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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你不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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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安生早就知道中华鳖在打学校党支部书记女儿的主意,所以也笑了笑,没有捅破。
书记老了,人老如孩子,思想变得单纯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退休了,所以从不管事。他女儿正读初三,长得水灵秀气,被称为校花。中华鳖天天晚上给她辅导功课,有时假装不小心摸摸碰碰她的手。校花甚是感激,书记也觉得这中华鳖知恩图报,当初向教育局提名他为校长没有看错人。
中华鳖问苟安生:“笑什么?”
苟安生本想说,我们这里的女孩是自产自销,但犹豫了一下,终于不敢说出来,毕竟是为人师表。
苟安生只好转换话题问:“又是期末了,该去拜神了。”
拜神是闽南的行话,学校每学期都要向教育局那几名肥得像企鹅的局长进贡。以前是用红包,后来因为钞票太多,没有大型红包纸,便改用信封。再后来,信封也懒得装了,反正都心知肚明,都用整叠整叠的大头。
现在行话叫拜神,大头也不用拿了,那样太老土了,你只管去拜访,带一张银行卡就行了。
当然,银行卡的账户名肯定不是企鹅的,不知道是哪只老鼠的。
如果你不去拜企鹅,没准哪天你就从优秀校长突然变得劣迹斑斑。那种斑点有时比克林顿留在莱温斯基裙子上的精斑还难洗。
也有人把拜神叫烧香,形象而生动。老百姓就是语言艺术家。只要烧了香,企鹅局长们看到你都会笑得像弥勒佛。
既然是佛,他们就有本领把活的笑成死的,把死的笑成活的。反正“官”字有两个口,而且是串通成糖葫芦的,天生就很迷惑人。上面的口可以说人话,下面的口可以说鬼话,一个用来吃喝嫖赌,一个用来放屁。
中华鳖叹了口气,说:“没有项目,我哪来的大头啊?”
苟安生说:“学校的围墙不是旧了吗?拆掉重建呀;大家不是反映那两个肚缸太臭吗?填埋掉,建到离教室更远的地方;篮球场凹凸不平,我看搞成水泥球场,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这样不是有两个项目了吗?”
中华鳖笑了,笑得很灿烂,说:“你他妈的,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的想法你什么都知道。”
苟安生也笑了:这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中华鳖说,这两个肚缸已经改建三次了,实在有点手软。
苟安生说,手软也得做呀,你一手软,哪天就要腿软了。
中华鳖说,你找几个便宜点的村民,一放假就让他们来施工,至于具体工钱的事,让他们找我谈。暑假一到,我还要到好几个庙烧香,很忙,你别再跟我惹事了,万一人家要翻脸,这就是一个很好很大的借口。
苟安生说,要不,把她调到离我们远点的学校?
中华鳖想了想,没有作声,苟安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中华鳖有神机妙算。
苟安生没话找话: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由我安排撮一餐,你就不用操心了。
中华鳖说,随便点就可以了,饭菜从简。但他心里明白,虽然饭菜从简,发票可不从简。
雨还是连绵不断。山区的夜,来得快,走得慢。他们已经喝了两小时的茶,中华鳖憋得一肚子尿,肚子显得更大了。
学校的单身公寓都没有洗手间,大小便都要去肚缸。这么晚,又下着雨,中华鳖不想出去,他站在一个小凳子上,对着窗外漆黑的夜,长长地撒了一泡尿。撒完了,他哆嗦了一阵子,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恐惧。
苟安生想,这只猪,竟然也能做校长,这年头,学校真他妈的成动物园了。他心里暗暗地说:猪你生日快乐。
第一部分第8节 消瘦和颓废
六
熬到了第一个暑假,慕容芹的身体已消瘦和颓废了许多。她知道这地方不适合她,她收拾行李,下决心去死一次,流浪到哪里算哪里,哪怕尸骨抛露荒野。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要么很忍让,要么很爆发。愤怒时,不做则已,要做就是义无返顾。
老妈知道慕容芹要去流浪,气得脸色发紫,吼她:不仅不知廉耻,还给祖宗丢脸,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端,一个小女人去外面抛头露面,能抛出什么好事!
老妈说:“这些年外出打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女的要么做人家的情妇,要么去做三陪,要么成了不三不四的人。男的一年辛辛苦苦只赚了一张回家过年的车票,到头来,丝瓜打狗两头空。”
什么样的解释都是空白的。尽管老人是最疼女儿的,可老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出去闯世界这种对她来说近乎荒唐的事,在她的哲学里,铁饭碗压倒一切,打工绝对是低等人做的事。
慕容芹思想至半夜。
天亮的时候,慕容芹给老人家留了一张纸条,带了一点钱和几套衣服,就匆匆赶到长途汽车站。
她想去深圳。深圳在中国的年轻人心里,是个寻梦的湖泊,五湖四海的人流向这里,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的是逃婚,有的是想发点财,有的是来寻找感觉,久了,深圳这个湖泊也就大了。
她听说深圳是毒品,接触过的人,几乎都会上瘾,离不开它,就是离开了,也会再来。当然,这是后来社会学者说的,慕容芹感觉自己看问题没那么口罗嗦深奥。
这是一座和自己有缘分的城市。慕容芹感觉,尽管这座城市不一定属于自己的。
她需要这样的毒品。她需要麻醉,需要解脱。这种解脱,有时仅仅靠烈酒是不够的。
也许很多人选择深圳,并不是最喜欢深圳,而是喜欢深圳给他们一种解脱感。她想。
还未上车,所有的辛酸就涌上心头。这一年来,太多的痛,折磨得她无法安宁,她的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慕容芹突然觉得,走出校门这一年来活得羞愧,活得窝囊。
车在半山腰盘旋时,看着玻璃窗下陡峭的斜坡,慕容芹甚至想,要是车突然翻下山崖,就这样死了,倒也干脆。她喜欢幻想自己死亡的经过。
慕容芹满脑子都是车翻下山坡的镜头。玻璃刮着她的肌肉,血流满地。头随着车的翻滚撞来撞去,她竟不感疼痛,反而畅快淋漓。
也许是阳寿未尽,那部长途大巴还是安全地到达了深圳。
一下车,太多的高楼大厦,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人突然渺小了许多。
看着东门老街的人流,个个眼睛鼓突、走路像跑步,慕容芹真忍不住想问:前无猎物,后无追兵,难道中了彩,急着去领奖金?
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让人如闷在高压锅内,个个变得像蒸汽,每天都在压力下使劲地冲锋陷阵。
两周以后,慕容芹终于到了一家网吧做事。
网吧位于罗湖一条商业街的地下室,阴暗,空气不流通,有一股霉味和烟味,但人来人往,个个像赶老鼠会。
三个星期后,慕容芹就辞职了。
慕容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再次入住出租屋。好在深圳的工作都是找来的,不是分配的,她感觉还是有点刺激。这像喝酒,虽然又辣又难受,但却是刺激的,兴奋的。
慕容芹后来的工作,是在一家信息中心做信息编辑。
她给老妈打电话,骗她说自己在广州。她想安安静静地过一段日子。
老妈说,事到如今,我也拿你没办法。
可是风平浪静的时间没过多久,令她不安的日子又来了。
慕容芹在《羊城晚报》看到一则寻人启事:
寻慕容芹,女,23岁,长发,高约1。62米,右嘴角有一个酒窝,于一个月前来广州市,现男友叶可良在四处找你,见报后请速与越秀区旧水沟招待所206室联系。凡提供线索者必重酬。
启事的下面还留有联系电话,旁边有一张慕容芹的半身照片。她紧张得心怦怦跳,像被通缉似的。为了不让信息中心主任看到,她把启事剪下藏了起来,以免被“提供线索”。
真没想到叶可良还从北京跑到广州找她,这年头,还有这么痴心的人,她有点愧疚。
叶可良一直是个真正的无产阶级的后代,父母都是残疾人,家徒四壁。这些年来,他感觉做男人实在很难“挺”,更谈不上“好”。
自从看到启事之后,慕容芹整天心神不定,耳旁仿佛时时听到叶可良在呼唤她的名字。
慕容芹曾有过到广州去见他一面的念头,但等到要动身时,一想到将要面对一个爱她最深又被她伤害最深的恋人,她就有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暴的感觉,让她不得不避而远之。
这年头,做生意就像打仗,也像一场暗杀行动,紧张得不行。所以他们单位时时都在策划一些项目,外卖点子。收集信息只是他们工作的一小部分。
中心的主任是位很年轻很有气质的北方女人,姓孙,慕容芹亲切地叫她孙姐,她却常常自称为“俺老孙”。
“俺老孙”满脑子的鬼点子,比她流的汗滴还多。
人的智力就像花生,你不高压地榨,流不出多少油。在“俺老孙”的揉捻辊打下,慕容芹和她伙伴们的智力得到充分的挖掘,策划的项目像井水,总是让上司用水桶打捞不完。
他们策划的项目一般卖成银行账户里的数字,也有的与其他单位合作搞活动,闹出轰轰烈烈的嚣张。
不久,“俺老孙”被上级单位调走了。调动的表面理由是:太狂,太出风头,竟然以“俺老孙”自居。这种人让她爬上来,不是要大闹天宫?暗中的理由是:会策划项目的人,就会策划自己和策划别人,危险。
第一部分第9节 新来的主任
新来的主任是位留“马尾松”的男人。
这几年搞艺术或与艺术沾边的男人,包括发廊里的理发仔,都流行长头发,并把头发扎成一束“马尾松”,以此来标明自己有艺术气质和艺术造型。
“马尾松”调来时,慕容芹正好独立策划了《竞选新郎》的活动方案。此方案一出来就被认为富有创意,可操作,会受到钞票的青睐。信息中心以八万元的价格把方案卖给深圳一家电视台。
当然,整个谈判过程都是“马尾松”一手操办的。与经济有关的事,上司一般都不让下属插手,这似乎已成了职场定律。
很快,该电视台把它作为一个栏目,每周开展一次现场直播。
“马尾松”主任说这个方案虽然是慕容芹独自策划的,但她是信息中心培养的人,她的策划成果应该归中心所有,所以,她只能提成百分之五,即四千元。
慕容芹不想计较什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是想忘掉过去那些不能见阳光的故事。
她最害怕没事做,一清闲下来,内心总是无法平静,思想就矛盾而烦躁。 每次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慕容芹不是碰倒茶杯,就是碰倒椅子,神魂颠倒。
后来,叶可良又在《羊城晚报》登出了两次寻人启事。每次看到启事,慕容芹都惶恐不安,这让她以后看到报纸就有一种恐惧感。
为了找到慕容芹,看来叶可良是设法暂时留在广州了。
慕容芹想,凭叶可良的智商,在广州总不至于沦落街头,死不了,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牵肠挂肚。
七
“马尾松”多次约慕容芹吃饭,他说要为她策划《竞选新郎》的成功而庆祝一下。
深圳人都是这样的德行,想打哪个女人的主意,都是先从吃饭着手。吃饭似乎成了深圳男人勾引女人的最佳借口,也是深圳女人期待被勾引的最自然节目。
慕容芹没有心情,一直没答应。
一个周末的晚上,“马尾松”说今天是他的生日,无论如何要请她吃饭,否则就是看不起他。慕容芹无法推辞,只得赴约。
这是罗湖商业旺地,灯红酒绿,夜夜笙歌。五星级夜总会欢乐林特别豪华和神秘。
“马尾松”订了一间古色古香、四周都是红木装点的房间。这房间有点像大型豪华棺材。
“马尾松”笑呵呵地送给慕容芹一束红玫瑰。慕容芹数了一下,有11朵,这是表示他想与她“比翼齐飞”。
慕容芹知道他的用意,说:“主任,你并不懂我,你想和我飞到哪里去呢?”
“马尾松”没有正面回答,说:“你很漂亮,有一种忧郁美。我很喜欢忧郁型的女孩,特别是像你这样的,清醇中的忧郁,简直是一幅古代的美女图。”
他说着,两只眼睛就假装纯情地看着慕容芹,期待着她能为他这句话而感动。
哪知,期待了好久,慕容芹还没感动,倒是空调有点冷,她差点感冒。
服务员摆上酒菜后,“马尾松”亲自倒了两杯啤酒,说:“为你策划《竞选新郎》的成功,
干杯!”
慕容芹说:“我真的不会喝酒,只能陪你喝两口。”
“马尾松”说:“不行,今天无论如何要干。”说着自己就仰起脖子咕噜噜一饮而尽,然后唾沫横飞地谈他白手起家的历史。
他说,他十六岁时就假冒十八岁去当兵。在部队时为了入党,帮别人洗衣服洗了一年。他的入党,完全是用“孙子兵法”———装孙子装出来的。退伍后,怀揣几十元爬火车闯深圳市。在深圳,他住过笔架山上的“鬼屋”(建在坟墓上的小屋),偷挖过坟墓,偷过坟墓里的金银玉石去卖,后来,自己读完了函授大学,再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叮叮咚咚来了信息中心。
他说他的有形资产加上算得到的无形资产,已经有两百多万元。
两百万是什么概念,慕容芹不知道,反正她没兴趣。她应付的笑容中显得很苍白。
“马尾松”又连喝了两杯,然后说:“我从来不喝酒,今天和你在一起特别高兴,喝得最多,现在头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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