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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梁凤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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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琳了浴,在梳妆台头翻出了唇膏和香水,就只有这两件道具,还适合我派用场。衣服是试着穿了两件、在镜前几个转身,都觉得不大好看。从小到大,姐妹俩的体形就有显著分别,郁真是香肩细小。腰可盈握,一副秀丽晶莹的模样,老是有种叫人不要乱摸,要仔细呵护的感觉。我则老早便腰圆背厚,嫁后作为人母,就更胖鼓鼓的,不至于成了肥婆、但绝不轻磅,故而硬把自己塞进的裁剪苗条的衣服里时,总显得牵强:望一望手腕上的表,快五点了。吓得什么似的,不由分说,反正把裙子穿上,抓住手袋就冲出门口去。
锦昌上了车,对我微笑.赞道:“好准时,喜欢吃什么吗?”
“听你好了!”
“还早呢,我们先到浅水湾酒店饮茶、再到日本餐馆去吃鱼生!”
派头真不小!我望了锦昌—眼.寻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我忍不住笑;”你笑什么?”
“锦昌,你听过有些丈夫忽然对妻子大献殷勤了,且别欢喜.一定是外头有了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锦昌认真地看我一眼,并无惧色,却有些微忸怩。
“郁至,你说真心一句话,婚后这么多,你觉得我对你是不是不够好?”
想不到刚才在车子里头一句半句戏言,锦昌竟放在心上,际此浅水湾头,温馨细腻的情景之下,还恋恋不舍地追问,杀了风景,真是悔不当初!
“你别听我刚才胡扯!我们老夫老妻了,还不互相信任吗?”
“这敢情好!我可放心了!老实说.时逢乱世,连照顾自己家小都七手八脚,没有多少个男人有剩余的心力去闹婚外情。”
那可不见得,我还不知施家骥与盂倩彤一案如何收科。
锦昌既然不知此事,我绝不透露口风。自问虽无江湖历练,倒知多少江湖规矩。妄自假借同情为借口,宣扬人家私隐,理应罪加一等。
我对倩彤又添一份浓不可化的交情,照顾她,绝对应该。故而,亲如丈夫,也不应预闻其事。
我忽然间想念起倩彤来,心有种异样的不安感觉.照说,就连郁真这妹子都有好多天没见面,倒无牵挂。怪得很!
“郁至,你听着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点点头。锦昌少有如此多话,听他的声音,诚是我的享受,由着他说下去吧!
“也许这些年来,工作忙苦,搁在家里头的时间都没有好好地表达自己感情,很有点难为情!”
“这是什么话了?”我失笑.“我从没有像沛沛般要你又呵又哄又疼!”
锦昌握住了我的手,诚恳地说:“郁至,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这以后要你支撑的局面可能更多,责任更沉重了。”
我默然,心上突然七上八落、有种静候宣判严重结果的紧张。这种感觉其实并不新鲜。在与锦昌母亲一桌子吃饭时,听她东拉西扯地议论—会,就会出现如今的心乱如麻,只因她一转入正题,就往往是叫人难堪之事。我做了十多年王家媳妇,太知道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氛了。
可是,锦昌从未试过如此。
如果有的话,今回是首次。
我也不怕,两夫妻。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
“郁至.这个星期永成承接了几个庞大建筑计划,傅先生郑重地挽留我。他坦白说。香港可能好景不常,但当今仍在东南亚大红大紫之际,机不可失!”
“那么,我们不移民了?”
“不,积谷防饥虽是合情合理.一家大小的安全保险仍然非买不可!这次错过了移民,不知将来重新申请有无困难。我想,你跟沛沛先到加拿大兴家置业.我留在香港再搏个两三年,才图一家团聚。”
我浑身冰冷,胃里的浓茶翻腾着,叫我连胸口都郁闷。
“郁至,大时代的日子,不比寻常。”
我前所末见的倔强,答:“不见得严重到这地步!”
“防范胜于治疗。”
“小心足矣.不用杯弓蛇影。”
“你口气甚紧。”
“差不多没有商量余地!”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怕我独个儿留在香港,会闹婚变,会花天酒地!”
我没有答。正确的答案是我舍不得跟丈夫分离。
我的眼眶温热。
锦昌的声浪调低了,依然悻悻然道:“谁叫我们生不逢时.几经艰难才有出头之日,几经辛苦才安排好妻小.就为着妇人的一般见识,整个家庭与事业的计划告吹,你于心何忍?”
大帽子压下来,顶得我头痛欲裂。
浅水湾头的茶叙,最杀风景的莫过于此了。
我苦笑,想自己必是个对良辰美景、诗情画意都无福消受的人!
夫妇俩沉默了好—会,锦昌再开口:“就在此吃点东西就回家好了,懒得又再另外寻个地方泊车吃饭!”反正是咽不下的,其实吃与不吃都不成问题了。只是白己年纪不轻呢.不会胡乱发脾气。抓起手袋就走!就算跟锦昌拍拖那年头,大家闹别扭,我也只会默不作声,跟在他后头,完成当时的节目,回到家里去,才躲进睡房生半天闷气。
唉,连自己的委屈都不敢作明目张服地宣泄,我这种不中用的女人,跑到外头世界去,在大太阳底下曝光,只怕—朝半日,便已经完蛋?除了舍不得跟锦昌分离之外,心头掠过的恐惧.难以言喻。
车子开回家去的一路上,锦昌完全没有说话。他不高兴的时候可以不开金口凡三五天以上,直至他的意气平伏过来为止。我相信这回的沉默抗议起码要持续一头半个月了!
我会为他的抗议而屈服吗?每一次扯白旗投降的人都是我。今次如若请降,我又要承担多少苦难?想都不敢再想。
车子在家居大厦门门,我才猛然记起.对锦昌说:“忘了给沛沛买点消夜、你先回家去,我到麦当奴走—趟。”
锦昌铁青着脸,毫无表示地下了车。
冷战开始.夫复何言?
我是否太自私了?锦昌十多年为我们—家的口粮与安定操劳挣扎.到今日,稍有微成,我就是不肯提起勇气来为他的百尺竿头更进—步而尝试独立.事必要拖垮他而后快吗?不,不,不,不……绝不是这样的。
眼前一片迷糊,只见突然人影浮动.我下意识地踩了煞车脚掣,耳畔响起了此起彼落的按号声.惊魂甫定.我才看到车前有张吓得紫白的年青女子的脸,以及旁的几个指骂我的路人。
我的天!我竞视行人路旁亮着的红灯如无睹……
车子重新向前开动时,我背上湿了一大片,兼头痛欲裂。
把汉堡包与薯条弄到手,像是半个世纪的历程。
我把车泊好在停车场,锁上了,正要抱住食物开步回家去,从柱后闪出个人影来,吓得我又一脸煞白。
“郁至!”
今夕何夕?我的霉头还未触够?
只见来人不由分说,扑倒在我怀里,“呱”的一声,就大口脏物吐到我身上及地上去。
我下意识地搀扶着她,拿手托住她的额头,让她好好地吐个干净。
这才看清楚了孟倩彤那张毫无血色、像极了死人的脸。
“倩彤,你这是干什么的?”
倩彤紧张地抓住我,不放。口中乱嚷;“别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惨定了!”
分明是喝醉。醉后吐的也许是真言。倩彤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姐妹,孤家寡人一名,我算是她最亲近的朋友,直至最近,她才有了那个姓施的!
心头蓦然掠过—阵忧戚,随即惊觉,要先顾倩彤。于是把她半扶半搀,一直拖抵家门。
好辛苦才把倩彤弄进母亲的房间,让她睡在床上。慌忙地弄了一把热毛巾给她擦脸,又得强行脱下她的衣服,给换上了我的。折腾了好半天,才叫看着倩彤昏睡过去。
总算一下子回复平静。
我坐在她床前。嘘一口气。
到底出事了!
这是预期的结果吧?
我无奈地站起来,腰骨有轻微的迫卜之声,人要折成两半似,怎生这一天快快地过?
我步回睡房里,推开门,锦昌倚在床上,边抽烟边看电视,我想了想,说:“锦昌……倩彤有点事,她来了我们家,大概要搁上一夜!”
锦昌完完全全的没有反应,连稍微回转头来给我一个眼色也欠奉!
我默默地把房门带上。
背后有人猛地拍打我的肩膀:“什么?”我看清楚来人,气愤地叫,“沛沛,你别在此时作弄我。”
“我的汉堡包呢?”
天?汉堡包?还用细想,给倩彤吐了一身,连那袋宝贝都己弄赃,随手不知扔到车房哪个角落去了。
“沛沛,你且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应付着今晚吧!”
“我是问你,汉堡包呢?”
“掉了!”
“掉了?你究竟什么回事?为什么人总要像是祖母说的,三分颜色例必上大红?我吃什么穿什么,原就在你们指掌之上,犯不着前言不对后语!”
我忍住了没有伸手赏王沛沛一记耳光,因为我已怒不可遏至耳畔嗡嗡作响,四肢发软!
“沛沛,容忍有个限度,你太目无尊长!”我厉声喝道。
“是的,因为我没有家教!”
我气得胸口发痛,眼泪直流。手举在半空的一刹那,被人狠狠地捉住!
“你疯了!”锦昌使劲地把我的手摔下,“你自己有冤屈,别发泄到孩子身上.要是这样了,你求我让你独个儿把沛沛带到加拿大去,我也不放心!”
眼泪在眼眶内打滚,滚、滚、滚,滚回肚子里去。整个人如掉冰窟,急冻冷凝,毫无知觉。
我目送着锦昌搭住沛沛的肩,走出大门,隐约听到锦昌说:“我们父女俩吃消夜去!”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如果全世界的人都离弃我,我将如何?
过尽半生,我第一次思考如此庄严肃穆而又凄凉.但有可能发生的事!
我呆呆地站着、思考、站着、思考……
突然,有一个意念飞快地钻进脑子里,我必须摇个电话给正在搓牌的母亲,看她能不能到郁真处过一夜。看情况,倩彤是要留宿一宵的了。我家就只有三个睡房。平日本可嘱她两婆孙挤一挤,如今沛沛考试,情况有点特殊,她需要一个完整而不被骚扰的天地!
我凄然苦笑。此念一生,正好给了我一个具体答案,不论世界如何变,活着的一天,必须尽心尽力应付目前。戏还是要串演下去,不论是群戏,抑或是独脚戏!
我摇电话至张重轩太大家去找母亲,奇怪,母亲的麻将搭子、近来总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张重轩是本市若干慈善机构的总理,夫人顺理成章的成了各类活动的重心人物.风头之劲,无与伦比!连跟她亲近的朋友雀友,也沾光彩。
每亲年内也不知出席了多少个电砚台与电台举办的盛典,嘉宾票子都是因着张家的关系取到手的。这倒好。难得老人家可以为自己的生活铺排,不用我们但心!
母亲来接电话时,语气极不耐烦,想必战局仍然持续紧张分秒必争之故。
对我的建议.母亲没有反对,只道:“你给郁真一个电话,交代一声才好。”
这当然应该。才是晚上十点多,郁真还未上床休息,对母亲会借宿一宵,她的态度还是温和的。我放下了心头大石。
只是,郁真乘机问了我一句话:“大姐,你曾到移民局走了一趟吗?”
我都差不多忘了这桩事了.只茫然地答:“啊!很多天以前的事了!”那周钰城先生不是答应过不会给郁真提起的吗?
于是我问;“是周先生告诉你的?”
“不,他没有提过,大概是尊重你的要求,他代为保密。
只是别个负责帮你拍发电报到菲律宾去的同事,辗转相传,传到我的耳朵里来,这世界上,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段郁真从小聪明干练,她从来处事都含蓄而一针见血。
这番话语,已等于热辣辣地向我破口大骂。
我完全搭不上嘴。
要向妹妹说声对不起吗?我根本没有做错过什么吧?
每个人是不是都有一定的自由权利,去为本身的意愿采取某些行动。当然,这些行动最好不会伤害别人,为了替家姑申请菲佣一事,我跑去移民局一趟求助,有侵犯到段郁真的尊严抑或权利吗?
我只能以此相问。答案是:有。
郁真冷冷地说:“你根本搞不清楚形象对一个苦苦经营的职业妇女的重要性。我不要听到署里头有任何一句闲言闲语,说我的亲人打着我的名号,得着什么利益!大姐,请你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人明白,外头风霜正盛,轮不到我们不小心冀翼,不讲某程度上的势利!希望下不为例,如再有雷同事件,我直接给同事讲清楚,此风不可长!”
摔掉电话的,竟然是我!
心头随即泛起一点喜悦,只为我觉得自己晓得愤怒,都算是死气沉沉的屋子内一点活泼生气。
也许真是我训练自己分析思考的时候了。
不错,人生难得正直。然,假无私之名标榜自己清誉,是无私显见私!受害的对象不同而已!
段郁至在整件菲佣求助个案中.只犯了—个毛病,就是模样儿长得像段郁真,故而给他的下属周钰城认出来了,主动地加以援手!我利用了自己的长相,暴露了跟郁真的关系与身分,因而沾了不应沾的光,得了不该得的特权。香港是个文明光洁的社会.于是我错了,活该备受责难!
如果段郁真认为她有权利,在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上,不以和蔼友善的商量口吻去给我讲解江湖利害关系,事必要疾言厉色苛求,我有权对她的谅解减半!
段郁至不是生下来有责任无穷无尽地受着各房亲友的气的!
任何人要仗着感情与关系之深厚而发他臭脾气的同时,应该想—想对方的感受,想一想别人的尊严底线与容忍韧力。
利欲熏心的后果,并不一定是杀人掳掠,才能使人痛心疾首!
在生活环境之内,俯抬皆是只见自己困难、漠视他人权利的人,不论亲疏,冲着你而来。无须人在江湖,始知利害!
从小到大,只有妹妹教训我的份儿,因为她的确比我聪敏美丽,我心悦诚服地爱护她、佩服她!但全面性的盲目容纵,显然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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