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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4-味觉森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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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鸭体积大,脚掌也肥厚,于是南北通吃。北京全聚德便有不少鸭掌菜。唐鲁孙写过一样“天梯鸭掌”,是把鸭掌发大,抽去筋骨,涂上蜂蜜,与一片火腿一片春笋用苔条扎好蒸熟。据说鲜美无比,花的力气和时间也相当可观。鸭掌脱骨后滚水里一烫,用芥末凉拌就很好,又脆又韧,冲鼻爽口,是等烤鸭上桌时与朋友叙旧喝啤酒的开胃好小菜,不像盐水鸭肫糟蒸鸭肝浓缩了蛋白质和热量,鸭子没来人先吃饱了。广东菜里也有“麻辣仙掌”,大同小异。鹅掌更为肥大,紫金锤般的个头,在广东菜里常做成一道体面大菜。鹅掌和大块鱼肚一起红烧,美其名曰“鲍汁花胶扣鹅掌”。上席时一人一个红润酥烂的大鹅掌,晶莹颤动的厚厚一方鱼肚,又人手一个透明薄手套请大家当堂表演执子之手龇牙咧嘴。鱼肚为什么叫花胶,我不知道。鹅掌和鱼肚都胶质浓厚,一团黏腻,纸巾无济于事,所以才会有塑料手套的周到侍候。这个菜做得好,火候到了,非常甘美。如果盘子里剩的汁多,叫侍者拿碗饭来往盘中一扣,拌匀了吃,满足得无以复加。然而已经不是下酒这么简单了。    
    鸡头无肉,脖子短而细,脑子也只有瓜子大,所以没人收集了来吃。北方虽然吃烧鸡,但都是整只地卖,甚少零切。鸭鹅体积大,整只一家人一两顿吃不完,所以南方好吃鸭鹅的省份在零沽时常买半只或四分之一。小贩就会把头、脚掌、肫肝另外收集起来卖,也有人好这一口。湘云就专拣鸭头下酒。鸭鹅是水禽,要扎猛子在水底捉鱼,颈子须伸得长。卤之酱之,不多不少有点嚼头和滋味。特别是鹅颈连头,又肥又长,一条足够一个女孩的午饭,恐怕还吃不了。香港红堪芜湖街有一间卤味店“生记”,据说卤水煲足六十年。曾去试过,卤水鹅、卤水五花肉和卤水豆腐真是名不虚传。鹅颈只要十块港币一条,和一杯奶茶的价钱相若。    
    鸡爪过去是只有广东人吃的,因为薄薄的一层皮,极度难啃,啃完了又极度难看,大家尴尬,实在没什么好吃。广东人偏能化腐朽为神奇,把鸡爪又炸又烧地发得大而松软,一吮脱骨。加上五味调和的酱料,是早茶桌上最著名的点心之一。祖父母的几个老朋友都是老实的山东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去广东玩,招待的人飨以鸡爪鱼头,老头儿大不乐意,以为是故意欺负他们来着。后来上市场一看,原来鸡爪子卖得比鸡肉还贵,才叹道这异俗怎么就那么怪啊!不明白为什么,早茶的豉汁凤爪虽然美味,却千篇一律了许多年,从没人想过改革一下成酸梅凤爪或虾酱凤爪搞搞新意思。能与豉汁凤爪平分秋色的是白云凤爪,没有豉汁凤爪那么松软,但酸甜开胃,坚韧劲道,与芥末鸭掌同理,做餐前小菜正好。白云凤爪洁白如玉,真是春笋纤纤美人儿的玉指,绝非豉汁凤爪般又老又皱皮是黄脸婆的手。滥情一通,赞叹完毕便是执手大嚼,完了吐出一堆碎骨头。    
    肥烂软腻的胶质,大人小孩没有不爱的。代表作品是猪头和猪手。《金瓶梅》里宋蕙莲不消一根长柴禾就烧得稀烂的猪头随着《金瓶梅》的逐步解禁知名度也逐步提高。当年扬州的寺庙以猪头烧得好招徕香客。“扬州好,法海寺间游。湖上虚堂开对岸,水边团塔映中流。留客烂猪头。”什么湖上水边,都是映衬,衬出最后的“烂猪头”。现代家庭不再有大灶,烹调猪头很有难度。重心于是转移到猪手上。猪手家常总是红烧的多,烧得软烂脱骨,沈宏非说成左牵手右擎杯之势,其美无比。有完美主义者不愿将猪手斩件,认为破坏了完整性,却未曾考虑到猪的丰润手掌不同鸡的纤纤玉指之小巧,一口下去很难不抹到脸上。我个人认为,一只猪手斩开四块是最方便的。反正已经炖烂,也无所谓美学观点。广东人坐月子吃的“猪脚姜”,最见火功。在凉茶铺吃过一碗,鸡蛋烧到沙瓢,回味无穷。如果嫌猪脚姜太容易与坐月子联系起来,大男人自己在家做总有点尴尬,可以试试现在不太常见的“大地鱼焖猪手”,不失大块肉的英雄本色。用大地鱼干也可,或其他咸鱼也可,煮出咸鱼汁,用来煲有肥有瘦的五花肉或猪手,北人看来不可思议的配搭,其实却是意想不到的香美。这已经不是送酒良肴,而是下饭好手,居家旅行,“杀人灭口”,无往不利——如果撑死或慢性高血压也是一种谋杀手段的话。用猪手和肉皮熬成皮冻,切条淋上酱油醋麻油,撒两条香菜,就又回归为酒的良伴:有点嚼头,但不饱人;有点滋味,但不蜇口。    
    白云猪手是猪手与白云凤爪相对应的演绎,把富胶质的猪手煮熟后又冲又洗,以“淬火”的方法把软烂变作脆韧,再浸以白糖白醋,使之酸甜不腻。白云猪手是一种烹调上的炫技:食客对猪手的期待是入口即化,店家偏端来一盘甜酸弹牙的猪手。有点像大观园里起个稻香村,明明是绮罗珠玑,突然冒出来竹篱茅舍。怪不得宝玉批评道:失之穿凿。所以我也不喜欢。


美餐江湖我该如何爱你,五花肉

    人类在褪尽兽毛以前,在自然界中过了数十万年血雨腥风、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导致我们的基因养成了勤俭持家的好习惯。遇到高能量食物出现,基因就指挥我们勇往直前,大吃特吃,因为不知道哪里有下一顿饱饭。直到现在,人类见到高糖高脂,还是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哪怕街角7—11店里三块钱可以买到四千卡路里。五花肉是动物储存能量的地方,本着“拿来主义”的原则,人类——杂食动物,喜欢把这一部分拿来己用,和松鼠冬天存粮的意义差不多。只是“拿来”以后,我们的基因不懂得流通才是硬道理,只会很小气地把它变成自己的五花肉。害得人们大快朵颐之后,不得不再流血流汗把五花肉燃烧在健身房、瑜珈馆。总而言之,五花肉是一种复杂的事物,它引起的感情也常是复杂的。长在别人身上是同情,长在自己身上是悲愤,长在猪身上,烧好盛到盘子里,怕就是无尽的爱啦。    
    五花肉当然不是肋骨节节生花,而是红白相间,你侬我侬。要是连一层薄嫩的皮,更为佳妙。纵切面如页岩云母的五花肉,才是一块好的五花肉。有美食家津津乐道:五花肉的最高境界是肥瘦夹至十层以上,可遇而不可求,那只猪须得先天生赋异禀,后天精进修行,才有这般造化。当然,到头来还是吃到嘴的人的造化。    
    五花肉的古典之爱,当推东坡肉。宋元明清的一路爱下来,源远流长,爱得有青史气,诗书气,煮肉的氤氲白气载了文化,熏在脸上厚重得拨不开。当下饭店里的东坡肉,多是一个玲珑小砂罐蒸出来的。讲究的饭店里更是紫砂红泥小盅。服务员小姐笑吟吟地红袖添香,盖子一起,热腾腾颤巍巍,酥红晶亮。此时之境,几近“炉香乍热,法界蒙薰,诸佛现金身”。无量寿佛,快哉快哉。东坡肉的好处,已经被前人说得透透的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上口即化,不见锋棱。从会拿筷子吃肉就如雷贯耳。只是二寸见方的一大块,没有热量也有体积。运动量赶不上梁山好汉的,也只好浅尝一脔罢了。东坡居士一定心广体胖食肠大,早上起来吃两大碗肉当早餐。苏东坡的《猪肉颂》里,说的是“净洗铛”而非“净洗釜”,是大铁锅不是沙锅。古人用的当是现在农村的大灶,锅埋在灶台里。沙锅做不了那么大。古代的铁锅是生铁铸成,估计相当厚,保温好,和沙锅也相去不远。《东坡食谱》记载的东坡肉其实还是一般的红烧肉,不过耐性极好,慢烧一夜。现代的放在小砂罐里蒸,像以窝头飨慈禧太后,大大地改良。东坡诗没有写“净洗铛,灌上一锅水”。后世西门庆家人媳妇宋蕙莲“只用一根长柴禾安在灶里”就把猪头烧得皮脱肉化,深得东坡居士心法。苏东坡的肉要炖一夜,宋蕙莲不消一个时辰。谁说女子不如男。江南的东坡肉是改良派,湖南的红烧肉就是革命派。五花肉块下油锅煸干,继施以辣椒酱油的辣手。轰轰烈烈烹之,红红火火逼之。肉香霸道得紧,完全不容节食的良心提出异议。湖南红烧肉的爱,乃是从《水浒》中脱胎出的江湖之爱。    
    扣肉是喜庆的,乡土的。民俗的扣肉其实做法手续比文人的东坡肉要繁杂。这样复杂的菜谱,却深入人心,刍荛皆晓。整条长江流域,从四川到湖广,任何一个三家村的太公都能讲出一堆做扣肉的诀窍。扣肉之计在于蒸。与肉同扣的梅菜、豆豉、香芋、宜宾芽菜,自家虽素,却与肉中油脂甚说得来,一场蒸汽汹汹的均贫富运动才得以皆大欢喜收场。广东人的扣肉将整块五花肉先煮后炸,冷水激过再切成大厚片,与香芋或梅菜相间排列,佐以酱油、糖、酒,其蒸也久,其香也著。厚而绵,浓而远,热香袭人是岭南风格的堂堂正正,肉味不走半点偏锋。李安在《饮食男女》的开头,借郎雄的手最详细地诠释了扣肉做法,可见扣肉在中国民间的地位。四川人做咸烧白,与广东扎实的肉砖迥异,而是大薄片儿于海碗底或舒或卷,再满满地充填拌了花椒姜末的芽菜,急火猛攻,浓浓的是鲜明的四川招牌香气。湖南人的扣肉,不讲究望闻问切,肥多瘦少的猪肉豪气地扣以黑老豆豉蒸至油光潋滟,咸里微甜,苦中带甘,气势决不输了。江南名厨把五花肉细密地片了千层,实以鱼米之乡的笋干。肉香笋香皆温温润润,含蓄自敛,可不妨碍座上客眼珠子掉出来的惊艳。从天府之国蒸到鱼米之乡的米粉蒸肉,原理和扣肉一样,吸油的炒米粉陪衬大块五花肉,只是少了反扣的戏剧化动作。肉也不消煮炸上色,大块文章其实信手拈来。四川湖北的“蒸店”,门口一叠叠都是小圆蒸笼堆的浮屠,饥饿的人们趋之若鹜。有别出心裁,把米粉和肉放到掏空了的橙色小南瓜里蒸,虽然都是贱物,平添了玉堂金马。    
    五花肉可以阴柔可以阳刚,爱不仅仅是缠绵悱恻。大块五花肉连皮煮个半小时,马上放到水龙头下冲冷。再煮半小时,再冲冷。如是几次三番,最后放入调好味的鱼露汁浸入味,切片而食,味果甘脆。肥肉层在骤冷骤热几番作用下,发生淬火一般的效应。油腻洗去,但留筋节。广东名小吃白云猪手亦复如是,猪手煮熟冲冷反复几次后再腌以透明的酸甜汁。但冷食猪手失之太韧,吃起来没法斯文,一众食客宴未举而态已尽失。鱼露猪肉的用户界面就亲切得多。若无暇弄这等抽脂健身术,广东人另有绝招:将五花肉挥洒随意地切片,或铺咸鱼或陈虾干,更捏几根姜丝,在米饭的热香里蒸熟。饭煮好肉片咸鱼也蒸好,米香肉香郁郁菲菲。从晚饭的白雾望出去,没有什么不是淡金边的。新派粤菜推出“虾酱茄子蒸花腩”,与家常小菜其实心心相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堪比的是四川人的回锅肉。我最早从大学饭堂的一份绝他菜而独立的回锅肉,得知了大师傅的乡情。青蒜豆瓣酱都在他处兼职;惟有连绵大片的回锅肉,在四川的味觉爱情中死心塌地。只有四川长大的手,才能把一块憨实的五花肉变成一盘牡丹花般的回锅肉。油,韧,辣,香,咸,焦,五颜六色的,最火爆明亮的乡愁。跟川菜馆的回锅肉一比,上海和香港与五香豆腐干、卷心菜胡萝卜同炒的,有点怯生生的甜,也称为回锅肉的小硬方块儿,登时嗫嚅畏缩了。可叹香港的上海菜馆,言必称鲁粤川扬。    
    并非只有中国人才爱五花肉,西方人也是爱的。只是他们的手段不似我等出神入化。虽然如此,他们也不是没有独到之处。英国殖民体系衍生出的一堆国家,都嗜bacon。中文过去翻译叫熏肉,很容易联想到我们自己本乡本土的、高高吊在农村老屋厨房里熏得乌黑的肉条。香港人翻译成“烟肉”,因为bacon的确是烟熏过的。近年有些食谱干脆直译叫培根,信则信矣,却让人觉得这不是一种食物,而是烟草雪茄一类的东西。烟肉是熏过也腌过的,但哪步在前哪步在后我不知道。烟肉完全是生的,粉红条子夹着白条子。湿淋淋的滑腻,不像意大利西班牙的著名火腿,生刨一片就能嚼个回味悠长。烟肉常是早餐时煎了吃,是“英式早餐”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可怜的正宗英式烹饪,只有早餐才入得美食家的法眼。甚至有人劝去英一游的人,每天只吃三顿早饭就好了,千万不要尝试别的。做烟肉很简单,平底铁锅烧热,生烟肉刺拉刺拉地颤抖,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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