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青春偏橙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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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给他看，是让他做到心中有数，拿去要挟姚媛用。　　　　
　　　　昨晚宫殿给他看前一部分内容的时候，说起过拍摄过程和拍摄目的。　　　　
　　　　半年前，无名氏透露大富豪焦和平的太太姚娆在外面养了个钢琴男孩，产生了离婚拿走丈夫一半财富的念头。他下令宫殿通过手机短信将情况通报给焦和平，说服他出钱杀太太。为了抓住焦和平的把柄，他特别要求宫殿全面调查他的私生活，如果有什么不利于他的事，就用画面记录下来。宫殿和金先生（全名是金乃庆）很快就侦察到焦和平跟妻妹姚媛好上了，他俩常去海边木屋幽会。于是他们通过收买木屋的物业管理员，偷偷地将针孔摄像头安排在面对床的位置，所以很快就拍摄到了他俩在木屋里做爱的画面，甚至记录了姚媛说的话：要是姐姐出车祸就好了！无名氏看到了通过网络传给他的画面，认定焦和平和姚媛已经产生了杀害杀姚娆的念头了。然而，这段准备用于要挟焦和平杀太太的画面最后没能派上用场，因为焦和平经过宫殿劝说，真的发现太太跟钢琴男孩好上了，真的滋长了离婚拿走他一半财富的念头，所以他在相信洪水滔滔的杀人方案天衣无缝后，爽快地同意出钱杀太太了。


第三部分第十七章　　摄像机和仿真手指（4）

　　　　“我是被迫给你看这种东西的，违背了我的做人原则，所以很羞愧。”许立金给姚媛倒满了茶，“好在没几个人看过。”　　　　
　　　　姚媛镇静下来了，决定以智商对智商、以情商对情商，于是就说：“不就是想证明我姐的死我有份吗？那句话我是随便说说的，属于思想犯罪，不是行动犯罪。”　　　　
　　　　“如果你光跟焦和平约会，不跟舒逸文约会，警方还有可能相信你是随便说说的，可你既然跟姐姐的两个男人都约会，警方就会认定你嫉妒亲姐姐，所以既要姐姐的丈夫焦和平，又要姐姐的情人舒逸文，而且会认定你为了取代姐姐当上焦太太，所以不择手段地杀了姐姐。”　　　　
　　　　“警方不会相信的！”　　　　
　　　　“我想只要他们进一步了解到十月十九日，就在焦和平表面上飞日本那一天，就在你姐死之前那一天，你还在省城希尔顿跟焦和平幽会，就肯定能信了。”　　　　
　　　　姚媛勃然大怒道：“那我索性报警，让警方来决定我有罪没罪！”　　　　
　　　　“那样的话，你倒霉了，你亲爱的姐夫倒霉了，你的老母亲和小外甥也倒霉了。小龙好象特依恋你，都叫你老妈了吧？”　　　　
　　　　她浑身颤抖了：“要是我都不在乎呢！”　　　　
　　　　“那我得讲故事给你听了。”许立金口气平缓地说，“有一位古罗马大将给敌人俘获了，敌人逼迫他投降，否则就杀光他的全家。大将大义凛然，也说不在乎。于是敌人就杀了他的家人。他怎么样？没哭！可当他的仆人也给杀掉的时候，他突然垮掉了，哭叫了起来。”　　　　
　　　　“为什么？”　　　　
　　　　“他一直撑着，一直到仆人给砍了脑袋，底气终于泄漏了。家人你不在乎，如果加上小舒，你会怎么表现呢？”　　　　
　　　　“就更不在乎了！再说他巴不得死呢，因为他爱的人给你们杀害了！”　　　　
　　　　“放心，小舒死不了，至多受点小伤害：左手剁掉一根手指，右手剁掉一根手指。是拇指，食指，还是中指，随机选择。至少还能活下去，只可惜当不成钢琴大师了，你姐要失望了！”　　　　
　　　　“天哪！”姚媛的吃惊充分证明古罗马大将最终垮掉的故事是很有心理学依据的。　　　　
　　　　“位在人下，身不由己。”许立金哀伤地说，“小金！”　　　　
　　　　金先生应声进来，在姚媛跟前放上一个塑料袋就走了。　　　　
　　　　塑料袋里装着两根手指，是齐根剁下的，带着新鲜血迹。一根是无名指，一根是小指，哪根出自左手，哪根出自右手，说不清楚。不管怎么说，这是舒逸文的手指，白皙而修长，曾经在钢琴上奏出无数美妙的乐曲，曾经抚摸过姚娆，如果不被活生生截断的话，最终还有可能抚摸姚媛。　　　　
　　　　姚媛蒙住脸抽泣了：“太残忍了，你们太残忍了，小舒的前程给毁掉了！何必要这样，他该有多痛苦哇！”　　　　
　　　　“如果想安慰他，给我你的手机。”　　　　
　　　　姚媛颤抖着摸出手机交给他，看见他按出钢琴似的乐音，听见他跟什么人说了几句，然后发觉已经拿回手机了，于是哭着说：“舒逸文，是我害了你！”　　　　
　　　　“没有，我在做隐士，感觉还不错。”舒逸文应该给打过麻药了，否则声音是不会这么平静的，“我天天给蓝天白云、茂林修竹弹琴。”　　　　
　　　　“你丢了两根手指，还能弹吗！”　　　　
　　　　“可我的手指好好的呀！”　　　　
　　　　“你不是给剁掉两根手指了吗！”姚媛瞥见李先生一脸严肃，愈加相信了。　　　　
　　　　“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你快弹给我听！”　　　　
　　　　隔了没多久，她听见俏皮生动的琴声了。这下她糊涂了，不由得又瞥了一眼李先生。　　　　
　　　　许立金哈哈笑了，居然一脸孩子气！　　　　
　　　　这下，就连她自己也笑了。　　　　
　　　　稍后，舒逸文弹完了，在电话里说：“听见了吧，并没缺音少符呀！十根手指都还在！”　　　　
　　　　“这就好！这就好！”姚媛哭了，“你还好吗？习惯不习惯？”。　　　　
　　　　“还不错。你呢？怎么，他们要剁我的手指吗！”　　　　　
　　　　“我还不错。放心，没人要剁你的手指！”　　　　
　　　　“那你别答应他们任何事情！”舒逸文叫道，“叫他们来我的剁手指好了，我就当还在山里过日子，根本没碰过钢……”　　　　
　　　　姚媛没有听完，许立金就夺过手机，按了终止键，将它还给了她。　　　　
　　　　“这个玩笑不怎么样！”她看着塑料袋里的两根手指说，“舒逸文没缺手指，并不等于这两根手指的主人十指齐全！”　　　　
　　　　许立金笑了笑，拿起塑料袋，将两根手指倒在她跟前了。　　　　
　　　　她惊呼一声，又蒙上脸了。稍后，她放下手，仔细端详这两根手指，甚至还碰了碰它们。她忽然也笑了：并非是真的手指，而是用仿真塑胶做成的，相当逼真。　　　　
　　　　“挺像的吧？”　　　　
　　　　她将两根仿真手指放回塑料袋，狠狠地扔向大海：“哪来的？”　　　　
　　　　“塑胶厂定做的。”许立金起身说，“看来你吃不下去了。跟我去外面边走边说吧。”　　　　
　　　　姚媛立刻站了起来：“这里的菜糟透了！”


第三部分第十七章　　摄像机和仿真手指（5）

　　　　到了外面，她忽然感觉不好：李先生要将自己带到焦和平的木屋里去，由焦和平亲自跟自己谈。稍后，她发觉想错了，李先生只是带她到木屋附近走走而已。　　　　
　　　　尽管如此，她诅咒姐姐出车祸的具体环境依然存在，始终看得见，像磐石一样压得她的良心喘不过气来。　　　　
　　　　金先生在后面跟着，形成巨大的威胁。　　　　
　　　　海边散步的人还有几对，男的年龄大，女的岁数小，男的大腹便便，女的小腰纤纤。　　　　
　　　　许立金说：“我们之所以求你帮忙，是因为许多人通过正规的途径寻求正义成本太高了，耗不起，所以将报仇雪恨的重任交给了我们。我们呢，一方面为他们伸张正义，另一方面替自个挣点生活费。你有一技之长，是神枪手嘛。”　　　　
　　　　“你一定知道我没能进入奥运集训队了吧。”　　　　
　　　　“偶尔失误，不足为奇。说说工作的特点和收入吧：几乎可以干一辈子，不像一般的射击选手，不出好成绩就要黯然退役；客户的委托费每笔起码在五十万以上，所以每执行一次任务，你可以提取百分之二十的纯利，又不必纳税，”　　　　
　　　　“我姐也是你们杀掉的吧！”　　　　
　　　　“她究竟是车祸死的，还是给人杀的，我们一无所知。我们只杀坏人，你姐不是坏人。是啊，当今社会，一个女人不再爱老公了，去外面找个人真心好一好，总不能说她是坏人吧？要是这事是我们干的，焦和平就是委托方了，那我们在他的木屋里安装摄像头未免太冒险了！”　　　　
　　　　“那我要问你了：你们那么拍我跟焦和平目的是什么！”　　　　
　　　　“因为我们早就需要你了，怕你不答应，所以预先盯上了你跟焦和平了。你确实跟焦和平杀了亲姐姐，昨晚又跟你姐的情人舒逸文好上了，夺取了原本属于姐姐的东西。”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你别无选择，好牌捏在我们手里！”　　　　
　　　　“没用，我不怕。”　　　　
　　　　“不，你怕了，你不可能不怕。”　　　　
　　　　她想了想，承认自己确实是怕了，倒不是因为怕跟焦和平“谋杀”姐姐的所谓阴谋败露，也不是怕舒逸文受到伤害，怕的是找不到姐姐被害的确凿证据，而趁机打入暗杀团伙内部，搜集相关的证据就要容易得多了，最终将焦和平和暗杀团伙所有成员送上法庭也要容易得多了。　　　　
　　　　“我是怕了！”她说，“我可以替你们干，可我只能杀真正的歹徒！”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做到。你听听这么一户人家的遭遇：父亲老来得子，唯一的儿子比小龙要大点，已经连续给绑架三次了！你能指望老爸爸依靠警方吗？你能指望警方将孩子毫发无损地救出来吗？不能吧？所以那个老父亲寄希望于我们，要我们反过去锄掉绑匪。这样的杀人活动绝对是正义的：被杀的人本身不好！”　　　　
　　　　“我姐被杀，也是因为她本身不好，该杀吗！”　　　　
　　　　“很遗憾，前面我说的并非全是事实：那笔生意我们拒绝了，因为通不过，理由是杀你姐违背不得杀好人的原则。可惜有个叫郝杰的家伙贪图钱财，擅自接受了。照规矩，暗杀无辜者的先例绝对不能开，既然郝杰开了这个先例，他就给锄掉了。”　　　　
　　　　姚媛当然不信，可为了达到打入歹徒内部的目的，最终答应了，条件是她一旦执行完任务，小舒就得立刻恢复自由。　　　　
　　　　许立金说：“没问题，我们不仅要还他以自由，还要赞助他参加国际重大比赛。我们早将他看成是社会共享的天才了。”


第三部分第十八章　死亡只不过是一种麻刺感（1）

　　　　映天湖其实是一个由若干水面组成的大水库。　　　　
　　　　暝色四合，湖上的游艇点起一盏盏大红灯笼。因为天气很冷，寻知林带来的军大衣就派上了用场。他喜欢用准军事标准要求手下，这些军大衣就是为了这一目的准备好带来的。　　　　
　　　　这几年，寻知林每逢过生日，必来此地吃河豚，含有忆苦思甜的意思。此人来路不明，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半辈子干的是鸡鸣狗盗的营生。他总说过去怎么怎么苦，现在怎么怎么甜，而且说的时候总要吹嘘三十五岁那年因为实在没吃的，吃河豚差点死掉的往事。　　　　
　　　　而真实情况是：　　　　
　　　　那年他偷到县城一户人家，半个钟头不到，就将值钱的东西通通塞在枕套里了。刚要满载而撤的时候，他忽然感到饿了，便去光顾厨房了。也是巧，该家主人是县城某饭店的老板，正在琢磨如何提取新鲜河豚鱼的毒素，想将它转变成人们无法拒绝吃、又吃不死的超级美味。他正好用新方法取出三条新鲜河豚的毒素，而且将鱼烧好了放在厨房里，打算下班抓只猫给它试吃。小偷不知情，发现锅里有香喷喷的鱼肉，还有点热，就稀里哗啦吃下了。他叫着好吃好吃昏倒了，醒来发现已在医院，身边站着民警了。他明白给抓了，却不明白为何会在医院里的。民警笑了，说他吃了河豚，给毒翻了，幸好给回家的主人及时发现，白拣了条命。民警还说幸好河豚的毒素大都取出来了，要不然他就要烂在棺材里了。　　　　
　　　　此事在当地一时之间引起轰动了，以至于许多人家都在厨房备下烧好的河豚，希望小偷光顾家里的时候，一并光顾这种可怕的美味。　　　　
　　　　今非昔比了，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寻知林爱上吃河豚了，而且每逢生日就要手下跟着一道吃，借以培养他们敢冒险、不怕死的歹徒作风。　　　　
　　　　他最最喜欢对他们说的一句话是他的切身体会：“真的，死亡只不过是一种麻刺感！”


第三部分第十八章　　死亡只不过是一种麻刺感（2）

　　　　苏东坡《惠崇春江晓景》说：“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位诗人其实等于在告诉我们：河豚初春最多，而且鱼肥味美；平时则很少见，吃起来味道也差多了。　　　　
　　　　既然如此，寻知林冬天过生日，岂能吃上鲜美的河豚？　　　　
　　　　他能吃上鲜美的河豚，既不是农业技术人员温水饲养的反季节河豚，也不是去年春天杀死后冷冻在冰箱里的隔年货，而是专门空运过来的日本海河豚。该鱼成熟于十二月到一月间，好像专门是为他的生日准备的。　　　　
　　　　几个东洋小姐（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穿着和服，趿着木屐，端来碗筷、芥末等调料和日本清酒。　　　　
　　　　一位小姐隆重介绍道：在日本，料理河豚的厨师十年磨一剑，方能从厚生省获得执照。这么严格的要求很有必要，因为日式河豚不喜欢清除全部毒素，相反，段位高的厨师为显示卓越的技艺，故意留存一定数量的余毒，让食客的嘴舌获得一种“麻刺”感，叫做“毒鲜”。麻在川菜里屡见不鲜，而刺作为一种特殊的口感，仅存在于日式河豚吃法里。　　　　
　　　　介绍完毕，《樱花》婉转的旋律响起了。日本大厨师亲自端来河豚。这些可怕的美味放在一只纯白色的大瓷盘里，拼成了菊花形状，呈现出一种叫人沉醉的橙红色（并未经过色素点染，而是巧妙利用新鲜河豚的天然色泽做成的）。菊花在日本文化中是死亡的象征，而樱花色彩绚烂、花期短暂的特点似乎也在告诫人们应该活得精彩而短暂。　　　　
　　　　作为惯例，大厨师率先品尝了。鱼肉混着芥末进入他嘴里，他的面部和身体立刻抽搐了，仿佛已感到“轻微的死亡”。当然，这只是吃日式河豚的一种辅助游戏，并不是真的给毒着了。　　　　
　　　　大厨师山本一郎吃毕，睁开眼睛，向大胆的食客鞠了一躬，而后带小姐退下。　　　　
　　　　正式吃之前，寻知林有一些程序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