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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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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费。
“你怎么知道我有手机?”她终于说完了,我接过电话时奇怪地问她。是很奇怪,一路上我根本没露过这玩意儿。
“北京人会没有手机?湖南二十初头的学生们都有。”
“你们生活水平高。”我担心她是吹牛。
“湖南人爱追时尚,好多人借钱也要买手机。”孟殊临走时还给我来了个回眸一笑,马尾辫在空中甩了很久。
有个瑞士作家不无矫情地写道:旅行的乐趣在于遭逢艳遇,艳遇这东西又往往可遇不可求。与孟殊的相识多少让人遗憾,遗憾时光苦短,遗憾好梦难长。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哇!一宿夜车,第二天早上抵达庆阳。
刚刚六点钟,晨曦微露,街灯昏暗,天上几颗硕大的星星钻石似的晶晶闪亮。我从车站出来,眼皮很沉,倦意象只死老鼠,让人头痛恶心。站外是个空旷、凌乱的广场。小买卖都没出摊儿,麻雀们三五成群,旁若无人地在广场中央的垃圾堆中寻找食物。南方城市的街道都挺窄的,此时街上难得见几个活物。
我背着行囊,东张西望,总盼着能找个当地人打听军分区招待所的所在。然而行人太少,店铺又都没开门。不知不觉走出几百米,还没找到问路的对象。我站在十字路口发愣,却突然听到小弄堂里传来种异乎寻常的声音。
我很是好奇,侧耳倾听,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似乎是有人在光着脚跑。我扭着脑袋四下探望,忽见弄堂里冲出个长发女子。她跑到街面时扯着嗓子喊起来,也不知是骂街还是唱歌,声音嘶哑,象被人扣着脖子,又像京剧里的快板。可惜我一句没听懂,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此女子光溜溜,一丝未挂;赤条条,坦诚待人。裸体女子是最让人震惊的,可天色暗淡,我倒是先听到女人叫声的。
她背对着我向前跑,黑漆漆的脚板拍在路上的啪啪声是街上唯一的响动。她拼命跑着,黑暗中,长发马尾巴似的甩来甩去,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当地,星光惨淡,朝阳灰白,石板路阴森静谧,不知身在何处的路人。这情景完全是某个荒诞派画家的白日梦。忽然裸体女子握着路边一棵小树,原地转起圈儿来,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这女人最多不过二十岁,年轮还未在她青春的肌肤上留下任何印记,即使在剧烈运动,她的乳房也是娇小而微微上翘着,极富弹性的腰部曲线足以让许多女人嫉妒得咬手指头。裸体女子转了几圈后,终于发现我,她很开心地笑起来,笑容纯真,毫无杂质。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毛骨悚然,拎起背包,拔腿就跑。天哪!嗓子里痒得厉害,真想大叫几声。可使不出劲,一时间,声音遗失了。
逃了好远,我看到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我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窜进军分区招待所的大院,才七魂归位,六魄渐安。“自古湘女多情愫!”虽然言之有理,可多情总不致于此吧?我越想越后怕,妈的!不是神经病就是存心敲诈的。看来孟殊的提醒没错,军分区招待所好,门口有当兵的站岗。
第四部分边城(5)
我躲在招待所里混混沌沌地睡了一整天。身体倒是不累,主要是吓的。醒来后,我藏在被窝里不起来,今天的经历是不是真的?弄不好是这两天太折腾了,疲惫之极的幻觉?
第二天早上我赶往工程指挥部。南方的气候很怪,晚上天高月明,现在却不知哪来的大雾,白气滚滚,铺天盖地。城市象被罩在一个大奶瓶里。雾气中弥漫着臭烘烘的尾气味儿,我看不到也顾不上浏览市容,只能帮出租车司机盯着白雾中窜出的行人。司机一个劲儿抱怨,身子象一张拉开的弓,即便如此还是差点轧死条癞皮狗。几公里的路,足足磨蹭了二十分钟。
指挥部出面接待我的是一位姓刘的年轻材料员。他弄清我的来历,又仔细地把我带来的资料翻了翻。“你最好还是回去吧。”小刘一口河北腔的普通话。
“为什么?仗还没打,您就让我投降?”我大声笑着。
小刘把资料堆到我面前:“工程立项时,我们做过市场调研,你们公司的情况情况我们差不多了解。可庆阳和北京距离太远,特别是你也来晚了,不太可能选用你们的产品。”
“订货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小刘双手从后面抱着脑袋,自上而下地打量我,象买猪的人在估分量。
“内定了?”我压低声音。
“那咱不好说。可加上你们已经来了八个公司,其中还有三家湖南本省企业。你们北京也来了一家。他们为这笔业务在庆阳住一个月了,你能争过人家吗?我这人心眼好,不愿瞧人家的哈哈笑。”
“是,是,北京来的是哪家公司?”我最关心这个问题。
小刘说出了秃子的公司名称。“人家可是总经理亲自出马!”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是河北人吧?”我问他。
“涿州。”
“那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呢,京涿州,侉良乡,不开眼的房山县。那怎么落在庆阳了?”
“我父亲是当年的南下军人。没办法,回不去了。”小刘苦笑。
“好几千里,背井离乡都不容易!唉!”我叹口气。“好歹我也来了一趟,总得见见你们的负责人吧。就这么灰溜溜跑回去,没法交差呀。”
“好。”小刘把我带到主管供应的指挥长那儿。介绍来意时,副指挥长连眼都没抬。“完了?!”最后徐总瞥了我一眼。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准不是好鸟。
“完了。”我很无聊,却还是十分潇洒地问:“您有什么指教?”
“我想,有关情况,小刘肯定给你介绍过了。这项工程是湖南省的重点工程,百年大计,质量为本。现在工程进度也很快,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应该用到你们这种产品了。要在原来,供应的事也不用我们操心,调拨呗。可现在市场经济了,来了八家,粥多僧少,你说我选谁的好?”徐总发了一通牢骚后,嘴咬着钢笔头,饶有兴致地瞅着我。
“这个是您的权利,我不能瞎说。”我顺手递给他支烟。
“我的权利?”徐总也没推辞,把烟放在鼻子下闻。
“当然,您是指挥长!我的权利就是向您介绍我们的实力和产品。做为专业公司,我们是国内最早投产的,应用的工程实例也最多,当然……”我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我们公司的经营方式也是非常灵活的。”
“哈哈哈……”徐总终于点上烟,仰面笑了。“这样吧,即来之则安之。你先住下来,在庆阳玩儿几天吗,湘西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下周一指挥部要开涂料产品的招标会,到时候希望你能参加。”
“好,我肯定来,见见市面嘛!希望您给我的工作多提意见。”我站起来,知道徐总准备送客了。
“谈不上。”徐总果然站起来,“你是哪天来的?”
“昨天上午。”
“怎么现在才来指挥部?”
“休息了一天。我是公司特地从宁夏调过来的,本来刚和银川供水工程签完合同,坐了两天多的火车挺累的。”反正吹牛不上税,吹呗!我走到门口时又小声对徐总说:“欢迎您有机会到我们公司光临指导。”
“来日方长,啊。”徐总伸手拦住我,“千万当心,庆阳治安不好。”
我和小刘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指挥部。此行又可能泡汤了,找不到突破口。直觉告诉我,徐总不是关键人物。
刚进招待所主楼的门厅,我便看到孟殊站在服务台前,向小姐询问着什么。小丫头回来得倒真快!我是蹑手蹑脚地摸到她身后:“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殊又吓了一跳,她险些回手给我一拳。“你这人上辈子肯定是贼,每次都从人家身后冒出来?”
“不就两次吗?还有哪次?”
“没有下次了。”孟殊气得往外走。
我赶紧追过去。“看见你,高兴得鼻子都冒泡了。”
“油嘴!”
“哎!刚才我问你几时回的庆阳?”我拉她在门厅的沙发里坐下。
“昨天。”
“白天的车?”
“恩。”孟殊依然噘着嘴,爱搭不理。
“今天就来看我,受宠若惊啊!”我又把标签似的微笑贴在脸上。
第四部分边城(6)
“别臭美了,我是看你老实不老实。”孟殊的穿戴很时髦,质地极佳的棕色套裙象粘在身上,嘴唇画得很薄,眉毛修得似两条过细的黑绳。
“哪敢不老实?”我眼前又浮现出昨天早上荒诞的一幕,心立刻收紧了。
吃饭时孟殊带着我七扭八拐,钻近一家小胡同里生意颇好的米粉店,说是吃臭豆腐。臭豆腐还未出锅,我就恶心得直想吐,南方的臭豆腐有股腥臭腥臭的生屎味儿。孟殊全然未觉,沾着辣椒面吃得倍儿香,不一会儿居然冒汗了。她还开导我说:“吃吧,闻着有味儿,吃起来香。听说北京也有臭豆腐。”
“味道不一样。”我瞧着她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奇怪,如此臭气熏人的东西在孟殊美妙的小嘴里会变成什么。
“看什么?吃呀!”孟殊埋头苦吃。我只好把发呆的原因归结到昨天的奇遇上。于是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你想那件事,为什么总看着我?”
“没别的意思。”其实我更想知道孟殊要是那样满街跑,会是什么样?“就是奇怪,是不是神经病啊?”
“还用说?肯定是神经病。”孟殊不怀好意地望着我。“你没有别的想法?”
“你借我几个胆子吧!要是讹人的,还不得弄死我?”我越想越觉得自己高明,甚至为当时的果断自鸣得意起来。
“不会,庆阳人干的都是真打真杀的事,讹诈是北方人干的。”孟殊咽下最后一口臭豆腐。“听说庆阳的黑帮,五千块钱就能换条人命。”
庆阳是座边城,我们只用了三十分钟便横穿全市。城内几条街道倒也繁华,衣着入时的小姐、顶着大布套子的少数民族大妈随处可见。可能是南方的空气太潮湿,市区的新旧建筑物都呈现出灰败的破旧之相,连树皮都跟长锈了似的。除了几条主要大街,小胡同都是泥潭,瘦小枯干的老人在门口蹲着,干脆的皮肤象风干的腊肉。这死气沉沉的情景总让我想起很多电影情节。
“真脏!”我觉得到处都是臭豆腐味儿。
“现在好多了,我小时候都是土路,更脏。”孟殊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
我们来到市区边缘,周围的建筑稀少了,不远处是座灰色的大铁桥。“什么河?”我问孟殊。
“资江。”孟殊说得极其平淡。女人除了男朋友之外好象就难得产生自豪了,男人们倒容易为山川、景物这类东西儿女情长。
我拉着孟殊上桥,坡儿很陡,好不容易才爬上去。我们站在桥中央放眼远望,风景的确如画!江面不宽但景象光怪陆离,江水七色俱全。桥下一段江面呈黑绿色,岸边堆着小山似的白色泡沫,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出有的泡沫下面还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儿呢。顺江而望,江面上黄色、兰色堆积物比比皆是,满满一江的染料!最可笑的是江边树木偏偏有几棵活着。有的树靠水的一半死了,另一半却艰难地生存着。秃枝老叉交织在一起,歪歪斜斜的,再加上树叉子上刮着不少塑料袋,活象拄着拐杖的一群老巫婆。
“怎么搞的?”望着一江色流,我好久没说出话来。“这是画家的调色板。”
“上游有好几家造纸厂、化肥厂呢。报纸、电视上说过几次,不管用。幸亏我们喝的是地下水。”孟殊说。
“哈!地下水难道就不是地表水渗下去的?”我愤慨地拍了拍桥栏杆。“就没人治理?人死绝啦?”
“庆阳是发展中国家的边远地区。”孟殊推我一把。“走。”
回到招待所时,天色将晚。我本想留孟殊吃饭,可她执意要回家。“给我留个电话。”临分手时,我怅怅然地摸了摸她小巧漂亮的耳垂儿。“有事好找你。”
独处没什么意思,吃过饭唯一我躺在房间里把电视拨得哗哗响。外地小电视台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广告,新闻后一律两个枪战片。第一个录像还未演完,我就听见有人试探着敲门,是不是孟殊回来了?肯定是,小丫头片子还挺会挠人痒痒肉。我兴冲冲地把门打开。
“您是方先生吧?”出乎意外,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他们一高一矮,高个的和我差不多,很瘦,象是竹竿子成精,他眉毛中间有条颇深的竖缝,眼角上挑,样子令人发怵。
“您?您二位是不是找错地方啦?”我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另一只手紧紧顶着房门。端详半晌也记不起他们,奇怪!
“你是姓方吧?”矮个子似乎也没什么把握。
“对,”
“你是不是从北京来?到工程指挥部办事?”又是矮个子问,他眼睛微微凸出,瞳仁又大又亮。
“北京星达公司的?”高个子不耐烦地扭扭脖子。
“是啊!”我给搞蒙了。
“没错,没错。我们正是有事和您商量。”矮个子接着说。
“这……。”我傻瞪着俩眼,不知道该不该放他们进来。
“北京的先生也太没意思了吧?在门口招待客人?”矮个子属于铁蚕豆似的人物,个小、皮脆、肚里硬。“我们是和您谈指挥部工作的事。”
“那请进,请进。”我大张着嘴,诚惶诚恐地退到一旁。原来是指挥部的财神爷,我心中一阵狂喜。“您二位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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