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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不是花朵-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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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操练
6月16日,我接到L餐厅的电话,让我们去面试。
虽然天气很炎热,我还是穿得很整齐,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的面试,所以我尽量穿得体面一点。看到小云我吃了一惊,她不仅穿了一套很正式的套裙,还化了淡妆,我笑着说:“呵呵,我们俩终于可以不像学生那样打扮了!”
L餐厅的老板名叫Remon,是一个法国人,在经理室见到他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看上去很面善。面试的时候,他的秘书给我们做翻译。不过,一些简单的问题我们用英语也答得上来。于是,我们的面试就那样以一种汉语夹杂着英语的问答方式开始了。小云的口语不错,否则光靠我的话,事情可能要砸。
Remon先生很认真地问我们:“你们是高中毕业?那你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工作,而不是去上大学?”
“我……我想,工作本身是不分高低的,无论在什么样的岗位上,只要做得专心,都可以成功,可以做出属于的自己一番事业!”小云机灵地回答道。
我补充道:“我们想获得这份工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现在大学的学费很贵,我们想凭自己的双手挣得自己上学的学费。就是这样。”
Remon对我们的回答似乎很是赞赏,他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简单地跟我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表示,明天我们可以准备上班了。
惭愧的是,当时我们没敢告诉他我们只是打临时工,因为之前很多老板拒绝我们的理由都是不需要临时工,我们很害怕失去这个工作的机会。
走出Remon的房间后,我们俩的心情既激动又高兴,我就要开始从事我的第一份工作了!小云也非常高兴。自4月7日以来,我们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新的生活开始了。
当天,我们就开始上班。
到了工作岗位上,我们兴奋的心情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餐厅的领班似乎并不像老板那样善待我们。与设想中的繁忙而欢快的工作相比,我们这一天的遭遇似乎更应该用“尴尬”二字来形容——穿着西服的领班只让我做一些最基本的活儿,比如收拾收拾残食什么的;而小云就更难堪了,因为怕她端不动沉重的餐具,领班让她站在大堂里向每一位来就餐的客人说“欢迎光临!”——但小云并不是迎宾小姐,她并没有穿上餐厅的制服。
我们没想到,工作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冷眼!那感觉,就好像我们很多余似的。
下班后,小云靠在我肩膀上委屈地哭了一场。
是啊,我们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但是我们忍受不了这样的轻视与冷落。
连续3天都是如此,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终于忍不住了,趁老板Remon 在的时候对领班的做法表示不满,主动要求给我们安排具体的工作。
第二天,我就正式“升格”为“跑堂的”(runner)了,小云则做女服务生(waitress)的工作。
领班因为我们“越级反映问题”而耿耿于怀,跟我们结下“梁子”了。
“跑堂”看似是一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体力劳动,但自己做了才知道世界上任何一种工作都是不容易做好的。在不营业的时候,老员工们经常组织我们这些新员工进行业务培训——除了进行西餐就餐礼仪方面的培训以外,就是操练我们端餐具了。其中有一个同事端啤酒杯(就是那种很大的扎啤杯)的功力让我很吃惊,至今难忘:他竟可以用两只手拿10杯啤酒而不洒一滴出来!至于用托盘的话,他端的更多——估计一下能端15杯吧。
一开始,我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一次拿6个杯子。我自认为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因此下班后我经常自己苦练,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要练到抬不起胳膊来。一个多星期后,我的自我训练取得了初步的成效,我已经可以一下拿8个杯子了。
在2003年上海百年不遇的毒辣日头下,我就这样骑着电单车奔波于酒吧和家之间,算上来回,每天要骑近两个小时的车。每天到达上班地点的时候,我的内裤外裤会全湿透了,脱下来的话可以拧出水来,更难受的是,带着这一身大汗,我又得马不停蹄地走进那冷气逼人的酒吧,换上工作服开始一天的工作。这上下近20度的温差令我常常头疼。下班后回到家,脱下衣服才发现,我的T恤衫背后都是一片片白花花的盐渍,好像一片荒芜的盐碱地。
餐厅的铁制托盘也不是好对付的。餐厅经营的是法国菜,法国菜对于餐具特别讲究,即使是托盘,也要真材实料的,马虎不得。因此那硕大的铁托盘的分量就轻不了,否则怎么给客人“正宗”的感觉呢。那铁托盘本来就很重,再加上菜肴和酒水的话,怎么也有三四公斤吧,而且餐厅有规定,不能用不体面的姿势端托盘。既要求美观,又要求实效即不能把托盘里的东西弄砸了,这样的双重规定就有点难了。还好我在学校时经常踢踢球,身体还算结实,练了几次以后就没问题了。
还有一点很要命,就是法式大餐的主菜都要求在很烫的时候就端上餐桌,否则口味就达不到要求。这就要求服务生的手不怕烫,能忍受得住五六十度的温度。一开始端这样的盘子的时候,我简直想一下就把手上的东西摔掉,太烫了!但是一想到那昂贵的价格,我就再也不敢产生一星半点这样的想法了,要知道,砸了那样的一盘菜,我半个月的工钱可能就没了!一摔就是几百块的事我做不起。熟能生巧,端了几次以后,我发现自己的手皮似乎变厚了,比以前耐高温多了。我发现,我的忍耐力也比大大以前增强了。
这时候,为了钱,我什么都能忍。
可能是因为我学历比新员工要高吧,老板很快升我做了服务生(waiter),可以站在餐厅里招待顾客,而不必奔波于餐桌与厨房之间了。刚开始我新鲜感蛮强的,但很快发现在学校读了那么多年英语,到头来口语根本跟不上。于是每天下班后小云便陪我苦练口语,我们总是分别扮演sir(顾客)和waiter,虽然很累,但也为我们的辛苦劳动增加了一些乐趣。现在想来,那样的生活也是蛮值得留恋的。
小云似乎没我那么走运。工作的第3天她就不慎把啤酒洒在一个客人的袖子上了,结果被领班狠狠地骂了一顿。
可是小云也很能忍,在我面前哭完之后,第二天她又继续去努力的工作了。我能感到,我们较以前更能忍受了——也可以说更是“成熟”了吧。不知不觉中,我们不再仅仅是两个学生了,我们开始懂得这个社会了。
告发飞单
在餐厅做了半个月后,我们发现我们的经理经常“飞单”,就是偷偷地从厨房端菜卖给顾客,所得的钱不记入餐厅的账本内而饱入私囊。当我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感到很气愤:这不就是盗窃吗?
对于他“飞单”的理由,据他所称,“反正老板从我们身上也是赚走很多钱的啊”。我认为,自己待遇的问题可以商量啊,至少怎么也不能以“飞单”这种行为来争取所谓的自身权益吧?因此,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这种行为的。我和小云把他的行为告诉了酒店其他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也许我们把人际关系想得太简单,很快,经理知道了我们“告密”的事。
这下,我们可闯了祸啦。
一天下班的时候,他见四下没人,把我叫到一边,阴恻恻地说:“小赤佬,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店又不是你家的,你当什么狗啊?我警告你,于人方便,于己方便。你乖乖地在这里干活,然后到月拿钞票,大家都没事。你要是再敢多嘴多舌的话,那就小心一点!”
“你这样干就不怕老板知道吗?你想对我怎么样?”我并不示弱。
“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他飙下一句狠话后扬长而去。
更气人的是,此后他不仅没有减少“飞单”的行为,反而变本加厉。有一天,他竟然一下就飞了7000元的单!他这疯狂的行为让我们目瞪口呆。同时,他也没忘记戒防我和小云。我被赶回了厨房,waiter也做不成了,只能呆在酷热无比的厨房里给厨师打杂。
厨房的酷热害得我中暑,请了一天病假。
第二天,我赶到酒店的时候,几个同事告诉我,昨天有几个人到店里来找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看样子是想打人的。
这个时候,经理急冲冲地走了过来:“上班时间不许闲聊!”
然后,他经过我身边时,小声说了句:“小子,算你走运啦!”
下班后,我和小云说了这件事,她焦急地说:“这样下去,他肯定还要叫人来打你。我们来这里是要攒诉讼费的,不是来挨打的,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说:“我们干脆直接告诉Remon吧,不能让这家伙再猖狂下去了。你别担心我,在店里他还不敢怎么样。放心吧。”
小云说:“老板不在的话就直接告诉财务,否则我们工都打不成了!”
第二天,我们就直接向公司财务告发了经理飞单的行为。财务在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告诉了老板,结果可想而知,这个经理立即就被开除了。
第三部 我们这样长大第七章 把自己抛向社会(3)
告别骄傲的年代
过了一段时间,我离开了L,去了一家名为P的酒吧打工。因为我算了算这段时间所赚的钱,觉得那里的工资偏低,怕赚不够诉讼代理费用。在酒吧打工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就是有更多的小费可以拿,而这在餐厅几乎是不可能的。至于小云,她也算得到了一个小小的“提升”——她不用再当餐厅的服务生了,转而去了餐厅楼下的小酒吧里当调酒师了。
P酒吧是上海一家很有名的酒吧,它的总部在香港。
酒吧里的工作很特殊,即要求晚上通宵上班,因此从上班那天开始,我就过上了“昼伏夜出”的生活了。这样,和小云见面的机会就相当少了。不过在那一段时间里,两个人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赚够打官司的钱!
拿小费也是要讲行规的。
拿了小费后大家平均分配,不许私吞,否则,一经发现,马上开除。这样规定也是尽量公平分配收入,防止大家因为抢顾客而发生矛盾。
酒吧里有个小费箱,在大家拿了小费后,就要像捐款一样把小费投进那个箱子。下班后打开箱子大家平分小费。
记得自己最“辉煌”的一天是一下子拿了将近400块小费!那天运气很好,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手挽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可能是因为平时他很小气,那些老店员都不大愿意去接待他,于是差使我过去接待他。可能是我的态度比较谦虚,他很满意。买单的时候,他应付款为622元,我拿着7张百元大钞,想起了同事们平时教导我的拿小费的技巧:只要有女人在场,一定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男顾客零钱要不要找了。于是我斗胆跟他开了句玩笑:“老板,不用找了吧?”
那个人愣了一下,迅速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孩,立刻说:“哈哈,是啊,不用找了!”
他们出门后,几个同事兴高采烈地聚集了过来:“哎呀,了不起哇,铁公鸡身上都榨出了78元!”
那天我的运气一发不可收拾,又接连接待了几个大方的顾客,同事们对我也刮目相看。
每天一睁眼,我就开始盘算今天能拿多少小费。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这样“拜金”,这样每天贪婪地挣着属于自己的每一笔钞票。
有一天傍晚,路过L见到小云的时候,她红着眼小声地告诉我:“昨天,我被一个顾客打了一下。”
我激动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不要紧吧?是哪个混蛋打你的?他凭什么打人,你没有骂他吗?”
小云苦笑了一下:“没关系的,又不是很重的,只不过是胳膊上挨了一下。”
“可是那个混蛋凭什么打人呢?”
“因为他觉得我上酒上得慢了,而且分量不够。我争辩说是他本来就只点了那些的,他酒劲上来就朝着我的胳膊打了一下。幸好旁边的同事劝住了他,不然我可就惨了……”
“你就不会反抗吗?我们虽说是出来打工,可也用不着这样低三下四的啊!”真没想到,打工不仅仅是赚点钱就算了的,还要承受这样的委屈与欺侮。
“那个人后来埋单的时候,特意给了我200元小费。”小云脸上现出一种自我解嘲的笑,她接着说,“我事后想想,挨打一巴掌,得到200元,也蛮值的啦!”
女友受这样的欺负,作为她的男友,我却无能为力!我真没用!我不禁低下头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我难过的样子,小云轻轻摇着我的胳膊,笑着安慰我说:“喂,不要难过啦,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俗、很拜金啦?”
“是我不好,”我抬起头看着小云,“我没有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责任,让你受这样的苦……”
“傻瓜,只会说这样的傻话!这哪是什么责任的问题啊!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的改变,也许是一种进步,也许是一种退步。”小云说了一句“悟道”般的话,“当你身边的人跟你都有金钱关系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一刻,我感觉到,我们长大了,不再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了。
我们真的开始面对种种现实问题,我们从灵魂上已经告别了骄傲的年代。
短短的三个月内,我的灵魂经过了两次裂变:看到自己被公开展览,我体会到了人生真正的耻辱;而这段打工的经历,则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真正的残酷与艰辛!
在酒吧的工作比我想像的要辛苦许多。
我以前对于酒吧的认识,更多还是来自一些电视剧吧:若有若无的音乐、谈吐高雅的都市白领、价格不菲的洋酒以及隐含在这一切之下的一个个温情脉脉的都市情感故事。等到我自己端着一杯杯调酒师调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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