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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沉沦与新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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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私生子的事,不免觉得蹊跷,便试探着问陆晓琳:“最近怎么没见小齐来了?”
“谁像你那么自在,人家忙着呢。”
郑思渊呆了一下,说:“那孩子的事……”
“你还知道关心?”她话里有刺。
“我不过随便问问。”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什么意思?是收养进展正常?还是……郑思渊想想,反倒觉得不正
常,她们一定有事背着他。
果然,一星期后,他在报社办公室又接到齐慧娟打来的电话。
“喂,我是郑思渊。”
“报纸看了吗?”
“哦,是慧娟呀。什么报纸?”
“你的报纸呀!”口吻中暗含嘲讽。
“是今天的吗?”
“不,昨天的,就在你的社会版。”
他心中一梗,预感到什么,但又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看,你就找来看看吧,好好学习一下,我的马列主义大记者!”咔,齐慧
娟挂上了电话。
他痴了一下,立刻仍下电话跑去翻寻昨天的晚报,眼睛慌慌张张在社会版上搜
索,目光在报缝里一则简短的花边新闻上滞住,那刺目的标题戳得他一个惊怔。
大学讲师收养弃婴受好评
近日来有读者纷纷投书报社,表扬C大中文系讲师康庄夫妇。
本月20日晚,有人在市复兴路口拐角处弃一未足月女婴。当时,许多过往行人
在此围观,却无一人上前救助。C大中文系讲师康庄夫妇骑车途径这里,见此情景,
毫不犹豫地将这被遗弃的女婴抱回家中收养,视如己出。如今这个被遗弃的女婴在
他们家里生活得很好。康庄夫妇表示,他们一定要让这孩子感受到父母的温暖,要
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C大学师生对康庄夫妇这一善举,深表赞赏。
“无稽之谈!”
郑思渊愤然摔下报纸,整个儿塑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分明是铅印
的事实。他不能不承认,齐慧娟在他麾下戒备森严的社会版钻了空子。面对这一事
实,他自认败了,败在齐慧娟手里(或许陆晓琳也参与了此事),她真是个神通广
大无法无天的女人!他暗暗恼火,觉得自己受到戏弄,想去找社会版的编辑查一查,
看看到底是谁为齐慧娟开了后门。但他转而一想,又觉得这样做太无聊了,恐怕社
里编辑也蒙在鼓里,于不经意间让她钻了缝隙。唉,他重浊地叹了声,继而,又忍
不住反省自身,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的办报思想太死板,缺乏必要的灵活性?大
千世界,芸芸众生,无奇不有,作为报界的人,社会版难道就不可以抓抓这个“奇”
字?然而,虚假的“奇”事,是绝不能容忍的!倘不了解内情,读者兴许还真会被
康庄夫妇的善举所感动呢。他忽然有些啼笑皆非,好像自己也参与了这场骗局。
郑思渊回到家,将那份晚报朝陆晓琳面前一扔,说:“这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郑思渊指指那条花边新闻,“就是这个!”
陆晓琳低眉一看,不觉扑哧笑了。
“你还笑,这是弄虚作假、欺骗读者!”
“你别耸人听闻好不好……”
“耸人听闻?说到底这就是一种欺骗,舆论欺骗!”
“你知道事实吗?”陆晓琳口气软下来。“事实上,表哥表嫂就是从马路上拣
来的,他们收养弃婴,难道就不该受到表扬?!”
郑思渊无言以对。说实在的,在那私生子的事上,他一直是个局外人,其中原
委,他丝毫不知。
“好,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问慧娟好了,都是她一手导演的。谁让你死正统,拒人以千里之外!”
郑思渊哭笑不得,心想这齐慧娟真鬼,她虚拟了一个事实,演了一出戏。她可
称得上是位天才的小说家,善于制造曲折离奇的故事。
一纸铅印的事实,铸就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是郑思渊始料未及的,它充
分显示了作为女人的力量。
4
这以后一连数月,齐慧娟突然没了踪影,再不见她来找陆晓琳。该不是为那则
“导演”的新闻,跟郑思渊种下芥蒂了吧?郑思渊暗下想,忽然不安起来,憋了憋,
还是忍不住问陆晓琳:“小齐,这好一阵儿没来咱家,该不是生我的气了吧?”
“心虚了?”陆晓琳笑笑,“不碍你,这年头人人忙得连轴转,谁像你成天守
着一张报纸啊!”
“她都忙些什么?”
“我能知道,她人跟一阵风似的!”
“说的也是,她这人就是一辆风车,有风就转,无风也晃……”
想谁来谁。说话没两天,齐慧娟真一阵风地刮来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齐慧娟一身华贵的皮装,与往常的她判若两人,闹得郑思渊夫妇大吃一惊。
齐慧娟一进门,见了陆晓琳就扑上去抱住,好一阵儿亲热、笑闹,说:“大姐,
真想死我了!”
陆晓琳手指点她一下额头:“鬼丫头,你死哪儿去了,还嘴跟膏蜜似的,想大
姐,咋不见你来?!”
“我这不来了么,今儿是专门来给你们送请帖的。”
她从随身带的坤包里抽出一张印刷精美的帖子,递给了陆晓琳。这是一张奇怪
的请帖,无落款、无事由,只写着恭迎×月×日届时光临大观园酒楼的字样,简直
莫名其妙。
陆晓琳看看说:“慧娟,你又捣什么鬼,这到底是谁请客、又为啥请客呀?”
郑思渊拿过请帖一看,也觉莫名其妙。
齐慧娟扑哧一笑,“你们一块儿去了,不就知道了——哎,咱可说定了一块儿
啊!”
陆晓琳见她急着要走,说:“还没坐一下,你就急着走啊?”
“我今儿还有点事,改日有空咱好好说说话!”
说过,她又一阵风地刮走了。
郑思渊若有所思,“你还没看出来,她那么神通广大,该不是事业上又发达了,
才生法儿请客的。”
“不会吧?”
“那还会是啥?”
“唉,”陆晓琳懒得猜哑谜。“慧娟不是说了,去了不就知道了,谁知这死丫
头捣什么鬼!”
“你准备去?”
“干吗不去,咱这‘六七等人’,隔三差四解解馋的,让你白吃你还不愿意啊!”
大观园酒楼是皋城市内首屈一指的饭庄,所谓集天下之名厨,聚海内之佳肴。
不是重大喜庆日子,除一掷千金的公款吃喝,或是腰缠万贯的大款们挥霍,一般人
不会到此摆阔,让那钱溅油花儿。
郑思渊夫妇“届时光临”,俩人各怀心事。郑思渊是抱着来猜谜的心请赴宴的。
作为记者,他喜欢猎奇;作为小说家,他喜欢悬念,他今晚就是准备解开齐慧娟布
下的悬念的。走进游戏,是令人愉快的,能解开游戏之谜,更是一种身心的愉悦。
陆晓琳呢,自然也是出于一片好奇。不过,对于慧娟的邀请,她从不会拒绝的。
齐慧娟早早就在酒楼恭候了。她站在门厅一侧东张西望,等待客人莅临。见他
们双双来临,心下一松,忙喜咧咧地迎上去。
“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了。”
陆晓琳碰她一下,“来的都是谁?”
齐慧娟笑而不答,眼神却透露出什么。郑思渊笑笑,不语,随她们拾级而上,
来到楼上预定的KTV包房。 一进门,他们顿时都木呆住了,如泥塑木雕。显然是个
极大的意外,包房里的客人竟是康庄和张荔夫妇!他们见了郑思渊夫妇,也不禁惊
大了眼睛,“是你们呀!”
齐慧娟玩弄着他们的惊讶,得意一笑,“这下你们都明白了吧!”
“这鬼丫头,故弄玄虚!”陆晓琳嗔了慧娟一眼,急忙上去抢抱张荔怀里的孩
子。“喔呦,天赐也来了!”
那私生子取名天赐,意即上帝的赐予。
康庄站在张荔一旁,像个保护神。他见陆晓琳朝天赐扑去的架势,下意识用手
去护卫那孩子,怕被谁夺走似的。
郑思渊看见,不觉一笑,内中隐隐失望。小齐的关子卖得也太拙劣了,他不由
朝慧娟撇撇嘴;慧娟高傲地昂昂头,意思不言自明。
陆晓琳抱着天赐逗乐,撩得小家伙格格地沙着嗓子笑,小嘴鲜润润的,如一朵
蓓蕾。郑思渊忍不住走上去,看那孩子果然生得极漂亮,两颗眼珠黑葡萄般,晶晶
莹莹,煞是招人爱怜。
“天赐,这名字不错!”
郑思渊朝康庄递上一句赞赏,他立刻得意忘形,笑咧开一张阔嘴,眼角的鱼尾
纹也随之湖水般荡漾开来,模样极是憨实。这仁兄想孩子果真人迷,如今偿其所愿,
便不知王二哥贵姓了。
“来,还是我来抱吧。”
张荔见陆晓琳跟那孩子亲个没够,不免心生醋意,一把从陆晓琳怀里夺过,紧
紧搂住;康庄也上手给她掖了掖襁褓,一脸慈父模样。
陆晓琳乐了一阵儿,这才想起什么,问张荔说:“你们怎么想起今天请客了?”
张荔一怔,转而看康庄,他也一怔,俩人几乎异口同声:“我们请客?”
慧娟见状,扑哧喷出一笑,“是我请客!”
“你?”大家都觉落入了什么圈套。“总有个名目吧?”
慧娟正经下来,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咱们小天赐来到这个世界整整
一百天,所谓百日纪念吧!”
顿时,大家一下塑住了,康庄夫妇尤为惊讶。张荔忙拿眼睛看康庄,惭愧地说:
“咱咋就把天赐的生日给忘了呢!”
康庄立刻响应,“这一说,应该我们请客,今天就算是我们的。”
张荔也说:“对,我们请才名正言顺啊!”
“不,”慧娟不容改变,“不要争了,账我已经预付了。其实,谁请都一样,
小天赐是咱们大家的!”
此时,郑思渊恍然,他自觉已经知道“谜底”了,这就是说知道了今晚做东的
真正主人,她绝不是故作慷慨的小齐,慧娟只不过受人所托罢了。真正的主人是冷
媚!不错,就是她!郑思渊自觉不会判断错的。
这真是一个极奇怪的女人。她一面无情地遗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一面又念念不
忘女儿的百日纪念,可她又回避了,不愿抛头露面,让小齐来作戏。她是羞赧、愧
疚?还是没颜面见自己的女儿?当然,她可能出于善意,不愿搅乱孩子现在的家庭
生活……多么矛盾的女人啊!郑思渊可以肯定,无论作怎样的选择,她心情都是极
不平静的,她在忍受着痛苦的心灵折磨与煎熬。或许,她此刻正枯坐家中,向隅而
泣,抑或正额手遥庆,默默为亲生女儿馨香祷告。不,说不定她这会儿就隐藏在附
近,偷偷感受着这些非亲非故的人为她女儿举行的百日纪念……
想到此,他的眼睛不由朝门外瞥去。包房之外的大餐厅吃客寥若晨星,只有几
位穿红制服的女侍者,百无聊赖地走动,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位凄苦无靠的女人。
郑思渊忽然觉得自己对这女人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居然有如此之大的魔力,让生性高傲的齐慧娟为她不辞劳苦,更让并不熟识她的陆
晓琳疲于奔命……郑思渊暗下决定,他一定要设法见识见识这个女人!
餐桌上, 酒菜佳肴,极是丰盛。齐慧娟礼貌地打发走KTV包房的小姐,由她一
人服务。她来回走动,劝吃劝喝,有意活跃气氛,可大家兴致阑珊。任她怎么劝,
怎么生法儿逗乐,也丝毫未能奏效。大家都似乎感觉到什么,又好像毫无感觉。末
了,百日纪念宴会在沉闷的氛围中草草收场。这时,所被庆贺的对象小天赐,已安
然在折叠小童车里睡着了,嘴角蜿蜒出一条清亮的涎水。
齐慧娟很失望。她一准对那女人许下大愿,要把小天赐的百日纪念搞得隆隆重
重,非同一般。而实际出现的情景却是这般冷清,这怎不令她感到失望呢!
齐慧娟是个不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这会儿她已全然没了来时的激动、兴奋,
把大家送下楼时,她已无精打采了。
康庄夫妇抱着小天赐, 先行一步,他们住在市郊C大学,还得去赶末班的公共
汽车。陆晓琳站在门厅下,等郑思渊过来,好跟小齐告别。郑思渊却把齐慧娟拉到
门厅一侧的背静处,弄得她不知他要干什么。
郑思渊郑重其事地说:“我要见见她。”
“谁?”
“今晚请客的真正主人。”
“我不在这儿么。”
“不是你。”
“还会是谁?”
“天赐的亲生母亲。”
齐慧娟顿时木住,吃惊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极陌生的人。
第三章
1
郑思渊讲到此,又续上一支烟,身体朝藤椅上仰了仰,陷入沉思。杨飘看着他,
默默等待下文。可他突然缄口不言,撩得杨飘火烧火燎的,急不可待。
他不禁追问:“后来呢?”
“后来发生的事,我大都写进小说了。”
郑思渊欲扬先抑,他不想将所有的故事都向杨飘和盘托出。这倒不是他有意对
杨飘留一手,以掌握改编电影剧本的主动权,而是他实在不想让杨飘知道的太多。
像杨飘这样的青年,你真要逗起他兴趣,他准会刨根问底、穷追不舍的。那反倒会
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对杨飘还是谨慎点好。
杨飘似乎感觉到什么,默然一笑。
“当然,”他忙掩饰说,“写小说总要有所取舍,其中我也虚构了一些,有不
少水分。”
“真不错,太生动了!”杨飘感叹说,“作家在生活面前,总是显得无能为力
……”
郑思渊首肯,“是啊,巴尔扎克说苦难是人生的导师。从这个意义上讲,生活
便是作家最好的老师了。”
杨飘似乎还陷在故事中没有拔出,他低眉思索片刻,又突然抬起头,说:“冷
媚现在怎么样了?”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刚刚讲的,都是她四年前发生的故事……”
他没说真话。不知为什么,他对杨飘隐去冷媚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还是有所顾
虑的。杨飘的眼睛正灼灼逼视着他,为增加他话的可信度,郑思渊故作幽默地笑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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