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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维以不永伤-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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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没错呀,我杀掉的毛毛到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唉?二月二十九的生日,十七岁已经过了。”你又有点不明白了,怎么对那四年才轮一次的日子印象那么深呢?
“哦,现在我明白一点了。但还有一事不大清楚,你知道你来的地方是派出所吗?”
“是呀,不然我到这里来干吗?”
“不过派出所并不是那些不正常的空想主义者发挥想像力的施展空间呀。”
幽默,无耻的幽默感。他把你当成是无理取闹的人了。
第二部第2节 碰酒就会醉
“至少在我看来是这么回事。”他一折,纸张面积变为原来的二分之一,再一折,四分之一,将只填过“钟磊”和“男”三个字的表格撕碎。
真的,为什么他不相信你说的呢?
“回去睡一觉,醒醒酒。到明天连你都会对自己的话感到羞愧。”
你说你已经九年没碰过一滴酒了。
“所以我猜你一碰酒就会醉成这个样子。”
你在里面说了将近一刻钟,而他们竟把你当成疯子看。回到家还要走同样长时间的路。汽车像等着分糖果的小朋友一样一辆一辆排在大街上。你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等待着车流散去。那些分成四个方向的汽车给你留下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空间。每一辆车从你身旁或是身前滑过,不管是往哪里你都不敢迈出一步。好多看上去很远的车转眼间就飞驰到你身后。你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躲都躲不过,而另一些人却处处得到纵容。虽然有时候你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一个凶残的杀人犯,但确确实实有过这么回事,至少这记忆不断地盘旋在你脑中。不用看表你也应该盘算得出来,你停在路口至少已经三分钟。你早就记不得从你身边擦过的都是什么牌子的汽车,似乎这和你忘掉自己杀人的经过是一个道理。死去的人叫毛毛,这一点确定无疑,开门的时候你还在想,其他的一切细节如落入水中的画模糊不清。
吃饭前你妻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她倒酒时说这是她这么多年经历过的最炎热的一个夏天。窗外夕阳下的树枝在挥动,你担心那是幻觉。一个多月以来每次晚饭前她都要说这句话,而你却从未打算去回应她。你知道如果哪天她再说天气很热的时候,你若应和一句“是啊”或是“比你没经历过的还热呢”,她就不会再天天重复这句话。但你知道,不谈天气,你们彼此之间就更会无话可说。从一开始你妻子就很固执,还总要掩饰自己的固执。
她说因为持续的高温,单位从明天开始放假,直到第一场雨来临为止。你的工作则不一样,天越热,你加班的时间就会越长。你在游泳池负责一米九水域的安全工作,每天都会在水中泡上八个小时以躲避高温的侵袭。她又问了一些问题,这令你感到厌烦,仿佛你妻子觉得你们的爱情会随着谈话内容的减少而渐渐消失一般。你告诉她从你担任这个工作起整个游泳区还没有出现过一次事故,而且尽你最大的努力,以后也绝不容忍有意外事故发生。这样你们就真的没有任何话题可谈了。两个人默默地吃饭。游泳池?又是水。你想起自己的罪行,停下碗筷,看着窗外火红色的云向左边缓缓移动。你明白单靠思考并不能使回忆逐渐变得清晰。
“我今天突然想起过去的事了。”
“什么呀?”你的妻子走过去打开电视。
“我想起自己原来是个杀人犯。”
“那怎么没人把你抓起来呀?”她调到三十六频道,“我自个儿过还清净哪。”
“是啊,我去找他们,结果被轰出来了。”
“你去哪儿了?”电视上说明天晴。“还好,至少可以休一天假。”
“我去派出所,告诉他们毛毛是我杀的,但我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天啊,你又来了,中暑了吧?”她闭掉电视,将不断吹进热气的窗子关上,“我们一起生活多少年了?”
“差不多二十年。”
“是啊,这二十年里你干吗老是有那种自己是个罪人的错觉呢?”
你在凌晨一点多钟差点被水呛死,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个令人激动的梦。在黑暗中你扶着墙壁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所有的电视台都已休息,从一个雪花频道播到另一个雪花频道。你打开窗子,看着长到三楼的柳树。一阵凉风吹过脸庞,或许要下雨了。散落的树叶擦着地面沙沙地响,白色和粉红色的塑料袋掺杂在灰土之间随风舞动。对面的楼房有四扇亮着灯的窗户,两扇没有拉窗帘,你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却为何看不到你记忆里的东西?
打开灯你看见躺在床上的妻子正盯着门口。每晚你们都睡在一起,却没有任何亲昵行为,仿佛这是多年来的一个约定形成的规矩。
“我终于想起来了,”你看见自己影子罩在她身体之上,“毛毛以前生活在我们之间。”
“又是这样,放弃你那些糟糕的想法吧。”
你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着屋子的一切摆设,仿佛自己是个刚刚进到家里的陌生人。你,你们,你们两个人生活在这屋子里,好像缺少了一些什么。你妻子翻过身,你把门打开,灯光溜到客厅里。
“你睡了吗?”你问。
没有声音,你确定她没有睡,有一架闪着红灯的飞机从东南方飞过。
“那是我们的孩子,对吗?”你用只有你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们有过一个女儿的。”
“把灯关掉!”你的妻子坐了起来,“然后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你别折磨我了!”
是啊,你回到床前躺下去,看着无限辽阔的黑暗,看上去这黑暗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你曾经有一个女儿,可是你把她杀了。后来你忘掉了,然而现在你又记起来了。你无法相信自己的过去。将头埋在枕头里,双手捂住耳朵,一只蚊子飞舞的声音从左耳进入,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荡来荡去被你的右手又撞了回来。
“对不起,你的女儿,我们的女儿,被我杀死了。”你想哭,却没有办法让你的眼泪流出来。只是无比的伤心,像最难过的星星在孤独地放射光芒。伤心的光亮照在每一片摇动的树叶上。
“别折磨自己了。”她转过来,在你胸前握住你的手。两只手像一对展开翅膀的鸟儿从你的脸庞飞起,穿过她的长发,最后停留在她胸前,仿佛降落在雨后的一朵牵牛花上。“折磨我吧,”她说,“别折磨自己了。”
二
早餐之前他还要在附近转上一圈,路上的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很明显大多数人已经听说花园里出事了,那些认识他的人在很远的地方以一种奇怪的表情冲他点点头。他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们。一个像武士一样背持一柄剑的老人拎着一瓶牛奶从他身旁走过。
“大爷,”他叫住那个穿着唐装的老人,“您这奶在哪里买的啊?”
“就在门口,不过你可起来晚了。”
他快跑几步,耳边有风掠过。有几种花在花坛悄悄地开放。他看见送奶的人将空奶桶挂在自行车的两侧。
“明天再来吧,已经没有了。”
“哦,你先停一下。我叫雷奇,负责这一片的治安,想问你些情况。”
“你是说死在里面那个孩子?”
“嗯,今天早晨你几点钟开始在这儿卖奶的?”
“我来得再早也没有用,你可知道,人是半夜死的。”
“没错,不过我要知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当然有,天天都有一个女的比我早,她是在这儿等着我来的。”
我当时没有听明白。
“她说舀出的第一缸奶纯,每次都比我先到。”
“几点钟?”
“不到五点,差几分钟。”
“她用黄色的奶锅盛奶?”
“不是,她用瓶装,那种大的可乐瓶子。”
“哦,”他闻到送奶人衣服上的一股奶香味,地上全是奶渍,他确定这和现场看到的差不多,“还有一个事儿,你卖的是热奶吗?”
“生的,每天四点钟刚挤出来的,那时是温的,不过到这儿早都凉了。”
“你认识那个女人?”
“不认识,但是她明天还得来,五点钟准时在这儿。”
“明早我也来,到时候你把她指给我看。不好意思,早点儿赶回去吧,麻烦你了。”
第二天她没有来,我在一侧站了两个小时,一直数着,先后有六十七个人将两桶奶分光了。
“死者家属怎么说?”他坐在办公椅上问下属。下午的阳光从百叶的缝隙中漏进来,无数灰尘在光线中轻轻地跳动。
“张文再先生很难过,同以前我通知的家属差不多,呆呆地盯着某一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市政府里?”
“不是,家里,他家挺气派的。她妻子看上去比他还要伤心,从楼上跑下来便伏在沙发上哭个不停。”
“这种事受打击的往往是女人,不过你看着,到最后能挺得住的也只是她们。”
“但是毛毛并不是她女儿。”
他把双脚从办公桌上放下来,突然坐直。
“毛毛的父母十多年前就分开了,我感觉那女人在装样子。”小张说,“作为一个后妈来讲,她的悲伤实在太夸张了。”
“她母亲呢?”
“一个人住在铁北,张先生说他会想办法让她接受这个事实的。”
“他们还有联系吗?”
“应该有吧,毛毛以前往返他们之间,不过抚养权在父亲那边。”
“还有一些别的吗?”
“大概就这么多了,看见他们那样,我很难再问什么了。”
“尽快查到她母亲的住址,还有找找有关张先生的资料。”
幼儿园的阿姨告诉他力力早就被他妈妈接走了,还在他走出去的时候冲着他喊都什么时候了。他看看表,六点钟,半个小时后能到家。一路上听着车铃和汽车喇叭的声音,秩序很乱,需要有一个交警,这令他想起以前办过的一个案子。那件案子很残忍,不过并不难破。这给他带来了不错的声誉,但是没有多少奖金,很多都被上面吃掉了。但愿这次不会这样,他想着,“仅仅得到思考的乐趣可不能使我满足。”
“我去过了,她们说你把力力接回来了。”
“我到的时候都五点多了,要是等你,他会哭死在幼儿园的。”
他不再说话,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枯黄的菜叶子,盐水一样的菜汤。“为什么我们会要第二个孩子?”他没把这句说出来。
“我看到你的字条了,不过莲莲不想去补课。”
“所以你没报名?你认为这会给我们省五百块钱吗?”
“那总比交钱之后她又不学,白白浪费的好。”
连自己女儿的心思都不明白,他厌恶地看着妻子,“我感觉你越来越蠢了。”
“那是因为我从没当过那种又穷又臭屁的警察。”
“说得好!”他拍一下桌子,起身从床底拽出一副象棋出去了。
“要是你以为下棋就能使我们住进大点儿的房子,离开这狗窝的话,就别回来了!”妻子在他身后咆哮。
“喂,雷队长,鉴定结果出来了。”
“我马上过来,等着我。”他合上手机,“这盘算我输,所以你只输给我十块钱,我回来再算。”
电车在中途坏掉,停在路口的正中央。人人都已经投进一枚硬币。车上的人起哄要砸开投币箱,司机一再解释他自己不可能从中赚到一分一毛。他下了车,不愿意再花一块钱,决定一路走过去。
“死者张雨卉死于窒息,凶手卡住她的脖子,至少有三分钟无法呼吸而死。”陈法医说,“时间大概是一点钟左右。”
“那到了六点钟,血应该是凝的。然而现场的血都化开了。”雷奇不明白。
“哦,很奇怪的是,死者的身体沾满了牛奶。”
他笑了笑,“那是些生奶,应该融不开血,报案的女人由于恐惧而洒在上面的。”
“死者指甲里留有血迹,经化验为O型,死者的血型为B型,死者下体由于表皮擦破刮伤流出大量的血。”
“那身上或体内是否留有精液呢?”
“我们没有找到,无法确定疑犯是否对死者有过性行为。”
“能确定这些伤痕是在毛毛死前还是死后形成的吗?”
“我们还办不到这点,只能确定二者相差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嗯,死者的手表留有指纹吗?”
“有,都是毛毛自己的,不过很奇怪,表蒙上留有的指纹不仅有右手手指的,左手手指也留有指纹。”
“这怎么了?”
“你左手的哪一个手指会碰到你的左手腕?”
“有道理,”雷奇点起一支烟,长吸一口,“这就是说她的手表时而戴在左手,时而换到右手?”
“还有一种可能,死者在死前的几天内将手表戴在其他人手上,死者曾抓过那个人的手腕,这应该可以推知两个人关系亲密。而且我们在表链上发现夹下来的一根汗毛,死者的小臂没有这么长的汗毛。据我分析那个人不是男人就是汗毛很重的女人。”
“谢谢你,陈法医。毛毛现在在哪里?”
“尸体被她父亲接走了,好像要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她父亲说要给她洗一洗,换身漂亮的衣服,不想让她就这么狼狈地上路。”
“这是个挺不错的想法,”他将烟头摁下去,火星散在烟灰缸里,三秒后熄灭,“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她有很多天没洗澡了。”
“没留神,这也不是我的职责啊。”
两个人笑起来。屋子里空空的,灯火通明,笑声在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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