大贵人才对。
就这么,我闯荡江湖的第二天成了酒楼的学徒,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跨行业的工作。
第三章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痛恨刘老板这个剥削阶级,他哪儿把我们这几个学徒当人看哦。住的地方是酒楼后面的地下室,又潮又脏,用砖头垫了个床架,搭块木板就是他所谓的床了。还好,他居然开恩给我弄了两床被子,假如算上其中一堆破棉絮的话。吃饭跟我以前的时间完全不一致,总得错开两三个小时,而且是酒楼的上层社会吃剩的,要不一点荤的没有要不就是大肥肉,靠,我不写了,现在就去太阳他,太阳过再来写。
我们几个学徒的工作很简单,除了该学的厨艺不学以外别的事情都做,踩三轮车跟着老板买菜,回来开始洗菜,择菜,打扫卫生,端盘子洗碗,反正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要不是因为老板完全不管我的过去,让我隐居的很顺利的话,我肯定早就杀了刘老板再次流落江湖了。
说来也奇怪,自始至终,在我多年以后提起这段事情之前,刘老板从来都没有问起过我的事情,我有时候会恶毒地想,刘老板肯定是因为自己捡了个不花钱的长工忘了问我。
我当时的“师兄弟”一共三个,一个是小王,一个是大王,还有一个呢,你白痴啊,那不就是我嘛。我们三人的业余生活很匮乏,电视是看不到地,我只是在路过大厅的才能回味一下电视的美妙之处。酒楼客人扔下的扑克牌是我们唯一的娱乐工具,每当夜深人静之后,我们三人会在我们的狗窝里,就着偷来的几个花生米,喝着偷来的残酒,讲着乱七八糟的荤段子,研究牌艺。大王是山东人,一嘴侉腔和大蒜味,出鬼的是他居然是牌坛高手,什么作弊的方式他都会,有时候我就怀疑他就是因为赌场失德被家乡人民个赶出来的,说不定还有案在身,于是跟俺一样做学徒来了。小王是安徽人,具体地址不详,他则是黄坛大虾,他那隐晦而又留有充分想象余地的段子让我在以后的工作中反复引用,每次都能收到令人满意的效果,假如他能在我这收到版税的话他什么都不要做都不愁生计,当然假如他能从我手里收到的话,嘿嘿嘿嘿。
假如我们算是学徒的话那些是我学的最好的本领。
三人行必有我师。
我不是说大小王,他们不算。我是说大厨老李,李得志师傅。
老李是淮扬菜高手,他做的淮扬菜香飘十里,为刘老板带来无数回头客,尽管他没有什么证书。
在我学了两个月的徒后,我终于有资格给老李打下手了。当然前提是刘老板又弄到了几个新的学徒,嘿嘿,我又那么上的了台面,于是老板把我提升了。
有工作喽,每个月300整。我那可怜的一点库存已经差不多见底了。这还是在我四处蹭烟抽的前提下,我哪个蹭啊,以至于酒楼里所有会抽烟的看见我就躲,别的不敢说,在我长达两个月的蹭烟生涯中,把脸皮练的比明城墙还厚。我已经练到了只带火不带烟的境界。
工作是换了,住的地方没换,每天我还是在工作之余苦学大小王的本领。工作的主要实质是由原来兼职择菜变成了专业择菜,同时根据老李的指示锻炼刀工,也许是我医生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动过刀,也可能是我在那次杀人事情领悟到了刀的真谛,也就几天时间,我的刀工居然让老李刮目相看,切的生姜丝和土豆丝啧啧,还真是那么回事。
就这样,我在酒楼的地位逐渐上升,在半年之后,我也能在来了不太重要的食客时顶上一会了。
我马上就可以走上正轨喽!
第四章
刘老板可以说是我命中的头号大福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在我最无奈的时候又给了我一条新的道路。
说来话短,可在不知不觉中半年过去了。那个大年夜我们几个学徒惨淡地过了。我经过了这么多对我来说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毫不在乎,但是在今夜我哭了。父母好不容易把我弄出个人模狗样,我倒好,现在搞成这样,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偏偏我连个安慰的电话都不敢打,我 我 我还是人吗。
尽管我好酒,那夜我还是醉的跟鬼一样。他们两人则比我还离谱,跑到街上号丧,TMD,我鄙视他们。
伤心的一夜离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我已经很习惯目前的工作,假如现在有人提醒我说,你是学医的大学生,我肯定会抽他。
死省会从来就没什么春天,前两天还穿棉袄,今天陡然得开冷气,草,我抹着额头上的汗暗骂老天爷。骂老天爷是我在省会纪念养成的习惯,不是突发奇想呵呵。
楼上钟山厅的客人是老板的外甥,在三八公司工作,这家公司在国内当时就很有名气,他是三八公司负责我省业务的经理大人,贵姓严。我们因为老板的关系见过好几次面了已经。
今天的客人不多,很早就只剩严经理那桌,别的都抬腿了。老板看没什么事,严经理的那桌又没什么外人,喊我:“大学生,和我一起喝两杯去。”我们刘老板最近有个习惯,老是喜欢喊我陪他喝几杯,我想多数是我那不一般的气质让刘老板刮目相看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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