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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奎恩先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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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二年英国内战期间的议会派分子,其头发都剪短,区别于长发的保皇党分子。——译注。)的情人。在楼上的房间里,情人杀死了丈夫。然后这对有罪的情人就逃跑了。但是当他们逃走的时候,他们回头向这所房子望了望,看见那位死去的丈夫的脸,正在窗口望着他们。传说是这样,但实际上,这个幽灵故事只与某个房间窗户上的一块玻璃有关。这块玻璃上有处不规则的污痕,在近处几乎觉察不到。但是从远处看的话,确实给人一种一个男人的脸在向外张望的感觉。”
“是哪一扇窗户?”斯科特太太问,抬头望了望那所房子。
“你从这儿看不见的。”萨特思韦特说,“在另一边。但是几年前从里面用木板钉死了——确切说,我想是四十年前。”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我记得你说过鬼魂是不行走的。”
“是不行走,”萨特思韦特使她确信这一点,“我认为——哦,我猜测是人们对此产生了一种迷信的感觉,这就是全部。”
然后,他很娴熟地成功引开了话题。吉米·艾伦森已经完全准备好了讲述埃及的沙地占卜者的故事。
“骗子,他们中大部分都是。随时准备告诉你些过去的模糊的东西,而对将来不做任何承诺。”
“我应该想到情况常常是颠倒过来的。”约翰·波特品评道。
“在这个国家,预言未来是违法的,是吗?”理查德说,“莫伊拉曾经说服一个吉卜赛人给她算命,但是那个女人把钱还给莫伊拉,说这不行,或是表示类似意思的话。”
“可能是她看到了什么非常的东西,以致于她不想告诉我。”莫伊拉说。
“别过分渲染痛苦的效果,斯科特太太,”艾伦森轻轻地说,“举个例说,我就拒绝相信不祥的命运正在笼罩着你。”
“我怀疑,”萨特思韦特心想,“我怀疑……”
然后他很快抬头看了看。两位女士正从房子里走过来。其中一位身材矮小,体格健壮,黑色的头发,不得体地穿着浅绿色的衣服;另一位身材修长,穿着奶白色的衣服。前者是女主人昂克顿太太,后者萨特思韦特常常听说,但从来没有见过。
“这位是斯塔弗顿太太,”昂克顿大声宣布道,语调间包含着极大的满足,“我想,所有的朋友们都在这儿了。”
“这些人对讲述他们所知道最可怕的事情有着不可思议的天赋。”辛西亚夫人喃喃地说道。但是萨特思韦特没有听她说什么,他正在观察斯塔弗顿太太。
非常大方——非常自然。她随意地说道:“哈啰!理查德,多年不见。抱歉我没能来参加你的婚礼。这是你的妻子吗?你肯定厌倦了见你丈夫所有这些饱经风霜的朋友。”莫伊拉的反应——得体,很害羞的样子。接着斯塔弗顿太太敏捷赞许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另一个老朋友身上。
“哈啰,约翰!”同样自然的语调,但其中有些微妙的差别——有一种先前没有的温情。
然后是那突然的微笑。这微笑使她变了个样子。辛西亚夫人说得很对。一个危险的女人!非常美丽——深蓝色的眼睛——不是富于魅力女人的那种传统的外貌——一张脸即使在睡着时几乎是桀骜不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让人久久忘不掉的声音和出其不意的令人眩晕的微笑的女人。
艾里斯·斯塔弗顿坐了下来。她自然而然地成了这群人的焦点。而且你感觉将一直如此。
波特少校建议去溜达溜达的声音把萨特思韦特先生从沉思中唤了起来。萨特思韦特一般说来不十分喜欢漫步,但他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建议。两人穿过草地信步闲逛。
“你刚刚讲的故事非常有趣。”少校说。
“我带你去看看那扇窗。”萨特思韦特说。
他走在前面,朝房子的西侧走去。这儿有一个布局整齐的小花园——秘密花园。人们一直这样叫。这个名字是有一定道理的:花园四周被高大的冬青篱笆围绕着,花园的入口是一条之字形小道,四周是同样高大的多刺树篱。身处其中,你会感到它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魅力:布局整齐的花床,铺着石板的小径,低低的石凳,精雕细刻,令人着迷。当他们到达花园中心时,萨特思韦特转过身来,朝上指着那所房子。格林韦斯是东西走向的长条,在这堵窄窄的西墙上只有一扇窗户,开在一楼。几乎爬满了长青藤。污迹斑斑的窗格玻璃,你能看得见它被从里面用木板钉死了。
“目的地到了。”萨特思韦特说。
波特伸长脖子抬头看去。
“嘿,我看见其中一块玻璃上有些污渍,仅此而已。”
“我们站得太近了,”萨特思韦特说,“在林子里有一块空地,位置较高。在那儿,你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带路出了花园,向左一个急转弯,马上进了林子。他心中充满了一种炫耀的热情,他几乎没有注意到他旁边那个人心不在焉,漫不经心。
“当然,他们封了这扇窗后,又另开了一扇窗。”他解释道,“新窗户朝南,俯瞰我们刚刚坐过的那片草地。我有点觉得斯科特夫妇对那个房间有疑问。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继续那个话题的原因。斯科特太太可能会神经紧张,假如她意识到她睡在一个可能闹鬼的房间里。”
“是的,我明白。”波特说。
萨特思韦特很快地看了他一眼,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这个人一个字也没听见。
“非常有趣,”波特用拐杖乱抽着高大的毛地属植物,皱着眉道,“她不该来,她该永远不来的。”
人们经常像这样对萨特思韦特说话。他似乎不太介意,个性非常消极。他只是一个好听众。
“是的,”波特说,“她应该永远不来的。”
萨特思韦特马上知道他讲的不是斯科特太太。
“你认为不应该?”他问道。
波特摇了摇头。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那次旅行我也在,”他突然说,“我们三个人去的。斯科特,我和艾里斯。她是个令人惊叹的女人——简直是个神枪手。”他停顿了一下。“是什么使他们邀请她?”他的话夏然而止。
萨特思韦特耸了耸肩。
“难以奉告。”
“会有麻烦的。”另一个说,“我们必须做好行动准备——做我们能做的事情。”
“但是无疑斯塔弗顿太太——?”
“我在谈斯科特。”他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们还得考虑斯科特太太。”
萨特思韦特一直在担心斯科特太太,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波特已将她忘得干干净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斯科特是怎么遇见他的妻子的?”他问道。
“去年冬天,在开罗。闪电战。他们认识三星期后订婚,六星期后结婚。”
“我觉得她非常迷人。”
“是的,毫无疑问。他崇拜她——但是这没什么差别。”
接着约翰·波特又开始自言自语。重复着对他来说只意味着一个人的那个代词:
“该死,她不该来……”
就在这时,他们走上了一个高高的小草丘,离房子不远。出于一种对自己有善于吸引观众能力的自豪,萨特思韦特伸出胳膊指向前方。
“看。”他说道。
天色很快暗下来了。窗户还能清楚地看见。一张男人的脸贴在其中一块玻璃上,头上戴着一顶插着羽毛的保皇党人的帽子。
“非常奇妙,”波特说,“真是非常奇妙。假如有一天那块玻璃打碎了,那会怎样呢?”
萨特思韦特微微笑了。
“这是这个故事的最精彩的部分之一。就我所知,那块玻璃至少被换过十一次,可能更多。最后一次是十二年前,当时这所房子的主人决定打破这个谜,但是一切如昔。那个污渍总是会再现——不是马上,而是渐渐扩散开来。一般需要一两个月。”
第一次,波特表示出真正的兴趣。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些事情太奇怪了。无法解释。把这个房间从里面封起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哦,传说那个房间不吉利。伊夫斯厄姆夫妇就要离婚前就住在那个房间。然后是斯坦利,他和他那个舞蹈演员私奔时,他和他的妻子正在这儿,就住那个房间。”
波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明白了。不是生命危险而是道德上的危险。”
“而现在,”萨特思韦特自言自语地说,“斯科特夫妇住在哪个房间……我不知道……”
他们顺着原路返回了房子,一路默然。几乎无声地走在柔软的草皮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无意间,他们听到有人在说话,当听到艾里斯·斯塔弗顿愤怒、清晰的声音从花园深处传来时,他们正好在冬青篱笆附近。
“你会后悔的——后悔的——对此!”
斯科特的回答低沉、模糊,听不出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是女人的声音,她所说的话他们后来记得很清楚。
“嫉妒一一它会使人毁灭——它是魔鬼!它会使人成为残忍的谋杀者。当心,理查德,看在上帝的份上。当心!”
说完这些话,她在他们前面从花园里出来,向房子附近走去。她没看见他们,走得很快,几乎是在跑,就好像被梦境缠绕,被追赶着一样。
萨特思韦特又想起了辛西亚夫人的话。一个危险的女人。第一次,他有一种不幸的预感,它来得迅速,且不可抗拒,令人无法否认,然而那天夜晚,他为自己的担心感到羞愧。看起来,一切如常,令人愉快。斯塔弗顿太大从容自如,没有丝毫紧张表现。斯科特太太仍是迷人、真挚的一贯形象。两个女人看上去相处得非常好。理查德看上去兴高采烈。最愁眉苦脸的是墩实的昂克顿太太。
她向萨特思韦特吐露了全部心事。
“随便你认为愚蠢还是什么,有件事让我不寒而栗。而且我坦率地告诉你,我要请一个镶玻璃工人来,不让内德知道。”
“装玻璃工人?”
“给那扇窗户装块新玻璃。现在那块玻璃好倒是好,内德为此感到自豪——说它赋予这所房子某种情调。但是我不喜欢。坦白地跟你说我们要换一块漂亮、清晰、时髦的玻璃,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故事。”
“你忘了,”萨特思韦特说,“或者你可能不知道。污渍会重新出现。”
“不管怎样,”昂克顿太太说,“所有我要说的就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是反常的!”
萨特思韦特挑了挑眉毛,但是没有回答。
“如果万一是这样该怎么办?”昂克顿太太挑衅地问道。
“我们,内德和我,还不至于穷到支付不起每个月——一块玻璃的费用——或者,若需要,每个星期一块,也行。”
萨特思韦特没有迎接这个挑战。他见过太多的东西在金钱的力量下不堪一击,溃不成军。所以他不相信一个保皇党人的鬼魂能打赢这场战斗。尽管如此,昂克顿太太过分的不安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甚至她也未能免于这紧张氛围的影响——只是她将之归因于一个淡化的幽灵故事,而不是她的客人们个性的冲突。
命运注定,萨特思韦特又听见了一个对话的片段,这使形势清楚明白地显示出来。他正走上宽阔的楼梯,准备去睡觉。约翰·波特和斯塔弗顿太太在大厅的凹室里,两人坐在一块儿。她正在说话,圆润的声音中微微有些恼怒。
“我一点也不知道斯科特夫妇会在这儿。我敢说,要是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来的。但是我向你保证,亲爱的约翰,现在我在这儿了,我就不打算逃开——”
萨特思韦特继续在楼梯上走着,听不到什么了。他心里想:“我怀疑现在的情况——有多少是真实的?她知道吗?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摇了摇头。
在清晨明净的光线中,他觉得自己头天晚上的猜想可能有点儿夸张。一时的紧张——是的,肯定是——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仅此而已。
人们自己会调节。他灾难临头的猜想是因为神经紧张——肯定是神经质——或可能是兴奋。是的,就是这样。在接下来的两周之内他预定在卡尔斯巴德渡过。
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考虑,那天晚上,他建议散一小会儿步,就在天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向波特少校建议说他们应该到那块空地去,看一看昂克顿太太是不是言行一致,换了一块新玻璃。在心里,他说:“锻炼,这是我所需要的,锻炼。”
两个男人边走边聊。波特,像往常一样,沉默寡言。
“我禁不住觉得,”萨特思韦特喋喋不休地说,“我们昨天的猜想有点儿傻。预料有,哦——麻烦,你知道的。不管怎样,人们必须检点自己的行为——压抑他们的感情或是类似的东西。”
“可能,”波特说。一两分钟后,他又加了一句:“有教养的人。”
“你的意思是——?”
“生活在文明之外的人们大都偶尔回来。回归。随便你叫它什么。”
他们来到了那个草丘上。萨特思韦特呼吸急促。他从来就不喜欢爬山。
他朝那扇窗户看去。那张脸依然在那儿,比以前更加逼真。
“我们的女主人后悔了。我明白了。”
波特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
“我猜是昂克顿大发脾气了,”他漠然地说,“他是那种愿意为另一个家族的鬼魂自豪的人,而且不打算为此破费,冒险赶走它。”
他沉默了一两分种。眼睛直直地盯着,不是那所房子,而是围绕着他们的茂盛的灌木。
“这话是否曾经打动过你,”他问道,“文明是十分危险的?”
“危险?”如此新式的见解令萨特思韦特大为震惊。
“是的。没有安全阀(安全阀:指人们藉以发泄心中怒气、紧张情绪、过剩精力等的途径或事物。——译注。),你明白。”
他突然转过身去。他们沿着来的时候的那条小路走下去。
“我真的无法理解你,”萨特思韦特边说边迈着敏捷的步子小跑着,以便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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