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胭脂井-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郑翻译说:“窦公使这封信是给李中堂的,请总理衙门转交。”    
    “既是致李中堂的信,何以不直接到贤良寺去?”    
    “窦公使的意思是,李中堂虽已退出总理衙门,但英国仍愿以李中堂为交涉的对手,当他仍旧在总理衙门。”    
    “噢!”徐用仪颇为不快,但不便发作,忍气吞声地说,“好吧!我派人转送就是。”    
    等郑翻译转告以后,会谈本该结束了,谁知窦纳乐还有一番话:“信中表达了英国的一种意愿,希望李相能设法营救张大臣。”    
    张大臣当然是指张荫桓。徐用仪心中冷笑。张荫桓虽得李鸿章的提拔,但交谊不终,李鸿章未见得肯营救张荫桓。而况,李鸿章正在倒霉的时候。这几天方兴未艾的一场大波澜,他能避免卷入漩涡,已是万幸,何敢多事,自讨没趣?窦纳乐其人骄狂可恶,让他撞木钟去!    
    因此,他冷冷地答说:“知道了!我会转告李中堂。”    
    “不光是转告李相,还希望贵大臣转告执政者,保全张大臣,对于促进中英邦交,很有帮助。”    
    这又是使徐用仪无奈之事,惟有这样答复:“我会转陈庆王。”    
    等窦纳乐一告辞,徐用仪立即吩咐套车,带着汪大燮、唐文治所作的两份笔录,直趋庆王府。    
    “王爷,”徐用仪说,“下诏求医那道上谕真不该下的!惹得洋人插手干预,麻烦很大。请王爷看这份笔录。”    
    庆王一面看,一面皱眉。看完说道:“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似乎未便峻拒。这件事,你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都得看慈圣的意思,谁也不敢胡乱出主意。我看,王爷不妨跟王、廖、裕三公谈一谈。”    
    “我也是这样想,且等明天跟他们谈了再说。”


第三章死不瞑目(1)

    王文韶、廖寿恒、裕禄都以军机大臣而兼总理大臣,所以庆王要找他们谈公事,最简捷的办法是亲到军机处。    
    军机处本是禁地,但贵为亲王,自成例外。庆王排闼直入,而且在上位落座,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    
    三位兼在总理衙门行走的军机大臣还未答话,不在其位的刚毅却谋其政,“这不是狗拿耗子吗?”他大不以为然地说,“岂有此理!”    
    说法国公使荐医为多管闲事,已失臣道;外使荐医为皇帝诊疾,用“狗拿耗子”的俗语来譬喻,更觉不伦。庆王心中不悦,便即正色答道:“这也不能说是人家爱管闲事。平常人家,亲友交好,荐医也是常有的事,何况一国之君。更何况下诏求医,是自己请人家来管闲事。子良,你没有办过洋务,不知道其中的甘苦委曲!”    
    “我是说,皇上有病,外国岂能干预。”刚毅犹自强辩,“再说,外国医生也不配替皇上看病。”    
    庆王懒得再理他,看看年纪最长的王文韶问:“夔石,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当然要奏请懿旨。想来慈圣不会答应。”    
    “那是可想而知的。咱们得找个理由,怎么谢绝人家?”    
    王文韶想了一会,慢条斯理地答说:“有个说法。从前曾袭侯得病,请西医诊脉,结果不治而死。俞曲园太史的挽联中有句话:‘信知西药不宜中。’中西体质互异,曾侯之薨,实非西医的过失。今以万乘之尊,不敢轻试西医。法使的盛意,只有心领而已。”    
    这个说法比较婉转得体,都表赞同,庆王决定照此回奏。另有英国公使要救张荫桓一事,因为有刚毅在座,他不愿谈论;而况上谕中已指明张荫桓并非康党,只交刑部暂行看管,谅无死罪,亦可不谈。    
    这样想停当了,便关照侍卫“递牌子”,等候召见。这一等等了半个钟头,犹无消息,不免奇怪,“此刻是谁的起?”他问,“这半天,还不下来!”    
    “是荣仲华的起。”刚毅酸溜溜地说,“当今一等一的大红人,又是‘独对’。只顾了他自己讲得痛快,也不想想我们都在这儿等着!”    
    单独召见,称为“独对”。是军机大臣最犯忌的事,因为不知道“独对”些什么。“上头”忽然问到,会无从置答。而历来召见的惯例,军机总是在最后,为的先前召见的臣工,有何陈奏,好跟军机商量。因此,荣禄进见的时候太久,军机大臣便只能枯等了。    
    在荣禄与刚毅之间,庆王自然倾向前者,所以忍不住替荣禄不平,“你也别那么说!这一次的剧变,亏得荣仲华因应得宜。”他停了一下又说,“而况,今天的独对,是太后宣召,并非仲华自己请起;太后有话要问,他不能不答。怎么怪得到他身上呢?”    
    刚毅碰了个钉子,只能退到一旁生闷气。他的气量最狭,暗中咬牙,非跟荣禄作对不可。因此,等叫了庆王的起,军机大臣由于礼王病假,由他带班进见时,凡遇荣禄的建议,他必持反对的论调。    
    这天名为“训政”,其实是慈禧太后独揽大权,因为皇帝根本不在座。是何缘故,太后既未宣示,臣下亦不敢问;只是行礼以后,静候垂询。    
    “这两天外面的情形怎么样?”    
    “欢声雷动!”代为领班的刚毅,毫不思索地回答。“都说慈圣训政,拨云雾而见青天了。”    
    “有人说,人心很不安。可有这话?”    
    如果有这话,当然是荣禄所奏。刚毅便即答道:“奴才看不出来,有什么人心不安?害怕的只不过是新党。至于百姓,哪个不额手相庆?不过,奴才说的是京里的情形;地方上或者因为该管督抚,处置不善,难免人心浮动。奴才请旨,是不是该寄信各省,责成疆臣,加意防范。倘有造谣生事,扰乱地方情事,惟该督抚是问。”    
    “倒也不必这么张皇。”慈禧太后又问道,“你们看裁撤的六个衙门,应该不应该恢复?”    
    “皇太后圣明。”刚毅磕个头说,“奴才替那六个衙门的大小官员,叩谢慈恩。”    
    “其实……”慈禧太后踌躇了一会儿,慨然说道,“!哪个衙门该留,哪个衙门该裁,也不去说它了!反正要恢复都恢复。写旨来看!”    
    于是,刚毅侧转脸去,向廖寿恒看了一眼。廖寿恒便磕个头,伛偻着身子退出殿去。找个可以安放笔墨的地方,亲自撰拟上谕。    
    “此外应兴应革的大事还多,不过得慢慢儿来。”慈禧太后视线越过刚毅,落在他身后诸人脸上,“裕禄,你们几个看,如今必得马上要改的,有哪些事?”    
    “朝廷广开言路,原是好事。不过,国家大政,也不是人人都能议论的;不该奏事的人,都凑热闹上折子,有些是老生常谈,有些是隔靴搔痒,还有不知所云的,真正是徒乱人意,一无用处。奴才愚见,以为应请明降谕旨,凡不应奏事人员,不准擅递封奏,以符定制。”    
    “这是应该的!”慈禧太后问道,“王文韶,你经得事多,看这几个月的所谓‘新政’,老百姓最痛恨的是哪几件事?”    
    王文韶双耳有些重听,除了听见慈禧太后喊自己的名字,以及看出意在询问之外,“上头”说些什么,一无所知。遇到这样的情形,他有个应付的办法,便是守着道光以来那班“太平宰相”一脉相传的心诀:“多磕头,少说话”。    
    此时磕头,表示没有意见。慈禧太后便又指名问钱应溥。他陈奏了两件事:一件是朝局务求安定;一件是各省祠庙,不在祀典者,一律改为学堂一事,地方奉行不善,形成骚扰,请降旨禁止。    
    慈禧太后对于安定朝局这一点,不曾有何表示;停止各省祠庙改设学堂则深以为然。接下来再问兴革事项,刚毅可就又忍不住要发言了。    
    他亦是陈奏了两件事:一件是原有诏旨,自下科起始,乡会试废止八股,一律改试策谕。刚毅建议,一仍其旧,恢复八股文。    
    “八股文的卷子,我也看过,竟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慈禧太后一面说,一面摇头,“两把儿头”上的明黄流苏,晃荡得很厉害,“倒是策论,问什么答什么,谁有见识,谁没有见识,还看得出一个好坏。”    
    这是不主张恢复八股。刚毅应一声:“是!”    
    “其实新政也不一定样样都坏,从同治以来,不也办了许多新政?皇帝当初跟我说,要办新政。我说:谁不愿意国富民强?只要真的对国家有益处,我没有不赞成的。刚才荣禄也说:新党要办,新政不一定都得废了!离经叛道,坏祖宗成法的,自然要废;有些有道理的,又何必废它?”    
    一听慈禧太后支持荣禄的见解,刚毅大不服气,本来预备顺从的,顿时非争不可了。    
    “回皇太后的话,开科取士,用八股文就是祖宗的成法,所以称为‘制艺’。”他提高了声音说,“如今的新政,跟皇太后当年垂帘所行的新政不同。如今的新政,全是康有为想出来的花样;若说康有为要严办,康有为想出来的新政不必废,那,自己可就站不住脚了。”


第三章死不瞑目(2)

    这话形同顶撞,尤其是搬出“祖宗成法”这顶大帽子,针锋相对,更堵住了慈禧太后的嘴。训政之初,必须枢臣效命,她只好让步:“说得也有点道理。那就恢复吧!”    
    “喳!”刚毅答得很响亮;接下来又陈奏第二件事,“文科既然恢复旧章,武科亦应同样办理。仍旧考试马步箭刀弓石等等技艺,不必考试什么洋枪洋炮……”    
    “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慈禧太后截断他的话说,“弓箭不管用了!这些军务上头的事,你不懂!慢慢儿再说吧。”    
    这碰了很大的一个钉子。刚毅不敢再说,心里当然不舒服,因为武科改制这一项新政,为荣禄所全力赞同。而慈禧太后所说的,“军务上头的事你不懂”,明是指他不如荣禄。这是刚毅觉得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慈禧太后亦觉得话不投机,十分无趣。兼以年高神倦,便结束了这一天的“常朝”。    
    等军机处将承旨所拟的上谕,用黄匣盛放,进呈御览,认可退回之时;黄匣中另附了一张慈禧太后的朱谕:“荣禄在军机大臣上行走,遗缺着裕禄去!”    
    荣禄是大学士,而刚毅是协办大学士,尽管入军机在后,但后来居上,刚毅更觉不快,然而无可奈何。    
    第二天是预定的会审康党之期。陈夔龙坐车到刑部,走到半路,为总理衙门派来的苏拉追了上来,叫住车子,气喘吁吁地说:“陈老爷,刑部派人来通知,你老不必去了,用不着会审了!”    
    原来有个陈夔龙的同乡前辈黄桂鉴,现任福建道御史,是守旧派的健将,前一天上折密奏,以为已捕康党,“宜早决断”,为的是“恐其铤而走险,勾结外洋,致生他变”,所以应该“速行处治,以绝后患”。又有一个说法,黄桂鉴是旧党而非后党,爱君之心,并不后人。深恐这桩钦案,一经会审,有人会任意攀扯,诿过于上,使得已被幽禁的皇帝,处境更为窘迫,论他的本心,无可厚非。    
    不论如何,这个建议在慈禧太后看,是快刀斩乱麻的好主意。尤其是在庆王陈奏,法使荐医以及英使要求保全张荫桓以后,如果牵延不决,使得洋人有插手干预的机会,必定大损朝廷的威信。因而在这天召见军机时,下了一道上谕:“康广仁、杨深秀、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等,大逆不道,即处斩。派刚毅监斩,步军统领衙门,派兵弹压。”    
    当陈夔龙回车不久,监斩大臣刚毅由刑部两尚书崇礼与廖寿恒,陪着一起到部。大堂升座,立即召请主办司官与提牢厅主事,宣明事由,吩咐提案内“官犯”到场。    
    提牢厅的主事叫乔树,四川华阳人。对这“六君子”,除却康广仁,无不钦佩。康广仁不敢叫人恭维,是因为他的修养比同案诸人差得太远。从被捕收禁那天起,就在狱中大吵大闹,不时以头撞壁,且哭且喊:“老天爷啊!哪有哥哥做的事,要弟弟顶罪的道理?冤枉啊!”    
    因此,乔树奉了堂谕,便关照“司狱”与禁子:“除了那位康老爷一定会闹,万不得已只好上绑以外,其余的五位老爷,你们要格外有礼貌。也不必说那些照例的话,只说‘过堂’就是了。”    
    所谓照例的话,大致是反话:明明哀吊之不遑,偏偏说一声:“恭喜你老升天!”司狱受命,便从第一间开始,逐屋通知,请到院子里去,预备过堂。    
    第一间住的是谭嗣同,刚接得林旭的一首诗:“青蒲饮泣知何用?慷慨难酬国士恩。欲为君歌千里草,本初健者莫轻言。”这是用的后汉何进的典故。“千里草”与“本初”切董、袁二字,意思是兵谏之举,应该谋之于董福祥。信任袁世凯,未免失之于轻率。    
    谭嗣同受了责备,自然感慨。不过他是豪放乐观的性情,到此地步,犹不改常态。亦用后汉书上的典故,就狱壁上题了一首诗:“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司狱等他写完,方始开口:“谭老爷,今天过堂!”    
    “一直到今天才过堂?”谭嗣同望一望院子里,“就我一个人?”    
    “不!一共六位。谭老爷回头就知道了!”    
    不多片刻,人已到齐,最后来到院子里的是康广仁。他一反常态,不但不哭不闹,而且隐然有喜色。这因为司狱为了求一时的安静,跟他撒了个谎,说过堂即可定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只是一年半载的监禁。康广仁信以为真,宽心大放,所以有此反常的神情。    
    “各位,”司狱一面向所有在场的番役,投以警戒的眼色,一面指指门说,“请这面走!”    
    刑部大狱称为“诏狱”,俗名“天牢”,是前明锦衣卫的镇抚司,共分南北两座。两百多年来,建制如旧,不论南镇抚司,还是北镇抚司,都有东西两道角门。司狱这时指的是西角门。他人不以为意,刘光第却脸色一变,随即站住了脚。    
    原来诏狱中多年的例规,如果释放或只是过堂,都出东角门;惟有已经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