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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望夫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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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雨打不动根噢,依嗨哟……”
35.塞薇
夏磊就这样在大理住下来了。
塞薇用无限的喜悦,无尽的崇拜,跟随着夏磊,不厌其烦的向夏磊解释白族人的习惯、风俗、迷信、建筑……并且不厌其烦的教夏磊唱“调子”。因为,白族人的母语是歌,而不是语言。他们无时无地不歌,收获要歌,节庆要歌,交朋友要歌,恋爱要歌……他们把这些歌称为“调子”,不同的场合唱不同的“调子”,他们的孩子从童年起,父母就教他们唱调子。整个白族,有一千多种不同的调子。塞薇笑嘻嘻的告诉夏磊:“我们白族人有一句俗语说:‘一日不唱西山调,生活显得没味道!’”“要命!”夏磊惊叹着:“你们连俗语都是押韵的!我从没有碰到过如此诗意,又如此原始的民族!你们活得那么单纯,却那么快乐!以歌交谈,以舞相聚,简直太浪漫了!要命!我太喜欢这个民族了!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你是我们的本主神,当然会喜欢我们的!”
夏磊脸色一正。“我已经跟你说了几千几万次了,我不是本主神!”“没关系,没关系!”塞薇仍然一脸的笑。“我们所崇拜的本主神,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形象,而且是‘人神合一’的!你说你不是本主神,我们还是会把你当成本主神来崇拜的!”
他瞪着塞薇,简直拿她没办法。
塞薇今年刚满十八岁,是大理出名的小美女,是许多小伙子追求的对象。她眉目分明,五官秀丽,身材圆润,举止轻盈。再加上,她有极好的歌喉,每次唱调子,都唱得人心悦诚服。她是热情的,单纯的,快乐的……完全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她没念过什么书,对“字”几乎不认识,却能随机应变的押韵唱歌。她是聪明的,机智的,原始的,而且是浪漫的。夏磊常常会情不自禁的拿她和梦凡相比较……梦凡轻灵飘逸,像一片洁白无瑕的白云,塞薇却原始自然,像一朵盛放的芙蓉。梦凡,梦凡。夏磊心中,仍然念念不忘这个名字。梦凡现在已经嫁给天白了吧!说不定已经有孩子了吧!再过几年,就会“绿叶成荫子满枝”了!该把她忘了,忘了。他摔摔头,定睛看塞薇,塞薇绽放着一脸的笑,灿烂如阳光。
和塞薇在一起的日子里,刀娃总是如影随形般的跟着他们。这十岁大的孩子,带着与生俱来的野性与活力,不论打鱼时,不论打猎时,总是快快乐乐的唱着歌。对夏磊,他不止是崇拜和佩服,他几乎是“迷恋”他。
洱海,是大理最大的生活资源,也是最迷人的湖泊。苍山十九峰像十九个壮汉,把温柔如处子的洱海揽在臂弯里。夏磊来大理没多久,就迷上了洱海。和塞薇刀娃,他们三个常常划着一条小船,去洱海捕鱼。洱海中渔产丰富,每次撒网,都会大有收获。这天,刀娃和塞薇,一面捕鱼,一面唱着歌,夏磊一面划船,一面听着歌,真觉得如在天上。
“什么鱼是春天的鱼?”塞薇唱。
“白弓鱼是春天的鱼!”刀娃和。
“什么鱼是夏天的鱼?”塞薇唱。
“金鲤鱼是夏天的鱼!”刀娃和。
“什么鱼是秋天的鱼?”塞薇唱。
“小油鱼是秋天的鱼!”刀娃和。
“什么鱼是冬天的鱼?”塞薇唱。
“石鲈鱼是冬天的鱼!”刀娃和。
“什么鱼是水里的鱼?”塞薇转头看夏磊,用手指着他,要他回答。“比目鱼……是水里的鱼!”夏磊半生不熟的和着。
“什么鱼是岸上的鱼?”塞薇唱。
“娃娃鱼是岸上的鱼!”夏磊和。
刀娃太快乐了,摇头晃脑的看着塞薇和夏磊,嘴里哼着,帮他们配乐打拍子。“什么鱼是石头上的鱼?”
“大鳄鱼是石头上的鱼!”
“什么鱼是石缝里的鱼?”
“三线鸡是石缝里的鱼!”
“哇哇!”刀娃大叫:“三线鸡不是鱼!你错了!你要受罚!”
“是呀!”塞薇也笑:“从没听过有鱼叫三线鸡!”
“不骗你们!”夏磊笑着说:“三线鸡是一种珊瑚礁鱼,生长在大海里,不在洱海里,是盐水鱼,身上有三条银线!”他看到塞薇和刀娃都一脸的不信任,就笑得更深了。“我大学里读植物系,动物科也是必修的!不会骗你们的啦!”
“植物系?”刀娃挑着眉毛看塞薇。“植物系是什么东西?”
“是……很有学问就对了!”塞薇笑着答。
“来来来!”刀娃起哄的。“不要唱鱼了,唱花吧!”
于是,塞薇又接着唱了下去:
“什么花是春天的花?”
“曼陀罗是春天的花!”夏磊接得顺口极了。
“什么花是夏天的花?”塞薇唱。
“六月雪是夏天的花!”夏磊和。
“什么花是秋天的花?”塞薇唱。
夏磊一时想不起来了,刀娃拚命鼓掌催促,夏磊想了想,冲口而出:“爬墙虎是秋天的花!”
刀娃和塞薇相对注视,刀娃惊讶的说:
“爬墙虎?”接着,姐弟二人同时嚷出声:“植物系的,错不了!”就相视大笑。夏磊也大笑了。塞薇故意改词,要刁难夏磊了:
“什么花是‘四季’的花?”
夏磊眼珠一转,不慌不忙的接口:
“塞薇花是四季的花!”
塞薇一怔,盯着夏磊看,脸红了。刀娃看看塞薇,又看看夏磊,不知道为什么,乐得合不了嘴。小船在一唱一和中,缓缓的靠了岸,刀娃一溜烟就上岸去了。把整个静悄悄的碧野平湖,青山绿水,全留给了塞薇和夏磊。
塞薇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夏磊,夏磊对这样的眼光十分熟悉,他心中蓦然抽痛,痛得眉头紧锁,他掉头去看远处的云天,云天深处,有另一个女孩的脸,他低头去看洱海的水,水中也有相同的脸。欢乐一下子就离他远去,他低喃的脱口轻呼:“梦凡!”塞薇的笑容隐去,她困惑的注视着夏磊,因夏磊的忧郁而忧郁了。
36.梦凡
这年的夏天,梦华和天蓝结婚了。
婚礼盛大而隆重,整整热闹了好几天。康家车水马龙,贺客盈门,家中摆了流水席,又请来最好的京戏班子,连唱了好多天的戏。康秉谦自从心眉死了,夏磊走了,就郁郁寡欢,直到梦华的婚礼,这才重新展开了欢颜。
喜气是有传染性的,这一阵子,连银妞、翠妞、胡嬷嬷都高高兴兴,人人见面,都互道恭喜。但是,梦凡的笑容却越来越少,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她和天白的婚期,仍然迟迟未定。天白已经留在学校,当了助教。梦华和天蓝结婚后,他到康家来的次数更多了,见到梦凡,他总是用最好的态度,最大的涵养,很温柔的问一句:
“梦凡,你还要我等多久呢?”
梦凡低头不语,心中辗转呼唤;夏磊,夏磊,你在何方?一去经年,杳无音讯。夏磊,夏磊,你太无情!
“你知道吗?”天白深深的注视着她。“夏磊说不定已经结婚生子了!”她震动的微颤了一下,依旧低头不语。“好吧!”天白忍耐的,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会等你,那怕你要我等你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我都会等你!我不催你,但是,请你偶尔也为我想想,好吗?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你是不是预备让我们的青春,就浪费在等待上面呢?”“天白,你……你不要在我身上……”她想说:“继续浪费下去了!”但她隙说不出口。天白很快的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算了算了!别说!我收回刚刚那些话。梦凡!”他又叹了口长气:“当你准备好了,要做我的新娘的时候,请通知我!”
梦凡始终没有通知他,转眼间,秋天来了。
这天,一封来自云南的信,翻山越岭,终于落到了天白手中。天白接信,欢喜欲狂。飞奔到康家,叫出梦凡、梦华、天蓝、康秉谦……大家的头挤在一块儿,抢着看,抢着读,每个人都热泪盈眶,激动莫名。
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天白和梦凡:
我想,在我终于提笔写信的这一刻,你们大概早已成亲,说不定已经有了小天白或小梦凡了!算算日子,别后至今,已经一年八个月零三天了!瞧,我真是一日又一日计算着的!
自从别后,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们,没有一天不在心里对你们祝福千遍万遍,只是我的行踪无定,始终过着飘泊的日子,所以,也无法定下心来,写信报平安。我离开北京后,先回到东北,看过颓圯倾斜的小木屋,祭过荒烟蔓草的祖坟,也一步步迹过童年的足迹,心中的感触,真非笔墨所能形容,接着,我漂流过大江南北,穿越过无数的大城小镇,终于,终于,我在遥远的云南,一个历史悠久、民风淳朴的小古城——大理,停驻了我的脚步。
大理,就是唐朝的南诏国,也是“勒墨”族的族人聚居之处,“勒墨”是汉人给他们的名称,事实上,他们自称为“白族”。白族和大理,是一切自然之美的总和!有原始的纯真,有古典的浪漫,我几乎是一到这儿,就为它深深的悸动了!我终于找到了失去的自我,也重新找回生活的目标和生存的价值!天白和梦凡,请你们为我放心,请转告干爹,我那么感激他,给了我教育,让我变成一个有用之身,来为其他的人奉献!我真的感激不尽,回忆我这一生,从东北到北京,由北京到云南,这条路走得实在稀奇——我不能不相信,冥冥中自有神灵的安排!
目前,我寄居于族长家中,以我多年所学的医理药材和知识,为白族人治病解纷,也经常和他们的“赛波”(汉人称他为“巫师”)辩论斗法,闲暇时,捕鱼打猎,秋收冬藏。这种生活,似乎回到了我十岁以前,只是,童年的我隐居于荒野,难免孤独。现在的我,生活在人群之中,却难免寂寞!是的,寂寞皆因思念而起!思念在北京的每一个亲人,思念你们!
曾经午夜梦回,狂呼着你们的名字醒来,对着一盏孤灯,久久不能自已。也曾经在酒醉以后,满山遍野,去搜寻你们的身影,徒然让一野的山风,嘲笑自己的颠狂。总之,想你们,非常非常想你们!这种思念,不知何时能了?想我等这样“有缘”,当也不是“无份”之人!有生之年,盼有再见之日!天白、梦凡,千祈珍重!并愿干爹干娘身体健康,梦华、天蓝万事如意!
夏磊敬书,一九二一年七月于云南大理
梦凡看完了信,一转身,她奔出了大厅,奔向回廊,奔进后院,奔出后门,她直奔向树林和旷野。满屋子的人怔着,只有天白,他匆匆丢下一句:
“我找她去!”就跟着奔了出去。梦凡穿过树林,穿过旷野,毫不迟疑的奔向望夫崖。到了崖下,她循着旧时足迹,一直爬到了崖顶,站在那儿,她迎风而立,举目远眺。远山远树,平畴绿野,天地之大,像是无边无际。她对着那视线的尽头,伸展着手臂,仰首高呼:
“夏磊!我终于知道你在何方了!大理在天边也好,在地角也好,夏——磊!我来了!”
随后追上来的天白,带着无比的震撼,听着梦凡挖自肺腑的呼叫。他怔着,被这样强烈而不移的爱情震慑住了。他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梦凡。梦凡一转身,发现了天白。她的眸子闪亮,面颊嫣红,嘴唇湿润,语气铿锵,所有的生命力,青春,希望……全如同一股生命之泉,随着夏磊的来信,注入了她的体内。她冲上前,抓住天白,激动,坚决,而热烈的说:“天白,我只有辜负你了!我要去找夏磊!你瞧!”她用力拍拍身后的石崖。“这是‘望夫崖’!古时候的女人,只能被动的等待,所以把自己变成了石头!现在,时代已经不同了!我不要当一块巨石,我要找他去!我要追他去!”
天白定定的看着梦凡,他看到的,是比望夫崖传说中那个女人,更加坚定不移的意志。忽然间,他觉得那块崖石很渺小,而梦凡,却变得无比无比的高大。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他沉稳的,不疾不徐的说:“总该有人陪你走这一趟!当年,夏磊把你交给了我。如今,不把你亲自送到夏磊身边,我是无法安心的!也罢,”他下定决心的说:“我们就去一趟大理!”
梦凡眼中,闪耀着比阳光更加灿烂的光芒,这光芒如此璀璨,使她整个脸庞,都绽放着无比的美丽。
这美丽——天白终于明白了——这美丽是属于夏磊的。
37.望夫云
这年冬天,夏磊来到大理,已经整整一年了。他有了自己的小屋,自己的小院,自己的照壁,自己的渔船,自己的猎具……他几乎完全变成一个白族人了。
他和白族人变得密不可分了。当他建造自己的小屋时,塞薇全家和白族人都参加了工作行列,大家帮他和泥砌砖,雕刻门楼。当他造自己的小船时,全白族人帮他伐木造船,还为他的船行了下水典礼。塞薇为他织了渔网,刀娃送来全套的钓具。赛波为表示对他的拜服,送来弓箭猎具,欢迎这位“本主神”长驻于此。关于“本主神”这个称呼,他和白族人间已经有理说不清,越说越糊涂。尤其,当他有一次,力克白族人的迷信,救下了一对初生的双胞胎婴儿——白族认为生双胞胎是得罪了天神,必须把两个孩子全部处死,否则会天降大难,全村都会遭殃。夏磊用自己的生命力保婴儿无害,大家因为他是本主神而将信将疑。孩子留了下来,几个月过去,小孩活泼健康,全村融融乐乐,风调雨顺。婴儿的父母对夏磊感激涕零,在家里竖上他的“本主神神位”,早晚膜拜,赛波心服口服,一心一意想和“本主神”学法术。这“本主神”的“法力”,更是一传十,十传百,远近闻名。
夏磊知道,要破除白族的迷信,不是一朝一日的事,他不急,有的是时间。他开始教白族人认字,开始灌输他们医学的知识,开始把自己植物系所学的科学方法,用在畜牧和种植上。收获十分缓慢,但是,却看得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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