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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普罗旺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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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的如何,不过我还是决定等到七月,当碧佛协奏曲该已录制完成时,好
运的话,或许还能听到欧洲联盟的国歌呢!
我到达沙尔克先生家时,他不在,一个胡桃脸的女人帮我开门,另一
只手抓着启动着的吸尘器。
“沙尔克先生在家吗?”那位女人进到屋内把吸尘器关掉。
“不在,他到巴黎去了。”停顿一会,接着说:“他去参加200 百周年庆
祝会。”
“那么他是带着他的音乐作品去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管家。”
为了不虚此行,我问是否可以看看蟾蜍。
“不可以,它们累了,沙尔克先生交代不准打扰它们。”
“谢谢您,太太。”
“不客气,先生。”
7 月14 日就要来临,报上刊满有关巴黎的准备活动,如大花车游行,
烟火,参加的元首,凯瑟琳?德娜芙的礼服等,但就是找不到蟾蜍合唱队的
消息,甚至在文化版上也没有。国庆日当天从清晨一直到午夜,始终没听到
一声蛙叫。
我早知道,他应该让它们现场表演的。
第十七章 松露谍影
一位住在伦敦的朋友常常会告诉我一些重要的国际新闻,那可能是普
罗旺斯的日报没有刊载的。
他寄给我一篇让人心惊胆颤的剪报,这篇剪报是从《时代》杂志上剪
下来的,报导一种不为人知的地下行业,它简直像一把刀子直戮法国人的要
害。
一群恶棍从意大利进口白松露——它们有时被轻蔑地称为“工业松
露”,这些坏蛋用胡桃色染料将它们染成和黑松露一样的颜色。
所有的老饕都知道,黑松露比它的近亲白松露味美许多,而价钱也昂
贵许多。
我想《时代》杂志的记者一定低估松露的价格,他估计一公斤需要4000
块法郎,这个价钱在巴黎的佛祥(Fauchon)市场铁定会引来大批购买人潮。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东西,如果当作珍宝似地被摆在橱窗里,定价可攀高至
一公斤7000 块法郎。
不过价钱尚在其次,重要的是这种犯罪行为的本身。
法国人自许为世界美食冠军,吃下这些冒牌的珍肴,他们的味蕾受到
蒙骗,口袋被掏空,更糟的是这些冒牌货还不是次级品的国产松露,而是来
自意大利没人要的废弃品!
意大利,我的老天!
我曾经听过一位法国人用一句低诽的话,发表他对意大利食物的高见:
除了意大利面外,就没有什么可吃了!
然而几百个,甚至几千个不法的意大利人发现打进法国人肠胃最快的
方法,就是借着笨拙的伪装。
这种耻辱可以令一个大男人泪撒鹅肝。
※ ※ ※
这桩事让我想起亚伦,他曾经答应带我到凡度山的山下采松露,并让
我见识迷你猪的技术。
可是当我打电话给他时,他告诉我,由于旱灾,这季节的收获很差,
再加上迷你猪的训练实验失败,此猪不适合这种工作? 。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一些松露,虽然很小,但品质不错,如果我有兴
趣的话。
于是我们相约在艾普村碰面,他顺便邀了一个人谈狗的事。
艾普村有一家咖啡馆,每当市场营业时,总是挤满卖松露的人。等顾
客上门的时间,他们大都在玩牌、作弊,以及吹嘘如何向一位路过的巴黎人
销售150 克搀杂泥土的松露。
他们的袋子里都带有折叠式的秤子及一把旧式木柄的“欧皮耐尔”
(Opinel)刀子,用来在松露表面切一刀以证明松露整颗是黑的。
摆在桌上脏浊麻袋里的东西,闻起来有泥土和腐败的气味,混杂在咖
啡香味和黑烟草味中。
他们小口地喝晨间玫瑰红酒,以秘密低语方式进行交谈。
就在我等亚伦的时候,看到有俩人蹲着喝酒,交头接耳,每讲一句话
就看看四周,其中一位取出一枝压扁的原子笔在手掌上写些字。
他将写在手上的字让另一个人瞧看,然后在手上吐一口口水,小心地
把证据擦掉。
究竟写些什么东西呢?
每公斤松露的新售价吗?
还是隔壁银行金库的对号密码呢?
嘘,莫要说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瞧着咱们!
亚伦进来,咖啡馆内的每个人都盯着他,就像他们先前注视我一般,
我不期然的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准备干什么危险非法的事,而不只是
为了买煎蛋材料而来。
我带着《时代》杂志的剪报,不过对亚伦而言,这已是旧闻,他从一
位住在贝喜格尔镇(Pehgord)的朋友听到这则消息。
在当地,此新闻还在诚实的松露批发商之间引起极大的愤怒,更在他
们忠实的顾客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亚伦这趟来艾普村的目的是为一了询价,他想购买一只新的猎松露的
狗。
他认识狗主人,但不是很熟,因此得花些时间谈这笔交易。
对方开的价码很高,两万法郎,所以得有凭有据,光靠信用是不够的。
也就是必须安排让这狗实际操演,检查狗的牙齿,测试体力及嗅觉本领。
天晓得这只狗是什么样的狗!
我问及迷你猪的状况,亚伦耸耸肩,用食指划过喉咙。
最后他说,除非有人能忍受体型庞大的猪带来的不便,不然的话,狗
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但是寻找一只合适且值得支票上数目字的狗,并非一件容易的书。
并没有所谓的专猎松露的品种狗。
大部分我看过的猎松露犬都很小,没有特殊特征,很会吠叫,看来似
乎它们的血统中,在数代以前曾经混入猎狗的品种。
亚伦自己有一只老阿尔萨斯犬,年轻时很能干;但是这一切全是狗自
身的本事及训练的问题,无法保证它在跟其他主人时也能表现同样地好。
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 。.
我替亚伦斟酒,他告诉我这个故事。
一位住在圣地迪尔(St.Didier)的人,有一只顶会找松露的狗,常
常发现其他狗儿找不到的松露。
整个冬天,在其他猎人从山上仅带回一小把或十几棵的松露时,那个
住在圣地迪尔的仁兄却携着一大背包的松露回咖啡馆。
这只狗实在很能干,它的主人不停地夸奖他的小“拿破仑”;他这么称
呼它是因为它的鼻子价值连城,可值干两黄金。
许多人想买拿破仑,但每次开价时,都被它的主人拒绝。
直到有一天有一名男子来到咖啡馆,将4 法郎摆在桌上,四叠厚厚
绑得结实的钞票实在叫人难以拒绝。
刚开始狗的主人还面有难色,可是挣扎了一阵子,终于接受。
拿破仑跟着新主人走了。
剩下的季节里,拿破仑连棵松露也没觅到。
新主人怒气腾腾,把拿破仑带回咖啡馆,要求退款。
旧主人要他滚回去,学学如何正确地找松露,此等白痴实在不配有只
像拿破仑的狗。
其余脏话逐一出笼,但退钱之事免谈。
新主人在亚维依聘请律师,而就像大部分的律师经常给予的答案,这
个律师说这案例很特别,没有前例可循。
在众多详细记载的法国律法上,找不到有关狗怠忽职守的案例。
毫无疑问地,这件纠纷得仰赖一位有学识的大法官了。
经过几个月的协商,法院传讯两人到案。
负责任善尽职守的法官,为了确定此案的各项证物齐全,他派警察将
狗拘提到案以作为物证。
我们并不知道狗出席在证人席对法官的判案有任何影响,但他做出以
下的判决:拿破仑归还给它的旧主人,而旧主人必须退还半数的卖价,剩下
的一半则当做补偿他前一段时间因狗不在所造成的损失。
拿破仑和它的主人又团聚了,他们从圣地迪尔搬至卡尔本塔北方的一
个小镇。
两年后,一件类似的案例又被刊载出来,只是这次由于通货膨胀,卖
价增加,拿破仑和它的主人又如法炮制了。
但是有一个疑问我实在不懂:如果这只狗擅于找松露,他的主人应该
可以靠它赚钱,何必把它卖掉?就算他每次上法院最后都保住狗,还可得到
半数的钱。
亚伦说:“哈!你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以为那天他们带到咖啡馆的那
一背包里的松露,都是拿破仑找到的。”
“难道不是吗?”
“你错了!这些松露都是被摆在冰箱里,一星期才齐出来一两次。嘿,
那只狗连到猪肉店都找不到猪肉,它的鼻子比木头迟钝。”
亚伦喝完他的酒,“绝对不要在咖啡馆内买狗,除非你领教过它的本
事。”
他看看手表,“我还有时间喝两杯,你呢?”
“没问题!”我说:“你还有别的故事吗?”
“你这个作家,肯定会喜欢这个故事。”他说:“这故事发生在许多年前,
但人家告诉我,这是真人真事。”
※ ※ ※
有一个农夫拥有一块土地,离他家不远。
这块地不大,不到两公顷,但上面长满老橡树,每年冬天都会长出很
多松露,多得足以让农夫下半年不用工作也能过舒服的日子。
他的猪只要在那块地上随便嗅嗅,就可以嗅出一堆松露,年年如此。
松露长得不多也不少,总和去年一样,这好比金块就藏在树底下。
上帝是仁慈的,让他老年有所保障。
一天早上,农夫发现树下的泥土掩盖的痕迹,前晚一定有什么东西侵
入他的地盘,可能是狗儿或是无家可归的猪。
但再往前走,他发现地上宝藏有踩灭的烟蒂,一种现代化的有过滤嘴
的香烟,不是他所抽的那一种,当然不会是无家可归的猪留下来的,这是非
常令人张皇失措的事。
巡过一棵又一棵树,他越来越惊慌。
天啊,他发现更多被翻过的土,更多有刮痕的石头,这一切只有在采
松露时才会留下的。
这一定不是,也不可能是他邻居中任何一个人干的勾当,因为他从小
就认识他们。
一定是外地人,一个不认得这块地主人的家伙。
不过他是讲情讲理之人,他承认外地人无从判断这块地是私人的。
这要归咎围墙和标示牌太贵,同时他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总之他的
地就是他的地,大家都知道。
很显然的,时代不同了,陌生人已找到门路闯入山坡。
当天下午他就开车到最近的镇上,买了一堆的警示标语:“私人财产,
禁止进入”。
其中有三个到四个则标示着:“内有恶犬”。
他和太太两人忙着在这块地的四周钉上标示牌,直到天黑。
几天过去,没有任何入侵者的新足迹。
农夫松了一口气,这也许只是无心的过错;尽管他曾反问,如果是不
小心的话,何以会选在夜里无人之际?
后来事情又重演,标示牌根本没用,他的地又被闯入了。
天晓得在夜色掩护下,有多少黑金子从地底被挖走。
这种因不小心而产生的错误已无可原谅,一定是蓄意偷采松露的恶贼,
利用晚上想从老先生唯一赖以为生的经济来源谋取厚利。
当天晚上,农夫和老婆坐在厨房喝汤,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当然可以报警,但是松露本身的价值与卖松露赚来的银两基本上
并不正式存在,惊动有关单位也许是不智之举。有些问题,比如失窃物价值,
纯属隐私秘密,最好不要张扬出去。
此外对于偷采松露的惩罚,最多也只是在监狱关上一阵,根本换不回
装在小偷口袋里值几千块的不义之财。
于是这对夫妇决定寻求其他有用及让人满意的方式,他们求教于自己
的邻居,邻居们知道如何解决问题。
他们答应帮他,于是连续几个漫长寒夜,三个人手拿猎枪守在树下,
天亮后方才返家,往往由于喝下御寒的烧酒,回家都变得有些微醉。
终于有天晚上,当乌云盖过月亮,焚风刮到三个人的脸上,他们看到
一辆车闪着前车灯,停在山坡下200 公尺的泥土路上。
引擎和灯都熄掉,门打开,然后轻轻地关上,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
有手电筒的灯光;慢慢地朝他们这方向爬上山坡。
首先进入树林的是一只狗,它停下来,闻到人的气味并大声吠叫,一
种高而且令人紧张的吠声,跟着是嘘嘘的声音,小偷儿要它安静。
三个人活动冻僵的指头,好抓牢他们的枪。
农夫拿起特地为这次的埋伏行动买的手电筒照将过去。
当偷儿走到空地时灯光刚好照到他们,一对看来很平常的夫妻,老婆
带着一个小袋子,老公拿着一只电筒大采松露。
当场被逮个正着。
三人刻意露出他们的武器靠近这对夫妻,他们一点都没反抗。
枪管顶在鼻子下,他们一下就承认以前曾经来偷过松露。
“多少松露?”老农夫问:“两公斤?五公斤?还是要多?”
现行犯一句话也不吭,三个人也就沉默下来,思索如何讨回公道。
公道是要讨,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他们还钱。
其中一人对着老农夫的耳朵低语,他点头。
“好,就这么办。”老农夫当场宣布这个小型的即席法庭的判决。
现行犯的银行在何处?
尼昂吗?
好,假如你现在出发走路去,走到那里,银行刚好开门,领出3 块
法郎后,再回来这里。我们暂时替你保管车子、狗及老婆,直到你回来。
现行犯启程开始4 小时到尼昂的路程,他的狗被留在车子的行李箱,
老婆坐在后座,三个大男生也挤进后座。
这是寒冷的夜晚,他们边喝酒边打瞌睡,从黎明等到天亮,然后到了
中午? 。。
亚伦打住他的故事,“你是作家,你认为结局该如何呢?”
我做了几个假设,但都不对。
亚伦笑笑,“很简单,一点也不戏剧化。”
他说:“那贼儿确实去过尼昂的银行领走他所有的钱,然后一溜烟,跑
了!”
“他一直没回来吗?”
“没有人再见过他。”
“他老婆也没再见过他吗?”
“特别是他老婆,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农夫呢?”
“他气炸了!”
亚伦说他得告辞了,我付他松露的钱,并祝他能幸运到他的好狗。
回到家后,我切开其中一棵松露以确定这是好货。
整个都是黑的。
看来亚伦是个好人,只是,当然呼!人们永远不知道心该怎么防!
第十八章 X 先生
整个秘密交易是从一个伦敦打来的电话开始的。
电话是我的朋友弗兰克打的,他是个曾在畅销杂志上被描述为隐世大
亨的人。
以我对他的认识来说,他更该称得上是最标准的美食专家,一位非常
重视晚餐的男人,就如同其他男人重视政治一样。
厨房里的弗兰克非常像一只逐味的猎狗,东闻闻西嗅嗅,睁大圆眼瞪
着冒着泡泡的锅子,全身颤抖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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