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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天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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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家珠宝店高薪招聘有过工作经验的营业员。
我有在珠宝店里做过一年员工的经历，因为那时候，喜欢那些漂亮的珠宝玉器。而现在，发现那段日子却也造就了我谋生的一个手段。
很顺利地聘到那份工作。其实除了经验，我觉得我对珠宝好像是天生有感觉的，虽然不能非常明确它们的品质，但是对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什么款式的首饰我是有直觉的，而且几乎没有出过差错。
然后苏柠帮我租好了一套小小的干净的房子，离她不是太远，两站的路程，刚刚合适。一切都是新的，这样也好，更适合忘记。
重新开始穿那种银灰色的职业套装，白色的衬衣戴银灰色领结，我看到了自己的笑容灿烂明亮，像钻石的光芒。
3
高桥和他的妻子走进珠宝店是在一个下雨的午后。很少有人选择在这样的天气购买首饰，所以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我多少有些意外。
那个时间，除了保安，店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先看到高桥，看到他是因为他是个感觉起来非常锋利的男人，倒不是长相，除了高，事实上他的样子温暖谦和。穿了整齐的黑色西装，方方的脸，戴一副细细的金边眼镜，头发短而整齐，唇边挂着从容的微笑。但是隔着镜片，他投射过来的目光是锋利的，好像带了一种力度，可以凝固周遭的气氛。
他身边的中年女人，我飞快地在他们走到我面前时打量了她。或者年轻的时候是非常的漂亮的，大大的眼睛和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旧时的光彩。但是一个女人过了中年，皮肤已经有些松弛，身材也不再玲珑，再配上浓浓的妆和颜色艳丽的服饰，说是惨不忍睹也不过分。
我的感觉并没有写在脸上，依旧微笑，和他们打了招呼。
女人是想要一枚胸针来配一件枣红色晚礼服。衣服已经够抢眼了，再看着她涂了蓝色蔻丹的手指指向一枚俏皮的镶了水钻的星星形状胸针，我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小小的建议。我很小心很
温柔地说，您可以换这枚玫瑰形或者简单的菱形的。我觉得那个样子，是适合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子的，不够稳重。
对面的一张脸马上沉了下来：你是说我已经太老了吗？我有的胸针大概比你见过的还多，你懂还是我懂？你是怎么做事的，去叫你们经理来。
没想到竟然捅了她的痛处，以为这样一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即使有些不够完美，修养应该是到家了的，所以才冒险进了一言。谁知道，大错特错。
慌忙赔礼道歉，上班还不过试用期，这个月的薪水还有3天才会到手，不能这样砸了。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说得自己脸都热了起来，她还是不依不饶。这样的女人，宁肯你说她卑鄙也不要暗示她的青春已逝。我算是笨到家了。
继续重复着“对不起”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男人转向女人：还有完没完，我觉得这个小姐说得并没有错，她是为了你好。
女人忽然就住了口，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甩手走出门去。
我呼出一口气，心想幸亏经理不在，否则说什么也晚了。
谢谢。小声地对为我解了围的男人说，我真的不是成心的。
他宽容地笑笑：也许我不了解你，但我是了解她的。明明是她错，我替她道歉了。
不，不。我一下子慌了起来，不断地冲他摆手，心里也有点替他惋惜，这么优雅明智的男人，身边应该是个美好的女子才对。
他仍然笑，却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淡然地说：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在我最艰辛的时候，只有她陪在我的身边，仅为此，我就应该承担一生的责任。你觉得呢？
我的脸突然绯红，根本无言以对。他转身向门外走去，又转回来，说：为了刚才带给你的委屈，晚上我请你吃饭。随手他又丢了一张名片在柜台上。
我……我张了张口，他已经走了出去。
4
一个下午对着名片上的“高桥”两个字发呆。不知道外面的雨什么时候停的，黄昏迷离的光线却已经散布开来。已经有同事过来换班，却磨蹭着不肯走。我被那个叫高桥的男人最后的一句话钉住了。
我没有和已婚男人交往的经历，并不是思想上有什么偏颇。只是并不觉得已婚男人有任何出色之处，或者说我压根儿就没有和男人交往的经历，惟一爱过的一个人，留给我的是那样的一场感情游戏。
而高桥却是个已婚男人，甚至我们并不认识。就在我犹豫着不知道是否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唇边的微笑，让我忽然明白，认识他而开始的一个故事，在这个下雨的午后其实是个必然。
5
我开始相信能够占据一个人心灵的爱情都不是在预想中发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来这个城市，来到后会爱上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已婚男人。
但是却发生了。像一个爱情故事中的那句话：7秒钟后，我爱上这个男人。
那天晚上我们先是在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餐馆吃了晚饭，然后他带着我在城市里穿行到我失去了方向。他没有给我丝毫因为陌生带来的尴尬和不安。他不停地说笑，声音缓慢但是有很强的穿透力。像我第一秒钟感觉的那样，他的锋利并不在柔和的外表，而是除此之外无处不在：声音，目光，神情甚至偶尔沉默时的气氛。当我坐在他的旁边，他在灯光下看我的时候，我飞快地就掉进了看不到底的水中。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却不想挣扎。而曾经，我几乎是用了4年的漫长时光才知道自己大概是爱上了一个人。
一直以为是心思不够敏感，但当高桥向我逼近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醒悟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激情澎湃，什么又是前生注定。我忽然窒息，然后就意识到只
有在他的呼吸里我才能够重新呼吸。
竟然没有过程，我惊恐地发现爱情原来是没有过程的，它就是看到了深渊依旧主动地坚决地往下跳。姿势优美，一如舞蹈。
高桥说：我只爱一种女人，她们有着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还有一颗纯净的没有杂质的心，而且一生都不会改变。
然后他的手指一丝丝穿过我的头发，穿过我的衣服，穿过我的身体，穿过我的心脏。而就在我被割开的那个瞬间，我想起了苏柠。
只是一个瞬间，我就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淹没，像是他无边的爱的激情，像是我无边的爱的忧伤，一点点，到最后，到彻底。
复苏的时候高桥看着我笑，他说：你这个妖娆的小女人，和我想的一样。
6
很长时间以后，我还是没有告诉苏柠高桥的出现。这也是我和苏柠最大的改变，那就是我们都有了不能够再分享的秘密。这是我们从女孩到女人的成长标志。
苏柠已经开始去一个法语培训班读夜校，我们隔三差五地见面，一起喝茶，一起逛街买东西。苏柠偶尔用法语说些什么给我听，说的时候，让我觉得法语应该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它甚至可以让一个人的目光充满浪漫。
后来我知道，那种浪漫，其实是因为苏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说那是一个简单得从眼睛就可以看到心底的男人，几乎是透明的。喜欢，但是苏柠一直没有说出来，我知道对她来说，时间应该是惟一的阻隔。她在等待过去的结束和新的开始。而她不会介意和隐藏有过的这段生活，这是苏柠永远都不可能丢弃的骄傲和纯真。
知道了以后，有一次，我劝苏柠离开那个男人就是了，反正他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苏柠说还有2个月就3年了。离开他时，我需要问心无愧。否则，我会一辈子都会觉得欠了别人，尤其是他。其实，他已经放开我了。
我有些疑惑，并不知道苏柠说的放开的意思，而3年的时间，我感觉苏柠对那个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只是鄙夷自己和他共同制造的那笔交易。苏柠却用了另一种方式来尊重他。
她说过，他是君子。
高桥说他不是君子，只是一个贪心的男人，有一个用责任维系的家庭，还不择手段爱着想爱的女人，没有承诺。而我，却爱这个贪心的男人，到了痴迷。
7
几乎没有再去过苏柠住的别墅，她并不邀请，而我们也都在期待这个冬天早一点过去。
忽然，有一天高桥打电话来对我说，格子我要送你一件礼物的时候，街中一种粉红色的花已经开了，一串一串朝着天空的方向，细细碎碎地拥挤在一起，分外妖娆。
非常美非常美的城市的春天，苏柠喜欢的那个年轻男人终于在春天开始的时候带走了她，在3天前。他们并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却彻底离开了一种生活。
看着那个年轻男人把苏柠抱上车的时候我是羡慕的。她等到了想要的爱情，而诚恳和坦白也没有让她失去它。那个男人叫陨石，他是不同的，他喜欢苏柠的黑头发和黑眼睛，他说那是让他永远不会坠落的夜空。
为此，我爱陨石。我爱他爱上黑色的夜空，爱他会给苏柠我期待的幸福。而我的幸福，我想不会有一个结局。
那个黄昏，高桥带着我去看他送给我的礼物，路上，他坚持要我闭着眼睛。我听话地用睫毛把视线挡住，我喜欢受命于他。
高桥终于肯放我把眼睛张开的时候，四处的街灯已经亮了起来。我转向窗外，看到的是熟悉的景色，那个宽阔的广场，茂密的草坪，中间没有规则地生长着的玉兰树。曾经，我和苏柠在树下回忆我们的童年。
然后顺着高桥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栋3天前苏柠离开的小别墅，浅咖啡的色调糅合在橙色的灯光里。高桥说，格子，从现在起，它属于你了。
我呆呆地看着房子的轮廓，呆呆地，感觉那应该是一个梦。
高桥拍拍我的头，说：傻丫头，你愣什么？不开心吗？
我一惊，梦醒过来，不敢有失望和悲哀。转回头看着高桥，我说那栋房子里，窗帘是奶白色，地板是浅棕色，客厅里有一只漂亮的壁炉，卧室的衣架上有一件风衣，藏蓝色的，还有一只咖啡杯……
高桥说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
因为……我看着他，透过镜片，这次我真的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情无边的忧伤。我说因为我在梦里曾经来过，而且在梦中，我还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和我一样，有纯净的黑头发黑眼睛，还有一颗你喜欢的纯净的没有杂质的心。
别过头去，我被我的泪水淹没。
和很多个黄昏一样无路可退
无 路 可 退
1
“480元，请帮我打包，不卖就算了。”可然扯扯宋名远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店里两个女孩子飞快地对视了一下，可然抿着嘴，宋名远可以听到她心里的快乐。
这是一件淡紫色锦缎面料的中式上衣，唐朝宫廷服饰的大开领，宽宽的下摆和袖摆，边缘处翻上一圈银灰色的边，很漂亮。只是如此艳丽的颜色和款式，并不适合可然。她天生一副可爱的模样，卷发，长睫毛大眼睛，肌肤如玉，适合穿颜色纯净的洋装。
只是私下的感觉，两个人，还不到可以肆意纠正对方衣着的程度。何况女人对于衣服，很多时候喜欢也就够了。
对视后一个女孩走过去，伸手取下衣服的瞬间，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件衣服我要了。”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
宋名远用男人的眼光看着她：一个个子高高的、略略瘦削的年轻女子，头发很长，中分，散下来，遮挡住了眼神的清晰，尖尖的下颌，淡妆，桃红的毛衣，黑色的绣了牡丹图案的牛仔裤。
那句话，她又重复了一遍。
“860元。”店里的女孩缩回手来，看着她。
“打包。”她打开肩上的黑色布包，似乎没有注意到宋名远和可然的存在。可然转身走了出去，手指从宋名远的衣角滑下来。宋名远愣了一下走出门，喊可然，忽然听到身后那个女子“呀”了一声说：“天，钱包丢了。”
可然已经走进隔壁的时装店，她的自尊心受不了。宋名远却站住了，回头，看到了那女子的表情不是惊讶，是无奈：“帮我留一下，两个小时后我来拿。”
店里的女孩小声抱怨：“刚刚那个小姐也是要这件衣服，被你抢了先，又没有钱……”
她把包放下，说：“里面还有个CD机，押一下。”她抽身出来，走到宋名远身边。宋名远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我先替你付好了。”
那一刻，宋名远忽然恍惚。他不是个好色的男人，也不太懂得怜香惜玉，可是他做了。好像看到了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的美艳。它本该是属于她的。
她仍然没有惊讶，看宋名远，很短的时间，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也好。”
可然在隔壁喊宋名远的名字，声音细细的。宋名远抽出一叠现金放到那女子手中：“衣服很好，可以要求打个折扣。”
女子笑笑：“好的东西是不用折扣的。你朋友在等你，留个电话给我好了。”
宋名远把号码留下，屋子里的两个女孩目瞪口呆。她说：“我叫展非，是展昭的后代，你知道他吧？”
宋名远回头看她：“我的姓氏是你的祖先生活的朝代，我叫宋名远。”
她用手指拂开额前的头发，微笑。
可然在隔壁看上另一件有毛茸茸袖边的外套，很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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