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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5-血战台湾岛-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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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逢上吴将军,使随营郎中作了急救,避免了蛇毒侵入五脏肺腑,老朽方能活其性命、全其伤腿,否则便真是扁鹊复生,华佗再世,恐也无济于事啦!”    
    郑成功诙谐地说道:“老先生神医之名广闻于华厦之地,现今更流传于海外啦!”    
    沈佺期得意地一笑,谦逊地说道:“藩主谬奖,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法姆士夫妇也以手势和表情恭恭敬敬地向郑成功表达感激之意。原来,他二人以前虽未见过中国人,但常听人渲染说,中国人还是些茹毛饮血的生番野人,更好以杀人取乐。被中国士兵抓获之后,一边不停地祈求上帝保佑,一边在心里犯嘀咕:既然落下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手中,不是蛇毒发作攻心而亡,就是饱受侮辱后惨遭杀害,绝无生还之希望。却万万没有想到,非但不死,反而受到如此厚待和奇妙地治疗。从何廷斌口中,知道带给他们这一切的不是他们心中‘万能的主’,而正是中国的统军之帅郑成功时,对这位王爷更是感激涕零,简直把他当作了上帝的化身。    
    法姆士按照荷兰人的方式,向郑成功深深致意,说道:“在巴达维亚城时,就曾听到王爷的威名,今日得瞻风采,果然是心胸博大,不同凡响,您是上帝的使者,我二人钦佩至极。您的大恩大德,我夫妇二人永世难忘,日后如有用得着我夫妇之处,但请吩咐,自当效犬马之力……”他以荷兰语咕噜噜说了一大堆话,郑成功自是听不懂一句,便也无法答言,只微笑倾听,待何廷斌将其言译成汉文后,方说道:“便是恶行昭彰的荷军将领、士兵,被抓获后尚且得到优待,不打不杀不侮辱,更何况你夫妇乃是闻名来我台湾岛观赏我大好河山,是为客人。中国乃礼仪之邦,自古便有好客之风,安能不厚加款待之?”    
    待何廷斌对其译毕,郑成功又道:“什么也用不着你夫妇,眼下两军争战正急,城堡内极不安全,且静心养好腿伤,尔后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法姆士夫妇听罢郑成功之言,越发诚惶诚恐,恭敬有加。    
    这时,马信匆匆进得屋来,向法姆士夫妇瞅了一眼,欲言又止。郑成功笑道:“马将军放心吧,他们听不懂的。”马信一乐方大声道:“禀告藩主,揆一派人下书来啦!”    
    “噢?”郑成功应了一声,与杨成栋、何廷斌会意地一笑,问道:“现在何处?”    
    马信答道:“荷使先是到了末将营中,现已带到中军大营。”    
    郑成功又问:“来者何样之人?是官员还是仆从?”    
    马信搔首想了一下,方道:“既非大员亦非仆从,似乎是个做不得主的小官。”    
    郑成功冷笑一声,说道:“好啊,是试探来啦!走,看看揆一老儿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郑成功对沈佺期嘱咐了几句,又对法姆士夫妇好言抚慰了几句,带着杨朝栋、马信匆匆赶回中军大营。    
    马信边行边向郑成功问道:“要不要末将布置一番,显示一下军威,以给荷使一个下马威?”    
    郑成功道:“用不着,此番来者不过是小角色而已,想来试探本藩的口气,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冷淡还报,看揆一还有什么花招?”    
    果然,来者不过是一个普通信使而已。郑成功索性不见,只命杨朝栋接待并取来书信。


《血战台湾岛》 第四部分第八章 收复赤嵌城 城下论战(4)

    那书信略道:    
    荷兰东印度总督属下印度公司最高行政部台湾政厅太守揆一敬致于大明帝国藩王国姓爷麾下:    
    恐悚披陈者,不幸此次突以干戈相见,揆一暨全体人员,莫不愕然无措。溯自令尊郑太师一官将军,深蒙其过去对敝公司之爱护及诸多援助,向来尚相安无事,谅将军亦必知之。揆一素奉将军忠肝义胆、雄谋大略,泽被荒服,至今仍秉以小事之诚,年年输贡不虚,自揣未尝有所触忤,抑或於不自觉之疏忽,而获微愆乎?亦未可知耳;然以将军之宏度海涵,定能见宥,过者无心,事前未垂明责,致莫知所遵循,讵料忽而陈兵海疆,遽成敌对,攻城掠地,敝公司已濒临破产。由于事出仓促,敝邦人员惶恐万状,揆一亦方寸无主,莫知适从。经开会结果将各文武之结论遣使者向殿下披沥,甚望能于无利害冲突之范围内,商洽得其有良好之效果,使揆一能于此不同情景下,得有解决之法,使俾能继续保得历来开拓之沃野及城砦。则虽倾所有之财货于藩王亦在所不惜也。并愿以银十万两奉送劳师,照例年年输贡,倘蒙俯准则恩重如山,揆一当躬诣辕门请罪,临书惶恐不尽欲言。    
    郑成功览毕,见揆一的口气虽极为卑微,简直到了低三下四的地步,但却仍在做着白日之梦,在大兵压城已计穷力竭之时,还是紧紧抓住台湾不放,提出了令他无法接受之条件,便冷笑道:“区区十万两银,加上几句卑下之词,便想买通本藩,让全军将士之苦心征战化为流水,使宝岛百姓重新沦于水火,亦使本藩成为万古罪人,真乃三尺孩童之举,可笑之致!”说罢,亦提笔挥洒,修书一封,回复揆一。    
    那书信略道:    
    ……    
    总督阁下率百之众困守城中,何足以足抗我军,而吾尤怪总督之不自知也。夫天下之人固不愿死于非命,吾数告总督,盖为贵国人民之性命,不忍陷之于疮痍尔!今再致意,愿总督熟思之。吾率数万精锐之师,天护神佑,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总督乃明理之人,当知眼下只剩速献城堡投降一条明路。如以贵国人民为重,择此明路,则吾以止战以待后命,我军入城之时,当严饬将士秋毫无犯,一听贵国人民之去。若有愿留者,吾亦保护其与华人一视同仁。夫战败而和古有明训,临时不断智者所讥,贵国人民远渡重洋,经营台岛,至势不得已自卫之道,固吾所壮也。然台湾者,中国之土地,久为贵国所据,今吾既来索还,该土地自当归我。如降,贵国人之珍瑶不急之物,悉听尽取而归。若总督执迷不悟,仍不惜一战,则我军当全力攻城,到那时必土崩瓦解,玉石俱焚,悔之晚矣!今日为四月初三日,给总督以两日之限,初五日当给吾以答复。吾当拭目以待,毋游移而不决也。生死之权在吾手中,是战是降却在总督,见机而作不俟终日,望总督图之。    
    郑成功在书信中,既严正申明了“台湾是中国之土地”这一不容篡改之事实,又为荷夷之退步留足了台阶,通篇文字,义正词严,有理有节,确是一封名副其实的最后通牒。    
    此后,郑成功对荷夷不予置理,只令各镇不得有丝毫松懈之心,严加监视荷军动向。自己则或独坐帐中运筹应对之策,或与杨朝栋、杨英、甘孟煜等商讨军机大事,或带上伤势日渐转好的法姆士夫妇沿水陆各镇巡视,以让其耳闻目睹大军之声威、布置之严密,只待限期到来。舌战荷使    
    日出,日落。    
    复又日出,复又日落。    
    对郑成功来说,两日转瞬间过去。但对揆一及其幕僚来说,却似度过了漫长的半个世纪。原来,郑成功的一纸书信,在荷夷中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揆一接到郑成功的回书后,当即召集众幕僚、军官连续两日紧急商议应对之策。这时已是四月四日黄昏,议事接近了尾声,想是越商讨越无出路,在场之人个个神情沮丧,疲惫不堪,一种悲观丧气的气氛笼罩着总督府议事厅。    
    揆一阴沉着长脸,沙哑着嗓子说道:“商讨了两日,有的主张讲和,有的主张一战,各持己见,争执不下。可别忘了明日即是五月三日(阴历四月五日),是国姓王提出的最后答复期限。我等已没有时间这样无休止地议论下去,现在就开始做最后的陈述表决吧。”    
    揆一说完,嘁嘁喳喳的议事厅顿时沉默下来。片刻,一军官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主战!我军人数虽微,但胜败绝不是单凭人数多寡来决定的。前战失利乃是由于仓促应战而致,现我军大炮凶猛,城堡坚固,又有上千英勇的王国士兵,怎能轻易言降?我意重整旗鼓,与中国人决一死战!”    
    军官们多为主战派,听此言,均表赞同。    
    一评议员站起来道:“现下我只剩两座孤城,虽可与中国人决死一战,可取胜之望极为渺茫。我等掌握着驻福摩萨全体国人之性命、财富,不可凭一时之血气而鲁莽行事。我以为最为稳妥之策是与中国人有条件地讲和。条件由我方提出,派能言善辩之人前往中国军营交涉,若能接纳我之条件,则可和;若不采纳,再决一死战不迟。”    
    主和派亦纷纷表示赞同。    
    主战一方与主和一方,互不相让,争论再起。    
    揆一面带愠色,挥手制止,说道:“眼下之势,诸位都是亲眼目睹,国姓王不宣而战,突然降临,不到两个时辰,便控制了台江海面,并在台湾登陆,气势汹汹,不可阻挡。我军虽于陆海两路出击,均遭失利,损兵折将,舰队消亡,普罗文查城堡(赤嵌城)被团团包围,城中守兵极少,乏粮缺水,情势极为凶险,就不定很快就会陷落敌手;热兰遮城堡(台湾城)由于敌人来得太过突然,各种防御设备亦不充足,又与普罗文查城堡之掎角之势已削,亦很难长期固守;至于热兰遮市区,一切均暴露无遗,敌如来攻,无法防范。如此危势之下,我等要设法保得公司的利益不失,即非全部,也至少要保下一大部分,就须保持头脑清醒,切切不可意气用事。鉴于此,我意取两种意见之长,先议和,议和不成再决战。”    
    闻此,主和派均露出得意之色,而主战派虽表示不服,却又很难驳斥。    
    揆一继续说道:“国姓王此番兴师动众来犯福摩萨,决不会空手而归,我们只有作出一番让步。可由总督府筹集一笔款项,让其放弃已占领的地方,退出福摩萨;此项彼如不接受,我可退一步,即保持现下之态势不动,但让其放开台江之封锁,让我舰船可自由航行;如彼还不接受,我则再退一步,让其继续占领福摩萨本岛,而我方据守一鲲身,并可自由来往。此外还有什么条件,尚可从长计议。我猜测国姓王乃是为钱财而来,他宁愿与我公司维持友好之关系,而不愿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最后,揆一口气渐渐强硬起来起来,“不过,我公司作出如此重大之让步,绝非软弱好欺。有一事不能退让,那就是决不放弃热兰遮城堡,哪怕战至最后一人!”    
    见总督如此明朗表态,主和派当然高兴,而主战派亦再无话说,于是才众口一致当场商谈好交涉条件,并委托秘书长汤姆士?韦恩?利普伦和检察官豪斯威尔拟写一份和约,并于明日前往敌军大营谈判。


《血战台湾岛》 第四部分第八章 收复赤嵌城 城下论战(5)

    四月五日辰时,荷兰使者汤姆士?韦恩?利普伦和达伍德?豪斯威尔带领卫队和通事小彼德尔(其自幼在台湾长大,擅通华语)乘坐一艘小型快艇,由陈泽派船护送,渡过台江,来到赤嵌城外郑成功中军大营。    
    荷使一行从登陆至赤嵌城堡外围,但见连营并幕,方圆十余里连绵不断,旌旗迎风飘扬,阵容肃然整齐,营中将军均头戴金盔身披铁甲,个个威风凛凛,神采飞扬;士卒们则或持戟或按剑或执刀,鹄立岗位,或执长戈背弓矢或左手持盾牌右手操大刀,进行操演,或荷铳枪带弹药,来往不绝,整队巡哨。果真是威严整肃,号令分明。    
    荷兰使者见到如此阵势,皆不寒而栗。利普伦禁不住心中暗自感叹:“难怪国姓王威名远震,果然名不虚传!我一士兵要抵挡此等虎狼之士十余人,岂有不败之理!”    
    杨广亲自将荷兰使者带入一座四面开放的蓝色幕帐中。郑成功冠带肃整,正襟危坐在一高台的太师椅上,前面置一公案,左右两侧侍立着众参军、将领,均一色之高冠宽衣博带,无一着铠甲携兵刃者。即使如此,荷兰使者仍感到帐中弥漫着一股摄人心魄的肃杀之气。    
    利普伦、豪斯威尔等为保持身份,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慌乱,装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趋步案前。但震于郑成功之威,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恭敬敬地脱帽致礼。利普伦递上揆一写给郑成功的亲笔书信与和约书,并作简洁致辞。    
    郑成功一反往日的温文尔雅,面无表情地接过公文,连斜都不斜上一眼,便向公案上一丢,开门见山地沉声问道:“你家执事定于何时投降?”    
    小彼德尔闻言色变,不由自主地伸手往头上刚刚结疤的伤痕摸去,一股仇恨之火陡然蹿起,但他慑于郑成功之威,亦不敢发作,只压低嗓子将郑成功之语译成荷文。    
    利普伦和豪斯威尔亦万没想到郑成功竟会如此毫不客气,顿时慌了手脚,已在肚中默念背诵了千百遍的话语,早已飞到爪哇国去了。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郑成功见状,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又问:“贵方总督不是令尔等前来议降的吗?”    
    利普伦和豪斯威尔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利普伦极力使声音不再颤抖,低声辩解道:“我等奉总督之命乃是前来议和,却非议降。”    
    郑成功似乎早有预料,冷哼一声道:“是吗?本王在致你家总督的书信中已说得明白不过,贵方只有投降一条路啦,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议和?”    
    利普伦已渐渐镇静下来,鼓足勇气说道:“我家总督再三致意王爷,此番统率大军突然而至,不问青红皂白,便采取舞刀弄枪、攻城掠地之剧烈行动,王爷究竟是何用意?敝国上下均感惶惑,还请王爷示下。”    
    郑成功闻此软中带硬之语却不着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利普伦等云遮雾罩,手足无措。    
    郑成功笑毕,方脸色一沉,厉声道:“笑话!台湾自古便是我朝之土地,中国人之家园,当可自由来去。贵国人不过是在我朝国内动荡不宁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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