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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为自己快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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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刚挂上包换了拖鞋,门就敲的如鬼子进村,砰砰砰,一迭连声。我说,进来吧,门没关。柳紫玉就一脚踏进门来。眼泪汪汪的,我还没问,怎么了这是?她已经号啕大哭起来。    
    柳紫玉哭的鼻头通红,眼帘浮肿,往日的清丽荡然无存,她怎么都不明白,丈夫怎么一下变得那么狠心,竟然说这种话来刺伤她。想想他说的是什么话?你还知不知道要脸!这就是他恶狠狠吼出来的话。知不知道要脸?到底是说谁知不知道要脸?竟然用这种话、这种辱骂街头巷角、泼皮无赖的话辱骂他的妻子,他曾经山盟海誓,忘我追求,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妻子!    
    “你想想看,”她哽哽咽咽的,边擦着不停顺着腮边滚落的眼泪:“他竟然这样骂我,而且手指戳着我的脸,唾沫星子如根根针扎到我的脸上,疼在我的心里。当时我耳朵乱响,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那会儿我真想一头碰死在他面前。让他永远为那句话后悔。悔的他肠子发青!”    
    我坐在她面前,不说话,只是把纸巾盒递给她。她不停地抽纸巾,不停的擦鼻涕擦眼泪,一会儿脚边就遗弃了一大堆揉的乱七八糟的纸巾,那些纸巾委委屈屈的就像面前的柳紫玉,也像无数在这里哭诉过的女人。    
    “男人怎么那样狠心呢?他不考虑我难道也不考虑孩子了吗?那总是他的孩子,他自己的亲骨血呀?他这么一走,对孩子的刺激多大呀。我一说这些,他就冲我吼叫:别拿孩子说事。孩子是孩子,我们是我们。我永远是佳佳的爹,佳佳也永远是我的女儿。亲情是离不断的!”柳紫玉红肿的眼睛瞪着我,仿佛我就是她罪大恶极的丈夫,“这叫什么话,夫妻难道不该对孩子负责吗?家庭分裂了对孩子难道没有影响吗?在破碎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难道心理健康吗?难道没有障碍和阴影吗?他还跟我说什么亲情是离不断的。他如果跟哪个婊子——”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为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粗俗的语言有点不好意思。但看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又接下去:“他如果和那个女人结了婚,还能想起佳佳?即使他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胆了呀!”    
    我仍然没说话,只是脸色沉重地点点头,表示赞成她的说法,然后又注意听她说话。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不是听你说如何如何,而主要是找一个发泄的场所。当然,如果仅仅为了发泄,她可以到荒郊野外没人的地方去大哭大骂一场。我也知道现在城市化的结果使的要找一个真正没人的荒郊野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哪哪都是人。别管是喧嚣的白天还是寂静的夜晚。不,我这么说还是不对,哪还有什么寂静的夜晚,所有的夜晚也都是喧嚣的,和白天没什么区别。那是运货的卡车、拖拉机、小四轮们的天下。那种轰隆隆的声音能使神经敏感的人精神分裂。只是咱中国人神经都坚强,从小就在各种噪音的干扰之下,早已久在鱼肆而不闻其臭了。    
    我常想,咱中国人不仅听觉神经坚强,嗅觉神经、视觉神经无一不坚强。比如蹲公共厕所罢,那么多人或并排或对面蹲下,你的私处和我的私处都看的一清二楚,彼此彼此,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没有谁长的奇形怪状,所以也没有谁感到难堪。至于味道嘛,闻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从不同的口里进进出出,味道当然也是不一样的。大家都自自然然地脱裤子,排泄,观赏着彼此的排泄物,嗅着陈旧的或新鲜的热烘烘的气味。不像那些老外,作出大吃一惊或几欲昏倒或欲呕难忍的种种表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嘛,竟然作出这幅嘴脸。要让他们上一上农家茅坑,岂不更要昏过去了吗?当年我们下乡的时候,老乡家里的茅坑,都是就地取材,挖一个坑,用玉米秸一围,留一个出入口,行了。坑的后面还要和一个粪坑相连。肥水不流外人田呀。种地人谁不知道农家肥是好东西。有时,肚子干,拉的东西太硬,掉在坑里会溅起朵朵黄汤,这时就得机灵点儿,在排泄物掉入坑里的瞬间就赶紧挪开屁股,时间得拿捏的分毫不差,否则黄汤会毫不客气的溅在屁股上。    
    当然,当然,我得承认,刚看见这种厕所的时候,我也很有点犯难,而且常常因为拿捏不好时间不得不多次跳起来。我的痔疮可能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10分钟里站站蹲蹲的能不落病嘛。但人最大的特点是适应不是?谁适应环境快谁就生活的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适应不了的呢,没办法,只有被环境淘汰了。那个叫陈静韵的英语老师不就自杀了?那么清秀苗条,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从来没见她红过脸,也没见她骂过学生,一丝微笑仿佛长在她脸上似的,每当写板书时她那纤细的小手指头就自然翘成兰花状。有一次上课时一缕阳光擦过她的脸,她的脸刹那间变成了透明的,连皮肤下淡兰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回答学生问题时她总是和颜悦色,轻声细语,尽管有人说她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听惯了妈和妈的邻居们高声大嗓,她的文雅使我感到又新鲜又自惭形秽。偷偷学她的做派是我那时的一个秘密。可我的手指头那么难看,冬天如一根根胡萝卜,夏天又像灌泥肠,怎么都翘不成她那种兰花样。一不小心震天的笑声就从嗓门倾泻而出,一群圈了一宿急着去觅食的鸡似的。沮丧就悄悄爬上心头。    
    忽然,一夜间风云骤起,老师们都变成了庙宇里的小鬼,或顶着黑白分明的头,或低着红绿相间的花脸幽魂似的在校园里荡来荡去,任何一个学生只要有兴趣就可以命令他们站住,不分青红皂白地数落他们一顿。哎呀,看着过去那么神气的老师如今像打断脊梁骨的癞皮狗,惊喜和兴奋使我们个个如吹足了气的皮球,轻轻一碰,就弹三尺高。你想啊,谁不喜欢当家作主爱谁谁,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感觉呢?别说我们这些青杏般的孩子,就是那些成年人又如何?    
    有一天,看到英语老师也被剃成阴阳头,腰弯成90度站在台上,红绿着脸,胸前挂着大牌子,上面是墨水淋漓的几个字:资产阶级小姐陈静韵。一位初三的男同学正慷慨激昂的揭发她是资本家的阔小姐,用剥削工人阶级的血汗钱养大,资产阶级习气严重,还有一枚金戒指云云。台下的同学愤怒地呼起口号:打倒资产阶级,打倒资产阶级臭小姐。    
    原来她叫陈静韵。原来她是资本家的小姐。怪不得她是那样一幅做派!可不就是因为她出身资本家嘛。那么弯腰低头乱发纷纷的模样,和其他的牛鬼蛇神没什么两样。心里就浮上一丝受骗的感觉,同时也隐隐有些恨意。孙晓林说,真想不到她是一条美女蛇。我点头。孙晓林跟着呼口号,我也跟着呼口号。台上台下一片沸腾,陈静韵瘦小的身子如一根稻草完全淹没在这沸腾之中。    
    当天夜里,梦里的英语老师变来变去,一会儿是透明般微笑的脸,一会儿是鬼一样乱发纷纷。


第二部分风云骤起(2)

    第二天上午,正琢磨着去那里消磨时间时,孙晓林喘的像一只风箱般到我家来,一进门就嚷嚷:杜鹃杜鹃,你知道吗?    
    我问:知道什么?    
    陈静韵。陈静韵死了。    
    陈静韵?陈静韵是谁啊?    
    哎呀,杜鹃,你可真是,就是英语老师啊。孙晓林急的跺脚。    
    噢,英语老师。昨天,还在夜里。死了?怎么会死了?我的嘴因震惊而大张着,简直可以长驱直入一辆火车。    
    自杀。孙晓林斩钉截铁就像验尸官,表情里多少还有点得意,是因为我的震惊吧?    
    昨天批斗完就让她回去了。第二天早上,她的邻居发现她吊在门框上,门大开着。就这样发现了。    
    可是,她们家的人呢?    
    她家没人就她自己。原来,她早就离婚了,早就是她一个人过了。    
    早就离婚了,可她为什么还老是微笑?为什么还是那么温文尔雅的?妈厂子里的李姨因为跟丈夫打架离婚,天天披头散发的鬼一样。她丈夫那么傻竟然跟这么一个精致的像玩具娃娃般的人离婚?    
    孙晓林还在自顾往下说:他们说她是她爸的第三个老婆生的,爸妈早就死了,她还有一个哥哥,是同父异母的。不知是大老婆生的还是二老婆生的。那么多老婆!他们说,正在联系她哥呢。杜鹃,真没想到,陈静韵竟然是小老婆生的。看着可不像啊。也不知找到她哪个金戒指没有?电影上的地主婆和女特务才戴金戒指呢。我还从来没见过金戒指,你见过吗杜鹃?    
    英语老师在教室里透明的脸庞和在台上花红柳绿的脸庞交错叠印,她死了的脸庞是什么样呢?是那些口号她才死的吗?是因为人们的恨意她才死的吗?还有我的恨意。那么多恨意汇成了汪洋大海,她不是个好泳手,所以她沉没了。    
    其实,我们那时根本说不上是恨她,也许我们谁也不恨。我们只是太年轻,太单纯,太狂热。单纯和狂热在我们血管里奔突,只要有一线途径就倾泻而出。而她不能分辨这种狂热,所以她无法生存。    
    说哪去了。瞧我现在,听人说着说着话,脑子就要抛锚。正听柳紫玉诉说她和丈夫的战争呢怎么跑到粪汤上去了。还扯上英语老师。我最不愿意的就是想起英语老师。是因为人要老了所以才总回想起过去的事情罢?    
    所以我说,即便能找到一个发泄的地方也不行,还必须有一个倾听者,这个倾听者还必须满怀同情,能适时地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能安慰或者能帮助诉说的人。    
    也许因为我这人心太软。每次在街上看见要饭的尤其是要饭的孩子我总是眼眶热辣辣的,要是那孩子再有点残疾什么的,我的眼泪简直就要流下来,走老远心里还觉得堵得慌,可怜的小东西,能吃得饱吗?这么要一辈子饭怎么办呀?父母真够狠心的,再穷不能穷教育,再亏不能亏孩子呀,你说说——要是人家给我诉说点什么伤感的事,我一准会陪对方掉几滴泪。这样人家心里肯定会有几分宽慰。人嘛就是这样。自己难过人家高兴会很愤怒,自己难过人家也伤心就会减轻痛苦。    
    也许因为我的外貌有沉稳的成分,能让人产生放心感或依赖感,年轻时我好像就没有年轻过,一直是胖墩墩的身材,笑眯眯的眉眼。那会儿我真为这点苦恼,恨老天不公平,为什么让人家都成了美女独独留下我一个。好多次趁家中无人时我在镜子前反复琢磨,怎样站能使自己的身材显得细一些,肚皮薄一些,腿长一些,但每次,镜子中的那个影象都使我加倍的沮丧和伤心:眼睛小不说还细细弯弯,眉毛不用心简直就看不见。没有腰,却满眼见的都是肉。尤其是那两条腿,上下一般粗,让人直想拿刀削一削。多少次,我都用手在腿上比画着,如果去掉这块肉就好了,如果那点没有就好了。看着毫不留情的镜子,真恨不得把它砸了。后来我尽可能不照镜子,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商场的,免得失去最后一点自信心。邻居王姨对我妈说,你家小杜鹃真喜幸,弥勒佛一样。我就很恨她。觉得她在变着法地说我不好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不把这些放心上了。妈说,这种长相是福相。有福。    
    妈说的对。到现在为止,我的生活没什么大的变化。还是原来哪个丈夫,不打算换。丈夫规规矩矩,一如既往,好像也没有打算换我的迹象。谈恋爱的时候我们没有死去活来,海誓山盟,一日不见如三秋。本来嘛,大家年龄都进入大龄的门槛了,条件也都差不多,他大学毕业我也大学毕业。我学中文他学历史,所谓文史不分家。他父母是农民,我父母还是无产阶级呢。他个子不高,黑不溜丢的,当然不能责怪我长得不好看。再说,到底我还比他白呢。一白遮百丑不是?怀孕时我最怕生个女孩,我们俩都不是俊男靓女,孩子随谁也不能漂亮了啊。不是我重男轻女,是不想让孩子再遭我那时的精神折磨。可心,是个男孩!护士告诉我以后,一刹那间我连生产时的剧痛都忘得干干净净。    
    妈说的对,我是有福气。孩子老老实实,学习努力。都说男孩子比女孩子难招呼,可我这个儿子比女孩子还乖还可心。上学走给你说再见,放学早早就回家,从不让你担心。当然,家里没有多少钱。数着薪水过。貂皮大衣我不想,应该讲环保,禁止买卖所有的皮毛大衣。好好的非得把人家的皮剥下来自个披着,心肠多狠呐。不是说动物都是我们的亲戚朋友吗,把亲戚朋友的皮剥下来披自己身上,简直是魔鬼心肠嘛。我这样说有点酸葡萄。酸葡萄就酸葡萄吧,能让人心理平衡。钻石项链也不戴,不是不戴,是戴不起。    
    这样说,钱是少了点,不过也够吃够穿的。寻常人家过日子,你能用多少钱呢?还不是傻子过年看街坊——人家咋过咱咋过。再说了,钱多了就是好事么?晚报上哪天不登些个杀人呀抢劫呀的消息,昨天还说什么地方的一个经理,被贼人瞄上了,踩点几天摸清了他的生活规律后就窜到他家里偷钱,谁知哪天经理正好在家,结果被贼人也一并杀死了,捅了20多刀。想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满,20多刀啊老天爷!人不扎成筛子了嘛,那是怎样一个惨烈的场面!还有一个有钱的人是经理还是董事长来着,贼人绑了他的孩子要赎金175万。还好,他报了警,公安局的警察把贼人抓住了,孩子也安全无恙。可受多大的惊吓呀,孩子这辈子能摆脱浓重的心理影响吗?当然咱们不讲究心理疏导什么的,谁要去跟心理医生说说话,人家知道了准拿眼斜着瞧你。心理有了毛病不就是精神出了问题嘛,精神出了问题不就是俗话说的神经了嘛。好好的,在人家眼里落个神经病的印象,你说那叫什么事?这辈子还有前途吗?别说你的前途受损,就是你的后代也跟着吃挂落啊,你想,现在都提倡优生,家家只生一个孩子,谁愿意找一个精神有毛病的人的后代?不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嘛?所以,硬撑也得撑。咱们的神经都坚强,但再强硬的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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