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卡捷琳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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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试私情（18）
叶卡捷琳娜决定给这个负心汉写一封信。她在信上简述了自己如何苦苦等待他的情况后，以十分的愤怒斥责了他的变心。并表示：“我叶卡捷琳娜绝不是个负心的女人，但也不会无限期地忍耐一个负心汉在欺骗她！”这封信果然有效，谢尔盖很快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向她认错并向她跪下了。刚才还怒火满胸的大公夫人见到他心就软了，不仅一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还流着泪把他的头紧紧地拥在自己的胸前，表示已经原谅他。事后她与最知心的侍女说：“我实在太爱他了。”大公夫人把她狂热爱着的情夫从地上搀起来，要他说说分别后的心里话。谢尔盖突然话题一转，面孔立即正经起来。他以上级对待部下的口吻说：“你不要老是这样嘛，心胸要开阔一点，多到社交场合里走走，世界上像我这样的男人有的是，何苦要死死缠住我呢？”最后他很果断地对叶卡捷琳娜说：“忘掉我吧！”口气中还带着命令。叶卡捷琳娜以震惊的目光望着他，她的心伤透了，但这一会儿不知为何想哭都哭不出来。面临着最后真正的分手，她出乎意料地表现了一个多情女人不常有的平静。她不仅控制住了自己受挫而异常失望的感情，而且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的沮丧，甚至也没有气愤。她蓦地好像受到了巨大鼓舞和激励似的，十分痛快地回答道：“那好吧，就此分手各奔东西吧！”谢尔盖走了，她对他的全部感情也让他全部带走了。留给她的只是平静、激励和不屈的自尊心。她不想再被这个负心人无休止地折磨下去了。她想，即使她将来有一天大权独揽，她也不会治他个死罪，但她要以自己不屈的坚强让他谢尔盖看看，你谢尔盖曾经热恋过的女人绝不是个无能之辈！任何人休想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至于因为他的无情而必然遭到惩罚的程度，完全取决于我的态度。当然，此时的叶卡捷琳娜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来实现她的决心。但她后来做到了。她登基当上女皇后，任命谢尔盖。萨尔蒂柯夫为驻巴黎大使。她并没有叫他死，也不叫他沦为平民，而让她在自己的手下，听任自己指挥棒的转动。谢尔盖到达巴黎后，由于回不了家乡而心情苦闷，整天喝酒玩乐。数年之后，帕尼伯爵有意推荐他去德累斯顿任职。叶卡捷琳娜提笔批示道：“难道他干的诸如此类的荒唐事还少吗？如果你为他担保，就派他去吧，不过他充其量是个饭桶。”至此，谢尔盖的外交生涯就这样结束了。他永远也没有见到那个被他不长后眼而遗弃的情妇。
初试私情（19）
话又说回来了，叶卡捷琳娜其实不仅在后来、而是在当时就采取了最大可能的报复行动。就在她与谢尔盖分手的次日，即2月10日，她借一个廷臣聚会的场合为自己设计了崭新的形象：她专门穿上一件华丽的、绣着金花的蓝天鹅绒裙子，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以一个征服者而不是被遗弃的女人的形象公开亮相了。那天，她在大厅中一露面就引起了人群的骚动，几乎人人都以一种惊奇的羡慕的目光看着她。许多人并不了解她此举的真正目的，只感到她在做了母亲以后，不但没有老，而且还更年轻漂亮了。叶卡捷琳娜特意留心了一下在场的那些年轻廷臣们的表情，周围的人几乎全是虎视眈眈，恨不得把她融化在自己不怀好意的目光里。这给了她许多鼓舞，她相信自己仍然具有吸引力，因而以更加高傲的态度环扫周围，目光炯炯、嘴角上挂着轻蔑，在众廷臣中间走来走去，一双漂亮的眼睛不时射出咄咄逼人的冷光。她还特别注意到了朱瓦洛夫夫妇，走到他们面前时冷冷地、略带仇恨地瞥了一眼，使朱瓦洛夫夫妇倒吸一口凉气。这次公开的气度不凡的露面，立即引起宫廷上下舆论的广泛评价。所有目睹她风采的人们一致认为：这些年来一直温顺天真的大公夫人不见了；那个在情爱上遭受遗弃因而整天心神不安的叶卡捷琳娜不见了。一个面目全新的真正的大公夫人诞生了！
　　　　得到一次充分的表现之后，叶卡捷琳娜在内心里痛快了许多，但并没有真正解决她思想深处的负担。她也知道，虽然自己当众装出一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复仇的姿态，那仅仅是幻想的演练、外强中干而自欺欺人。就凭这一点，或仅仅依靠这一点，是别指望真正镇住宫廷里的那群狼虎的。最好的结果是：一些拿她不作数的达官显贵们只不过通过她不凡的亮相，看出了她将来可能不会是无能之辈，这个女人是不好欺负的。对于自己今后政治谋略和政治雄心，单凭这一点是不行的。她必须以更周到、更有力的言行展示自我，为未来铺平道路。
　　　　1755年春天，谢尔盖。萨尔蒂柯夫真的被女皇派往汉堡任职了。他没有来告别，她也没想到为他送行。他的消失在这位雄心勃勃的大公夫人、未来的女皇的生活中，仅仅留下了一个使她不愉快的空白。她虽然曾经为之痛心、为之哭泣过，但她现在却绝不惋惜了。
小试锋芒（1）
小试锋芒
　　　　被遗弃的暗影溜到树林、房子和窗前的涅瓦河上去了。疯狂热恋的情感在叠积起来的愁苦的心中飞快地转变了。
　　　　可能仅仅是一夜之间，或许仅仅是谢尔盖郑重提出分手后的那一刹那间，自尊心的驱使让她决定从此愉快起来。她的眼中表现着无所谓，她的嘴角也突然像举行婚礼的新娘那样微笑起来。她的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仿佛是已经把握住了未来的辉煌似的。当她在公众场合眯缝起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既有温柔、善良，也有带着嘲讽的意味。当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时候，在它们那明亮的、几乎是寒光闪闪的光芒中，却显露出一种像是挑战的、不可一世的神气。她那对浓密的、微蹙的、真正有光泽的眉毛一扬一扬的，既显示出她眼睛的美丽，又展示着她的不同凡响的个性。
　　　　最早发现叶卡捷琳娜这种个性和变化的，恐怕还要数她的丈夫彼得大公。就在不久前的一次晚宴中，彼得大公正吃着饭，突然对妻子说道：“我认为你现在变得傲气冲天而不能令人容忍。”彼得的所指是：她很少尊重她的监护人朱瓦洛夫夫妇；她入席就餐时目不斜视，像男人一样挺着身子。所以大公认为不可容忍。彼得大公的指责刚落音，叶卡捷琳娜亮开嗓门说话了：“那么我为了让你高兴，我是否该像土耳其皇帝的奴隶那样，走路时躬着身子；你生气时我赔着笑脸，你发火时我跪在地上呢？”她的柔中见刚的回敬激怒了大公。大公当时就变了脸色，说他知道怎样让她变得柔顺一点，当时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宝剑。但只拔出一半时他又收回去了。他以为这个动作足以让妻子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叶卡捷琳娜毫不在意，只给他一个冷笑。彼得无奈了，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去，说：“你变了，你真坏透顶了！”
　　　　宫廷上下，彼得也是知道没有人能瞧得起他的。为此他心中也愤愤不平。他要尽可能显示自己，全力改变被歧视的局面。不过，他选择表现自己的办法与妻子截然相反。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他要干点样子出来。他对他所得到的遗产那一小块荷尔斯泰因公爵的领地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就像小孩子打着玩占领了一小块高地一样，他认为他了不起了，他就是那个地方的最高长官。从小至今，他一直以军事力量的形象作为自己的向往，他梦寐以求地期望自己能真正成为骑着军马、带着士兵去冲锋陷阵的指挥官。因而他不止一次对亚历山大。朱瓦洛夫这个监护人许愿说：“只要你能同意一队荷尔斯泰因的士兵到俄罗斯来，并且由我指挥，我就保证你和你的妻子将来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小试锋芒（2）
朱瓦洛夫知道这是彼得一贯的孩子话，是他的无知和无所事事共同造就的天真幻想。他把整个俄罗斯看成了他在床上玩木偶兵那么简单。因而朱瓦洛夫在与女皇闲聊时便对女皇建议：为了满足一下他的顽皮和怪癖，陛下不如做些让步，就让一队荷尔斯泰国的士兵进俄罗斯来，让他过过“指挥官”的瘾。女皇同意了，不久真的有一队荷尔斯泰因的士兵从基尔来到了俄罗斯，并被安置在了奥拉宁堡。这时朱瓦洛夫叫住了彼得：“为了你允许我和妻子的荣华富贵，我已同意你故乡的士兵进入了俄罗斯。”彼得一听仿佛是耳朵听错了，不相信这是真的。当朱瓦洛夫把这队荷尔斯泰因士兵交他手上时，他喜出望外，仿佛跟当上了元帅似的高兴得不知姓啥名谁了。他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荷尔斯泰因的军服，准备隆重接见他的同胞军人们。叶卡捷琳娜知道这个恶作剧后十分担心。她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我真不明白，他搞的这些活动会在俄罗斯人民心中，甚至在女皇的心中留下很坏的印象。我真不知道女皇对此作何感想。”果然不出叶卡捷琳娜所言，驻扎在奥拉宁堡的禁卫军军官们纷纷抱怨说：“这些该死的德国佬都是被普鲁士国王收买来的，弄到俄国来什么事不能干，还靠不住，简直是瞎胡闹。”而禁卫军的士兵们则纷纷发牢骚：“自从他们来了以后白吃白喝，让我们当了他们的仆人，整天替这些德国佬小兵们服务。”宫廷里面的侍从们也不愿意侍候这些异国的粗野的汉子们。由于军队和宫廷中对于这件事议论纷纷，使彼得的威信和形象大大受损，军队官兵中没见过彼得大公的人也对他不抱好感，认为他把军人当作自己的玩具是不妥的。彼得大公才不管人家怎么有意见呢。他对“玩军队”兴致勃勃，他又在“指挥”那一队荷尔斯泰因士兵去了。叶卡捷琳娜派人快马赶到在俄罗斯宫廷附近的军营，请求他回去，她对这件荒唐的事情反对！于是在军营中，人们又开始议论大公夫人是如何反对大公为满足自己的怪癖而引进自己祖国的士兵，拿他们当“玩具”的事情。人们都说：“看来叶卡捷琳娜才是真正从俄罗斯利益出发，并敢于斗争的人。这件事的坏影响愈来愈大，不仅使宫廷损失许多财力，而且给外交部和国防部门也造成不安。几个相关的机构都派出专门人员，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其他国家驻俄罗斯的观察员们也认为这是在胡闹，并且向本国政府报告了此事。这样，彼得大公的形象在俄罗斯和周边国家中一落千丈，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人了。
小试锋芒（3）
1755年，英国和法国之间矛盾重重，两国关系极度恶化已成定局。为了集中力量与法国对抗，英国派出一位新大使来到圣彼得堡，试图同俄罗斯签订一项和平同盟协议，以保证英俄两国关系的正常化，以此牵制法国。这位名叫查理。汉布赖。威廉斯爵士的大使到俄国宫廷中后，试图接近伊丽莎白女皇，与她共同探讨对国际形势的看法，争取合作。但这位大使出师不利，差点儿与女皇形成僵局。这位年纪偏大却风度翩翩、举止文雅、知识渊博的外交家在女皇面前碰了钉子后，立即想到了在国际社会中口碑很好的大公夫人叶卡捷琳娜。这位大使尤其对大公夫人的风流韵事多有耳闻，知道她刚与自己的情人谢尔盖决裂不久。谢尔盖在尚未最后与情人断绝关系时，就多次向外透露过这件事。他在到瑞典报喜时，也曾公开承认大公夫人是他的情妇，而他已开始不爱她了。英国大使是掌握这些情况的。他想利用大公夫人暂时的被动而重新开启她的情爱之门。而这时的叶卡捷琳娜是没有爱情便过不了日子的女人，她也渴望再造爱情。威廉斯爵士打算钻这个空子。但他虽英俊漂亮可年龄已过46岁了，自己亲自去钻这个空子已失去了优势。于是他决定起用自己的一名随员斯塔尼斯劳斯。奥古斯特。波尼亚托夫斯基。他不仅年轻潇洒，而且善于夺取女人的欢心。他还有一个优势：他的母亲是波兰望族查尔塔雷斯基的后裔。他虽年仅23岁，但已博览群书，通晓几国语言，还略知哲学。他已经到过欧洲各国的宫廷，见过几乎所有的国王和女皇们。在欧洲许多国家，他经常被推荐给最负盛名的沙龙，参加那里重要的活动，并赢得各地主人们的喜爱。在巴黎，她，一个叫乔富林的夫人一见他的气度和英俊，邀请他参加了自己的哲学沙龙，并认他做干儿子。他四海为家的外交家才干使他具备了一般人所望尘莫及的风采。
　　　　威廉斯大使也把他与谢尔盖作了比较，认为他除了比谢尔盖略显单薄外，其他条件都比谢尔盖强得多。果然，当这位英俊博学的年轻外交家一出现在叶卡捷琳娜面前时，她就被他迷住了。她对他的最初印象便好极了，不仅能说会道，庄重大方，而且多才博学。大公夫人眼睛一亮，认为这位外交家是她长时期来所不多见的男人。她与这种情趣暌违已久，就如同枯萎的禾苗，亟待男人情感雨水的浇灌。在她这么久苦闷的日子里，她只有在文学家的书本里才能领受到这种异性的诱惑。如今真人真身就在眼前，她从心眼里被打动了。初次相识后，尽管她春心摇动，但还完全是自作多情，甚至对他，还略带女性对于男人的敬畏。
小试锋芒（4）
但很快就有人向她透露：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内里却是个腼腆多情的小伙子。而且，这位年轻外交家对大公夫人的才学和美貌惊叹不已。叶卡捷琳娜被这个信息所激励，不知不觉产生一种期待。在一次盛大的集中许多外交官的舞会中，叶卡捷琳娜终于又见到了他。他向她礼貌而潇洒地走过来，邀请她共舞，她欣然接受。她在他温柔而又坚定准确的带领下跳了一曲又一曲。她在听他说话。他说：女人之所以应该高男人一等，那是体现了上帝的意志。男人应该尊重、热爱保护自己所钟爱的女人。这个观点使叶卡捷琳娜不仅感到新鲜，而且感到温暖。她想到了谢尔盖：如果他有百分之一的如此意识，他也不会遗弃对自己狂爱着的女人。这位外交家还表示：他认为大公夫人是万人中难挑选的女人。他为她而着迷了。如果大公夫人有意的话，他愿意成为永远只为她所控制的男人，他将终生不悔，永远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