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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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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操,我得让小学那帮势利眼的老师们看看,咱们胡同里的孩子怎么了?这回枪毙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是军队大院的?他们丫凭什么呀?就大庆那操行的……”我突然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撞了上来,一时间连声调提高了。
“听说他们不归这一片儿审理。”山林吃惊地站起来,他的身子正好挡住阳光,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盯着我,那是种阴冷而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管,反正我没看见。什么玩意儿!”我翻着眼看他,这时山林又坐下了,可他一动阳光竟射过来,眼前顿时花成一片。
山林叹口气,他手里玩着石头子,嘴里像是喃喃自语:“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为了精卫才去打架呢,看来你小子的心思跟我差不多。算了,以后打架的事你千万别去了,好好学习吧,没准以后我们有事还得指望你救我们呢。”
“想把我豁出去?”
“你去考大学,一定要上文科的,听说文科的能当官。”
第二部分暑假(1)
作鸟兽散
一
暑假那年暑假是最难过的,快放假时老师召集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开会,主要是动员我们写入团申请书。我坐在最后一排,越听越困,后来竟睡着了。突然觉得有个东西砸到我头上,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纸团。我茫然地四下望去,班长正在跟教导主任表忠心,其他同学没一个看我的。我将纸团捡起来,打开一看原来就是张白纸。我使劲挠头,怪事!
虽然我也算成绩好的,但很少与跟那帮好学生来往,我一直认为他们是围着老师转的马屁塞子。上学只是为了应付考试,给老师送不送礼又管什么用?可有些人是生就的贱根,他们对老师是又敬又爱,对我是又恨又怕,恨的是每次考试我总能抢他们的风头。怕更是自然的了,所以他们是没人敢跟我开玩笑的。
这时班长发言完毕,教导主任转向我:“张东,该你啦。”
我明白了,纸团只是为了把我叫醒。我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刚才虽然睡着了,实际上不过是在迷糊,别人的发言多少也听了两耳朵:“他们都说得挺好,我就来补充几句吧。”
教导主任差点让我气笑了:“好好说话,谁也没让你做总结。”
“是。”我向她鞠了一个躬,然后又向所有在场的同学鞠了个罗圈儿躬:“入团申请书我就不写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同意。但我有个问题想和老师、同学们探讨探讨。”教导主任皱了下眉,但她还是点头了。我双手按住桌子,腿竟有些颤。“你们都能写申请书,因为你差不多都够资格。但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相信共产主义吗?信吗?”我环视着众人,他们竟跟碰上醉鬼似的,没一个敢与我对视。“你们不信,你们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就知道考试的时候偷偷摸摸作弊,还腆着脸的老想拿第一,不就是为了回家蒙家长吗?不就是为了让老师表扬你们几句吗?共产主义?!别瞧你们天天假积极。但你们根本不知道共产主义社会是怎么回事!可我信,我真信!”
这时有几个同学已经笑出声来了,精卫转过身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特别复杂。
“我相信共产主义,也看过不少关于共产主义的书,我能把《共产党宣言》的前言背下来,你们行吗?共产主义社会是平等的,是没有压迫的,是人人自由的。”我越说越激动,手竟指向了窗外:“到那时我们不考大学也会从那个胡同里搬出去,到那时就没人笑话我这条军裤正不正宗了。你们?你们去申请吧,可你们永远不懂共产主义的意义。”我突然像胜利者似的笑起来,我一直在笑,甚至桌子都跟着颤悠起来。
教导主任惊异地看着我,她隔了好久才口齿不清地说道:“张东,你看书太多了,看书太多了!”
我转身离开教室。自从目睹大头宣判的情景后,心潮竟久久无法平息下来,热血翻腾,似乎要找一个出口喷泻出去。我又躲到操场的篮球架子后面抽烟,心潮翻涌,眼前全是红的。
“你说那些话干什么?”突然精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揉揉眼睛,没回头:“纸团是你扔的?别指望我写申请书。”
“要求进步有什么不好?”精卫坐在我身边,最近她把辫子剪了,短发齐耳,笑声也比以前少了。
“我落后吗?”我歪着眼看她,麻疯的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虽然臭揍了他一顿,但想起来还是特别扭。“难道要求入团就是进步?那帮人不过是为了考学打基础,他们懂个屁!”
“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精卫淡淡地说。
我抬起头看天,假装没听见。
“还不落后?看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精卫的口气很不满,我竟然在她说话时想起了老妈的口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那么一大堆没用的,没错吧?您家境好,不能理解这些。”
“有关系吗?”
我苦笑一下:“女人永远是社会之外的动物。”实际上这句话的确是我在一本书上看来的。
精卫红着脸站起来:“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笨!”
精卫冷笑一声:“你是蠢!”说完,她气狠狠地走了。
我独自抽烟,那天我创造了一个记录,一口烟竟吐出十三个烟圈儿。后来跟谁说谁都不信,山林的话最气人:“十三个烟圈儿?你要再能吐十三个,我就一口气放十三个屁。”不过我倒是的确再没吐过。
那年暑假我们各怀心事,很少在一起聚会,山林、二头跟我常常一个星期见不到面。山林天天去找那个女朋友,两个人跟涂了502似的分不开。二头的心情不好,见谁都瞪眼,他爸爸关狗似的把他囚在家里,倒是他妹妹卫宁没事就来找我补习功课。这小丫头刁钻古怪,脾气蛮横,却冰雪聪明,在班里老是第一名,小学时老师们就说她是排子房的第一个女秀才。
有一次我在家温习古文,念到《出师表》,读到一半我竟动了情,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起来。卫宁托着腮帮子看着我,全文读完,她很认真地问:“你们中学生是不是都这样?”
第二部分暑假(3)
“我比较傻。”我笑着说。“你们的考试成绩下来了吗?”
卫宁钻到了我的书柜边:“还没。”她指着我那一架子书道:“这些书是多少钱买的?”
“多一半是偷的,没怎么花钱。”我说。
“怎么偷哇?”卫宁一下子跳到床上,抓住我兴奋地问道:“好玩儿吗?让人抓住怎么办?东子哥,你得讲讲,快讲啊!”
我使劲摇摇头:“不行,你要学怎么办?女孩儿让人家抓住多丢人哪!”
“毛主席保证,我保证不学。”说着她拉住我的胳膊晃起来。“你快讲讲吧,真没让人抓住过?”
我被她晃得没办法,只得先把卫宁搞乱的书整理好,很骄傲地说道:“笨蛋才让人家抓住呢,我先买一本,书店就会用一张红纸包上。然后我再弄几本夹在红纸里不就完了吗?”
“我哥老说你聪明,真是。”卫宁呼扇着大眼睛,一副向往的样子。
“你可不许学,女孩子不能干这事。你要是喜欢哪本就告诉东哥,我去偷。等将来东哥有钱就给你盖个书店。”
“我要书店干嘛?”卫宁叫起来。“我又不卖书,将来我有了钱就开一个图书馆,你可以随便去看。”
“等你有了钱,我和你二哥估计已经死了。”
卫宁不服气地翻了几下眼珠:“将来我肯定有钱,我要挣好多钱,能把咱们这片排子房都买下来。”
“傻丫头,要这片破房子干什么用?还不如把动物园买下来呢。”我照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为什么?”卫宁不解地看着我。
“你想想,老虎活着的时候可以卖票看,死了还能卖虎皮。咱们这片排子房有什么呀?就是人,咱们这儿的活人不值钱,死人更不值钱。”
幸好那个暑假里有卫宁经常来捣乱,我的感觉才好些。整个暑假只要一静下来我就回想起去年暑假,想起精卫,想起我们共度的日子。为此我独自去了好几次天坛,每次都盼着能碰上她,但哪回都是失望。那密林间回荡的好象是上个世纪的笑声,而那挂满树梢的青核桃是如此让人讨厌。
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山林一直没露面。二头说他被狐狸精迷住了,我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一天晚上,我已经睡了,山林突然兴奋地冲了进来,他像摇晃死人似的把我弄起来。
那些日子我正在看日本电视剧《姿三四郎》,一直在揣摩柔术的原理,甚至睡觉时还在琢磨。山林上来一拽,激发了我的灵感,我下意识地一翻肘就把山林压在了身下。胳膊肘正好顶在他后心上,这家伙疼得直叫唤:“你干嘛?快放开我!”我这才醒过盹儿来,顿时竟生出一股成就感,依然压着他:“还敢问我?你干嘛?半夜里跟贼似的。”
“你才是贼呢,快放开!”山林嚷道。
我松开他,山林咧着嘴甩了甩胳膊。“你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大劲儿?你们家人睡了吗?”
“干嘛?”我向门外看了看,没有别人。
“睡了就好。”山林一仰身躺在我床上,他神秘而得意地看着屋顶傻笑。“你看看我,仔细看看。”
我仔细打量他一会儿:“怎么了?”
“再仔细看看。”山林的声音充满期待,眼珠子“刷刷”放光。
我端起台灯,向他脸上照了照:“怎么了?你偷吃人参果了?”
“什么人参果?”山林没看过《西游记》。
“人参果是一味中药,吃了能活好几万年。”我假装认真的说。
“胡说!”话音未落山林就明白了,他照我背上就是几拳。“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他妈敢骂我是乌龟!”我抱着脑袋在床上滚起来。山林打了几下,忽然像拍苍蝇似的挥了下手。“笨死你!这都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我的模样有没有变化?”这回我是真让他搞晕了,不得不茫然地摇头。
山林失望地叹气:“我跟红玉有那事了。”
“什么事?”我知道红玉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但一时没反映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他妈是人不是?”山林急了。
我干笑几声:“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真恶心,这事还好意思说?多脏啊!”那时我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虽然禁不住好奇,但想来总觉得是件很脏的事。
“你懂个屁!”山林直起脖子,眼睛直放光。“好玩儿着呢!简直——简直就是妙——妙不可言,就跟冬天烤火炉子似的。哎呦!”他突然跳起来,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走溜儿。
第二部分暑假(4)
“我要是喜欢一个女的,绝不动她!”我突然想起精卫,那股心酸的感觉又上来了。
“你也是傻逼,傻死你算!”山林满脸冒红光,脖子上的汗一条条地流下来。“我现在都不能想,一想就那什么。”
我看见他的裤裆上鼓起了一块,不禁哈哈笑起来。
本来我一直以为那个暑假狼骚儿的日子最难过,但他每次找我来玩时都是油头粉面,气色颇佳。有一回还穿了条当时很少见的牛仔裤:“瞧瞧,苹果的,美国名牌!”说着他撅着屁股叫我看腰上的商标。
“多少钱?”我知道永定门内的服装摊上全是牛仔裤,可那玩意儿太贵。
“三十六,一般般。”
“一般?你小子不会还在收保护费吧?”我很是气恼,这小子哪来的钱。
“派出所的大爷们差点把我吓死,还收?那得几个死呀?咱有别的办法。”狼骚儿又掏出盒友谊烟:“尝尝。”
我摇摇头:“这烟熏脑袋。”我听老爸说狼骚儿他老妈已经回来了,正和他爹闹离婚呢,没工夫搭理他。
“可得留神,你的事还没完呢。”瞧着他一副穷显摆的样子,我的火不打一处来,变着法地打击他。
“咱不干犯法的事,自食其力。”狼骚儿点上烟,屋里马上香气熏人。“咱哥们儿够仗义吧?派出所和教导主任吓唬我半天,我一句你们的坏话都没说,老天爷也得照顾我……”
我险些把手里的一杯水泼他脸上:“去你大爷的,山林要在又得骂你一顿。你收保护费的事跟我们有关系吗?把我们牵连进去你还有良心吗?”
“好,好,咱不提这事。”狼骚儿知道自己理亏,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电影票:“看看,我的钱就从这几张票上来的。”
我的嘴角耷拉到下巴上:“瞧你那点儿起子,不就是倒票吗?”
“这里面学问可大了,我在电影院门口蹲了好几天,看明白了路数才动手干的。你今天有事吗?没事咱俩一块儿去,到时候你管排队我管卖票,咱们玩儿个配合。一张票最少挣四毛钱,用不了半个月咱们下学期的零花钱就够了。”狼骚儿眼冒金光,面色泛红,说起话来舌头在嘴里乱窜,灵活异常。
“我不去,丢人。”
“丢什么人?挣钱的事还丢人?”狼骚儿咧着嘴,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要不,要不你跟我去看看,瞧哥们儿怎么把票卖出去。到时候你排队就行啦,我就不信,见了钱还能不干。”
我被他死拉活拽地弄到了菜市口电影院,路上狼骚儿答应,卖了票在南来顺请吃羊杂碎。
离电影院还有半里地,我就看见了排队买票的队伍,好家伙足有好几十人。队伍的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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