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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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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里,碰上的说唱艺术家。在他那首歌颂各省特色的小曲儿后面,还应该再加上一句:“湖南当官的精似鬼。”
        “同志们,就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钟,请相关单位到指挥部供应科签定合同。”徐总一把抄起桌上的东西,带着手下走了。湖北老乡们嘀咕几句也愤愤地离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我、张倩和秃老板三个人。会议室里显得非常空旷,空气似乎凝固了,呼吸起来都有些困难。
        “哈哈哈——”我开心笑着,站起来为老板倒了杯开水。“太谢谢您了,还是您大人大量。给我留了口饭吃,好几千里出来不容易,没白来。一半?您给我三分之一我就该知足了。等这笔买卖做完,我做东,咱们得好好聚聚。没准还真得求您和小张呢。”我在老板身边坐下。
        张倩没说话,她只是很无聊地望向窗外。天空阴云密布,气压很低,远山只剩下面的一半。窗台上有只小麻雀,正死命地啄着窗玻璃。也许它想进来找吃的,也许它认为这是世界的另一个出口。
        老板坐在椅子上,他既没有开会时的意气风发,也不象刚才的诧异无奈。仅仅几分钟,他似乎衰老了许多。此时他面向我,好不容易才把眼挤了挤。“好本事!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小方真是不白给。嗨!和以前的部下交手,心里特别扭。”
        “竞争嘛!经济社会,人员流动很正常。我会一直念着您的栽培。”头一次见老板如此颓唐,我居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几天老板后脖梗子上那几根毛也得掉得净光。
        “哪谈得上什么栽培。”老板靠着椅子背,仰面望着天花板。“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公司得力的人,一个也留不住?”
        “是非曲直,很难说清。”我不想再揭他的痛处了。
        “今天很荣幸。”老板很费劲地直起身子。“回到北京我请客吧,你就告诉我,这事是怎么做的。”他走向门口,嘴里喃喃叨唠着:“唉!不过都是讨口饭吃的。”
        我望着他们走出门,懒得起来,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次同老板的较量中,可以说是全面胜利了。可张倩会怎么想呢?她千里迢迢跑来,却不见得会有什么成效。窗台上的麻雀已经飞走了,烟雾蒙蒙的大街小巷遥远而陌生。谁又不是讨饭吃的呢?差别只在于讨饭的人哭得是否哀伤,哭得是否逼真。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5)
        “我还以为庆阳工程的油水有多大呢?连二百万都凑不足,费这么大劲!”当晚见到王权,我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怎么回事?”王权“腾”的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他向前探着身子,隔着办公桌,脸几乎贴到我鼻子上。“不是说有四百多万吗?指挥部的笨蛋是不是搞错了?你就没让他们仔细查查图纸?”
        “查!查什么查?一半工作量给了别人,查能查得出来吗?”我很是轻蔑地点上支烟,根本不看他。
        “谁?给谁了?”于建也十分意外。
        “实业公司呗。”
        “奶奶的!不是打过招呼了吗,搞什么搞?”王权怒“哼”一声,身体象根棍儿似的立起来。
        于建若有所悟,他赶紧走过去,趴在王权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我似乎听到什么副书记如何如何。
        “呸!这是哪个山头的事?大家谁也不欠谁的。”王权暴跳如雷,活象笼子里关着的老鹰,举着翅膀,来回扑腾。
        “我还以为你们的能量有多大呢。”我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继续攒火。“庆阳的确有姓氏,看来还不是一个呢。”
        王权面色铁青,眉骨爆起,双手按在桌子上,盯着烟灰缸运气。
        “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于建说:“好歹也有二百万,这点小变故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协议吧?”
        “小变故?我们是家大公司,人多成本也高。给你们的费用比例,是根据四百万的营业额才定的。二百万要是费这么大力气,以后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今天得请示一下我们老板。”我特意停顿了一会儿。“当然,如果继续做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以个人的名义担保没事,都是世面上混的人,说话得算数。我们又是大公司——”
        “操他奶奶娘!”王权一掌拍在桌子上,烟灰缸给震起一寸多高。“我他妈找他们去,不给老子面子,谁他妈也别想过好日子。奶奶娘!”他一跃而起,“咣”的一声把门踹开。
        于建本想拦住他,可王权就跟个二踢脚似的,点着了就没影儿。
        奶奶娘是个什么东西?我思索良久才把辈儿排清楚,原来就是北京话里的老祖儿。此时于建来到我面前。“你是向死路上推他。”
        “谁呀?”
        “王权。”
        “邪乎!?多挣几个钱能死喽?”
        “你在北京长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官场上的事,多少你也该听说过一点吧?”他目似鹰枭,瞅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是个生意人,管不了那么多。我就知道生意做成了大家有的赚,做不成都没的吃。”
        “本来你应该空手回去,白得了二百万还不知足?”于建坐进王权的椅子,两跟手指又在我眼前瞎晃。
        看得出于建并没有戳穿我的意思。“美国人够有钱了吧,可人家还想在月亮上开旅馆呢。你怕钱扎手?”
        “生意人!无商不奸!”于建根本不在乎我拿眼睛剜他。“你小子就是装蒜!反正是把买卖做成,狠赚一笔就走人,对不对?可你让王权把他爸圈儿里的人得罪光了,将来早晚会有人收拾他。官场就是面子的事,多少给个面子什么事都好说。得罪人就是给自己下绊儿。”
        “我真不明白,你还不赶紧把他追回来。”我假惺惺地要给他开门。
        于建让我气得直乐,他转到我面前,笑着指着我的鼻子。“行了。说你装蒜还越装越象了你。都是聪明人还打什么哑谜?我也是生意人,钱到手,管他洪水猛兽呢,谁死谁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于建伸出手来。“同是生意人,同做生意事。”
        我握着他狼爪子一样的手,忽然想起一句成语‘狼狈为奸’。原来于建也是个讨饭吃的家伙,可自己和于建谁是狼谁是狈呢?当然为奸能成事就可以,爱是什么是什么。而王权又是何等货色?李丽、徐总之流又算是什么?细细想来,如果此事成功,除了秃老板,当事人似乎都是受益者。我、李丽、王权、徐总等等。那么谁受害了呢?国家吗?不对,我的报价并没有超过预算,星达产品的质量又肯定比秃老板的让人放心。指挥部也不象是受害者。谁呢?迄今我也没想通,看来社会是进步了,离共产主义没多远了。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6)
        “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晚饭时,孟殊问我。
        “快了。”
        “办完事就走?”她把玻璃杯放到眼前,从玻璃后面看我。
        “用不了几天还得回来。”
        她把酒杯放下,又开始鼓弄指甲。
        “下回想和我一起去北京吗?”我心不在焉地糊弄她。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对孟殊的兴趣越来越淡漠,可身在庆阳也不敢轻易开罪她。
        “瞎说。”
        “怎么是瞎说?我干嘛要骗你?”现在的女人越来越精,真希望《未来世界》里机器女人的时代早些到来。“两三天内我就得回北京,最多一个礼拜就回来,你好好等着我。”
        “等你?”
        “是啊,到时候我好娶你。”
        孟殊竭力把脸扭向一边,“你就是嘴甜,你们家里人能让你娶个湖南妹子?不可能,我才不信。”
        “湖南人有什么不好,毛主席还是湖南人呢。再说我又不跟家里人住在一起,现在的父母谁还管这事?”我的确是在信口胡说,此时脑子里想的全是明天怎么签合同。
        “户口呢?”
        “现在又不用粮票,怕什么?”孟殊还有点当真了,此刻我多少有些后悔,早知她如此难缠,刚才就不该胡说八道。
        孟殊终于又不说什么了。
        晚上,把孟殊送走后,我独自在街上转悠。秋风清爽,月朗星稀,北京的夜空根本见不到星星,在这遥远的边城,秋后的夜晚,几大颗星星便规划了天空的走向。而星光下徘徊的游子却找不到自己的坐标。没有目的,没有感觉,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毫无意义。
        这感受太熟悉了,我不禁想起川北的小县城。同样潮湿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股淡淡的酸味。那时的自己还自以为是好人,虽然大家和法律并不这么看。现在的方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连老妈老爸都以为我学好了,可我自己却又不这么看。也许世间万物皆如此吧,阴阳不分,好坏不明。
        女人属阴,男人属阳。阴阳永远不会调和。他们争斗、偎依、热恋、做爱、仇恨。却永远无法相互理解。也许人类社会的发展正是源于这种古老的竞争吧?一旦阴阳调和,男女互通,这社会没准就完了。而我觉得自己就是能与女人互通才如此无聊的。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7)
        第二天我去指挥部时,特地晚到了十分钟。可在指挥部门口,我还是撞见了张倩和秃老板。秃老板看到我,本来已经气歪的鼻子居然正了过来。昨晚王权给我打电话来询问实业公司的产品在哪里出过丑,我就明白有戏了。
        张倩站住老板后面,怒气冲冲地望着马路对面。看样子才与老板吵过,瞅见我过来也没什么表示。
        “好!干得好!”老板的秃脑们儿上皱出一层碎碎的细纹,他咬着后槽牙,竭力装出很有风度的样子。“下回我们再交交手。”
        我一时没敢答腔,秃老板现在肯定连宰了我的心都有。其实不就是丢人现眼白花钱吗?你老板有的是钱,不在乎。丢人也算不了什么,人家李丽在武汉也丢过人,她一个女的都没自杀。“嗨,您家大业大,就当赏我口饭吃。”
        “还是您方先生赏我口饭吃吧!做事别太绝喽!”老板不住地磨牙。
        “我不也是老白跑吗?”我瞧见张倩很无奈地望自己一眼,没再理老板,独自走了。
        我也懒得搭理丧心病狂的秃子,估计张倩回去就失业了。好在她有学历,自己也不必太揪心。送走他们,我疾步跨进指挥部的大门,门洞阴森饰人,似怪兽奢血的巨口。
        出于职务对等的原则,徐总让我和材料科的小刘签合同。我在小刘办公桌前坐了足足两分钟,而他就是不说话,只是怪模怪样地瞧着我乐,跟见着珍惜动物似的。好久小刘才开腔:“我的老乡,你真够狠的!包饺子啦?”
        “混口饭吃。”
        “你这口饭可没少混,也不怕撑坏肚子?”他晃晃脑袋,狡黠而神秘地望着天花板叹气。
        合同签得非常顺利,小刘完全是敷衍了事。我几乎没费什么口舌,便为公司争来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签完合同后,征得徐总同意,由我做东,请指挥部供应部门的全体人员吃饭,庆祝合作成功。说是全体,也不过就四、五个人。最难移驾的是张处长,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徐总出面,我连拉带拽耍死狗,才把张处长请到饭桌上。酒至半酣,张处长仍以不胜酒力为由,中途逃席了。我挽留良久没成功,心里颇觉忐忑。
        临近散席时,大部分人都已醉眼迷离,还明白点儿的不得不把他们一个个架走。最后桌上只剩下徐总和我。徐总看到部下都已走光,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冲着我。“你把事做得太绝。”
        “我是星达的员工,职责所趋。”我当着明人自然不敢说暗话。
        “可做事太绝容易把别人的活路都堵死了。”徐总忽然笑起来,手指在桌面上欢快地跳动着。“听说人家几个月前还是你的老板呢?下手太狠,容易伤了手。”
        “生意场上连亲爹都不能认。何况他家大业大,咱就是个混饭吃的业务员,穷光蛋!不挤兑他挤谁?”
        “嘿嘿,无产阶级都是这么想,有钱就有罪!”徐总象是自言自语。“反正你做完就走,不用操别的心。”
        “不会,不会。咱们永远是朋友,将来您到北京——”
        “行行行,行。我知道你下面要说什么。”徐总挺不客气地打断我,脸上满是不屑。“生意场上没朋友。你要是把人家当朋友,还能叫他去嘬死?”
        我当然清楚徐总指的“他”是谁。“您放心,产品质量由我们公司全权负责,出不了事。您不是也做过市场调查吗?星达的东西比别人强不强?”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要不是因为质量问题,我能放你一马吗?大不了是辞职吗?”徐总突然神情激愤,手指把酒瓶子敲得铛铛响。“人活着是不是挺没劲的?争来抢去,是不是最后都得死?”
        我不置可否,天知道徐总还要说什么。
        “钱是好东西。但君子好财,取之有道,你的东西我已经寄给你们公司了。”
        “啊?!您——您——”我使劲拧拧耳朵。
        “放心,汇款单写的是你的名字。”
        “这是——这是很正常的——”
        “胡说,什么正常?”徐总伸手止住我。“上支下派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想趟浑水。”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8)
        “您是怕——”
        “我什么也不怕。君子独善其身,别人的事咱们管不着也管不了。”徐总眼望着满桌狼籍,神色郑重。刚才那帮家伙已经走了,现在也许睡着,也许醒着,也许正满街叫骂,也许在厕所里哭。“你们公司的货几时到?”
        “我回去就组织发货,最多也就两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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