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已无能为力-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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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陷入了回忆，神的声音听起来少了几分虚无，多了几分平和：“在创世之初，我曾告诉过他，‘从今以后只能遵从于我，尊敬我，而不能参拜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当我遗忘了这条命令，令他参拜你和亚当，失信于他时，他才会如此愤怒吧。”
　　约书亚跟在他身后静静地听着。
　　“甚至不惜让自己的羽翼染上黑色，永远堕入烈火与硫磺的地狱。你说，如果我再给与他救赎，他会不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约书亚默然。他并不喜欢那个过于高傲的前天使长，他无法回答，也无法做出任何评价。
　　“你最近见过Thrones？”也许是他沉默的太久，神转开了话题。
　　“是的。”约书亚恭敬地点头。“我去了一趟位于亚细亚大陆的日本。”
　　神突然笑了，那双眼睛比海水更加湛蓝，比天空更加明亮，亘古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即使穷尽人类所有的语言也无法描述，无法猜透。上帝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与自己宛如镜像般存在的儿子，“约书亚，你也会动情啊。”
　　约书亚一时间尚未明白上帝的意思，惊讶不语。
　　“那么，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给与Thrones　神的祝福？”淡淡的声音，永远不远不近的。
　　约书亚心里猛地一颤，没有回答。
　　“路西菲尔，拉斐尔，还有你……他到底还能将多少从我身边带走呢？”神的眼神里有隐约的令他看不懂的笑意，约书亚却觉得一阵寒冷从心底升起，不敢再看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正在此时，大殿之外一阵喧哗。
　　负责传讯的雷米尔走进来，面上犹有愠色，瞥见上帝不以为然的神色，立刻恢复平静，“圣父大人，弥赛亚大人，米迦勒觐见。”
　　“让他进来好了。”神淡淡地点头。
　　“圣父大人，请允许我陈述自己的想法。”米迦勒进来就说道。
　　“你说吧。”
　　“您为什么要纵容那些叛乱分子？他们邪恶而且善于鼓动人心，这样下去必然会危及天界的安危……”米迦勒言之切切。然而，一抬头，却发现上帝径自看着指尖的黑色蔷薇，不知自己的话听进了几分，亦或是听见了也根本没在意。
　　又是路西菲尔！
　　一时间，更是感觉忿忿不平。为什么上帝还是想着他？自己究竟什么地方不如那个傲慢而又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混蛋了？！
　　“米迦勒，收起你的心思吧。在父亲大人面前一切都不要想着去遮掩。”约书亚皱了皱眉，说道。
　　“是。”米迦勒虽然不情愿，但圣子耶稣发话，也无可奈何也由不得他，只得恭敬地点头。
　　“知道了。”上帝终于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却永远是那种不可靠近而近似于虚无的眼神。
　　“你退下吧。”约书亚见上帝微有倦色，对米迦勒摆手示意了一下。
　　“可是……”米迦勒有点莫名其妙，又不甘心就此罢休，迟疑不动。
　　“米迦勒，”神的声音悠长如来自于远古鸿蒙之初，“你终究是不如路西菲尔啊。”
　　“那是因为圣父大人您从来都不关注我！”闻言，米迦勒不由更是愤愤，同时又觉得委屈，失控似的喊了出来：“我努力地完成您的每一项指令，为您做了那么多，可您却从来都不在意，什么都交给路西菲尔……甚至在他已经堕落为丑陋的恶魔，您却依然认为我不如他，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如他？！”
　　“路西菲尔可不会像这样对着我咆哮抱怨哦。”神似乎是叹息一声，“米迦勒，我亲爱的孩子啊，你为何还是不明白？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看不清自己。”
　　“……”米迦勒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单膝跪下，“请圣父大人指示。”
　　神笑了笑，示意雷米尔扶他起来。
　　“米迦勒，你背着圣父大人做了多少事，你以为圣父大人为什么没有深究？”雷米尔走到他身边，扶起他，压低了嗓音：“做好你分内的事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比神更加聪明。”
　　“不过，有些事情的确该解决了。”神突然转身，“雷米尔！”
　　气流恍若突然变了，冷涩而滞重的威压感铺天盖地而来。
　　“是，”雷米尔即刻单膝跪下。
　　“传我命令……”
　　感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打在脸上，雷米尔伸手摸了摸，指尖染上些许黑色，还有淡淡的蔷薇香味。他抬头，原本躺在上帝手中的黑色蔷薇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黑色的液体顺着苍白的的指间滴下来，黑与白相互映衬，妖冶而又肃杀。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爱上了自己笔下的神？﹏？

　　☆、Chapter24　Splitter分裂

　　犹豫了良久，终于缓缓地抬手叩门，沉重的三声轻响。
　　门应声而开。栗色的脑袋低垂，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手冢也只是用清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审视着他。不二被他看得有点心虚，笑的有点勉强：“怎么了？”
　　手冢没有回答，注视了他半晌，侧身让他进去。
　　“你的手受伤了？！”不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没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不二犹豫了一下，说道。
　　手冢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有点没头没脑地：“你的气质变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个人。不二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睛，蓝眸清亮：“昨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圣子Jesus，他答应不参与千年之战，并且……”
　　“那又如何，”手冢冷冷地打断他，“你最好不要跟我说你想一个人去找白石。”
　　“……”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一切都太苍白，嘴唇翕动了一下，不二有些艰难地开口，“因为圣子的祝福，能潜入天界而不被发觉只有我……如果能和白石达成协议，对我们大有裨益。”
　　“就因为如此，”手冢闭上眼，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美丽的琥珀色，声音有点萧索：“所以，你觉得我会同意你只身犯险？！”
　　不二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所以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而并非是征得你的同意。”　
　　“总要试一试的，不是吗？况且我也已经厌倦了这样随时可能崩溃掉的身体。”他有些疲惫地按了按额角。
　　“而且算准了我无法拒绝你，是吧？！”手冢低低地叹息，“不二，你要将我置于何地？”
　　“对不起……”不二轻轻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觉得太苍白。
　　手冢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怀里，重重地压上他的嘴唇。不二闭上眼睛，柔顺地承受着这个浓烈的近似于发泄的吻。然而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顺着嘴唇流入他的身体。
　　不对！
　　“手冢，你放开我！”他开始用力挣扎，然而无用。
　　“住手——”眼睛里已有了隐约的泪光，随着身体越来越暖，不二开始渐渐绝望起来。
　　泪疯狂地流下来。手冢，为什么要这样做？
　　手冢终于放开了他，感觉到唇边温度的瞬间滑落。不二用力地抱住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硬生生将灵魂裂为两半，把一半给了他。对于诞生于火炎的天使来说，灵魂是所有一切的来源。一旦失去了灵魂，就意味着永远的终结。灵魂缺损，生命缺失了一半，他不敢想象他会怎样。
　　“既然无法阻拦你，至少不会让你面对危险时再孤独一人。”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温暖而柔软。“虽然不能解决双血统的问题，但是保证了你不会再因为受伤而诱发血统失衡……而且你是想要去魔剑谷的吧。”
　　“不……”无力地摇头，泪水一连串地落下。
　　“不要哭，”温柔地吻去他的眼泪，“我没事的。我毕竟是上帝的第一个创造物。和你们只有躯体和羽翼由植物化成的情况有所不同，为了追求所谓的完美与纯粹，我包括灵魂都是由上帝使用黑色的蔷薇花瓣塑造而而成。所以，失去了的一半灵魂，只要用蔷薇花再塑造就行。”
　　“……”不二眼神瞬间有了神采，但是很快又湮灭，仿佛求证什么似的，手指几乎痉挛地抓住他的衣角，“……不骗我？”
　　“你忘了吗，恶魔不会说谎。”吻了吻他蓝蓝的，犹带着水泽的怯怯的犹如泰迪熊般分外惹人怜爱的眼睛，清浅的笑在他唇角渐渐扩散开。“所以，不要哭。”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令人安心的存在。不二看着他，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虽然脸上犹有未干的泪渍。
　　额头相抵，琥珀色的眸子深深望进那片蔚蓝的色泽。“我不会再拦你，去吧。”
　　“嗯。”笑容在渐渐扩大，不二终于展开羽翼，消失在碧空下。
　　恶魔不会说谎，我却不得不对你说谎。
　　用手合上门，却是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身旁有人扶住他，扭头，塞巴斯蒂安站在他身旁，眉头紧蹙，神色很严肃：“陛下。”
　　“我没事。”定了定神，手冢有些疲惫地挥挥手。塞巴斯蒂安放开扶着他的手，红色的瞳有隐忍的愤怒，“我知道我无权置喙您的作为，但是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即使是为了保护不二君……”
　　他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您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
　　塞巴斯蒂安轻笑了一下，有些寂寥的：“难道您想要……”
　　手冢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院庭中间的那株染井吉野，已经是雪白的一树，风一吹，宛如真的下了一场雪。
　　“如果我有事，地狱就由你来执掌。”
　　想要躲开无处不在的驻守天使接近伊甸园并不容易。
　　缓缓降落在已经面目全非的郇山之顶。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夹杂着各种杂乱的信息。不二仔细地聆听，以便找出有利的潜入方案。
　　“嗯哼哼，明明已经被流放了，居然还敢孤身一人来这里，不二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信呢！不，也许说自负更好？毕竟是被称为天才的男人呢……”
　　“月末君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存在感……”不二轻笑。
　　“月末……君？？！！”观月头上冒出无数十字。
　　“不二君感觉太过迟钝没发现我就直说，何必找借口说什么存在感，哼哼。”
　　“不二君，按我的剧本来看，你今天是来找白石君的吧。想要利用圣子的力量拿到传说中能够斩断命运之结的魔剑，作为筹码同白石谈判是吧？我可是全部都看到了哦……”观月卷着头发，笑的很得意。
　　“那又如何？你想要阻止我吗？”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慌乱，不二只是镇定地笑着，蓝眸却是绝对的冷色。
　　“不二君，同我比一场如何？你输了就乖乖回去，如果我输了的话，就带你去找白石君，怎么样？”观月看着他，唇角浮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好像很有趣呢！可是不好意思，我没兴趣。”不二微笑着歪歪头。
　　“是吗？那真是遗憾！”仿佛早已预料到，观月并没有显出太失望的样子，“那样的话，不二君在找到白石君之前小心别挂了哦！再见……”
　　他走的很干脆，不二却有点懵，今天的观月有点怪异，他究竟是来干嘛的？
　　不知道。算了，还是先去火星天。
　　这里可以算整个天界最苍凉的地方。荒山千里绵亘。犯错天使的禁闭之所就设在此处。
　　“友香里应该是被关在这里。”堕天之前曾听负责堪守的天使闲聊过，白石几乎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为妹妹向着黑夜祈祷。
　　恐怖嗜血的扭曲之天使也只有这时候才会稍稍流露出温情的感觉。
　　屏蔽气息，轻易地避开在监狱四周巡逻的天使们。里面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动静，也没有丝毫活物的气息。
　　“观月？”突然一个身影蹿进视野。他怎么在这儿？好像还拿着什么。那是……人类做实验用的…试管？试管里红色黏稠的东西是什么？血还是……
　　观月在拐角处停了下来，敲了敲右手边的墙壁，身影瞬间消失。不二悄悄尾随。
　　火星天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蓦然开阔的视野，这显然是一间大型的石室。分为两部分：一边摆满了类似于人类化学实验仪器的东西，连接着旁边盛满淡蓝色液体的巨大的玻璃箱，液体中间赫然躺着一个全身赤裸，双手交叉护胸的的天使，半睁着浅蓝色的眼睛，面无表情，而且一动不动。
　　而另一面，用钢丝网隔开的一半空间里是一群面色灰败，表情呆滞的人类，很整齐站着，一动不动。非常诡异的感觉。
　　旁边，一个天使正在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侧颜极其熟悉的，可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我把他的血液样本带来了。”观月此刻的神色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有厌恶，似乎也有释然和决绝。
　　血液样本？谁的？
　　“哦。”那天使此刻才回头，淡淡地应了一声，黑框的反光镜片，还是毛玻璃类型的。
　　不二突然想起来了。
　　这不是乾贞治吗？那个天界有名的药剂师。
　　不过因为基本上没怎么接触过，所以并不了解。
　　听说他个性古怪，沉迷于人体改造，不过常常会做很好喝（？）的乾汁。这大概是不二唯一喜欢他的地方。
　　为什么他会在这？
　　“观月君这次难得的听话啊！”乾轻轻一笑，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继续漫不经心地问道，“将剑刺入憎恶不，不如说是爱而不得的人的身体中，感觉如何？”
　　“没什么。我只是在弥补之前所犯的错误，希望早点得到米迦勒大人的宽恕而已。失陪！”观月的声音很低，完全没有平时浮华的优雅。
　　乾唇角的笑意越发深沉，“这可不像你呢，观月君！”似乎是自言自语地：“‘他’的确很迷人，本来就是除了路西菲尔之外上帝最完美的作品，因为无欲而无瑕。尤其是那个错误让他的血更散发着魅惑的香味，如果能完成对他的复制……”
　　观月身形僵了一下，却并未回头，径自离去。
　　乾转身，将试管里里的东西倒入与玻璃箱相连的烧瓶。玻璃箱里咕咕噜噜一阵沸腾，里面的天使猛地坐起，蓝色的眼睛瞬间变为妖异的血红色。
　　“食物。”此刻乾打开钢丝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