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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五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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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去后面换衣服,你等等。我换了衣服,奔后门就溜了。
也就是这天晚上,夏清告诉我,他厂里招检验员,他已帮我报名,明早八点参
加考试。
五
星期五(2000 12 1 晴)
和夏清在一个厂上班,能更多地了解他。我出来的目的不是挣钱,我明白,我
必须对他彻底了解。
我给周静打过电话,周静说她没有插手此事,夏清跟她联系过,周静跟他说:
“你待人家好点,人家不为难不会去找你。”
我进夏清他们厂当了一名检验员,做水压试验。两班倒,一星期转一次班,工
资在一千块钱左右。上夜班很难熬,比在药店辛苦多了。和夏清一个班,他在X 射
线无损探伤检测室搞电视摄像,上夜班我偷空在他那里睡觉。
我就有个发现,他若上班,这房里就经常有女人来睡觉,来聊天。特别是凌晨
三四点的时候,当官的都走了,他这小房子的玻璃门帘子一拉,外边什么都看不见,
还能上锁,冬天特别温暖。
这个厂的员工有绝对自由,晚上没事干时,只要不离岗位多远,你找个地方就
可以打盹。
我从没跟人说过我是夏清的老乡或朋友,他也没跟人提过。
张清芝是我们这个班的现场质量主管,责任工程师,比我大两岁,重庆人。没
事时,我听那些女检验员说起她和她老公吵架打架的事,总要把夏清扯进去。她老
公是自动焊焊工,爱赌爱嫖。夏清的工作是检测环焊缝质量,张清芝常去夏清那里
问质量情况,夏清见了她最爱问的一句话是:“昨晚睡得好吗?”那些女检验员就
怀疑他们是不是有点不清白,她们背后补充:“意思是我走后你睡得好吗?”她们
一怀疑我也跟着怀疑。
还有很多女检验员找他借书。
那天赵生玉还书给他,我在那里写交接班记录,夏清对她说:“你跟卫慧长得
相像,我以后定娶一个像你这样的媳妇儿。”
“你娃她妈知道了要打死你。”
“娃她妈早跟我拜拜了,不信你问罗莹小姐,罗莹你说。”
我说:“是的是的,我都看见过。其实,赵生玉,我说出来你可能不大相信,
我和夏清是亲戚,你听我们的口音。所以我的话值得你信任。”
赵生玉是江西的,是有点像卫慧,她手腕上有一只蝴蝶的纹身。不知道她结没
结婚,别人说她没结,她自己说结了,她自己又说不出自己男人是干什么的,一会
儿说走私,一会儿说拉皮条,还说因盗窃至今关在监狱里。
赵生玉说:“夏清养我不活,我好吃懒做。罗莹是个会过日子的人,罗莹至少
比张清芝强一万倍,比我强一千倍。”
夏清看了我一眼,又对赵生玉说:“人家还是姑娘,你别胡说。”
“你们是什么亲戚关系?”赵生玉问我。
“罗莹你告诉她。”夏清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按计算机键盘。
他当着很多人的面可以和我做一些很出格的动作,说一些好听的话。只有我和
他时,他就什么都不敢了。我最恨他这一点。
“夏清,你少跟我耍花招。”我已写完交接班记录,甩开他的手,站起来。
“周静都跟你说了,什么都说了,你别装聋作哑,气脉不活。”我推开门出去。
晚上我准备搬进女工宿舍,但一坐下来就不想动了。上班站着的时间太长。
我躺在床上看卫慧的《上海宝贝》,手机响了。以前一直关着。今天一开就有
电话来。
“喂?你是谁?猫哥?你还记得我啊?有事吗?”
“我想和你聊聊,你为什么躲我?手机也关着。”
“不是躲你,是临时有急事来不及跟你打招呼,我那老板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猫哥,你在哪里打电话啊?”我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你夏清对我不好,还是有别人
对我好。
“就在黄岐。”
“你干什么呢?回你们厂上班去吧!都这么久了,还不回去会被炒掉的。”
“惠州的工作我辞了,现在黄岐上班,我还看到过你几次。”
“你为啥不喊我?”
“你挺忙的。”
“笑话,我忙什么?我不忙,我天天在家睡觉。”
“你没开饭店了?”
“我和那男的吵了一架,有可能回家过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来。哎!
你怎么不把你老婆带出来?”
“我在找她,已经找到了,但她就是躲我。”
“你们也是吵架了?你要么伤了她的心,要么打她了。”
“我想找到她结束我的单身。”
“哈!是这样啊?真不敢相信你还是单身汉。再见猫哥,有空我再跟你联系。”
我关了机,倒在床上笑起来。这个男人八成迷上我了。谁信他的鬼话?如今这
世道你还能爱谁?
六
星期三(2000 12 6 晴)
我想起来了,那篇《你还能爱谁》的文章说:
“好的男人貌丑;
英俊的男人不好;
英俊、好的男人同性恋;
英俊、好的、异性恋的男人结了婚;
貌丑、好的、有钱的男人以为你看上他是为了钱;
英俊、好的男人看不上我们;
看得上我们的男人是懦夫;
英俊、好的、有钱而不是懦夫的男人高傲,永远不肯主动;
天啊,女人还可以爱谁?“
夏清属英俊、好的男人,看不上我们。
还有个把月就过年,我决定今年不回去。我死了找男人的心,我觉得在外边干
什么都比在家教书好玩。那就让自己玩个够吧。
猫哥可能跟我一样脑袋有毛病。我听了周静一句话,就请了一个月假,不远千
里从湖南跑到了南海,却不知道那男人,门向何处开,水往何处流,这不是想男人
想疯了啊?这猫哥也可能是想女人想疯了,在车上和我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竟
然把惠州好端端的工作辞了,跟着我瞎转。我不是富婆,骗人的话都听不出来。我
不知道他会追到哪一天。我怎么会让他追到?我对他的感觉比不上对夏清的那样好。
尽管他看上去有可能比夏清小两三岁。送上门来的咱不稀罕,稀罕的偏偏不容易得
到。“英俊的男人不好”,夏清和哪个女检验员都打得火热,唯独对我冷淡。
赵生玉说:“从这一点看,他对你是另眼相看。”
这个星期我上夜班。
我不吃夜餐,依然在他那里睡一会儿。
朦胧中听到夏清在打手机。“……大姐,那男的又找过曼华?……曼华跟我哭
诉了个把钟头,……”夏清的声音异常柔软,语气像平时跟我说话一样。“……这
事曼华早跟我说了,都说了。我不怪你们,更不怪她。……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给她点时间,别急,我放心,……”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我偷偷看他,他一脸的幸福。
我靠在那儿又假装睡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我突然好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哭一会。我浑身无力,像要瘫倒了。又觉得好饿一
样,盼望快点天亮,吃点东西,睡一觉后就回家。
我坐在花坛旁,冷风直往我心口里吹打。
我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我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怎、怎么是你?吓死我了。”我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我以为自己梦游,
就在他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哎哟!”他叫了一声。
是的,猫哥,又是猫哥。
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老跟着我干嘛?你怎么进来的?我是个骗子。”
“我是这个厂的焊接责任工程师,我没跟着你,我和你同一天进这个厂,天天
都看见你。”
“怎么这么巧?没有阴谋吧?”
他笑笑。
我说:“我想回去,我不适应这里。”
“你不是这种人,你不会这么脆弱吧?”
“啥意思?你这话我就有点不懂了,我干吗脆弱?我脆弱什么?你知道我的想
法啊?”我真想冲他大叫大喊一通,他好像看透了我的心似的。可这不是叫喊的地
方。
我扭头进了车间。
我回不回去任何人管不着。我还没爱上夏清,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没见他有什
么好言行,只会哄女人,仅凭这一点就能断定他不是什么好鸟。张清芝老跟着他屁
股后头转,那天摄像机坏了,要用胶片拍片,夏清去暗室冲洗底片,张清芝也跟着,
花了个把钟头,不知他们鬼鬼祟祟在干什么。洗几张片子,要个把钟头?那可是真
正暗无天日的地方,什么事干不出来?我就爱感情用事,一个想法一个念头就跟疯
子一样来了。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管住自己?
我决定不搬了,一个人住有很多好处,起码一点,安静。写点东西,看点书,
没人打扰,况且又不是我出钱。住到开学,走的那天,不跟他打招呼,上了火车再
告诉他。工资让他领,他会给我寄回去的。总要想点办法害他。
那个曼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还有别的男人找她,而夏清都知道,还要曼华自
己处理,夏清怎么那么相信她?交情看来不浅。
是不是他前妻?不可能,周静说他们都成死敌了。
算了,都是过眼烟云,人家的事,瞎操心什么?自己的事也少想一点,想得再
多又有什么用?
猫哥要请我吃饭。我不去。吃了人家的饭,就欠了人家的情,我不喜欢欠人家
什么。但人家欠我什么我是不会计较的。食堂里三块两块一餐的饭,我看还可以。
我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上下班。夏清那里还是保持平常关系。对他似乎更亲切
一些了,不是做出来的,而是对他不抱什么幻想了,心情就自然平和了,一切便随
意起来。
猫哥那里,不和他说很多话。他在科技楼办公,烦了,也到车间找那些不听话
的焊工出气。出完气,就来找我聊天。老觉得他对我心怀不轨,比夏清危险。
那天午饭后,他塞给我一张字条。
七
星期二(2000 12 12雨天)
那天午饭后猫哥塞给我一张字条,是这么写的:
我朋友的老板对他的员工说,很久很久以前,他爷爷去瑞士办事,钱快用完了,
去邮局给妻子发电报叫汇些钱来。电文拟好了,交给发报小姐。小姐说要多少多少
钱,爷爷把兜里的钱全拿了出来,还是不够。爷爷对小姐说:“请你把‘亲爱的’
三个字删掉吧!”小姐说:“这三个字不能删,你妻子最需要的也许就是这三个字。
不够的钱,我帮你垫上。”
朋友的老板说完这件事,一高兴,给员工们放了一天假。朋友很久没跟妻子团
聚了,忙给妻子打电话:“亲爱的,你说你要什么礼物?我都满足你。”朋友的妻
子说:“我要你宽厚的肩膀。”朋友买了当晚的车票就回家了。
亲爱的珍姐,当你累了或者寂寞了,也许想听到一声“亲爱的”,也许更想有
一个能让你靠的肩膀。你看看我,看看我吧!——我的肩膀。亲爱的珍姐,看看我
宽厚的肩膀。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冒出来了。从中学到大学到工作,收到过不少情书,哪有
这样写的?一写就写到了心尖儿上。
我靠在操纵台上,头埋在臂弯里,让泪水不断地流,不断地流,流完。我不知
道该高兴还是悲哀,这么爱我的人,我会爱上他吗?他凭什么爱我呢?一开始,我
就跟他胡言乱语,自己不把自己当人。
上白班,晚上十点猫哥会准时给我打电话。
我问他:“猫哥,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我这个人很爱说瞎话的,无事生非
无中生有的事,一说就是一串,不假思索。你又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劝你别给自
己找麻烦。我快三十一岁了,你睁眼瞧瞧,真正好的姑娘哪有三十一岁还没嫁出去
的?”
“你总不能剩在家里吧?你又没说终身不嫁,你还是要嫁人的嘛!你嫁别人是
嫁,嫁我也是嫁,何不嫁给我呢?”
“对我一见钟情?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听着。这是我们学校里的事。你知道,
城关中学旁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直通河边,我的同事何老师一个人常去那里散步。
有一天他的眼前突然一亮,一个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姑娘走进了他的视线。姑娘迎面
向他走来,对他报以微笑,但转眼擦肩而过。他呆呆地望着姑娘远去的背影,张开
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从此,那飘然的天蓝色连衣裙便成了他美好而永远的回忆。
“他多么希望在以后的每个傍晚,还是在这条林荫道上,再次碰到他心爱的姑
娘——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姑娘。可惜,姑娘的身影再没有出现。两年来,他每天都
在那里守候,而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姑娘始终没有出现。
“两年后,他娶妻生子,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一直还惦记着那穿天蓝色连衣裙
的姑娘,而且,从没放下过。他们夫妻间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有一天,妻子
终于爆发了,和他吵了一架。吵完架,妻子打开皮箱找了几件衣服,抱起孩子要回
娘家。妻子临出门,还朝那皮箱狠狠地踢了一脚。看着妻子远去的身影,他似乎回
到了某些远去的记忆里。
“他在收拾掉在地上的那些衣服时,有一件还贴在箱底的蓝色衣物吸引了他,
他忙拿过来抖开,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天蓝色连衣裙。猫哥,你看,何老师日夜思念
的人其实就是自己的妻子。这就是一见钟情,可见,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
“那是什么?算我白说。好好,我关机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不是就不是,哪有逼着人家说是的?”
“那你自己说是什么?”
“珍姐,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可以自己糟践自己。别管我爱你的方式,我只
要你知道我爱你。时间长了,你会认为我也值得你爱,真的值得你爱。”
“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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