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 作者:或许有一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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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短暂，但提及的那个话题却也同样伤人。程晓没有结过婚，更没有怀过孩子，不过她很能想得到像李蕴那样温柔的人，对于失去一个曾经十分期盼的孩子，肯定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即使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李蕴像没事人一样打开车门下了车，甚至还在站在旁边等还在车上发愣的程晓。等到程晓回过神来，也下了车走到她身边了，李蕴才转身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
　　程晓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底笨嘴拙舌的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于是只好沉默的跟着她上了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有着不好的感觉。
　　刚回到家，李蕴二话不说就回了房间。程晓换好鞋后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去了，却见李蕴正探身去拿那个被她收好了的行李箱。
　　程晓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就想阻止。李蕴正好把箱子拿了出来，见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程晓，别再拦着我了，也别再做那样幼稚的举动了。你知道，我是一定要走的。”
　　李蕴说得平淡却认真，让程晓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当然也知道，像上次那张扔衣服的举动，她只能做那么一次，她只做得出那么一次，李蕴也只会容忍那么一次，无论做什么都别超出了彼此的底线。只是她没想到，李蕴重新收拾行李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她看着李蕴重新打开了行李箱，然后打开了衣柜开始把她昨天刚收拾好的那些衣服重新拿出来，收拾收拾叠一叠再次仔细的装进了行李箱。
　　程晓觉得心里闷闷的，虽然有些推卸责任，但赵炎这一次来真的催化了李蕴离开的行动。原本还有犹豫在拖延离开时间的她，此时此刻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能拖着行李离开了，这个认知让程晓觉得有些绝望。
　　过了好一会儿，程晓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上前两步站在了衣柜前。李蕴刚叠好一件衣服，这时候抬头看她，以为她还要拦着她拿衣服，正要说什么，却见程晓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出来递给了她。
　　李蕴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把手里叠好的衣服放入了行李箱里，接过程晓手里的衣服时，送给了她一个甜甜的温柔的笑。
　　李蕴的笑容永远那么甜那么温柔，一如十年之前的初见。那弯弯的眉眼，浅浅的酒窝，总是能让程晓迅速失神。她再一次迷失在了李蕴的笑容里，忍不住脱口问出：“李蕴，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一点儿也不希望我呢？只是因为我是女人吗？”
　　李蕴的笑容不变，似乎并不意外程晓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分别在即，她也不想隐瞒什么惹来更多的纠结，所以很认真的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真诚道：“我不知道。其实我挺喜欢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种生活的，虽然很平淡，但比起离婚前我觉得更轻松。你不是个给人压迫感的人，和你生活在一起即使不做什么，但也很开心。”
　　程晓很想问，既然开心，你为什么还坚持要走？
　　李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她的疑问，所以没等她问出来就给了她一个答案：“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我们很适合做朋友甚至可以搭伙过日子，但是如果更进一步，那么我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而且上一段感情刚刚才以失败告终，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再接受这样一份特别的感情。”
　　程晓闻言沉默。她趁着李蕴离婚感情失意的时候轻易的走入了她的生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当事人的心态问题却也注定了她要再次成功的走入她的心里很难。
　　李蕴见她不说什么，便又道：“说了这些，都是我难以接受你的理由。当然，还有一点你恐怕早就猜到了。其实我也害怕，怕这样的感情不为世人所接受。其他人的目光我可以不在意，但我的父母都是老师，思想比较古板，恐怕是不会接受的，而他们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这一次程晓彻底没话说了，她知道圈子里有很多人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分开的，这是普遍现象了。只是她比较倒霉，遇到的是一个理性多于感性的人，在开始之前她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控制着感情的投入，让她连开始的机会都找不到。
　　挫败的叹了口气，程晓扭头又取了件衣服，然后主动帮李蕴叠好了放在她的手边。自己也趁着这个机会放空大脑想了想，一直等到第五件衣服叠好放在李蕴手边了，她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想通似地笑了起来。
　　李蕴扭头看她，程晓笑笑道：“外力因素真多啊。李蕴，你能不能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如果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仅仅是我这个人，你会不会喜欢？”
　　


☆、第三十二章

　　李蕴到底还是走了。程晓站在火车站入站口外，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那个拎着行李箱随之人流前进的人影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了。
　　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程晓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今天的这个局面其实并没有出乎程晓的意料，她虽然一直努力想要把人留下，私底下也做了各种努力，但奈何人家要走的决心太坚定了，该走的终极还是走了，她留不住。
　　从火车站出来，她也没什么心情去停车场开车，便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走。大脑里不断放空，心底的难过还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叹气。
　　前几天她其实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当然，李蕴最后也没有给她答案。她说得很对，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如果，她问的问题也根本就不成立，若真是想要答案，那么无论答案是是还是否，对于她们两个人来说，大概都是一种伤害。
　　程晓不得不承认，她的生活经历太过平凡也太过一帆风顺了，致使她到现在还有那么点白痴似地单纯。相反，李蕴很实际，她看到的东西也很实在，明明白白的问题提出来摆在那儿，都是现在的程晓不能解决的。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在大街上乱走了一个下午，等到天色都快黑尽的时候她才又回去火车站开了车回家。毫不意外的，少了李蕴的家空落落的，让人难以忍受。
　　无力的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程晓想不明白，这场十年之后的相遇到底算是什么？让她知道了当年的懦弱，享受了和李蕴一起生活的快乐，然后在此之后一切又被迫回到原地？仿若黄粱一梦，再次醒来，剩下的还是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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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踏上了前往Z市的火车，李蕴收拾好行李之后便坐在床边开始盯着窗外的景色走神。她这一次走得很干脆，所有需要办理的手续都办理好了，所有该处理的事情也都处理了，这个城市除了还有那么几个熟人之外，几乎已经和她彻底划清界限了。
　　生活了四五年的城市，曾经坐在火车上从这条路上经过过许多次，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总想着还会回来，所有从未真正注意过窗外的风景。等到今天透过那层车窗玻璃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这座繁荣的城市原来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熟悉。偶尔经过可以看见市区的地方，那一条条路上的景象总是熟悉中又透着陌生的。
　　李蕴有些伤感，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做法是否太过鲁莽太过决绝了。在这个城市里，有她所有的工作经历，这里有她的同事，有她的学生，有她的闺蜜，有她的前夫，当然，还有那个促使她离开的人——程晓。
　　在这次回来之前，李蕴从来没想到过她会为了躲一个人而离开一座城市。离婚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恨透了赵炎，只愿今生不再相见，但也只是这么想想，她甚至没有为他放弃那一份工作，离开那个她和赵炎都熟悉的环境。但是今天，她却可以为了躲开程晓而离开这座城市。
　　李蕴当然知道这次的躲避并不是因为厌恶程晓对她的感情，她只是不知所措了，又曾经受过感情的伤害，所以先一步逃开了，只是反应之大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向后退去，李蕴看着看着却也想了很多。晚饭她没什么心情去吃，在天色暗下来，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再也看不清的时候，她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去了。这些天也是身心俱疲的李蕴长长的吐出口气，也不知心里闷闷的到底算是什么感觉，只一拉被子，一言不发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蕴给李妈打了个电话过去。彼时李妈正在去教室上课的路上，猛然听到自家女儿要回来的消息都愣住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终于回过神来。也没什么多说什么了，只交代了回和李爸去车站接她便挂了电话，急急忙忙的进教室上课了。
　　且不说下课后李妈给李爸打了电话通知这一消息，然后老两口整个上午的课都上得恍恍惚惚的，李蕴本人其实也是各种纠结的。
　　早先决定回Z市也只是她一个人私底下的打算，其实根本没有和两老商量过。在登上回来的火车之前，她甚至都没有想起来该和爸妈说过这件事。这个电话打过之后，李爸李妈自然是满心的猜测和担忧，但李蕴又何尝不需要找个好点儿的借口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呢？
　　果然，一出火车站便看见了等在出站口的老夫妻俩。李蕴抿了抿唇，拖着行李箱出来了，不过还不等她开口编理由，害怕女儿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才回来的李妈立刻一阵关怀。那个为什么要回来的理由问都不问的就把人搂着回了家，至于行李自然有李爸全盘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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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后的日子里，李蕴的生活似乎恢复了顺风顺水的状态。因为父母都是老师的缘故，李蕴很快便在Z市一中，她和程晓当初的母校找到了工作，在那还算熟悉的环境里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了。
　　小城市的生活节奏永远没有大城市来的快，学校里也是一样。在一中轻松的工作了几个月之后，李蕴甚至都不能想象当初在那个夸张的十九中，她是怎么和那些学生们一起熬过来的了。不过显然，现在这样可以说是闲适的生活她很喜欢。
　　对于工作上的顺风顺水，李蕴自然是满意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烦恼了。除了脑子里不时冒出来的那个人影之外，最近最让她烦心的事情还是每天晚上回家都有可能面临所谓的青年才俊。然后在李妈的极力促成下一阵寒暄，最后满心无力的把人再送走，就和应酬似地。只是这应酬是没有回报的，而且还是自找的。
　　李蕴不是没有给李妈说过，她不会再结婚之类的话，奈何老人家总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孤独终老，所以这类活动从未停止。偏这老两口桃李满天下，手里的人选那是一把一把的，可以说是没完没了。
　　偶尔李蕴真的被闹得厌烦了，她就会留在学校里不回家。学校有教职工宿舍，不过大多数老师只会在中午去午睡，留宿的人少之又少。李蕴也是喜欢这份清静，她在晚自习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在学校里四处溜到，一直要等到晚自习快结束时才会回去宿舍休息。
　　漫步整个学校，路过曾经的教室，曾经的食堂，曾经的学生宿舍。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年之前的青葱岁月，这重新修葺过许多次的校园依然还可以看到当年的痕迹，陌生中仍然带着刻骨的熟悉。
　　李蕴迈着步子从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上走过，脑海里开始回忆十年前的那个当初。她记得那些总是笑得和蔼的老师，记得那个总是热血澎湃的学生会主席，记得那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刘莹，但当她开始回忆时才发现，她的记忆里似乎少了程晓。
　　真的少了程晓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李蕴记得自己曾经无数次和朋友有说有笑的走过这里，但隐隐约约的，她又觉得当初在她和朋友有说有笑时，那个影子似地人似乎也在。她跟在她的身后，不说话，不靠近，没有存在感。
　　想得多了，有时候李蕴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记忆混乱了。她已经不确定那个人，当初被自己忽视了个彻底的人，真的曾经在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一直跟着她，等着她吗？
　　


☆、第三十三章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在李蕴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学期外加一个暑假就那么过去了，她也很快便适应了在Z市的新生活。假期的时候，李蕴偶尔给刘莹打打电话，然后就会听到对方的各种吐槽加抱怨。
　　早些年李蕴当老师时刘莹就已经在各种抱怨了，因为她虽然加班补课的时候不少，但至少两个长假都还会有一个对于上班族来说不短的假期。可现在倒好，人家照样当老师，假期还不用怎么补课了，换句话说，李蕴的假期更长了，这实在是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工作。
　　每次电话结束时，刘莹总会以一句“你说我当初为什么就一时想不通跑医院来混了呢？当老师多好的事情啊，我真是悔不当初了。”作为最后的结束语。
　　和刘莹调侃调侃其实是个蛮好的娱乐活动。李蕴本身就是个安静的人，在放假期间不用上班了，她也没想过出去旅游什么的，大多数时候还是宅在了家里。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只有一点——李爸李妈经过了一个学期的奋斗，现在不仅手里的资源还大把的有，他们本人的耐性居然也一点儿没磨掉。换句话说，相亲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于是，李蕴痛并快乐的过完了整个暑假。在刚开学的时候，她便找了借口直接从家里搬去了学校的宿舍里住，一个星期只有周末时才回跟学生一样回家休整一两天。
　　别说，见得少了，李妈担心女儿在学校吃苦，每个星期李蕴一回家尽想着给她做点儿好吃的改善生活了，相亲的事情也便渐渐地放下了。于是李蕴的小日子更得也是越发的滋润了。
　　在这新的一个学期里，李蕴沿袭并发展了上个学期的习惯。只要晚上没有她的晚自习，那么晚自习的这个时间段，她一定是在散步的。中学学习不大，她走够了之后便又开始在学校附近走走，但每一次走的，也都是以前周末回家时必经的那条路。
　　熟悉的环境总是会让人想起熟悉的人。在这个学校里，和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