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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铐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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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德始终不知道自己在陪着他。
他不知道最好。
现在没有心情应对采访和警察的盘问笔录,甚至根本懒得去找那个安置炸弹的罪犯。阿诺德手心全是汗液,拳头紧了又松似乎已经毫无耐心。“江户川柯南,现在我没有心情回答你的问题,之后来并盛再说。”
孤高的浮云什么时候会理会这些麻烦事情了?阿诺德决定将这些完全浮云掉,在救援队很吃力的爬了上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铂金色发的警官向下走去,急匆匆的丢下一句:“那个孩子在上面。”便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尽头。他们还傻在那里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直到看到了电梯外的一片废墟和呆滞的孩子,他们才凌乱掉。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破坏力啊。柯南面前直起身子,用连自己都怀疑的天真语气对着搜救队员说:“刚才警官哥哥说有要紧的事情,而电梯是因为还有一颗小型的炸弹没有爆炸呢,是警官哥哥保护了我。”
狐疑的警察们没有想过这样小的孩子会这么流利的扯谎,便开始处理后续。而柯南隐匿在眼镜下的灰蓝色眼眸晦涩难懂。
黑手党……这样的身份,他越来越想探究下去了。
阿诺德在走出东都塔的时候,看着播音员对着镜头大声的欢呼,群众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可他却充耳不闻。最终在红色的东京标志下,他抬头看了一下碧蓝的天。
仿佛世间的喧嚣统统消失殆尽了似的,明明是所有人无比雀跃的场面,他却觉得出奇的沉静。
他此时深深地铭记了一点。没有人会无所不能,只要是人都会惧怕死亡,会欢笑,会流泪,会有重逢的喜悦,也会有失去的悲伤。即使行走于黑暗边缘,即使早有了赌命的觉悟,也会有那样由衷的希望。
他渴望活着。
人总要抓住点什么。阿诺德双手插在兜里。湖泊蓝色的眼眸毫无焦点的扫视着四周。莫名的,心脏那里有些微的抽疼,阿诺德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哪里无意间的缺了一块。
他开始踏上回到并盛的路,乘着看不清前方的路的地铁,阿诺德坐在椅子上,地铁中并不明亮的灯光孤独的罩在他铂金色的头发上,飞速驰过站台的地铁让他看不清到站时模糊的光点,只觉得“并盛”这两个字尤为温暖。他独自一人熬过着冗长的路程,空旷的车内人稀稀拉拉。
同一辆地铁上,坐在最尾部的斯佩多是看着那万分熟悉的身影先上了这辆地铁,然后才踏入离他最远的车厢。近乎唇挑起近乎完美的弧度,三十度不高不低,是最适合虚假的礼貌微笑。就一如斯佩多在刚才下的决心,我知道他陪着我。
但他不知道我陪着他。
这是独属于雾属性的自私。斯佩多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尾,突然用手捂着眼睛笑得肆意,以至于胸口闷闷地痛,像被刀锋割开的鲜血淋漓。
斯佩多不知道他自己在闹什么别扭,或许他习惯于揣摩别人的心理,却一直忘了自己的心思藏的有多么深。或许是因为刚才对阿诺德毫不容情的打碎他幻影,连陪伴的资格都不留给他;或许因为阿诺德不管不顾,连他的感受都没有想一下的就去玩慷慨赴死的戏码。或许因为阿诺德说走就走,连一个奢望都没有留给他,让他守着衣冠冢独自怀念。
这一瞬间终于爆发。
“Nuhuhuhu……亲爱的,相遇本身就是错误吧。”斯佩多只能用掩盖了他所有心情的笑声,来回答他的自说自话。
这段爱情是因为他本身的欲望促成的,混杂着欣赏,对手的默契,伙伴的友谊,以及背叛的仇恨。这太过复杂所以让彼此觉得独一无二。所以纠缠到这样的地步,他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纯粹的爱。
只因为阿诺德强大的足够承受他吗?若是这样为何当时他死也不承认阿诺德的死亡。若是想要强者……多少人都能代替吧。
可是无论是什么人,都带给不了他最初的心情。
阿诺德像殉道者的决绝神情,那毫不动摇的正义,都让他穷其手段束缚住他的卑劣无所遁形。斯佩多回忆起狭小的电梯内阿诺德望着他的动摇,最后几乎撕心裂肺的攻击,最后的一句对不起。一寸一寸的啃噬早已染上淋漓黑暗的心。
他仰着头,胳膊搭在额头上挡住到站时的灯光。灰色风衣的青年顿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他也许隐隐感知了什么,却因为心绪的凌乱而忽视了预感,最终选择直行。
他始终没有回头。
他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出自他手下的特色冬菇头,正在电车内的玻璃前摇曳着。不算很远,只需要仅仅三步的距离就能够隔窗而望。灯光弥散的那么朦胧,像被剪刀剪的支离破碎的影子。
可是到达并盛后,他看着金发的首领无可奈何的表情,却失望了。他说:“戴蒙没有回来。”他知道斯佩多的个性,不会因为任何事物耽搁自己的目的,而他不在这里……
“阿诺德,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才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看着你没有事情就好。”Giotto担忧的打量着他,虽然精神有些疲惫,但是一切完好。
“你直觉他在那里?”阿诺德单刀直入,Giotto的直觉根据多次演练,准确度相当高。他现在就差没有揪着他的领子问了。
“我直觉……”Giotto静静地看着阿诺德情绪波动剧烈的蓝色眼眸,最终低叹。“他和你在很近的地方,擦肩而过。”
“你当你是算命的吗?”阿诺德咬了咬下唇,鲜明的刺痛感和咸腥的铁锈味道弥漫在口腔里。“而且,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是你来问我的,当然,准不准你自己定夺。”
你当你是专家吗。阿诺德抵死不肯承认,可是他却无可奈何Giotto超直感的准确性。既然找不到,那就原路返回。虽然他的脚步匆匆,从来不回头看路上的风景。只是这一次他打算破例。
停下自己往前的步伐,换我回过头来追赶你。
69、假面下的残虐
薄暮那束执着的光,割开厚积的层云,把所有的热和明亮毫无保留的投射在的大地上,水泥石的路面温度骤然升高。已经入秋了,天气并不燥热,但是日本的气候向来反复变化,刚才还是阳光灿烂转眼间转阴,淅淅沥沥的雨跌落天际。
而此时,在门口堵着斯佩多的阿诺德心情并不怎么愉快,甚至可以用糟糕形容。
“喔,今天吹了什么风,首席大人在门口等我呢。”斯佩多完美无缺的动作和笑容宛如平常,只是称呼变了。不是很调侃的语气,也不是当年他们第一次相遇时浓浓的戏弄与战意,他抱着手臂,轻扬三十度的虚假微笑。“怎么,想和我聊什么?”
“戴蒙……”阿诺德曾经以为自己没有焦躁这种情绪的,但是看着他用一种自己不熟悉的口吻说着话,或许他对很多人都是礼貌的口气,可是阿诺德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刻薄。
斯佩多身上没有淋湿太多,也许是幻化了雨伞的关系,只有他喜欢穿的长筒靴鞋面湿掉了。炎炎的风从未关上的门后吹进屋里,可是这阵风很是虚弱,已经被渐渐变大的雨点侵蚀干净。可是空气仍是沉闷的让人焦躁。踏上玄关,斯佩多关上了门。云雀和骸还在并盛没有回来,Giotto他们正好去东京观看九代为他们打理的房子,只有阿诺德一个人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屋子,逮到戴蒙这个私自行动从不上报的家伙。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是质问吗?我去干了什么,为什么要向你报备?”斯佩多继续他无懈可击的微笑,连手指都没有发抖一下,他自顾自的解开军服的扣子,想要进门。只是阿诺德抓住了他的右手臂。
“等一下……”阿诺德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只是从他不同寻常的反应看来,他肯定是生气了。至于原因八成因为东都塔的自作主张。毕竟新闻登出的很及时,到处都在播放,他没有看见的几率很小。
“放开。”斯佩多停住了脚步,直视前方淡淡吐出一句。语气中隐含了多年统治下属和属于军队的严厉。这样冷淡的语调让阿诺德不可置信的转头望了他一眼。本来沉稳有力的手指力气一松,被斯佩多挣脱开。
印象中,斯佩多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对待敌人的口气对他说过话。
从来都处变不惊的铂金色发青年看着斯佩多消失在屋子的拐角,抿了抿干涩的唇却发现自己词穷的厉害,或许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人,也不懂少年少女们是如何维系那份脆弱的关系。直到现在,他从未如此的觉得无力回天。
回忆起来,每一次都是斯佩多主动。主动来找他,主动和他相处,主动与他搭档,连先伸出手的都是他。而努力维系的也是他。甚至寻找不知为什么消失的他的,还是斯佩多。
阿诺德站在没有开灯的回廊里,门外雨声阵阵,乌云已经遮蔽了傍晚的天空,天色早早的暗了下来。就因为这样的思考,阿诺德从未动摇过的心渐渐彷徨。在这样一份感情里,他付出了什么?
互为敌人的时候,他上来就甩手铐,企图将他抓进监狱。成为同僚时勉强接受他作为搭档,却时不时的干架,而他从来没有认真反抗过。即使是告白之后,他也没有明确的回应,只是任由他们发展为情人关系。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被动接受后坐享其成。
他不会安慰人,不会体贴不会关心,对人处事极为高傲而且任性自我,不喜欢集体行动,事事为工作责任感超强,而且是固执到一条路走到底打死不回头。虽然Giotto所说,孤高的浮云就该是这样子。
戴蒙生气了。阿诺德知道,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消气。
独自站在长廊里的青年挺得直直的背忽然有些不稳,阿诺德略闭了眼睛,倚着墙缓缓地靠坐下来。雨声渐渐地大了,阴影笼罩在黑暗的室内。
铂金色的发丝似乎也因为这样的黑暗黯淡了几分,阿诺德曲起一条腿,单手放在了额头上,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门外风雨大作。
脚步声在和式的地板上响起,不轻不重的从内部走来,然后停在了他的面前。阿诺德嗓子干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知道自己这样无聊的脆弱姿态被那人一览无余。然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肆无忌惮的讥讽和嘲笑。
而对方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然后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
“阿诺德,我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狼狈的样子呢,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孤高的神态,作为被仰望的存在。”斯佩多也的确如阿诺德所想的这样做了。犀利的话语从来都是他的语言特征。
“你很满意吧,D斯佩多。”阿诺德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眸,依旧是澄澈的湖水蓝,而里面充斥着的是从未有过的软弱。“你很满意我变成这样?”
“Nuhuhu……你这样脆弱的表情,是想要引起我的同情吗?”斯佩多突然笑了,阴沉诡异的嗓音格外有穿透力。他扳起阿诺德的下颚,直视着那双蓦地被冰雪冻结的湖泊蓝色眼眸。
“同情?我从来不需要这种东西。”
“可是我以为你在企图引诱我,用这样虚弱的姿态。”斯佩多掐住了他的脖颈,但是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并没有用力。只是在无光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藏在发丝下的眼睛。但因为距离蓦然拉近,通过门口洒进来的微弱天光,阿诺德可以依稀窥见斯佩多唇边的讥笑神情。
“你是特意来侮辱我的吗?”阿诺德本来想对着斯佩多说声对不起,但是出口就变成了强硬的反问。军服坚硬的高领摩擦着他脖颈的皮肤,阿诺德没有还手,身体的本能一直在叫嚣,而思维却告诉他对这个人懈怠再懈怠。斯佩多的脸庞离他很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
本来应该暧昧无比的动作,此时却让斯佩多做的如此残虐。
感受不到斯佩多比常人略微低温的手指,粗糙的黑色手套包裹住他修长的手,而他却卡着他的脖子,阿诺德被斯佩多以一种强制的状态扳过脸,看着他嘲讽的笑意,听着他侮辱的措辞。
“你这样……出乎意料的柔弱。”他用右手比了一下,以一种轻佻的态度继续轻笑着道:“难道是想让我在这里干你吗?”
“没想到自诩绅士的你,居然也会用这样的下流词汇,果然教导你礼仪的人眼睛都长在脚底了吗?”
“下流?抱歉,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绅士。”斯佩多突然粗暴的吻上了他。毫不留情的啃噬着他的唇瓣,阿诺德咬着牙不让他侵入,却被狠狠一扳被迫打开牙关,肆无忌惮的闯入。这样激烈的吻几乎让双方窒息,玄关只剩下暧昧的水声和急促的呼吸。即使粗暴的噬咬让阿诺德的唇破了,鲜血让亲吻更为疯狂。
主导权从来都是在斯佩多那里,阿诺德吻技的确比不过他。
军人出身的斯佩多不但阅历足够,对人狠也对别人更狠。只是在阿诺德面前很小心的收敛起了这样的负面手段。他知道阿诺德不喜欢这样。但是阿诺德并不知道这样其实很累。
斯佩多觉得疲惫。无论是疯狂的固执的善变的都是他自己,可是却需要顾忌阿诺德而收敛起自己的一面,仅仅露出一半的自己,何尝又不是谎言?
在阿诺德消失后,斯佩多不停歇的找寻着,虽然知道错的是自己,但是却更加放大了内心的黑暗。时间改变了人,他也只能用三年前阿诺德所熟悉的笑容迎接他,这无疑也是欺骗。他并不敢赌他的性格会不会将阿诺德推得更远。这样的矛盾一直扎在心里。
一切的一切,都在阿诺德毫不理会他的赴死举动后,轰然迸发。
“你觉得这样的我很狠?很陌生?很残暴?但是本来的我应该是这样的。时间是会让人改变的,何况我们之间的时间差太长。”斯佩多虚假的温柔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一点点血腥的狠戾眸子。“你不知道我从前对待感兴趣的事物是怎么办的吧……我一向信奉亲手毁灭掉我认为美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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