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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涛[梁凤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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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胜券在握,必须实行留得青山在,以备将来翻身。绝不能落到一沉百踩的地步。
  与韦约翰的聚会就在这番觉醒所引致的惆怅之中结束。我回到家里去,刚好是晚饭时刻。
  育德立即走过来,抱紧了我亲亲,说:
  “妈妈,你回来了。”
  我微笑着,女儿立即拖着我走进睡房去。看着育德把一对拖鞋翻出来,放在我跟前说:
  “妈,你把鞋子脱掉,由得一双脚透透气。”
  我脱掉了鞋子,把双脚伸进绣花拖鞋内,果然舒服多了。
  我呼了长长的一口气,把女儿拉近身边来,说:
  “育德,告诉我,你需要妈妈买什么给你?”
  我这么一说,小育德原本已经是红透了的苹果脸,忽然更红更热。
  “妈妈,你怎么知道我要买东西?”
  “你是妈妈肚子里钻出来的,你的心怎么想,我会不知道?”
  育德的祖母就常有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说:
  “我行桥多过你行路,我食盐多过你食米。”
  所以她的话就是圣旨。当然,我是不会用家姑的那种语调来教训女儿。
  育德有点惭愧地低下头去,道:
  “老师挑了我们六个女同学在圣诞节里表演舞蹈,原本讲好了是租用服装的。后来李美玉的母亲坚持不肯让她穿用别人用过的衣服,自己嘱裁缝做了一条裙子。这两天,其余的五个同学,又有两个也有了新裙子穿了。妈妈,我怕到后来只剩我一个人要租跳舞裙子。”
  我叹了一口气。
  本城就是个爱比较的地方。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孩子这么小就要经历这种无情而现实的历练,难怪都越来越少童真。
  尤其令我难过的是,育德为了要达到她的目的,已经晓得耍手段。
  她从来没有给我拿拖鞋的习惯,今晚例外了,为什么呢?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这种现实得近乎恐怖的表现,令人震栗。
  我叹气,跟女儿好好地说:
  “育德,老师既是说好了规矩,可以给你们租用服装,就应该听她的。别人要怎样干,有她们的选择与自由,你不能为了要跟风、怕失礼,就盲目地要自置舞衣,这不对。而且,育德,表演一晚,不值得花这么多钱。”
  “可是……”
  “如果你每样事都要跟人们比较,你会辛苦一辈子。你尽量想想,那有新裙子穿的同学,她的成绩比你好吗?她的样子比你好看吗?老师更疼爱她吗?怕都不是吧!有得必有失,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育德似懂非懂地望着我。
  我再不厌其详地说:
  “你到厨房里去看看露茜给我们准备的晚餐,今儿个晚上有鱼,就不一定有肉。摆在桌上的餸,总有一两味自己最喜欢吃,也有不合脾胃的,可是,我们都不应拣饮择食,什么都要吃下肚去。你看看电视上常播出来的埃塞俄比亚的饥民,就可以见得那儿有很多想吃饱肚却天天挨饥的孩子,对不对?所以,你比他们幸福得多,那就应该高兴了。别因为有些同学能自置新裙子,你不能,就先埋怨。”
  育德抿着小嘴,没有做声。
  我还继续训她,说:
  “还有,育德,如果你真心爱妈妈,觉得应该好好地服侍妈妈,那么每天当我下班后,侍奉我,给我拿拖鞋,我就会很开心,但不要为了要想叫我给你买裙子才做这件事。”
  育德微昂着头,问:
  “为什么?”
  “因为你的行动是另有所图,那么对妈妈就不是真诚地尊敬了。那不是令我开心,而是令我伤心。”
  女儿还是瞪大了眼睛再问:
  “妈妈,那么你究竟会不会给我买跳舞裙子?”
  真的莫奈她何,还是绕在那个圈子上转。
  唉!
  生儿何难,教育维艰。
  为了让她明白,印象深刻,只有付诸行动。
  拍一拍心口就对她说:
  “育德,我不觉得你需要买跳舞裙子。”
  随波逐流的人,性格何存?怎么还配得上是我沈希凡的女儿。
  小育德听了我的判语,分明地双眼一红,拨弄着衣角,没有再说话。
  看得出来,她感难为的不是为了她的所为不当,而是为了未能从心所欲。
  定必要她尝受一下教训才好。
  人生没有可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小时需要的一件舞衣,就好比她长大了要的一颗钻石,不一定是要人有我有,也不应以此去定夺她本身的矜贵与否。
  现在是有话讲不通,只能让她从失望之中留下烙印,自然会慢慢产生潜移默化的作用。
  这也是一种教育。
  孩子不能晓以大义,就要治之以法,绝不能纵容。
  这一晚的晚饭吃得就不是味道了。
  育德固然懒洋洋地拿筷子挑着碗里的饭食来吃,样子显得很有点不服气。
  就是育智,也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老催露茜把菜上了,好让他吃饱了就到楼下B座的同学家耍乐。
  家姑呢,一边吃饭,一边告诉我菲佣的种种不是,弄得我打算乘机把露茜的推荐都缩回肚子里。
  没办法,理论上,家姑是强悍的将领,她手下的兵丁只有露茜,自然都把对我的埋怨,毫无保留地就说到她头上去了。
  由着她老人家发泄吧!
  我想快快吃饱了饭,各走各路,自寻天地去就好了。阅生怕是很快就会回家来了。
  可是,我的估计错误。
  我差不多把一本小说看完,已是深夜,丈夫还未回家。
  这本小说就是我上屈臣氏买唇膏时,特意走到书架前挑下的。
  是萧红的作品。
  自从那次聚面后,一直对这位老同学的转变有着太多的不安与不忍,于是很想看看她的近作。下意识地希望在她的作品中寻出蛛丝马迹,以透视她的心态。
  无疑,答案浮现了。
  那小说的气氛灰蒙蒙,怨气冲天,男女主角都在熬着日子过。讲些有谓与无谓之间的尖酸话。简单点形容,活脱脱像那晚萧红给同学带来的印象一般,酸溜溜,令人浑身不舒服。
  这样的感觉怎么能吸引读者?
  我三番四次打算把书盖起来,不再翻下去,但总是不忍,盼望有峰回路转的一幕出现。
  可是,没有。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萧红变得这样,完全是相对相生的。
  就因为萧红的人生观与态度、思想都有了改变,反映在她的小说上,故而影响了她从前那股活泼、幽默、积极、灵趣的作风,于是事业稍稍受挫,她更焦虑,更恐惧,更要发泄,于是更回不到轨道上来。
  什么令她的思维有了一个不正常的轨迹?
  不知道。
  真是太可惜了。
  有机会得向余小蝶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到底一场老同学,能帮的就帮她一把。
  很多时,在人生的旅途上,只要在旁的人轻轻扶她一把,就能重新站稳,不会倒在地上。想着,想着,书是白白的拿在手上,实在已经看不下去了。
  更因为疲累之故,很快睡着了。
  是房内有声响把我吵醒了的。
  丈夫回来了。我说;
  “哎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阅生白我一眼,说:
  “一时不偷鸡就做保长。我可不是爽约之人!”
  天!原来在发我的脾气。
  “阅生,韦约翰离职在即,他想我陪他去喝杯酒。”
  “这个时候,你还跟在洋鬼子屁股后献殷勤干什么?”
  “阅生,你这是什么话?”
  “人讲的话。”
  “这才不是人讲的话。我对韦约翰是真心诚意的,他栽培过我,跟我有多年的交情,我是应该尊重他,尤其在今天。”
  汤阅生看我的神情很奇怪。
  “你这叫做义气,是不是?”阅生这样说。
  这好笑不好笑?人当然应该饮水思源。
  “我是怕你义气变儿戏,他已是落难的无权无勇洋鬼子,你还跟他讲什么交情。丈夫的约会你不管,跑去跟他喝酒,你不怕终归会吃亏。”
  我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亏可吃。
  若不是看在丈夫的指责是因为我的失约,他口气不好大概因为有点妒意。我可觉得阅生的思想与观点跟我距离太大了。
  从来都是一笑泯恩仇,于是我微笑说:
  “告诉我,今儿个晚上你究竟是怎样消遣掉了?”
  “我以为你并不关心。”
  “怎么会?阅生,你是我至亲至爱的人。”
  阅生终于把嘴角向上一提,表现出一个满意的样子,说:
  “你知道就好。”
  顾左右而言他似的,却没有把他这晚的去处提起,我也就懒得打烂沙锅问到底,算了。
  从来都是那副怪脾气,不爱约束别人,只善管制自己。
  连丈夫在内,我常告诉自己,我对他好是责任,他对我好是奖赏,前者份所当为,后者是人生花红,不一定该得,要先看自己的表现,若是领了,喜出望外。
  这么多年来,一直和丈夫在我的这种做人法则下相处得很好。
  事实上,每年公私两方面得的花红都不能说不满意了。
  我不算是个苛求的人。
  翌日是周末,我下午跟部门的同事吃过午饭后回家去,菲佣露茜就匆匆地把我拉到一边说:
  “她来了。”
  “谁来了?”我问。
  “我的朋友,你答应雇用的那个菲佣莉迪。”
  我看露茜那副表情,神秘兮兮的,不觉有点好笑。
  “在哪儿呢?”
  “在我的工人房内。”
  “叫她出来见面呀!”
  “还是太太你到厨房去走一趟。”
  我真想说:
  “这么难登大雅之堂吗?”
  当然很快就把话缩回肚子里。
  做人最要不得是尖酸刻薄,口舌既能招尤,且说话不得体,也显得自己额外的乞人憎。
  于是我拍拍露茜的肩膊,随她到厨房去。
  走到我面前来见面的是一个实实黑黑的小人儿。
  “你叫莉迪?”
  对方点点头,两只眼睛闪动着一种不安之极的神情,还带点害怕的羞怯的动静,老是把手搓着衣角。
  “莉迪,你来香港多久了?”
  莉迪讷讷地不知如何作答,只会拿眼看着露茜。
  “大概半年吧!”露茜说。
  我惊骇:
  “半年?”
  “是这样的。”露茜慌忙解释:“她老板移民,不再用得着她了,批准她辞工。”
  “你愿意留在香港继续工作?”我闲闲地问。
  谁知道这一问竟惹对方伤心起来,忽然眼眶湿润,拼命摇头。
  “你原本不愿意吗?”
  “是不愿意,我亦想回家去,但我没有办法,需养家,不能不留下来工作。”
  离乡别井,远涉重洋,就是为养活家人,这种情况在我们中国人以前的社会里是屡见不鲜的。
  如今目睹了人家有此凄苦,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我对莉迪说:
  “那么,你会不会因思乡情绪而影响工作?”
  两个菲佣一听,异口同声地答:
  “不会,不会。”
  露茜还加一句:
  “太太,我也有想家的时候,可是,我未曾为此而延误工作,是吗?”
  对的,露茜在我们家已经好几年,的确表现良好。
  看她如此的为朋友说项担保,我也就放心了。
  “好吧!那要有正式合约,向劳工处申请。”
  露茜说;
  “太太,这事不用你费心,我们会去办,只要你签给我们便成。”
  因露茜曾续约几次,都是由她自己办理,所以,我也就准她了。
  快快地在文件上签妥字,就算做完一件正经事。
  露茜并且向我解释,莉迪可以先上工,再补办转工手续。
  她们朋友俩就住在工人房的上下格床,还算是宽松的。
  周末的下午对我是最畅快的,娱乐是捧了一本小说,斜倚在床上,一边阅读一边喝咖啡,有时朦胧睡去,醒来一般已是晚饭时候。
  这天,我精神比较好,一直只是假寐,未曾入睡。忽然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来。我便打算走出去看看,想是育德学琴回来了,或要打点她吃些下午饼食也未可料。
  我才打开门探头出去,就见到育德飞也似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去,且把房门关起来。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这样子躲起来呢?
  于是我走近育德的房门,叩门:
  “育德,育德,是妈妈,你怎么了?”
  房门终于过一阵子就打开了,育德满脸涨红,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环视她的睡房,没有异样。我问:
  “育德,怎么见了妈妈会飞快地关起自己来了?”
  “没有。”育德讷讷地说,她的神情是可疑的。
  “育德,有什么事发生了,你在隐瞒妈妈了,是不是?”
  “不是。”育德立即答。
  “隐瞒不是好规矩,什么事也得有商有量才好。”
  育德没有答,她微微抿着嘴,低下头去。
  我顺势往下一望,发觉地上有一个小花球,是缚在礼物盒上用的,我拾起来,问:
  “育德,这是什么?什么人送了什么礼物给你?”
  育德一看我拾到的东西,双眼就泛红。
  “你说!”我厉声道,知道事有跷蹊。
  育德抿着嘴,不说话。
  我忽然心血来潮,把她的衣柜抽屉都打开来,果然发觉有一个纸盒塞在衣服柜内。
  我打开来一看,是一件粉红色的舞衣。
  “妈妈,对不起!”育德哭起来了。
  “谁给你买的?”我喝问:“我不是说过了,不必买新裙子跳舞吗?”
  “妈妈……”
  “答我!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不听,这是谁给你买的?”我真的很生气。
  养不教父之过,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要是从小就养成了那种贪慕虚荣的性格,怎么得了?
  万一是什么人怀了歪主意,利用物质去引诱孩子做些坏事,那更不堪设想了。
  这阵子的社会现状过分离奇诡秘,难怪做父母的敏感。不说很远之前的事,就过完了年,本港一位政府高官的女儿在加拿大留学,在校园内被人刺杀了,其中一个传闻是因为结识了不良的社会份子。这则新闻轰动不已,吓得个个为人父母者都胆战心惊。
  碰巧阅生的公司要应酬一些政府高官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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