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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梦相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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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里叫了一声,但没叫出口。我把一半石榴递给他。他摇了一下头。我把背包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座位。他没坐。他站着。他背着背包。我知道他的背包并不重。除开几本书,几串手链就是两件换洗衣服。他把它背着。我不理他。低头剥着石榴。一种奇怪的陌生感油然而生。他不是我的恋人,不是肌肤相亲过的爱人,他是个陌路人,一个和嘈杂的火车站候车室很匹配的人——一个普通的旅客。
  我们没有经历过,没有从前的故事,我们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他在我面前,和其他旅客一模一样。既激不起我的厌恶,也激不起我的好感。我们是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他把背包往我跟前推了推,说一声,我去买张地图。
  他朝报亭走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咽了一口吐沫。顺便把口腔中的石榴籽也咽了进去。我把石榴皮和碎渣往随身带的塑料袋里一装,一弯腰,一伸胳臂,背上了我的背包。望一眼他的背包,毫不犹豫,依然走了。我往一边挤去。挤到旅客最多的地方,把自己隐蔽起来。为了防止他再次找到,拈起地上一张报纸,把报纸举到脸上,并拿眼角瞅着他的行踪和那只孤独的背包。还好,他走到了自己的背包跟前。他环顾了一下。把包背上肩。那是上青藏线前他到批发市场花十五元钱买的。我曾笑他,你的进藏装备可真简单呀。他笑笑,不作答。我的背包一直装在他的背包里。他背着,一人背着两只背包。从内地背上青藏高原,又从青藏高原背到成都。如今,我背着自己的背包。买完火车票,把火车票递给他,打车去杜甫草堂时就取出了自己的背包。我的包不大,但饱满。他的包巨大而空乏。
  我把自己的东西取走了,他只有一个大而空的背包。他轻松了,我沉重了。现在的他,真的轻松吗?他在张望,在四处寻找。他在找我。我躲着他。

  /* 77 */




  我把一朵鞋花丢在了拉萨
  西藏归来(8)



  从候车室剪票进站的那一刻,就没有回头。我走得意无反顾。他应该在后一辆车上。虽然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但火车在出成都站以后,会向同一个方向奔驰一段距离。火车开动不久,手机响了。一看,是龙达打来的。我没接,任它嘟嘟地响。我想,也好,我们在列车上,在一前一后的列车上,列车在奔驰。列车在茫茫原野上驰骋,他在后面,我在前面。他追赶着我,我被他追赶。在西藏,在以前,不是一直是我为他抢着作事吗。帮他买啤酒,帮他洗衣服,帮他买机票火车票。现在,总该轮上他了吧。他得为我作点什么。
  列车从成都出发的时候,天还晴朗着,秋高气爽,阳光灿烂,天府之国特有的好天气。怪不得杜甫草堂飘洒着奇异的桂花雨。列车从一个隧道驶出时,天上却乌云滚滚。我开始苦闷,我们应该乘一辆车,并肩坐在一起,相依相偎。而不是现在的各奔东西。我们肩并肩从内地走进西藏,肩并肩走出西藏,还没到分手的时候,却成了陌路人。以后再不来往了?和龙达永远不相见?以后还会在一起吗?
  在烦闷中昏昏欲睡。梦里,我在追赶一列火车。在追赶一辆快要启动的火车,我在奔跑,在街道和公路上奔跑,在喊叫……我在列车的脱节声中清醒。醒来后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终于明白在列车上时,大声咳了一下。我把车窗打开,让风和雨打落进来。打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脸上。龙达呢,龙达在哪。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我们不是在纳木错吗。我们在纳木错一浪一浪的湖边站立。我们冷得发抖。我们依偎着,相互温暖着。雪山在云彩中隐现,雄鹰在湖面盘旋。还有狼,灰色的狼跟随着车跑。经幡和风马旗迎风招展。玛尼堆在圣湖边随处可见。浅浅的草甸散落在纳木错边。草甸上盛开着并不繁盛的野花。导游告诉我们,纳木错最美的季节是七月,现在是九月,所以你们看不到纳木错最美的景色。我和龙达没感到遗憾。纳木错是我们向往已久的地方。我们很知足。很满意。不管什么地方,只要两人在一起,就是最美的景致。我给龙达拍照,龙达给我拍照。导游走过来,说,来,我帮你们拍张合影。
  我和龙达都愣了。这是我们没想到的。我不记得当时是怎样回答导游的,龙达好像也没说什么。导游向一边走去。我不敢再与导游说话,也不敢和其他游客闲聊。我往一块草丛走去。龙达也跟了过来。我摇了一下头。示意他停住脚步。他停了下来。等我小解完后。他才说,这是纳木错,神仙都敬仰的地方,你怎么能这样?
  我笑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放肆。与龙达在一起,有时非常愉快,兴奋得忘乎所以。有时又忐忑不安,心事重重,会时不时地想起另一个梦。那是西宁开往格尔木的火车上的一个梦。那个梦算不了什么,我这样安慰自己。我没告诉龙达,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我们还能和好,还能像原来那样相亲相爱。我们不会有太大分歧。我们毕竟是知心朋友。是真心真意的知己。不会怎么样的。不就几个女孩吗。别的女人不知道,那曲那个女孩又不是没见过。只是几个眼神,眼神能说明什么,能抵消我们之间的真情吗。江南女子又怎样,以前都没什么结果,以后更不会怎样。那个云笛也算不上什么,或许只是一个玩笑,一相情愿,一个短信游戏。龙达还是爱我的。我放不下龙达。龙达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那封信。
  你好吗?龙达,你在另一列火车上,在阴暗潮湿的车厢?很孤独?跟梦中的情景一样?那个满口白牙的女人是谁,是那个藏族女孩吗?那些难民样的女人又是谁,跟你有关系吗?你为什么在最底层,她们保护你,还是欺凌你?龙达,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那封信,那封写给我的万言情书,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书信,不是假的。哦,是不是她们得不到你的情书,才把你赶到阴暗潮湿的地方?你受委屈了,我的龙达受委屈了。错怪你了,是我小心眼。是我不对,我得给你赔礼道歉。可我抹不下面子。不能主动低头。要是你再来电话,就跟你和解。我得大度点,毕竟你是爱我的。要不,在后面的火车上怎么会来电话。
  果然,第二天他就把电话打来了。他说,我有九条命,你杀不死。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我感动了。我答应他不再生气。但得告诉我那个叫云笛的人是谁。
  他说,哎呀,她,一个想成名成家的白日梦患者。原来你生她的气呀!她没法和你比,她的水平太低。
  我噢了几声。心想,我有什么水平。我不也是个白日梦吗。只是我是原来的白日梦患者,那个叫云笛的人是现在的白日梦患者。
  回到单位,闲人更闲,忙人更忙。生活还是原来的生活,日子还是原来的过法。可日子好像又不是原来的过发。剧团发生着变化,好像又没变什么。演员工资费用不再由文化局统一按人头划分,而是统一划一笔费用给剧团,费用总额也不能与原来同日而语。剧团乱成了一锅粥。
  像我这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人,在剧团的日子可想而知。台面子上的人,主力军们各显身手,各显其能。我们这种合唱队员,伴舞演员只有大眼瞪小眼。
  生活原来是可以变化的,就像龙达从一个小有成绩的中介人士变成一个在旧货市场买手机的人。剧团在变,我会变吗?
  龙达的手机忽然打不通了,总是无法接通或不在服务区。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了,需要他安慰需要他说一声,没什么,混乱就一阵子,以后就好了。他却不见了,一去不复返,蒸发得无影无踪。夜里总是做噩梦,一个连一个。这让我不得安宁。我问过一个街道诊所的医生,那是个熟人。医生说大概是身体虚,考虑的问题太多,用脑过度。
  我说是不是从高海拔到低海拔引起的。
  对方一脸惊讶,怎么,你去哪了?
  我说刚从西藏回来。
  他说,哪你也不早说!海拔变化对人的身体影响很大,尤其身体本来就虚弱的人,做梦还算轻的。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西藏还生活着那么多人哩。
  他说,心率正常,血压也正常,应该没什么的。
  我说,就是梦多,天天做梦。
  那人一脸怪笑。末了说一句,疯,哪儿不好玩,偏玩到西藏,西藏是一般人能玩的吗?
  我小声抗议,怎么是玩西藏,西藏怎么能玩哩。
  几个月以后,当我回味这句话时,才感到这句话的份量。是呀,西藏怎么是随便玩的,怎么是普通人游戏的地方。那里有神灵,是圣洁的地方。谁亵渎了她,就得不到饶恕,就得遭殃。
  可那都是以后才明白的,当时并不知道。当时的我只有委屈,满满荡荡的委屈。整个身体和心理都浸泡在委屈中。
  联系不上龙达,龙达不来电话。单位又乱成一锅粥,一天无事可干。只有读那五万字的书信。读过几遍后,找电脑查看后面的书信,却不得要领。我把龙达给的密码记在一张纸条上。纸条却怎么也找不见。他的信在一个网页上还是主页上,我不懂。只知道电脑里有他写给我的信,只要能上网,只要输入密码就能打开,就能读到。我烦躁着,诅咒着。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白天的消失和夜晚的来临。
  大概要出事了。梦是这么说的。这是我不愿肯定的,但事情就是这样。那个火车脱节的梦不是真的吗。我在一列车上,龙达在另一列车上。他追赶着我,中间有段距离。现在我们不是真成了脱节的火车吗。我们连一个电话都打不通了。我们脱节了。
  我被包围着,被纠缠着,被一个连一个的梦袭击着。我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海拔破坏了我的健康。是不是要死了。如果死了,龙达接受得了吗。龙达肯定受不了。龙达会痛苦死的。我和龙达分不开。我死了。龙达怎么办呀。我不能死,可我活得太难受,太痛苦。单位大概不要我了,单位好久都不排练节目了。不排练节目我们就没饭吃。不排节目,我只有觉可睡,只有噩梦缠绕……在梦里,很清楚自己的所思所想。梦中的自己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刚从一个不怎么样的空间又进了另一个不舒畅的地方。

  /* 78 */




  我把一朵鞋花丢在了拉萨
  西藏归来(9)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不是手机,不是房间电话,而是剧团的办公电话。接电话的是我们的一位副团长。我感到了不安。这种不安是瞬间的,也是发自内心的。电话里出现的是个女声。她说,你知道我是谁?
  我哦了一声。手抖了一下。
  谢谢你帮我挑的手链,你是不是经常陪男人旅行,陪男人睡觉?
  我不知所措,把话筒往耳根按了几下。我又哦了两声。
  我们夫妻关系很好,龙达根本不爱你,别做白日梦!
  我终于回过神来,立即紧张起来,还是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抵什么用?做都做出来了!
  我说,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想说我们是真心的,不是虚假的。我不是白日梦,我不想代替你的位置。可我说不出口。我听见自己的眼泪滚落的声音和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说,我要和龙达说话!
  他不跟你说!
  电话呱嗒一声断了。
  我从副团长身边走过。没看见副团长发愣的眼神。他发愣是我感觉出来的。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看着我。我的后背朝着他。我的后背告诉我,有一双眼睛在送我。
  我开始流泪。和龙达交往以来第一次不遮不掩的大哭。第一次真实地明白龙达不是单个的人,不是纯粹的自然人,他的背后有家庭,有妻子,有一大堆社会责任。一个有妻子的人是不能随便与其他女人来往的,何况是我们这种来往。哦,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给我打电话了。看来我是真对不起她的。可责任为什么全在我。我是个下贱的女人,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女人。陪男人吃陪男人喝陪男人睡觉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我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我想骂人,想在电话里大骂一通,可我能骂谁。谁让你和龙达来往了,谁让你们相爱了,谁让你们疯狂了。你们连西藏都上了,连情书都写了,还能怨谁。泪水流着,淌着,流向一个方向,一个去处——自己的肚子里。
  再糟糕不过的事发生了——我待岗了。原因放在以前不算原因,放在改革中的剧团就是大问题。我在排练和演出中常常出错。与队伍没保持一致,丢三拉四,表情呆板,动作迟钝,神态麻木。
  唯一庆幸的是我没被剧团彻底撵走。还住在原来的房间,还自由出入剧团。但我没脸在人前晃来晃去。我有点无地自容。我按动手机号码,按呀,按呀,一个劲地按动,却无法发射,也无须发射。只一个劲地念叨,龙达,龙达,我怎么是白日梦,我怎么是那个叫云笛的女人,你说过我和她们不一样的。以前你不屑地谈论别的女人,认为她们希望得到你的中介,有求于你,而现在,我也成了那样的女人。我们原来是同一类型的女人?
  龙达,是这样的吗?你不是说她们没法和我相比吗?还有那封信。对了,那封该死的信。我得读完。可我只能读前五万字,后面的内容读不到,一时读不到,还是永远读不到?
  那封信!信能说明问题吗?能说明他爱我,不爱他妻子,能说明我比云笛们特别?笑话!一个多么可笑的闹剧,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假如我是龙达的妻子,当我发现丈夫跟别人跑了,还远远地跑到了西藏,我是怎样的反应,怎样的委屈?他们是合法的,而我只是个过客,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我能理解她吗?应该能理解的。可龙达呢?他躲了起来。消失了,升腾了,蒸发了。
  回想起来,还是惶恐过的。还是不踏实过的。还是考虑过她的存在了的。记得真正踏上拉萨的土地时。我怀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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