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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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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光镜里盯着我。路灯成林,它将我的影子拉得极长,长到极处,又突然矮得不象样子。我看到的自己很粗,很短,如铺在地上一张兽皮。安静是一种毒品,享受它的同时往往会生出许多怪念头。我觉得自己是个游魂,毫无目的地寻找下一个可附之身,是人?是兽?都不要紧。人生就是这影子的长短变幻,这就是轮回。陈云凤是又一个红玉,她比红玉更有追求,竟然想和我结婚?下一个呢?会不会再出现一个玉玲?我突然感到特别累,也许陈云凤说得对,自己怎么混也不过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做出什么坏事也不会有人奇怪。我突然烦躁起来,由衷的悲哀让想找个人爆打一顿,打!往死里打,打得他浑身是血,打得他小便失禁。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咬牙切齿的影子趴在地上手舞足蹈。
最近命中生财,业务多,我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感觉了。那回我又把张工他们请出来吃饭,他已经和我混得很熟了。饭桌上张工说,银川新开了个项目,但西北人脑瓜比较死,估计难度不小。我一口应下来,有宝没宝,也得先把坛子揽住。
周胖子在饭桌上就开始呼我,约我晚上去喝酒,推脱不过,我答应了。
晚上七点多我到了三里屯。早听说三里屯一带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今天才算开了眼。从外面看,这里和普通闹市没什么区别,走进酒吧便发现别有洞天,墙上都是鬼脸,似乎到了地府。走廊里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洋鬼子,每个老外手里都拎着个漂亮的中国姑娘,这情景让人想起许多电影里的上海租界。看来逼良为娼的现象是个别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恨自己没长出漂亮脸蛋来,为的是削尖了脑袋往鸡群里钻。前几天和同事聊天,有个傻家伙与我探讨小姐内心世界的问题。“她们有什么内心世界?她们有心吗?”我说完就走了。
周胖子面前摆着两个扎啤杯子,我刚要骂他,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李经理,就是那个在武汉遇到的女强人,坐在周胖子身边向我点头呢。
“早料到你这狗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地请我喝酒。”我大方地坐下来。“李经理您好,周胖子怎么把您骗来的?”
“姓方的,良心让猫叼走啦?我有钱烧的?是李经理自己要来,想交你这个朋友。我死活拦不住,认识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啊?可人家是我上司,我敢不答应?”周胖子够话蜜的,一句话招出他一窝来。
“在武汉咱们就应该聚聚,可惜今天才见面。听说张先生另谋高就了?”李经理向服务员招了下手,服务员赶紧拎来两瓶科罗那。
我又看了周胖子一眼,这小子全当没看见。看来今天是劝降宴!我心境颇佳,眼睛在酒吧里扫了几眼。酒吧是北京近几年兴起的时尚场所,酒贵、歌妙、环境好,听说还有外国小姐。有钱人都是贱骨头,许多衣冠楚楚的家伙们站着喝,还说是绅士!
“张先生离开公司是你们老板最大的损失,他去哪儿了?”李丽对张东的去向很感兴趣。
“他不干这行了,人家不稀罕跟咱们抢饭吃。”
“人才!”李丽煞是惋惜。“我败在他手里好几次,但生意上的事不能记仇,他这样的人值得欣赏。”
“方路跟他学得也差不多了。听说你升经营部副经理啦?牛!”周胖子很费劲地冲我挤挤小眼睛。
“你们公司比星达起步早三年。”李丽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笑和自得。“现在的规模还不如我们公司一半。任人唯亲,处处设防的老板都没什么出息。你们公司的业务人员,无论多出色也干不了两年。”
“这两年要不是张东给他撑着,他早完了。”周胖子边鼓敲得倍儿响。“还有你。”
第三部分跳槽(4)
“你犯不着拍我的马屁,我刚入行。”
“你学得快呀!咱们不一样,我就是一车夫,跟您方经理快搭不上话儿了。”周胖子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人物。
“有事就请您直说吧。”我郑重地向李丽点点头。“出您之口,入我之耳。”
李丽端起啤酒,自己先喝了一口。“市场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一般人不过是简单的人力,人才竞争是关键,如果您能加盟我们星达公司,本公司将不胜荣幸。”李丽的话虽然是外交辞令,可越不着边儿的话越招人爱听。
“您把我抬得太高啦,我不过是个学徒。”
“哎呦!您还玩上玄的了。”周胖子捂着腮帮子吸凉气。“我们公司从来都是量材用人,绝不小气。听说秃子的媳妇是财务经理,挨一枪,身子都向前倒,就怕怀里的支票本让人掏走。”
“你听谁说的?”我和李丽同时笑起来。
周胖子一口把杯里的酒干了。“少废话!要来快来,过这村可没这店啦。”
我看着一脸不忿的胖子,忽然想起了张倩。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己也要走,会不会伤心呢?真是不着四六,我觉得自己快成二百五了,难道真想吃天鹅肉吗?星达从各方面看都比老板的公司强,人家上赶着要自己,还不知足吗?我不错眼珠地瞧着李丽。“胖子是不是把我的实际情况全说了?”
“他好象跟我说你是性情中人。”李丽眼里流露出欣赏的意味。
周胖子闷头喝酒,又成聋子了。我笑着说:“我听说您手下大本学历的人多得是。我入行时间短,只学会些邪门歪道。”
“高学历并不见得就有高能力。我们公司的技术、管理人才都不错。但做生意,老老实实的人什么也做不成,在武汉的事我们心里都明白。星达公司就缺这样的人才。”
“您好好培养一下,他应该没问题。”我拍周胖子摸不到骨头的肩膀。“这家伙从来就没正经的,邪门歪道学来比谁都快。”
“别拿我说事。”周胖子挺不高兴。
李丽笑得很轻松。“他的形象太个别,很难让人接受,也见不了大市面,当着大官说不出话来。不信问他自己。”
“就这缺点还全让您说了。”周胖子根本没有难为情的样子。
“也是。”我打量着周胖子两颗又贼又亮的小眼睛。“你长得是挺奇的!怎么就没个导演发现你这号人才?”
“怎么又拐我这儿来了?我要不是当了十来年运动员能这副揍性吗?”
“好,好。”我顺手摸摸自己的脑袋,都是骨头,太瘦了!“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我想听听您的条件。”
“如果你能干出象样的业绩,我破格提升你。而且你负责的业务,任何人不允许插手。你不受制约,直接向我申请人、财、物。基本工资嘛,不算高,先订一千五吧。”李丽斩钉截铁,干净利落,这事她早设计好了。
“盛情难却,要是不来周胖子只不定怎么骂我呢。在您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应该很愉快。”我微笑着端起酒杯,却看到李丽的眼神突然呆了一下。
喝完庆功酒,李丽为给两个大老爷们创造畅饮的机会,率先告辞了。周胖子又要来几扎啤酒。“我早就有预感,咱俩肯定还能凑在一块儿。”
“丧气!上回和你小子同屋,我服了三年兵役。”
“碍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扫帚星。”周胖子气得大呼小叫,弄得我赶紧示意他老人家轻声。旁边酒桌上的一个白毛老外正和中国小姐调情呢。
我知道斗贫嘴不是周胖子的对手,运动队出身的家伙嘴上工夫都不善,赶紧说正事:“李经理为人怎么样?”
周胖子酒杯停在半空又放下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的。”
“有脾气!能把你治喽?”
“也不是说脾气有多大,可人家往公司一站就没人敢扎毛。有点儿……怎么讲来着?”
“不怒自威?”
“对!你想啊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管理一家大公司?琢磨吧你!”看来周胖子的确很佩服李丽。
“公司是她自己的?”
“嘿嘿!”周胖子忽然笑了一声:“这年头的人没点歪的邪的,谁也成不了气候。怎么着?有心思傍款姐吗?”
“我阳痿了。”我起身走了。
第三部分跳槽(5)
回家路上我象打了吗啡,兴奋难耐,回到楼群,我哼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儿,围着自家的楼转了好几圈。已经快十一点了,走廊里堆满自行车,楼群的路灯早坏了,几户亮着灯的窗户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搓麻声。人们消遣着生活,实际上就是消遣自己,他们一代代繁衍,一代代进化,或者一代代退化。生活全是轮回!高峰,低谷,低谷,高峰,而此次跳槽,或许好日子真不远了。哎!人一辈子倒回霉就够了,总是倒霉就没活头了。
我隐约觉得黑暗中有个人在后面跟着,光线太暗,好象是个女人。
此时那人离我很近了。“方路?!”
柔和的声音如风中拂过水面的蜻蜓,我象给人点了穴道,伫立在黑暗里,思绪的波纹无止境地延展着。我惊呆了,浑身战栗,四肢酸软,楼群、夜空、星斗、皓月统统游离出模糊的视野,万籁俱寂,四野空明。这一刻,我仿佛又置身于川北云雾缭绕的小县城,鬼影幢幢的舞场,九曲八弯的山路,阴暗潮湿的看守所以及如梦如幻的邂逅,相约,同游,分手。心忽悠忽悠地在往下坠,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闹腾起来,我几乎有点站不住了,脚下象有无数条绳索缠绕着。
“你怎么了?”说话的人走过来扶住我。
街道上越发空旷,几盏路灯白惨惨的,映得我们的脸色也阴晴不定,我尽量地避免正视她。“你来北京干什么?首都坏人多,专门倒卖纯洁的女人。”
“我上午到北京,整个下午都在楼下等你。”刘萍的声音依然充满磁性,她的光彩、风姿并未因年龄而减弱。
“找我?不怕我掐死你?”肚子疼得厉害,我不得不停下来揉。
“真想掐死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刘萍望着我,秋水般的目光清澈迷人。
星空失色,明月无光,我又感到心里有股东西不停的往上漾,五脏六腑似乎浮于旋涡中,水向八方涌动,身体快散开了。我站在马路中间,不自觉地扯头发,一绺一绺的,扯了好一阵儿,脸才凉下来。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尴尬而令人窒息的沉默,星空下最无聊、最无奈的沉默。我们只是默默走着,数自己的心跳,脚步清脆而毫无意义。穿过条胡同,不知不觉中,我们已来到广场附近。时间太晚了,哨兵从远处就向我们挥手,广场已沉沉睡去。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走下过去的意思,于是都停下来。四周恢宏巨大的建筑群,在深蓝色的夜幕里分外神秘、空洞。洒水车刚刚泼过水,雪色华灯铺在地面上的光辉淌成一片片的,广场中央伫立着的一块方方整整的纪念碑,它很孤寂地站在那儿,据说它曾是深山中风吹雨淋的一块巨石,亿万年来倒也与世无争。后来被人们立在这儿,刻上些金色符号,就赋予了某种意义。从此它便远离了深山,远离了旷野,远离了清新的空气和群鸟的鸣吟,于这喧闹的都市里分外孤独。而我此时也摸了摸脑门儿,真担心脑门儿会被刻上字,自己也成了某些事的纪念物。
“我一直相信,我们不会那么简单就完了,现在我们终于又站在一起了。”刘萍的声音在颤,整个人在抖。
“再送我进去呆三年?”
“上回的事,我不知道怎样向你道歉,我明白你的……”
“道歉?!”我几乎喊起来。“杀了人,烧一百回纸又顶个屁用!”我还是不敢看刘萍,她的明艳与美貌对自己依然有无穷魔力。
“我不知道是谁写信告诉他的,没跟你去西安是因为给他部队打电话时,知道他马上就要回来,我觉得情形太怪,才中途下的车。”即便面颊通红,刘萍说话依然条理分明。
“胡说!当时干嘛不告诉我?”
“我不想失去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萍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当时我不知道有人把咱们的事告发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唉!”我叹口气,美丽的女人,动听的声音,谈论的事却那么令人心悸。
“你看。”刘萍从包里拿出封信。
我迟疑几秒钟,最后还是接过来,信上尽是讥讽刘萍老公的话,与我们俩相关的内容有点捕风捉影,但我的身份却介绍得非常详尽。我隐隐约约地觉得纸上的笔迹有些眼熟,绝对见过,却又想不起是谁的。
“这封信是两年前才偶然发现的,要不我还一直不清楚,他是从哪儿得到消息的呢。”刘萍靠在棵树上,出神地望着广场。
“法院就凭这封信就能定我的罪?”我怒视着刘萍,心里分明又想去拥吻她,抚膜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还有萍萍的话,还有,还有我。”她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肩膀充了电似的急速抖动。
“对,您还没忘了自己是怎么编的,你说什么?说我当时把你灌多了?哼!我都他妈懒得理你。”脑袋发昏,我又开始扯头发,狠狠地扯,头皮充血了。
刘萍狠命一点头,仰脸望着我,泪水迅速向两腮滑去。“我不想失去金矿。”
“因为您还要再蒙你老公他爹的钱,您就把我送到监狱里隔离了,您倒挺爱护我?!”我笑着,笑得嘴角麻木。
“是,我利用你也出卖了你。我的钱挣够了,上个月我离了婚。”
“狗都得替那位少校喊冤,天下最毒妇人心。”我从未想过刘萍敢再来找自己,除了快活一下嘴,甚至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恨我?”
第三部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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