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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过客-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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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嫂这一惊,使的力气大了些,那蛇直直地落在了火池边,有眼尖的人看见了,兴奋地叫起来:“蛇!看,火蛇出来了!”
在这种大型祭祀活动中,如果有冬眠的蛇能从洞里爬出来,满人认为是大吉兆。于是,祭祀场中所有的满人都跪下来,齐声喊道:“火蛇出来了,好日子又要回来了!”
关老爷眼含热泪,说的却是另一句话:“功德圆满,功德圆满啊!”
关老爷在城里拜了三天神,慕雨潇在黄花寨会了三天鬼,看的是《聊斋》,看得只觉得满屋满地都游荡着鬼。
满人搞的这套鬼把戏,他早在十几天前就听说了,按他的性子,原是非要出头搅和不可的。但一看花小尤的情面,二看孙二娘的恩面,他第一次对满人的作为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
花小尤和老关东每天回来,都要跟他讲祭祀的盛况和活动中的奇闻趣事。他耳朵听着,脑子里却在转动着一击破敌的办法。花小尤绘声绘色地描述大萨满瑚尔哈苏的神通广大,他却边听边思谋着让这个满人心中的神如何出乖露丑。想着想着,他就笑了。花小尤问他笑什么,他说:“精彩,精彩。”听着好似在赞扬祭祀活动,实际是在为自己心中想出的制胜方法喝彩,并为这制胜方法不能像放鹰屠鸦那样实施而感到一些遗憾。
最后这天晚上,花小尤讲了用蛇吓唬胡嫂的事后,几个人正在大笑,“十不全”的老大“另辟蹊径”和老十“沉默是金”来了,还是像以往一样,会说话的不说,让不会说话的比画。
慕雨潇明白了,“十不全”里已经好久没有女人了。自从花小尤住进黄花寨,慕雨潇就让曲东民把这事停了,看来,这十个兄弟是有些着急了。
慕雨潇说:“你们不来,我也正想找你们呢,这事不能像过去那么办了,老大,你看这样行不?都娶个媳妇吧,在‘十不全’院子里,每人盖三间房子,大家还住在一起。”
“另辟蹊径”说:“咱这样的,谁跟呀?”
慕雨潇说:“这事就交给我,保证让你们都娶上媳妇。”
正在这时,黑姑领着孩子气哼哼地进来。“另辟蹊径”领着“沉默是金”喜气洋洋地走了。
黑姑对慕雨潇说:“哥,你说这满族人也太不像话了,你过年过节的,俺去捧场,凑热闹喝碗粥都不给,还踢人,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一零八
慕雨潇细一问才清楚,满人在抚近门外支了两口大锅,煮了两锅小肉饭,供人享用。黑姑的三个孩子闻见肉香,也凑过去想讨一碗吃,却被老阿古一脚一个,全给踢了出来。黑姑上前理论,阿古也不理她,只指了指大锅旁立着的一块牌子,黑姑不识字,找别人一问,才知上边写着:满人家祭,天神赏赐,非族人恕不接待。
慕雨潇一听,打了个哈欠,说:“看你气哼哼的样子,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一碗粥,不喝就不喝呗,行了,回去吧,我困了。”
见慕雨潇这个态度,黑姑没再说什么,领着孩子走了。
待花小尤与老关东也走后,慕雨潇的脸沉下来,心里骂道,你个姓关的老鞑子,我不去逗你,你反倒来撩我,我看你纯粹是被火烧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满人的规矩慕雨潇都懂,知道祭祀过后那小肉饭是谁都可以吃的,从来没听说哪家满人施小肉饭不许外人吃,这姓关的明显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是不是看见我没露头,以为我怕他了?慕雨潇当即喊来曲东民,布置了一番。
三天的祭祀已到了尾声,关老爷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黄花寨的人根本没有露面,一切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关老爷心情相当好,与瑚尔哈苏在一起谈笑风生,商量明年开春再搞一次祭祀。正说笑间,忽见施放小肉饭的地方有了骚乱,关老爷忙走过去,一问才知,有几十个汉人要吃小肉饭,阿古不给,两伙人就吵了起来。关老爷一听,怒从心起,一脚就把那写有“非族人恕不接待”的牌子踢飞了,对阿古声色俱厉地说:“谁让你立这块牌子的?祖宗的规矩你懂不懂?来吃小肉饭的人越多越好,越多越见人气,越多神会越高兴,放,赶紧放,谁来都放!”
阿古在宫中生活多年,这些规矩他确实不懂,只想满人祭天,神的赏赐自然应由满人享用,故自作主张立了那块牌子。现在看关老爷生气了,没敢再说二话,就开始给那些吵吵嚷嚷的汉人放粥。
这一放可不得了,远远近近的汉人都来了,在大锅旁排起了长队。两大锅粥不长时间就见了底,见等着喝粥的人还很多,阿古问关老爷:“还做不做?”关老爷毫不犹豫:“做!有人吃就做!”
连着三天,来喝粥的人络绎不绝,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两口大锅不停地烧,不停地煮,还是供不上。阿古觉得不对劲了,关老爷也闻出了别的味道,不用细想,他就知道这又是慕雨潇在搞鬼。关老爷上来了犟劲,不就是小米肉末粥吗?我关家别的供不起,这粥就是放它个十年八年也没问题,你不怕浪费时间你就来,我还真就不憷你!
又过了十几天,来喝粥的人不但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细一打听,竟有从吉林和黑龙江坐着火车来的。关屏山沉不住气了,对关老爷说:“阿玛,还没看明白吗?这是在玩咱呀!”老夫人也劝:“老爷,治那气干啥,人家不搭什么,咱可是要花钱的,这见天的几百斤粮、几十斤肉,真要就这么吃下去,多大的家业也扛不起啊!”
儿子和夫人说的这些,关老爷并非不清楚。他也知道,慕雨潇不但在玩他,而且还等着看他的笑话,你满人不是说,这小肉饭吃的人越多越好吗?那我就把人给你供足,一直把你吃光吃穷,吃得扛不住了,认输了,在大庭广众面前说我关老爷玩不起了,才罢休。关老爷冷笑一声,慕雨潇,你想看到那一天吗?那你就等着吧,我关济堂只要有一口气,那锅下的火就不会停,小肉饭的香气就不会断,咱们就玩下去吧,你豁出死来了,我还豁不出埋?
祭祀活动已经结束好多天了,抚近门外反而越来越热闹了,两口大锅从早到晚不停地烧,来喝粥的人也是川流不息,看热闹的人更是不少,剃头的,耍猴的,看相的,卖大力丸的也都凑到这里来。报馆的记者整天盯在这儿,报纸上天天都有关于放粥的报道,有好事的记者干脆在报纸上捅出这样的标题:关老爷腰粗气壮,放它十年又何妨!
关夫人看见这样的标题,一想到这些日子花出去的钱,心慌了,领着一家老小齐齐跪在关老爷面前,哀求道:“老爷,收手吧,咱耗不起呀!”
关老爷把杯子、碗的砸了一地,咬牙切齿地说:“十年就十年,我关家吃不穷,吃不垮,臭叫花子们,都来吧!”关老爷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最后一句。
花小尤听说后,问慕雨潇:“这事是不是你干的?要是你,你赶紧把人撤回来,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你算什么能耐!”
慕雨潇矢口否认:“不是我,我要想动手,早在他们祭祀时就动手了,还能让他们得瑟好几天?”
花小尤半信半疑,却也找不到慕雨潇参与的证据,也是毫无办法。
抚近门外的这场暗战就这样持续下去,双方谁也不肯退让,看那架势,真是准备恶战十年了。
一零九
抚近门外在闹腾,慕雨潇也没闲着,四处张罗着给“十不全”的怪人们娶媳妇。他开出的条件是,谁家姑娘嫁进“十不全”,全家都可以搬进黄花寨,给三间房,十亩地。这条件对闯关东的人来说诱惑是太大了,几天工夫,十个怪人中有九个都说上了媳妇,最后只剩下了“无牵无挂”。来看的人一个接一个,却都摇着头离去了,一截短短的肉墩子,哪有半点人样,谁忍心把姑娘嫁给这样的人?慕雨潇安慰着“无牵无挂”:“兄弟,别着急,你的事包在大哥身上。”
这天,慕雨潇从罗士圈回来,是黑姑领着他去罗士圈给“无牵无挂”说媒的,走了二十几家,总算有了结果。进了寨门,突见一骑马冲进黄花寨,马上人在慕雨潇门前跳下马,将一锦盒交与门人,转身离去。
慕雨潇接过锦盒,打开,里边有一纸,上书一行字:相请慕爷,单人独马,僧王陵见。落款是“山君”。
曲东民坚决不同意慕雨潇一个人去犯险,花小尤和老关东却主张去,说山君是顶天立地的大侠,断不会行卑劣之事。
慕雨潇赞同花小尤的看法,也觉此番相邀不会有什么恶意。曲东民想安排人接应,也被他制止,单人独马直奔僧王陵。
僧王陵在法库境内,八虎山下。据史书载,陵地青山拱抱,绿水环流。方圆五十亩内均为参天大树,红墙黄脊在繁枝茂叶中若隐若现。陵前有殿三层,配房两列,均雕梁画栋,近看精美绝伦,远看金碧辉煌。两列配房中间,立有一御碑亭,大清同治四年敕建。碑亭高约五丈,周有四门,汉白玉的丰碑立于亭中,雕刻精工,玲珑剔透。碑面镌有“临敌无惧,勇冠三军,威服连镇,凯奏高唐”等语。这僧王就是为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蒙古世袭郡王僧格林沁,生前勇武无比,曾领军大破捻军,后战死在疆场上。清廷轸念其功,诏封忠亲王,建陵于此。
慕雨潇拉杆子时来过僧王陵,那时候的僧王陵好大的气派,光守陵的就有上百人。现在仅几年光景,竟败落成这般模样。整个陵墓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没有一面像样的墙壁,僧王宝顶被挖开两个盗洞,满地的陶瓷碎片,连棺材板子都被拉了出来。宝顶里住了一窝野狗,见有人来,马上凶猛冲出,狂吠不止,摆出誓死捍卫家园的架势。
宝顶旁守陵人住的小屋里亮着灯光,慕雨潇推门进屋,果见山君坐在屋里,一张惨白白的假面,穿着那件画着四张人脸的衣服。
山君站起,先施一礼:“慕兄,冒昧惊扰,还望宽宥。”声音有些沙哑,不大受听。
慕雨潇还了一礼,说:“山君兄约见,怎敢不从。”
山君说:“慕兄还带了人来?”
慕雨潇诧异:“没有啊,谨遵山君兄之意,单人独马。”
山君斜视窗外:“慕兄请听。”
慕雨潇细听窗外,果然有脚步声。他勃然大怒,一把推开窗户,喊道:“曲东民,赶快带你的人消失,再让我发现,要你的狗命!”
外边的人正是曲东民,他担心慕雨潇的安全,偷偷领人跟在后边。见慕雨潇发怒了,连忙领人撤出僧王陵,守在二里外的一个林子里。
慕雨潇仍感怒气难消,现在虽已退出江湖,江湖道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嘴上说单人独马,暗地里却埋伏下人手,简直就是小蟊贼所为,特别是来见山君这样的人物,难免让人看轻。
山君好像并没在意,指指屋地中间的桌子,说:“慕兄,请坐。”
慕雨潇与山君坐在桌旁,山君从地上拎起一个酒坛子,往两个碗里倒满酒,又从旁拿过一包猪头肉,一包花生米,说:“头一次相请慕兄,就这般简单,实在失敬。”
慕雨潇哈哈大笑:“慕雨潇本是山村野人,向来见不得排场,这样最好,正合我意。来,咱们先干一碗。”
山君也一笑:“慕兄就不怕这酒里有毒?”
一一零
慕雨潇端起碗,说:“大名鼎鼎的山君也行这种宵小之为,江湖道怕是让人无望了。”说完,一饮而尽。
山君赞一句:“慕兄果然豪爽,我山君确是从不使毒,但有时候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能让人胡说八道的药也兴许会使。”
慕雨潇一愣,马上明白了:“山君兄大概听说了我给南时顺下致幻药的事,我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山君说:“做得确实漂亮,我听说之后,很是钦服。慕兄年长于我,谋略、本事也远胜于我,慕兄再莫称什么山君兄,就直呼小弟吧。”
慕雨潇再把酒倒满,说:“好,咱兄弟干了这碗酒。”
两人酒碗一碰,饮尽碗中酒。
慕雨潇看着山君说:“兄弟,你能不能把你那假面摘去,我看着别扭。”
山君说:“不是小弟不听慕兄的话,实在是小弟的脸上有难于见人之羞,还望我兄见谅。”
慕雨潇听了,也不勉强,再次举起酒碗:“兄弟曾两次有恩于花小尤,一直找不到面谢的机会,今天听说我来见大恩人,花小尤非要让我代她敬恩人一杯。”
山君淡淡一笑:“我也是赶上了,慕兄要是碰上这样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些事,切莫再提,慕兄想不想知道为弟请您来此何事?”
慕雨潇说:“弟请讲。”
山君说:“慕兄见这僧王陵有何感想?”
慕雨潇摇摇头:“弹指一挥,物是人非,想当年何等风光之人,死后却落到这般田地。”
山君说:“慕兄想不想在这断壁残垣上再推一把,让他再无一块砖土立于人世?”
慕雨潇说:“不明白我弟是什么意思?”
山君:“请慕兄务必回答。”
慕雨潇看了看山君:“我慕雨潇从来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山君说:“可慕兄确实在做,而且做得很感自得。”
慕雨潇知道切入正题了,没有言语,等待着山君继续讲。
山君说:“如今的满人就如这僧王陵,破败如衰草,没落如残墙,慕兄乃天地英雄,天地间需慕兄尽展才能之事数不胜数,慕兄却把精力用在推墙杀草之事上,岂不让世人嗟叹?”
慕雨潇只觉得心中被刺了一下,却仍不动声色,只是问:“山君弟也是满人?”
山君说:“家严汉人,家慈满人。”
慕雨潇说:“倒是个调解满汉之争的最佳人选。”
山君又说:“请恕小弟说话直爽,当年,大清坐天下时,满人风光无限,蛮横不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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